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女孩輕輕掙了下眉,笑了。 “樂了吧?”蔣航宇也笑,“老南把你帶回去,老兩口兒不定樂成什么樣兒呢?!?/br> “謝謝你?!?/br> “遠(yuǎn)了啊,用你老公的話說:咱誰跟誰啊?!?/br> 一路開回堯古區(qū),路過各種飯店,蔣航宇問了一句,“吃飯嗎?” 苗伊搖搖頭,他便沒再問。 回到臨灣松園城,泊好車,兩人一起往電梯去。 “那個,”她終于開了口,車庫里很輕柔的聲音,“明天要走了,我還做了吃的在冰箱里,你介意來吃晚飯嗎?” “讓我打掃剩飯?。俊?/br> 看她不好意思地抿了唇,蔣航宇笑了,“行啊?!?/br> 小籠湯包、八寶飯、涼拌三絲、海蜇,紫菜蛋皮湯。 看著熱騰騰的一桌,蔣航宇驚訝得挑了眉,“這都是你做的?” “嗯。不是現(xiàn)做的,味道會差?!?/br> 她話音沒落,蔣航宇的筷子已經(jīng)伸到小籠屜上,一口一個,“這也太地道了啊,我可有日子沒吃過小籠了!” 苗伊給他盛了一小碟八寶飯,又盛了一碗湯。 蔣航宇大大地喝了兩口,“我以后給你倆交伙食費行不行啊?看在咱是隔壁鄰居的份兒上,這外賣我實在是吃不動了?!?/br> 苗伊笑笑,低頭喝湯。 蔣航宇正吃得熱鬧,忽然手機(jī)響了,看一眼,“是老南!這家伙終于回電話了。” 蔣航宇正要接,苗伊按了他的手腕,輕聲說,“先別跟他說我給南老做口譯的事?!?/br> “哦,好?!?/br> 三言兩語就掛了,蔣航宇看著她,“要給他個驚喜啊?” “他說什么?” “哦,他說伯父的腿做過手術(shù),不能長時間坐車,要經(jīng)常下車休息,明天讓開我的車,方便點兒?!?/br> “哦?!?/br> 吃完飯,蔣航宇幫著把碗筷收到廚房,非常滿意地摸著圓鼓鼓的胃,“冰箱里還有什么,我給一起打掃吧?” “還有兩個酸奶?!?/br> “哈哈……” 蔣航宇笑,她什么都認(rèn)真,認(rèn)真的時候特別可愛。 “我走了,明天早晨八點在車庫等你。” “嗯?” “一起去院里?!?/br> “哦,好。” …… 十一點半。 早早做好了翻譯,苗伊跪在地毯上收拾行李。書、字典和手提電腦都已經(jīng)放好,衣服,一件一件從衣柜里拿出來,一大堆…… 本來她是不需要用衣柜的,可是他給她買了很多衣服,不許她往包里塞,說要掛起來,不會皺。 現(xiàn)在,不皺是不行了。來的時候她只帶了一個小旅行拖箱,一個電腦公文包還有雙肩包。把她之前的衣服都墊在下面,把他買的衣服一件件疊好放進(jìn)去。 可是,無論她怎么規(guī)劃,怎么疊,哪怕連旁邊的縫隙也塞上內(nèi)衣,還是放不下,小旅行箱根本就蓋不上。 看著攤在膝上的衣服,苗伊輕輕擦了下額頭的汗,怎么辦?拿不走,又不能給他留下。她不回來了,女孩的衣服他留著有什么用?而且,送給她又留下會惹他生氣,而且,被別的女孩……看到……就不好。 重新安排,把自己之前的衣服都拿出來,把他買的整整齊齊放進(jìn)旅行箱,然后把公文包拖過來往里塞舊衣服,剩下的塞雙肩包。 用力,用力,終于都塞下,拉拉鎖,“撲!”的一聲,雙肩包徹底崩開線。 天哪,這是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mama買給她的! 苗伊忙起身去找針線,可是,樓上樓下都找遍了也沒找到針線。不過找到幾個別針,趕緊回來別上,一不小心扎了一下手指,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 …… 在樓下泳池游完泳,蔣航宇又蒸了個桑拿,等回到房間,看到手機(jī)上幾十個未接來電嚇了一跳,都是南嘉樹,最近兩個是他哥哥的。 “哥!出什么事了?” “我正在往警局去,嘉樹剛才打電話,說他老婆失聯(lián),要報警?!?/br> “報警??他特么有病吧?!” “你干什么去了?他說打你電話不接,他現(xiàn)在在回凌海的路上!” “?。??”蔣航宇心里簡直是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哥你趕緊回去,我知道他媳婦兒在哪兒!” “真的?” “你放心,我處理!” 第62章 “什么?報、報警?” 第二天早晨苗伊剛一坐進(jìn)蔣航宇的車就聽到這么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是啊, 你瞧瞧你老公, 用他自己的話說:真特么事兒!” 車開出車庫,今天又是個陰天,不過似乎還沒有下雨的意思,天挺高, 風(fēng)很冷。 開了句玩笑,蔣航宇臉上卻沒什么笑。一夜沒怎么睡,精神倒好, 可心里不大痛快。 昨天夜里, 確切說今天凌晨,老南因為找不到他的小媳婦兒,瘋了一樣,幸好他及時攔住,不然大半夜的就要飆車回來了, 還不是從江州, 是從樊津現(xiàn)場,單程至少要五個小時。 原因是什么?手機(jī)接不通,家里電話沒人接。失聯(lián)二十多個小時,在現(xiàn)代社會,一個這樣的女孩, 男人怎么往壞里想都不過分。 昨天兄弟在電話里的聲音,蔣航宇此刻想起來都覺得冷。本來打過去是要嘲笑他、罵他多事的,可是一聽他的動靜,蔣航宇的心立刻一緊。 那聲音特別低, 特別靜,低于平常的分貝很多。南嘉樹,無法嫉妒的人生贏家,從來都得意、張揚,不管是朋友聚會、論文答辯、還是統(tǒng)領(lǐng)項目,甚至談情說愛,他一張口就氣勢十足。 十多年的死黨哥們兒,這是蔣航宇第二次聽到他發(fā)出這種聲音。上一次是他的老父親南也瞻在作業(yè)現(xiàn)場出了事故,一個消息傳來,生死未卜,他就說了一句:“我爸出事了”,就是這種聲音。 虛到完全沒有底氣,甚至,恐懼。 就為了這個女孩。 不知道為什么,哪怕知道她已經(jīng)是小嫂子了,蔣航宇還總是喜歡叫她女孩兒,也許,是因為老南背著她那張照片吧。跟她閃婚,兄弟當(dāng)時只是笑笑說“想她了”,那個時候,蔣航宇覺得他是動了情了,可這一下,才知道,他不只是動了情,心恐怕自己都把握不住了。 瞥一眼身邊,聽到報警她顯然也嚇到了,可是只是抿著唇,小臉好像還有點委屈似的。蔣航宇皺了眉,“你怎么把手機(jī)給關(guān)了?你一個人在這兒,他本來就不放心,那天還跟我說,要盡快徹底扎回凌海來。你這一天不開機(jī),讓他多著急啊?” “我……”一夜無眠,背了無數(shù)英文,一開口就有點啞,苗伊輕輕咽了一口,“看短信的時候,不小心給關(guān)了,然后……就,就沒開?!?/br> “那家里電話呢?也是不小心關(guān)了??” 她顯然在遮掩,蔣航宇不免有點生氣,“你知道老南聯(lián)系不到你有多著急么?那是個工作狂,一到現(xiàn)場就跟嗑了藥一樣,一天最多睡三、四個小時,一分鐘都不想耽誤??勺騼簽榱四悖蛩銖姆蜷_回來,已經(jīng)上了高速了。如果他真回來了,今天專家組走,他還得再回去,來回十個小時,連軸轉(zhuǎn),你考慮過他的身體么?” 苗伊緊緊抿著唇,怕把屏著快要哭的氣息漏出來。她聽到電話了,可是,當(dāng)是她在哭,不想接…… “苗伊,我知道你昨天受了委屈。這么多年不見,短短兩個月你們就結(jié)婚了,不可能太了解他??晌腋嬖V你,老南既然決定娶你就絕對沒有藏著你的意思。你要是委屈就給他說、跟他鬧,他都能接著,你玩兒這么一出,他受得了么!” 她乖乖地聽著,一點都不敢反駁,輕輕扭頭看窗外,眼睛里滿滿的淚。 本來是為兄弟攤上這么個耍脾氣、不懂事的小丫頭抱不平,可這么一眼敲過去蔣航宇竟然就心不忍,緩了口氣,“我已經(jīng)告訴他你給你公公做口譯的事了。跟我說的一樣,他根本也沒覺得什么?!?/br> 聽說小媳婦兒是蔣航宇親自護(hù)送回家,電話那頭立刻松了口氣,聲音都大起來,問幾點到的、吃了什么,以至于之前鄭重提到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公公面前這件事都被忽略過去,讓蔣航宇忽然有種錯覺:老南壓根兒就沒想瞞著! “昨天夜里他想讓我用門禁對講機(jī)叫你接電話,可太晚了,又怕嚇著你,就算了。”想起兄弟難得的糾結(jié),蔣航宇無奈地?fù)u了搖頭,“我答應(yīng)他,一早就讓你給他打電話。打吧,他肯定等著呢” “我……” 她只是輕聲猶豫了一下下,蔣航宇就拿起自己的電話一個回?fù)苓^去,那邊幾乎立刻就接了起來?!袄夏?,你媳婦兒!” 苗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接通的手機(jī)已經(jīng)遞在眼前。接過來,輕輕“喂”了一聲。 而后,點點頭,“嗯。”,再然后,又是一個“嗯。”,最后小聲說了句,“知道了?!?/br> 沒有聲音,沒有掛,足足有兩三分鐘就那么拿著手機(jī)貼在耳邊…… 等電話還回來,蔣航宇納悶兒,“他說什么了?” “他說……現(xiàn)場這幾天特別冷,下雨,讓我別穿裙子?!?/br> “完了?” “嗯。” “就這些??”蔣航宇匪夷所思,“沒了??” “還說一句就是……‘說句話,別老嗯’?!?/br> “然后呢?” “沒了?!?/br> “那你怎么拿著半天?他就一個字都沒說??” “就是……沒說話……” 我艸!蔣航宇在心里罵,真特么慫!還以為你昨天那德行,今天能好歹吼她一句不懂事兒呢,這可好,特么拿著電話兩三分鐘不說話,聽喘氣?。浚窟@都能嗨! …… 會議開到下午三點,基本算是圓滿。簡單告別整理后,南也瞻就會同凌海設(shè)計院的專家組準(zhǔn)備出發(fā)往樊津現(xiàn)場去。 同行的還有隨行的工作和口譯人員,設(shè)計院啟動一輛豪華suv,一輛商務(wù)車。位子都夠,可是蔣航宇還是按照昨天南嘉樹特意的囑咐開出了自己的車,單接南院長。 南也瞻在和人說話,徐墨和林冉過來安放行李。蔣航宇看了一眼,苗伊跟口譯組的同事等在商務(wù)車下。 蔣航宇對徐墨說:“你到后面坐商務(wù),讓苗伊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