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濃眉銳眼,筆挺鼻梁,略顯豐而翹的唇。 杜振熙的指尖順著思路一再下移,若即若離的落在陸念稚的唇峰上。 那晚在主閣樓二樓,她被陸念稚敲暈、明誠送來解藥之前,只有她和陸念稚獨(dú)處過一段不短的時辰,明誠那里問不出不妥,先行離開遲遲趕回的桂開,更加不知那段時辰內(nèi),她和陸念稚發(fā)生過什么。 她對陸念稚做過什么? 那些紛亂的夢境,到底是藥效殘留的幻覺,還是她神志不清造就的真實(shí)? 煩人的夢境。 簡直煩死人了。 杜振熙眉心微蹙,指尖一時沒控制住力道,狠狠壓上陸念稚微微抿著的唇瓣。 指下觸感綿而溫,卻和夢中感覺又不同。 杜振熙后知后覺的一驚,抽離手指想收回手,腕間卻突然叫斜刺里伸出的大手握住,人也跟著被不輕不重的一扯,險些被驟然加持的力道帶進(jìn)大手的主人——陸念稚懷里。 “小七?!标懩钪刹[著不知何時睜開的雙眼,乍醒的嗓音略顯沙啞,“你在干什么?” 杜振熙叫他抓了個現(xiàn)行,原先握在掌心的茶巾脫落飄搖,悄無聲息覆在二人幾乎相抵的膝頭間。 “四叔!”杜振熙心口慌亂急跳一拍,滿腔心虛險些藏不住,微笑中透露著尷尬道,“您醒了?我是不是吵到您了?我看您沒了動靜就進(jìn)來看看。您怎么睡著了?難得澆出的好茶湯,倒白白放涼了……” 對。 她就是進(jìn)來關(guān)心下長輩,順便口渴進(jìn)來蹭茶湯喝的。 杜振熙表示沒錯事實(shí)就是這樣,一面啞著嗓子假笑,一面探手去摸茶碗。 廬隱居用的茶具,自然非無名居可比。 觸手沁涼,倒引得她真似口干舌燥起來。 “口渴了?可惜,你今天是來領(lǐng)家法的,可沒有茶湯好喝的份兒?!标懩钪刹[起的瑞鳳眼忽而彎出壞笑,托腮的手輕松制止杜振熙摸向茶碗的手,長指一收一翻,單手箍著杜振熙的雙手往懷里又是一扯,挺拔身形轉(zhuǎn)瞬居高臨下,俯視半靠半坐的杜振熙,曼聲道,“小七,你剛才在干什么?” 他意有所指。 分明早在她撫上他眉心時,就清醒了。 偏還暗搓搓的裝睡,暗中觀察她的所作所為。 此時此刻,二人圈起的狹小空間內(nèi),氣氛不僅尷尬,簡直羞恥! 杜振熙被迫仰起的小臉倏忽通紅,心口一下又一下,急跳如鼓。 夢中人就在眼前,活生生的,清醒的,能說還會動。 那雙俯視著她的瑞鳳眼中,倒映著她的模樣,也倒映著她的黑眼圈。 難道要放任夢境成魘,一晚又一晚的害她睡不安穩(wěn)? 她和陸念稚對門而居,在杜府這個同一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她還要面對他時心煩意亂到什么時候? 有問題就要解決。 不該藏著掖著,自尋煩惱。 她才不要做自擾的庸人。 杜振熙突然“惡”向膽邊生,直直迎上陸念稚的目光,脫口問道,“四叔,那晚在主閣樓,我是不是對您做過什么不該做的事?我是不是……是不是冒犯過您?” 話一出口,不覺艱難反覺輕松。 砰砰急跳的心口漸平漸靜。 杜振熙底氣暴漲,臉上紅暈稍褪,語氣越發(fā)放松而堅(jiān)定,“我醒來之前老做奇怪的夢。昨晚也睡得不安穩(wěn),老夢見我、我對您做了失禮的事……” “什么樣的夢?怎樣算不該做的事?如何叫失禮冒犯?”陸念稚張口三連問,不見意外只見調(diào)侃,傾身逼近杜振熙幾分,低聲笑道,“你說得這樣含糊隱晦,不如乖乖閉嘴,繼續(xù)你方才被我打斷的事,直接驗(yàn)證一下你的夢境?” 怎么驗(yàn)證? 杜振熙錯愕,還來不及反問,就覺眼前壓下一片陰影,噏合雙唇覆上一片柔軟。 是了。 夢中就是這樣。 她真的,親了陸念稚。 而現(xiàn)在,陸念稚正在親她。 蜻蜓點(diǎn)水的短短一瞬,杜振熙卻仿佛被烙鐵燙著了似的,瞪大雙眼猛地推開陸念稚,一臉震驚地轉(zhuǎn)不動腦子,語氣幾近頹喪,“四叔,我、我真的親過您……” “想起來了?不過,沒全部想起來?!标懩钪刹灰詾槿灰还创?,握住杜振熙捂嘴的手按到她身側(cè),另一手撫上杜振熙的脖頸,輕而易舉捧起她恨不得埋進(jìn)地縫的紅潤小臉,越靠越近,越說越低沉,“有一點(diǎn),我得糾正你。你不止親過我,還吻過我……” 親和吻有差別嗎親! 杜振熙眉頭一皺,微啟雙唇頓時被堵了個嚴(yán)實(shí),她不用再問,已然知道二者之間的差別。 別差,相當(dāng)大。 輾轉(zhuǎn)摩挲,唇齒交纏。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