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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商門嬌在線閱讀 - 第195節(jié)

第195節(jié)

    杜振熙用完膳和安大爺分開后,就讓大管事抄了酒菜單一并送去定南王府,心里惦記的卻是另一件事,和桂開低聲道,“奉圣閣夜宴那晚的事,你還記不記得?”

    桂開也琢磨著安大爺剛才隨口說的話,立時心領(lǐng)神會道,“您是說,珠兒和竹開裙擺、衣擺上沾染的泥點(diǎn)子?照安大爺?shù)恼f法,珠兒該是在善水閣染上的,那竹開……就該是去主樓時濺著泥點(diǎn)子的?!?/br>
    當(dāng)時的說法,是明忠、明誠奉命去坑吳五娘,臨時撞上竹開,就讓竹開先去主樓頂替差使,幫著端茶送水伺候彼時在主樓的陸念稚。

    桂開想到這里,疑惑更甚,“這原是當(dāng)時就解釋得通的。七少,您這會兒問我這一句,是懷疑竹開和表小姐的事有關(guān)?我覺得不能,這對他有什么好處?他是您收進(jìn)府里的,又是您一手提拔的,就算向著誰,也不可能向著表小姐?!?/br>
    就算是西府大少杜振益,兩府下人都曉得杜振益不是個能靠得住的,竹開那樣機(jī)靈的人,豈會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幫著外人來害杜振熙。

    腦子又沒進(jìn)水!

    桂開果斷搖頭,又道,“且當(dāng)初您去慶元堂找四爺,我選中竹開幫您領(lǐng)路侍奉您,事先是摸過他的家底來歷的,再干凈不過。別說和西府沒有牽連,就連府外也沒個走動的人,只除了教他領(lǐng)他的慶叔?!?/br>
    慶叔的來歷就更一目了然了,妥妥的慶元堂老龜奴出身,背后全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杜振熙沉吟著嗯了一聲,腦中思維太發(fā)散,和竹開有關(guān)的畫面閃過來晃過去,似有亮光一閃而過,卻怎么也抓不住,心中卻隱隱有種難以描繪的沒著落感,嘴里喃喃道,“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竹開要是哪里有古怪,桂開自覺早就有察覺了,聞言猶豫道,“您要是不放心,我回頭仔細(xì)試探試探他?”

    擺在眼前的事實(shí)是,竹開自從來到杜振熙身邊后,杜振熙不僅沒出過什么事,遭遇江玉、杜振益算計(jì)的那一回,還是竹開越過桂開拿的主意,當(dāng)機(jī)立斷種種安排做得漂亮,輕重也分得很清楚。

    不僅沒有過錯,還有功勞。

    杜振熙本就不確定,聞言細(xì)想之下更減了幾分猶疑,保險起見地點(diǎn)頭道,“以前是沒想到這上頭,現(xiàn)在既然覺得哪里怪怪的又說不出來,你私下查一查他也好。尤其是他在府里交好的那些管事、mama和小廝,平時常在哪里走動,和誰來往密切,都仔細(xì)再捋一遍……”

    說到這里腦中又是靈光一閃,然而依舊捉不住。

    杜振熙皺著眉頭上車,只得暫時放下竹開的事,命桂開駕車往慶元堂去。

    臨近臘月,西市漸漸冷情下來,三堂九巷卻是越發(fā)熱鬧,越是四時八節(jié)就越是煙花地賺大錢的時候,逢年過節(jié)的口袋里有了閑錢,那些個愛玩花娘的,哪里有不往三堂九巷里鉆的道理。

    就是大年三十,三堂九巷也照樣營業(yè),通宵達(dá)旦的比尋常人家守歲吃團(tuán)年飯還要熱鬧。

    此時雖是大晌午,三堂九巷一改白日的靜謐,很有幾分臨近年關(guān)的喧闐。

    唯獨(dú)曲清蟬的無名居鬧中取靜,沒有閑雜人等進(jìn)進(jìn)出出,更沒有不長眼的恩客敢往陸念稚的“姘頭”院子里闖。

    “七少!您可真是稀客!”千柳得了通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迎下臺階,比安大爺還自來熟,擠開桂開就去扶杜振熙,嘻嘻笑道,“曉得四爺年尾的時候最忙,沒想到七少最近也忙得不見人影!我們大家已經(jīng)備好茗茶棋局,等著您啦!”

    既然拿曲清蟬做擋箭牌,杜振熙少不得百忙之中“抽空”來找曲清蟬,來來往往沒幾回,當(dāng)真有些傾蓋如故的交情,連帶著千柳對她也越發(fā)親近,說起話來很有些“自己人”的意思。

    杜振熙失笑,任千柳虛扶著她,又讓桂開送上路上順帶買的上門禮,苦著臉道,“回回都是吃茶下棋,曲大家倒比四叔還好此道!”

    千柳捂著嘴笑。

    暗道杜七少看似和陸四爺一樣清冷,其實(shí)熟悉起來后就發(fā)現(xiàn),杜七少不像那些附庸風(fēng)雅的少爺公子,很有些說不出的隨性和可愛!

    她本就是個慣常向美色低頭的跳脫作派,本就喜歡杜振熙的顏,現(xiàn)在又喜歡杜振熙的性子,招待起來十足盡心盡力,圍著兩廂對坐的杜振熙和曲清蟬,忙得不亦樂乎。

    倒把桂開晾到了一旁。

    杜振熙瞥一眼杵在涼亭外望天數(shù)云朵的桂開,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曲清蟬,結(jié)巴著問道,“曲大家,你可知四叔這些年出入慶元堂,除了你這里的無名居外,在旁處還有沒有什么相好的花娘?”

    這話即直白又突兀。

    千柳頓時不忙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湊到二人之間搖著小腦袋接口道,“七少,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陸四爺惹了什么風(fēng)流債鬧到你們府里了?不能??!四爺一貫逢場作戲,別說和哪個花娘相好,就是和十三行的爺們吃花酒的時候,也只要花娘布菜倒酒,連身子都不肯挨的!”

    說著又解釋道,“您不知道,四爺可講究了!我覺得四爺愛干凈,等閑不讓人亂摸亂碰的!就是留宿無名居的時候,被子茶具也都是用過一次就要換過洗過的!”

    杜振熙嘴角一抽。

    她怎么沒看出來陸念稚有潔癖,亂摸亂碰她的時候倒是一點(diǎn)不嫌棄!

    講究歸講究,怎么偷親她的時候就一點(diǎn)都不講究了!

    杜振熙想到這里,突然覺得嘴里哪兒哪兒都不得勁,抓起茶盞就猛灌了幾口。

    第134章 原來如此

    一時不防曲清蟬新煮的茶湯還很燙,杜振熙頓時嗆得連連咳嗽,偏偏不能不雅的吐出來,一張小臉嗆得通紅,忙掖著袖子捂嘴。

    千柳見杜振熙難受得直梗脖子,又想笑又不敢笑,同樣憋得一臉通紅,忙幫杜振熙拍背順氣,嘴里自惱道,“我們大家老念叨我說話沒把門,我如今服了,不該和您扯堂子里花娘的歡場作派。您一向潔身自好,我說的這些沒得污您的耳朵。七少放心,您背后非議四爺?shù)氖?,我見著四爺保?zhǔn)不往外說!”

    嘮叨起來不像丫鬟像老媽子,杜振熙叫千柳最后一句話噎得又嗆了一聲,顧不上一臉好奇往涼亭望過來的桂開,只轉(zhuǎn)眼去看笑而不語的曲清蟬。

    曲清蟬好整以暇的打量杜振熙,心下忍不住感慨:七少生得真是難見的漂亮,眼中嗆出水光來,這樣眼巴巴盯過來,真是叫人心再硬都要軟下去。

    她一瞬驚嘆后不再看熱鬧,抽出絹帕遞給千柳,由著千柳幫杜振熙擦嘴擦手,才笑著開口嗔千柳,“你亂說什么?四爺哪里來的風(fēng)流債?你和我不比誰都清楚,四爺也是個潔身自好的,從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你倒立時就想到杜府上頭去!你聽岔七少的意思了。七少怕是早就看出來了,我和四爺清清白白不似外頭傳說,并非入幕不入幕的關(guān)系。七少突然這樣問,想來是四爺死水般的心有動靜了?”

    不虧是歷經(jīng)過流放、煙花地里打滾的罪官之女,這份舉一反三的靈透勁兒真心沒誰了。

    杜振熙頓時覺得自己沒找錯人,都不用她拋磚引玉,曲清蟬就聽得明白答得可圈可點(diǎn),把她的未盡之意都捎帶說完全了。

    她暗暗咂舌,千柳也一疊聲咂舌,越發(fā)八卦道,“四爺有中意的姑娘了?我怎么聽說早前四爺議過一門親,后來不了了之后四爺就閉口不談親事了?之前奉圣閣夜宴的風(fēng)光都傳進(jìn)三堂九巷了!不是說七少二叔祖母娘家內(nèi)侄女有意嫁給四爺嗎?后來又沒做成,那位吳五娘都嫁去外地了。四爺怎么轉(zhuǎn)頭又有中意的姑娘了?”

    千柳說的,是杜府就吳五娘事件對外放的說法,只道有緣無分江氏沒看上眼,由杜仁、大吳氏做主另尋了人家外嫁,又說吳五娘是吳家三服內(nèi)的內(nèi)侄女,出身到底差些,最終給了富戶商賈做妾。

    商戶之中,做妾送妾什么的常和利益、交易有關(guān),不知情的外人倒沒覺得吳五娘的下場有什么奇怪。

    但千柳把幾件事揉在一塊兒說,杜振熙真心沒一件能答上來,只得繼續(xù)無視千柳,照舊眨著眼去看曲清蟬。

    她發(fā)現(xiàn),千柳不靠譜,曲清蟬很靠譜。

    果然曲清蟬又是一聲笑,丟了個看傻子的眼神給千柳,點(diǎn)著千柳的眉心道,“你還是沒聽明白七少的意思。如果四爺中意的是尋常姑娘家,七少何苦背著四爺來問我?一開口問的不是哪家姑娘,而是四爺是否和哪個堂子的花娘交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