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杜振熙看得腦門掛黑線,默默離早熟小豆丁遠一些,無語看了看天。 “七哥。我有件事和你說。”杜晨芭覷空坐到杜振熙身邊,似是終于尋到機會,將心中憂慮吐露給杜振熙聽,“杜唐兩家的親事不是作罷了嗎?我怎么聽說,那位唐七小姐還不肯死心,上門找過你一次離開后,就成天往四叔身邊湊?” 她所謂的聽說,八成是從沈楚其那里聽說的。 自杜振熙交待桂開送消息不必經(jīng)過她后,她再沒有管過唐加佳后來如何,聽杜晨芭這意思,八成是陸念稚常常來往杜府、奉圣閣之間,沒少被唐加佳“偶遇”上,而沈楚其最近正緊鑼密鼓的籌備迎接京中貴客的事,又有余文來、余方德先行抵達,怕也沒少來往于廣羊府和城郊之間。 沈楚其撞見唐加佳“偶遇”陸念稚的次數(shù)多了,心里難免覺得怪異,只也不得空親自找杜振熙說,便在和杜晨芭的來往信件中略提過一嘴。 杜晨芭皺眉接著道,“別是你這里走不通,唐七小姐就把主意打到了四叔頭上?四叔光風(fēng)霽月,不會和她一個晚輩計較,可別著了唐七小姐的道兒才好。” 莫說她,連沈楚其都想不到唐加佳想改而嫁陸念稚上頭,只當唐加佳是想說動陸念稚,令東府回心轉(zhuǎn)意,和唐家再續(xù)姻親。 杜晨芭這話滿是對陸念稚的擔(dān)憂,倒并無半點其他心思。 杜振熙也不點破她的消息來源,只無謂一笑,“八妹放心,四叔著了誰的道兒,也不會著唐家人的道兒。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話,難道還不相信四叔的能耐?” 話中多是安撫之意,總不能告訴杜晨芭她心中有數(shù),還是她讓桂開給唐加佳送的消息,唐加佳才能堵三回偶遇陸念稚一回吧? 也不知是唐加佳的盤算太匪夷所思,還是陸念稚半點沒察覺出唐加佳的行為不對勁,竟從未在她面前提過唐加佳偶遇他的事。 杜振熙說不出是憂是喜,略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杜晨芭卻誤會了她的小動作,愣了一瞬后有些悵然而羞赧的低聲道,“七哥你別多心。我問四叔的事,并非因為我還……惦記著他。就是怕唐家賊心不死,又鬧出什么對杜府不利的事來。” 杜振熙聞言也是一愣,曉得杜晨芭誤會了,卻也不必多解釋,只順著話茬道,“八妹這詞用的好。唐家的人可不就是懷揣了十幾年的賊心?!?/br> 唐老太太柳氏暗地里陷害杜府的種種的勾當,還真跟做賊似的,可惜針對錯了人鬧得自家成了笑柄。 杜晨芭抿起嘴,和杜振熙相視而笑。 話題揭過不提,幾人玩了小半會兒就有人來請,卻是上王府拜年的官員、世家女眷到了,定南王妃給江氏等人另開席面,倒也不將杜府抬得過高,只排了個末席,卻是今天唯一入座的商戶,并將杜晨芭帶在身邊,和沈又其一左一右伴在身邊,來往交際都帶著杜晨芭。 放在平常,此舉少不得令人咂摸了又咂摸,但今天此時,謹郡王明天下晌入城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在座的官員、世家女眷哪里還有心去關(guān)注杜府,心思全放在了謹郡王這位京中貴人身上。 定南王妃種種特殊待遇,江氏依舊不敢拿大,覷著個合適的時機,就帶著杜府諸人提前離席,拜辭定南王妃時果然沒被多加挽留,江氏就曉得她做得沒錯。 滿座官家女眷來往交際的話,不是他們這樣門第長留久聽的。 有什么是杜府能知道、該知道的,自會傳進陸念稚耳里。 江氏走得沒有半點留戀,一出王府老手一揮,諸人就各自登車回府。 “我們咱門這一走,那些官家女眷也坐不住多久?!备嚨闹耖_倚在車門邊,吐槽道,“那什么謹郡王,自家在路上過不成好年,這是也不讓別人過個好年了?!?/br> 可不就是竹開這話。 謹郡王本就先派人送了消息,說是過了初五開市再動身進城,只在官道驛站稍作歇息整頓,在路上過完初四再啟程,自余文來、余方德身份昭然滿城后,落后的謹郡王也不再刻意低調(diào),早早就擺明儀仗,將行程傳給了定南王。 今天突然傳來明天入城的消息,正應(yīng)了定南王妃心腹mama的話,可不就是打了個措手不及? 第162章 莫名其妙的見面禮 入城的日程雖然只提前了三天,但既定行程突然更改,謹郡王又擺明了要祭出全副郡王儀仗,且身負職司又特殊得受人矚目,一丁點變動引發(fā)的是一系列原本預(yù)備停當?shù)氖乱?,不得不跟著做出調(diào)整鋪排,偏偏消息送得又突然又緊急,真正可供定南王調(diào)動的時間,不足整一日。 忙中最容易出錯。 如果出錯,可不單是慢待謹郡王,輕忽的更是京中一行來人身上的皇命,一出錯就直錯到了京城龍座跟前,錯到了當今皇上頭上。 謹郡王這神來一筆,說得好聽點是謹郡王隨性恣意,說得難聽點就是故意為難定南王,將一地藩王把在手中戲耍。 不怪竹開忍不住吐槽,被這消息席卷的滿城百姓,亦是一片嘩然。 只市井百姓純粹看的是熱鬧,半點不覺得這年不得安生,只覺難得能見京中貴人,消息傳開不到半日,入城必經(jīng)的東西二市原本關(guān)門休業(yè)的酒樓、客棧頓時聞風(fēng)而動,掛招幌卸門板,不用吆喝攬客,那些個視野好地段佳的雅座、雅間轉(zhuǎn)瞬就被訂滿了。 且不說百姓忙著占座、高門隨手占據(jù)地利,只說杜府一門里,向來好玩樂的杜振益自不會錯過此次機會,重金開道搭上酒rou朋友的關(guān)系,倒叫他真盤下間臨街雅座,只等今日下晌就去圍觀謹郡王入城的盛況。 大年節(jié)的杜曲這個親老子睜只眼閉只眼,只命家丁好生跟著杜振益,不叫他鬧出格便罷,倒是杜振益豪氣得很,見著新鮮出爐的五妹夫就開口相邀,“過完元宵你就要帶著五妹離鄉(xiāng)入京,一備考又是幾月半載的沒個玩樂的時候,倒不如叫上五妹一塊,隨我一道去瞅個熱鬧,有我護著,保管你和五妹松松乏乏,萬事不用cao心?!?/br> 他自認這般盛況,繞是繁華如京城也不常見,又是真心疼愛幾位meimei,倒愿意帶擎這位不甚熟稔的五妹夫。 五姑爺一派書生氣度,聞言也不接杜振益的話,越過杜振益對著上首的岳父杜曲行禮道,“今天陪阿舞回來拜年,便是為好好孝敬泰山大人而來的。待用過晚膳家去,小婿便要閉門讀書,等啟程之前再來拜辭長輩?!?/br> 說罷才轉(zhuǎn)向杜振益,溫和而堅定道,今天實是不得空,大舅兄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他是陸念稚同科家中子侄,要論這杜府之中,唯有陸念稚的才學(xué)能得他真心敬佩,雖早知杜曲木納、杜振益紈绔,卻也并無半分輕視之意,進退間的禮數(shù)再圓滿不過。 再聽他對杜晨舞的親昵稱呼,杜曲露出個滿意而欣喜的笑,瞪一眼杜振益,話仍是不多,只連贊五姑爺三個好字。 杜振益對他的拒絕并無所謂,只派小廝去后院知會一聲,表示不是他不帶meimei妹夫玩,是他這個五妹夫太古板。 年初二回娘家,拜過長輩正盤踞后院花園的杜晨舞聽完小廝口信,即不好說杜振益什么,又滿意夫婿的清正自律,一貫大方的神態(tài)倒有些羞意,打賞完小廝微紅著臉道,“他一心都在讀書上,倒不是不肯和兄弟姐妹們親近。你們多擔(dān)待著他一些?!?/br> 他自然是指五姑爺,這話聽著是解釋,其實袒護之意不言而喻。 杜晨柳和杜晨芭先就捂著嘴笑起來:看來時日雖短,但五姐和五姐夫的感情倒是不錯的樣子。 此刻只有小輩們在花園里閑坐,meimei們意有所指的笑聲清脆陣陣,杜晨舞臉上紅意更盛,歪過身子就要去擰meimei們。 一旁杜振熙見狀又是羨慕又是心安,忙出聲解圍道,“五姐別光顧著害羞,六姐和八妹還等著聽你說新鮮事呢?” 杜晨柳和杜晨芭一邊躲避杜晨舞的惱羞成怒,一邊鬧成一團笑著接口道,“七哥說得正是。五姐不好意思說五姐夫,那就繼續(xù)說謹郡王唄?” 隨著入城時間臨近眼底,謹郡王的來歷身世,早隨著突然變更的行程一道被傳了個遍。 熱愛八卦,尤其熱愛皇室八卦的百姓們大力發(fā)揚深挖精神,只差沒將謹郡王有幾根頭發(fā)絲兒都掀了個底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