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一個成功的承建商在承包了工程后,老板順風順水,村里的人都羨慕,他就想帶大家一起致富,但是,為了保證村民們的利益,他打的都是保底的借條。最后,工程出了問題(這個會在文中寫到具體原因),一夜之間他失去了一切,剩下的只有一堆借條。 他傾家蕩產(chǎn)還債,每天都被曾經(jīng)的親朋好友追打。他的妻子、兩個兒子從曾經(jīng)的衣食無憂變成身負巨債??梢患胰藳]有一個認為可以不還債。兒子們都出到外面去打工,除了吃飯錢都攢下來寄回去,老板留在家里,打工,還債,逢年過節(jié)家就被砸。記者問他,為什么不離開?為什么不躲?他說要讓大家看到他還活著,他會還,那都是老鄉(xiāng)們的血汗錢。 電視臺采訪時,距離事情發(fā)生已經(jīng)十年了,十年, 這一家人一直在還債。 所以,苗苗兒和爸爸這樣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也是值得尊敬。希望小天使們在看這個故事的時候,即便不喜歡她的選擇,也請不要質(zhì)疑她還債的心,不要說她傻。如果我們身邊的世界能多幾個這樣的人,真的,會美好很多。 苦不苦?苦。愿意你愛的人跟你一起苦嗎?答案當然是:不。 祝小天使們情人節(jié)快樂!mua! 這一天, 南嘉樹接連發(fā)現(xiàn)了幾個關(guān)于他自己的驚人退化: 第一, 他的記憶。聽了很多次,他竟然一點都記不起那個叫曉云的女孩子姓什么、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第二,他的反應。以往他可以從最簡單的一兩句郵件里洞察到某個專業(yè)設(shè)計在進度上的拖延,可是, 天天通電話、視頻,對于一個單純的小丫頭,計劃了很簡單的行程要離開他, 他居然一點異樣都沒有察覺。 第三, 他的智力。他聽不懂中國話,面對面,也沒明白“分手”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瘋狂地要她,親她,卻嘗不出她的淚是真的淚, 她奄奄一息, 不是在和他融入、在享受,而是忍耐。 管理項目,南大總工是專業(yè)中的專業(yè),總是在危險還沒有冒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撲滅,從未失手??汕∏〉? 在愛她這件事上,他不是總工,他是項目主體,卻沒有人來替他管理, 替他及時發(fā)現(xiàn),就這樣,當最簡單的漏洞積累起來同時作用,項目被摧毀,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強要了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居然可以冷靜到為了離開他,忍耐他的蹂/躪,也不愿意再多說一個字跟他糾纏。 手機,拉黑;微信,消失。 總是自以為天長日久吧,從來沒留心思存下一點跟她的聊天記錄,現(xiàn)在,像個傻瓜一樣坐在餐桌邊機械地撥弄著手機,不知道她在哪兒,不知道從哪兒找起,腦子像被雷劈過,一片空白,一點那軟軟、嬌嬌的痕跡都抓不到。 天黑了,手機屏幕的亮光能照到的就是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很清楚。關(guān)掉手機,南嘉樹站起身,人有些僵,這才發(fā)現(xiàn)還是只穿了睡褲,上身光著,腳上連鞋都沒有。 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沒有小籠,沒有骨頭湯,沒有蔬菜卷,又恢復了以前:牛奶,面包和啤酒。 拿出一罐,打開,一飲而盡,冷酒灌入空空的腸胃,從里到外滲著冰冷,大手一捏,咔嚓一聲,偌大的房子里清脆異常,一點過程都沒有的突然爆裂,然后揚起手,狠狠地摔在地上,經(jīng)歷第二次的粉身碎骨!再拿一罐,喝下,捏爆,摔掉;又一罐…… …… 周一。 馬上要新年了,這兩天遠油華東總部也在籌備年會,下班不能按時。不過好在新調(diào)過來跟大家還不是很熟,本地化部門的節(jié)目要帶他們,簡風一個人擋了,苗伊可以先離開。 看看表,苗伊背了包匆匆往樓下去。叮一聲,電梯打開,剛邁出去,腳步就僵。寬敞明亮的大堂前臺接待處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和許處長在說話,兩個人都笑容滿面,看到她,轉(zhuǎn)身面對。 苗伊輕輕抿了下唇,不能不過去了。 “苗伊,你們部門今天沒排節(jié)目么?我還說讓南工上樓去找你?!?/br> “哦,沒有?!泵缫列πΑ?/br> 接媳婦兒下班,男人的目光已經(jīng)毫不掩飾完全落在她身上,臉上客套的笑容都收斂下來,許湛迅速就覺出了自己多余,笑說,“那好,你們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改天請你啊,許處?!?/br> “好啊?!?/br> 終于面對面,卻錯開了兩步的距離。三天,好像又一個十六年,她背著單肩挎,恢復到了他最初看到她的模樣,身上的衣服再也不他喜歡買給她的裙子,小臉白凈、冷清,目光里,什么也沒有。她在等他開口,似乎忍耐。他也忍,兩步,距離太遠,空乏的身體里瞬間就充滿力量,要咬牙屏著才不會把她拽進懷里,狠狠地揉搓碎。 “你怎么來了?” 很輕的一聲,他的眉頭忍不住一緊,“來找你?!比?,電話不能打,沒有視頻,思念在黑暗中亂撞很快就開始模糊她的一切,他拼命想,想她的聲音,這一聽到,才發(fā)現(xiàn),是這么不一樣。想象中的小聲兒很甜,可現(xiàn)在這一聲,揪得他心疼。 “有事嗎?” “咱們談?wù)?,行么??/br> 她搖搖頭,“我還有事。趕時間?!庇盅a充道,“真的?!?/br> “就幾句話。” 她蹙了下眉,看大廳里不停地有人來往,“出去吧。” 隨她一起出到大門外,下了臺階,站在一旁的花壇邊,“說吧。” “到對面的西餐廳坐坐?” 她搖搖頭,“我真的趕時間,要不改……” “那不去?!彼s緊說,“不過外頭冷,咱們上車說,行不?” “我真的有事?!?/br>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看著那單薄的身影離他而去頭都不回,南嘉樹咬牙,“苗苗兒??!” 匆匆的腳步驟然僵住,他吼得好大聲,苗伊的心通通地跳。他走過來,想握她的肩,大手在空中空握了一下,“就十分鐘。絕對不會開走。” 車停在遠油的來訪車位上,就在大廈前的旗桿旁。走過去,他打開車門,苗伊坐了進去。 濕冷的氣溫很低,可似乎在外面還不覺得,可進了車里,冷就抑制不住,她在抖。南嘉樹趕緊打開空調(diào),打開加熱座椅,順手拽過毯子去裹她,她擋了,“不用?!?/br> “冷?!?/br> 狹小的空間,根本躲不過他的大手,苗伊沒再動,任他把她裹好,然后收回了手,人卻沒離開,他欠著身,一手扶著她的椅背,一手,幾乎就是攏著她。 她沒有躲,也無處可躲,輕輕吁了口氣“說吧?!?/br> 這么近,她淡淡香甜的味道又嗅在鼻中,他的眉頭越緊,聲音低下來,有點啞,“苗苗兒,對不起啊。” 她似乎有些驚訝,扭頭看他。 “是我求許湛調(diào)你來凌海的。當初的調(diào)動征詢也是我同意的,我知道很有可能拿不到房子了?!?/br> 這幾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她生活里那單純的軌跡,工作,兼職,當?shù)弥孔用麊蜗聛頉]有她的那一刻,他大大地舒了口氣,胃就劇烈地疼起來,這才泡了碗面吃。 “我就是,太想要苗苗兒了,霸道,混蛋,明知道你陪上結(jié)婚都想要那個房子,一定對你很重要,還是舍不得把你留在桃圃。錯了,我補,???” 說著他從風衣內(nèi)兜里掏出一樣東西,小心地握了她的手放進去,“這是差價,我補,???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獨斷專行,凡是涉及到苗苗兒,都讓你自己做主,不管什么決定,我都支持?!?/br> 苗伊低頭,二十萬的支票,她并沒有接,可是被他的大手握著,她放不開,輕輕抿了抿唇,“然后呢?” 他笑了,“來,抱抱,跟老公回家,好不好?” 他的手臂幾乎要收攏住,她的小手卻展開,那張支票被摁在她手心依然待不住,松松的,她搖了搖頭。 “寶貝兒,不生氣了,?。可鷼庖残?,咱回家生。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受得了,不想見我也行!可你在外頭住著,我根本什么也干不了!聽話……” “可能是我那天沒說明白,我跟你分手跟這件事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br> 跟他努力壓制都沒辦法控制的情緒相比,她冷靜得像個冰涼的雕塑,聲音像同傳耳機里一樣沒有語氣,“當初沒有你,我本來也找不到男人跟我結(jié)婚,幾個月前這件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調(diào)凌海,雖然是你私下活動,可最后的決定是我自己做的,當時你也說了不想來就不來,是我自己要來的。而且,長期借調(diào)不做優(yōu)先考慮合情合理,名單上沒有我,沒什么好奇怪的?!?/br> “咱不說賭氣的話行么?”他終于忍不住,緊緊地握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意這些,努力賺錢,攢錢,沒什么不對。是我不對,不該干涉你,打今兒起,你想要做什么兼職,怎么賺錢,我都不攔著,好不好?要實在想在桃圃要房子,咱去買,行不行?” 她笑了,笑容很淡,粉粉的唇瓣抿著漂亮的牙齒,“如果我真的為了錢,更應該跟你在一起。房子雖然沒了,可我有個十萬塊錢的卡,有張八萬塊錢的支票,還有首飾。加起來,早就超過那二十萬了。不是么?” “那你到底是為什么?????苗苗兒?” 唯一的解被她這么輕易就駁倒,駁得那張支票顯得那么愚蠢!南嘉樹只覺得心里的燥火一下躥上來,“不管為什么,咱都能解決,告訴我到底怎么了,你這么跟我犟,我特么成天不吃不睡也猜不出!” “那天我就說過了,你不是我想嫁的人,我難受,不想再這么繼續(xù)下去?!?/br> “本來好好兒的,怎么就突然看我不順眼了??” “沒有啊,沒有不順眼。小叔叔有多好,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只是,也都知道,我本來就不是個合群的人,怪癖,喜歡的不是你這樣大家都喜歡的人才不意外吧?!?/br> “苗小一!”南嘉樹怒,“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什么特么怪癖??夜里睡在我懷里,你敢跟我說你都是裝的??都是稀里糊涂不得不忍??” “我不敢。我喜歡小叔叔,從來沒有否認。如果不是像小時候那樣崇拜他、事事聽他的,我也不會稀里糊涂地荒唐到今天!” 她突然蹙了眉,“我不想再說什么‘對不起’,也不想再解釋了。過去發(fā)生的,我沒辦法彌補什么。讓你搭上了初婚,我想過做你女朋友補償,你是還要讓我繼續(xù)補償嗎?如果不是,如果你真的有把我當你真的女朋友,那男女朋友之間,就不能分手嗎?” “能!當然能?。】傻锰孛从性颍?!熱戀也得有幾個月吧?這才跟我一個月,我特么還有半個月不在,你就膩了??我不管什么你是愛我還是愛小叔叔,這感情是不是去得也太快了點兒?說不愛就不愛??” “可是,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啊?!?/br> guntang的頭腦突然一愣!像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猝不及防!是,她從來就沒有說過她愛他。她只是膩在心口,窩在他懷里,讓他不停地說愛她,讓他心軟,骨頭更軟…… 談判場上,他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底牌,明知道當他抱著她一起糾纏,聽她在耳邊抑制不住地叫他,那種恨不得一起死去的感覺絕對不只是她對小叔叔的喜歡,可是,此刻他沒辦法證明,除了死死地握著拳,一個字都說不出。 華燈初上,映在擋風玻璃上,映著車廂里死一般的寂靜…… 好一會兒,輕輕地,她打開毯子,“我得走了?!?/br> 僵直了半天的人這才靠會座位,沙啞的聲音問,“她住哪兒?我送你?!?/br> “不行?!?/br> “怎么?怕我纏著你?” “當然不是。小叔叔那么驕傲,怎么會做這種事。只是,那不是我的地址,我不能在沒有經(jīng)過曉云同意的情況下隨便給別人?!?/br> 迷她的小聲兒,不管是耳機里一本正經(jīng),還是膩在他耳邊,甜,甜得他心肝兒顫,從來不知道,還可以變成這么鋒利的小刀子,劃在他心上,一下,一下,割得不深,卻是破皮那種最細致、最薄、牽動所有神經(jīng)的痛…… 打開車門,她又回頭,“以后,能別再到單位來找我么?” “為什么?” “因為,我暫時不想從遠油辭職?!?/br> 第94章 進了臘月, 天氣應著節(jié)氣, 不是大寒就是小寒,特別冷,雨也少了,風倒大, 呼呼的。 今天是周末,下了班婁曉云就和男朋友沈澤一起去趕一個朋友聚會。一大幫人吃吃喝喝,然后又去k歌, k完回到家已經(jīng)夜里一點多了。洗漱了回房間, 空調(diào)開得足足的,很舒服。 剛玩回來也興奮,兩個人睡不著,沈澤打游戲,婁曉云玩手機, 正各得其樂, 忽然聽到門鎖輕輕的聲響。 “伊伊回來了。”婁曉云從床上坐起來,“藥呢?” “在我外套口袋?!鄙驖深櫜簧匣仡^,說了一句。 婁曉云趿拉了拖鞋就開門出來,剛到客廳就被眼前嚇了一跳!女孩站在玄關(guān)正低著頭擦著身上的羽絨服,地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泥水, 整個從里到外透著寒氣。 “呀!伊伊!你這是怎么了??” 她抬起頭,蒼白的小臉笑了一下,“你還沒睡啊。” “摔了??” “真倒霉,沒看到路邊積水, 滑了一下?!?/br> “?。克さ?jīng)]有啊?”婁曉云趕緊走過來,看她只管低頭心疼那件衣服,皺了眉,“哎呀!別管衣服了,快脫了,看看傷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