第114節(jié)
傍晚時分,紀律和白卓回到了市局。不多時,馬錦博的尸體也送過來了。白卓吃了個晚飯后,就進入了尸檢工作當中。 紀律在市局加了會兒班,回到小區(qū)時,剛好看到宋不羈和常非在遛狗。 侯一笙偶爾會和常非一起遛狗,但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不在。 兩只金毛在小區(qū)里撒歡似的跑,你追我趕,十分歡樂。 金大發(fā)第一時間瞅見紀律過來,便蹬開腿,忙不迭地跑了過去。跑到跟前了,后腿一蹬,前腿一抱,便掛到了紀律腰上,親密地蹭著他。 番茄見狀,也一溜煙兒地跟過來,作勢也想跳起來抱上去。但無奈金大發(fā)占據(jù)了好位置,番茄左看右看,最后竟然一把抱住了紀律的后腰。 紀律身上拖著兩條十分有分量的狗,步履重了重。 宋不羈見狀,頓時笑了起來。 “被兩條狗前后夾擊,感受如何啊紀隊?”宋不羈彎唇笑得十分愉悅,“哎,常非,你說這像不像古代什么妃子,求皇帝寵幸?。俊?/br> 常非對于宋不羈的形容默了默,然后他說:“大發(fā)和番茄都是公的,那得是男妃吧?” 宋不羈:“男妃女妃不都是妃嘛,差不多差不多——紀隊打算先寵幸哪個呢?” 紀律看了他一眼,寵幸一般地把手往前面掛著的金大發(fā)的腦袋上拍了拍,然后手往后探去,往番茄的腦袋上拍了拍。 “下去。”紀律說。 金大發(fā)“汪”了一聲,尾巴搖得歡快,卻還是聽話地爬了下去。 番茄見狀,也跟著松了前腿。 兩條狗又一起撒歡去了。 宋不羈走過來,拍了拍紀律身上被兩條狗摟抱住而皺起的襯衫,說:“下班挺早呀,晚飯吃了吧?” 本來這段時間他們都是一起吃晚飯的,但今天既然紀律他們接手了這么一個重要的案子,不能一起吃飯也在所難免。 紀律“嗯”了一聲,問他現(xiàn)在回不回去。 “回去吧?!彼尾涣b說,“也遛了半小時了。” 金大發(fā)被叫了回來,很是不舍,一走一回頭的。最后紀律拉著牽引繩,把它拉回了家。 回到家后,紀律先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他看到宋不羈坐在書桌前,翻著一個筆記本。 正是劉文韜的筆記本。 紀律走過去。 宋不羈感覺到他的靠近,指著翻開的一頁,說:“你看,這些數(shù)據(jù),就是他那會兒給我檢查后,寫下的我身體的各項數(shù)據(jù)。” 比起現(xiàn)代化的各種儀器,比起電腦打字,劉文韜似乎更習慣書寫。他在筆記本上寫了不少數(shù)據(jù),每個數(shù)據(jù)旁還都寫了分析。 雖然寫得并不多,但是宋不羈還是基本能看明白。自己的身體檢查出來沒什么問題。 和他之前去醫(yī)院體檢時,體檢報告上寫的差不多。 但是劉文韜臨死前,卻問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異?!边@樣的問題。 所以,他肯定是從數(shù)據(jù)上看出了什么。 紀律聽了宋不羈的猜測后,沉吟了一會兒,而后說:“或許注冊了‘m1’之后的身體各方面數(shù)據(jù),不是你現(xiàn)在這樣的。” 宋不羈一愣,一拍額頭,說:“對,有可能?!?/br> 紀律:“不用想太多,總之你現(xiàn)在身體沒什么問題,這就行了?!?/br> 宋不羈本來就不是個糾結(jié)的性子,翻看劉文韜的筆記除了好奇便是一時興起,他把筆記本往前翻,翻到記錄注射了“m1”之后可能會有的后遺癥這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說:“這些特性,我覺得盧浩才都挺符合的?!?/br> 第107章 易暴躁、沖動,繼而生起殘虐的心理,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他們認為殺人帶來的是快感,是自身力量強大的證明。”宋不羈嘗試著代入他們的情緒與想法,緩聲分析著,“他們需要靠不斷地殺人來激發(fā)這種快感……” “花城二中突然之間學生跳樓頻繁,肯定不是偶然……那些跳樓者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人,這個人不用在現(xiàn)場就能讓那些學生心甘情愿地跳下去……肯定使用了什么手段……我覺得不是威脅這么簡單的?!?/br> “尤其是馬錦博,”紀律接著說,“不管是按馬市長的說法,還是其他人的說法,馬錦博都是個目標明確、積極努力的人。如果有人以某個原因威脅他,他不會采取跳樓自殺的方式。他應該是個聰明人,明白跳樓自殺這種方法是最沒用的,反而讓威脅他的人得逞?!?/br> 宋不羈:“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個所有人口中不會自殺,甚至不會受威脅的男生,在不少學生面前,跳樓了?!?/br> 紀律沉吟了片刻,問:“假設這三起跳樓案都是有計劃的謀殺。那假設你是兇手,你要做到學生跳樓時你不在現(xiàn)場,但是學生一定會跳下來,你有什么辦法?” “我?”宋不羈脫口而出,“我有附身能力啊,我可以附身在什么東西上,偷偷推他一把……” 開玩笑般的話語剛說完,他就搖了搖頭,正色道:“我現(xiàn)在不知道,如果世上真有這種殺人手法,那就太可怕了。” 殺人者不在現(xiàn)場就可以殺人,那就幾乎不會留下痕跡。那是不是說明他可以永遠逍遙法外? 紀律拍了拍他的肩,說:“不管是這個兇手,還是盧浩才,我們都會抓住?!?/br>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第二天,調(diào)查繼續(xù)。 宋不羈心里實在是在意,便又以顧問的身份去市局幫忙了。 這次他過去的時候,梁局剛好也在。他正對刑偵大隊的成員們下達完指示。 “宋同志也來了啊。”梁局的眉頭絲毫未展開,看上去分外嚴肅,他說,“行,辛苦你幫我們查案了,有線索有想法及時告訴紀律,告訴我。” 宋不羈神色端正地應了聲“是”。 梁局走后,其他人也都散了,各自忙碌去了。 宋不羈跟著紀律往外走。 “前兩起案子的資料,你先看看?!奔o律遞給他兩本案卷,是景華區(qū)公安局隨案移交過來的。 案卷都不厚,宋不羈主要看各種筆錄,很快便看完了。 他們這會兒在車上。 紀律今天和馬曉燕市長打好了招呼,去她家勘查一番,重點勘查馬錦博的房間。 宋不羈看完后,合上兩本案卷。 第一起案子的死者是個男生,名叫林云翔。他是高三(5)的學生,據(jù)身邊同學老師所說,林云翔是個比較靦腆的男生,平時較少與同學打鬧玩笑,更多時候是安安靜靜地在教室里看書做習題。他不是升入高三后才這么認真,而是一直以來就這么認真,成績一直穩(wěn)定在年級前二十。 案發(fā)是半個月前。那天晚上,上完晚自習后,有的人直接回了寢室,有的人去了小賣部買夜宵零食。而林云翔卻去了天臺。 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天臺上想了什么,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跳下來的??傊?,他跳下來了。 隨著一起摔落在地的,還有林云翔在做的各科習題和他的手機。 當時,沉悶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驚動了下了晚自習后在路上走動的其他同學。緊接著,驚叫聲就此起彼伏。 他的死,是立即就被發(fā)現(xiàn),然后報警的。 雖然是晚上了,但警方來得很快。 警方?jīng)]有在天臺上發(fā)現(xiàn)第二個人的足跡,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可能被殺的線索。反而,他們在隨著一起摔落在地的習題上發(fā)現(xiàn)了林云翔寫下的一句話—— 死吧,一了百了。 筆跡經(jīng)過鑒定,確實是林云翔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遺言,交代了他自殺的事實。 這是警方把這起跳樓事件定論為自殺的重要依據(jù)之一。 案卷里有一張照片,就是這句話的特寫。 宋不羈特別注意了一下,這個男生的字雖然不算特別好看,但也并不丑,即使是連筆,也連得清清爽爽,干干凈凈。 他想,這應該是個清秀的男孩子。 第二起案子的死者是名女生,名叫顏子秋。顏子秋是高三(8)班的學生,平時不怎么起眼,沒想到在死之后卻大火了一把,讓全校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她成績中下,與班里同學關系倒不錯,平日里說說笑笑什么的都有她的份。 案發(fā)是林云翔死后一個星期。 五一之后,花城二中的學生們中午都有了午睡時間。午睡是在寢室睡的。案發(fā)那天中午,顏子秋趁寢室的其他同學都睡下之后,獨自一個人去了寢室樓的天臺,毫不猶豫地跳下了。 午休時間學校靜悄悄的,校園里都沒什么人。顏子秋的尸體還是過了十幾分鐘后,被保安發(fā)現(xiàn)的。 當警察趕來時,學生的午睡時間也結(jié)束了,大伙兒都知道了這一消息。 警方同樣沒找到任何他殺的線索,于是,這起案子也被定論為了自殺。 宋不羈心想,如果是他來查這兩起案子,恐怕會得出和景華區(qū)公安局民警們一樣的結(jié)論。 雖然他內(nèi)心可能會下意識地把這些死了人的案子往“m1”那邊靠,但是客觀線索面前,也只能得出一個自殺的結(jié)論。 至少單看案卷上的記錄整理,他是真看不出任何謀殺的痕跡。 宋不羈嘆了口氣,說:“花樣年華,這么年輕,就這么死了?!?/br> 可惜了。 “我覺得吧,查這兩起案子的民警沒毛病,這無論讓哪個人查,大概就只能得出自殺的結(jié)論?!彼尾涣b說,“如果真有兇手,恐怕這就是兇手的目的?!?/br> 紀律:“如果真有兇手,三起案子,同樣的手法,是同個兇手。” 宋不羈“嗯哼”一聲:“你說,這三個學生跳樓時,兇手會不會躲在不遠處看?” “你想啊,劉文韜在筆記里寫的,注射了‘m1’之后的人,可能會有一種想看獵物在自己面前脆弱、絕望,直至死亡的沖動,這能給他們帶來快感。”宋不羈說,“兇手可能案發(fā)時就在附近?!?/br> 紀律:“前提是真有兇手?!?/br> 宋不羈:“我知道。不管怎么說,馬市長的懷疑挺有理有據(jù)的?!?/br> 二人來到了馬曉燕的家。 馬曉燕不在家,她丈夫請了假在家。 馬曉燕的丈夫也是知名人士,紀律同他點了下頭,就讓他帶他們?nèi)ヱR錦博的房間。 房間里,確定馬曉燕的丈夫離開之后,宋不羈悄聲對紀律說:“這馬錦博是跟著馬曉燕姓啊?真難得啊……” 紀律“嗯”了一聲,雙眼在馬錦博的房間內(nèi)打轉(zhuǎn)起來。 這就是一個正常男孩子的房間,不怎么干凈,但也沒有很凌亂。他的房內(nèi)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有一個小型的展示柜,柜子里放著一個又一個汽車模型。除此之外,便是一臺液晶電腦,和幾本書了。 書桌下也有抽屜,不過抽屜里東西不多,宋不羈翻了一會兒,沒翻出什么不正常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