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這個吧, ”唐谷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反正就他看, 韓哥對江溪這丫頭片子是沒有一點男女之情的。 “我跟你說件事, 其實吧……韓哥這人有點毛病。” 江溪洗耳恭聽。 “他啊, 就是愛心過甚。你知道嗎?”唐谷打了個韓琛,“在s市,他置了兩套天和上苑那的臨山別墅,專門用來養(yǎng)各種……流浪貓狗,這些貓貓狗狗都是他在路上看到隨手撿的,就這……還請了專人打理?!?/br> s市的天和上苑那是什么概念? 一平十五萬的天價別墅,周圍鄰居非富即貴,普通人就算削尖了腦袋都沒法在那置上片磚片瓦的地方——在整個s市,昂貴與排外是出了名的。 江溪原本不知道,被唐谷科普了一番也就知道了,她詫異地道: “所以那韓先生是腦子有坑?” 把她當(dāng)做那些流浪的貓貓狗狗,愛心過甚打算支援一把? “小溪,別這么說嘛?!?/br> 唐谷呵呵笑道:“就韓哥的姿色,哪里會缺美人?你就將心好好地收回去,崩搭理他,等他興頭過去,就不會來打擾你了?!?/br> 江溪:“……” 呵呵。 “倒是有件事……小溪,周六有空嗎?我們到時候見面談?!?/br> 周六? 江溪不上補習(xí)班,倒是能空出來,不過:“唐哥,我得陪我媽出去一趟?!?/br> 她將江母要在淘寶開醬菜鋪子的事說了遍,唐谷連忙舉雙手支持:“江姨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等什么時候弄好了發(fā)個鏈接給我,我?guī)湍阍趪蓖埔煌?。?/br> 酒香還怕巷子深。 唐胖子這個老餮的推薦,在圍脖上一條能賣上七八萬的叫價,江溪自然歡歡喜喜地受領(lǐng)了,聲音在揚聲器聽得格外甜:“謝謝唐哥?!?/br> 兩人聊了些細節(jié),唐谷順道給了些建議,就在江溪要掛電話時,賤兮兮地問了句:“哎,你跟我那外甥怎么回事?” 江溪裝傻:“什么怎么回事?” “他昨天一晚上跟丟了魂似的,我老姐一大早打電話給我,說跟學(xué)校請了一個禮拜假,讓我?guī)鰢⑸⑿??!?/br> 有錢人的世界。 “不知道。”江溪啪地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六上午,江溪跟江母先去了市區(qū)的花鳥市場,瓶瓶罐罐沒找著,倒是從那邊賣各色瓷罐的老板那得了個去處。 江母干勁十足,馬不停蹄地領(lǐng)著江溪又去了申市郊外的一家小型玻璃制品廠,老板很和氣,聽聞來意倒也沒計較訂貨量太小,兩廂溝通好玻璃罐的款式,就直接簽下了合同,訂了五千只玻璃罐。 “溪溪,這錢啊,可真不經(jīng)花?!?/br> 其實論到單只也才八毛,最便宜的兩毛,但江溪堅持要求用最好的環(huán)保材料,這價就上去了。五千只付了定金2000,七天后交付,尾款2000,總共四千就去了。 事情辦得順利,等回到毛葛鎮(zhèn),才過了半日。 江父最近都在跑樓市,新開盤的不考慮,申市房子不緊俏,樓盤放了兩年沒賣完的還有,他就在周邊慢慢看,一聽老婆孩子辦好事了,趕忙讓過來一道。 江溪心里有數(shù),不慌不忙,這個城市,前世她在十多年后回來過。 只是那時候物是人非,筒子樓早沒了,親戚朋友消失的消失、搬家的搬家,連大伯家都杳無音信,她一邊打聽父母消息,一邊躲避通緝、艱難求存,活得跟下水道的老鼠沒什么兩樣,可對申市的大致情況還是了解的。 這樣一座城市,雖然十多年后因為通貨膨脹房價有所上漲,可與s市、深市、b市房價的飛速上漲比起來,整體的房價簡直是在原地踏步。 整個申市,唯有距離市中心不遠的南大街例外。 再過兩年,因大投資商的進入,與本地政府通力合作,開辟出了一條新的大商業(yè)街,周圍的房價迅速飆升,成了申市的新樓王。 現(xiàn)在,那里新建的樓盤還積壓了一大半賣不出去。 周圍雖然算不上荒地,但比起熱鬧的市中心,算得上荒僻,低矮的建筑隨處可見,筒子樓、釘子戶,整條南大街像是倒退了十年,跟繁華熱鬧的市中心十分不匹配—— 也正因如此,一直得不到有效開發(fā),直到強勢的資本介入,才將南大街附近整得煥然一新。 最關(guān)鍵的是,那兒現(xiàn)在很便宜,市中心不遠,一平不到五千的均價,她手頭資金足夠支付兩到三套首付。等到十年后,這里早就漲到了五萬一平,還是有價無市。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如何說服江父江母,買下這兒。 兩人趕去了江父那兒,他果然還是考慮在申市一中附近置房。 “爸,你有沒有想過,搬去市區(qū)?。俊?/br> 毛葛鎮(zhèn)畢竟在鎮(zhèn)上。 江父像是被點醒了:“溪溪想去市區(qū)?。俊?/br> 在老一輩心里,市里人要比鎮(zhèn)里人高級,鎮(zhèn)里人要比農(nóng)村人高級,人往高處走,江溪這么說,江父自然當(dāng)她是想“高級”一點兒了。 “就當(dāng)是吧?!苯е父觳?,跟自家老父親撒嬌:“行不行?” “行行行,錢你掙的,溪溪想怎么花都成?!?/br> 標(biāo)準(zhǔn)女兒奴在親閨女面前,是沒有意見的,江母不同意,“溪溪,你還得在這上學(xué)呢,去市區(qū)買了房,多不方便?” “媽,房子等到手還得裝修,裝修再散散味,等我們能住進去,我差不多也要畢業(yè)了?!?/br> 江溪嘟嘟嘴,難得露出一抹稚氣:“我又不會永遠在高中上學(xué),現(xiàn)在,就租房唄?!?/br> “得得得,聽咱女兒的,就當(dāng)給她攢嫁妝,在市里有套房,怎么都好聽?!苯笡]原則地拍板,“那我們這邊就不看了,等明兒去市里看看?” “真拿你們沒辦法?!?/br> 江母嘴上抱怨,臉上卻笑了起來,最近吃好睡好,臉色反過來,倒顯得比從前更年輕了。 不過鎮(zhèn)上的房子不買歸不買,三人都決定重新租個大點好點的,之前時間倉促、資金緊缺,選的房間采光一般,常年照不到太陽,地方又小,距學(xué)校還遠,實在不很太理想。 租房不比買房,江父最近又總在附近晃悠,這時就顯出驚人的魄力,不一會就拍定了一家。 距離學(xué)校才一條街,步行五分鐘,小區(qū)半新不舊,附近多住的是教職工,前排無遮擋物,一百多平的房間。 “主人家原來想等兒子畢業(yè)回來做婚住房,但那家兒子在就讀城市找了個本地老婆,人孝順,直接將老人接了過去一起住?!?/br> 中介一邊推門一邊介紹道。 江溪推開主臥,大片的陽光灑進來,地板被照得金燦燦,發(fā)出松木的清香,素色窗簾被風(fēng)吹得如水般拂動,窗檐下一串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了起來。 一切,都剛剛好。 她深深吸了口氣,比起從前的筒子樓,比起桑家低矮陰仄的小矮房……江溪幾乎是一下子愛上了這塊地方。 將來的新房,別的可以沒有,但一定要大片的落地窗。 陽光穿透云霧,落在人身上,似乎能一下子驅(qū)走身上的陰冷,將整個人都照得蓬松溫暖。 向陽生長。 我會變得越來越好。 江溪想。 “……采光良好,家具一應(yīng)俱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小區(qū)外就有公交車站,交通方便,學(xué)校、超市、醫(yī)院也離得不遠,在我手頭房源里,是非常好的了。只是房東有個要求,押一付六,房租半年一交?!?/br> 聽到這兒,江溪突然改了主意,“這里可以買嗎?” 中介一愣,“買?” “對?!苯嘈叛劬?。 “等我問問?!敝薪榇蛄送娫挘瑸殡y道,“老人說在老家有套房子,就算是有個根,萬一兒媳婦不滿意了,他們還能有個退路?!圆辉敢赓u?!?/br> 江溪有點遺憾。 不過她不如意的時候多了,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江父見女兒喜歡,自然是千好萬好,兩廂一合計,當(dāng)場就拍板簽下了合同。 房租要比之前的貴一些,一月兩千八,而江父一月工資才三千八——不過江溪現(xiàn)在直播收入高,付得很爽快。 租了新房,之前的房子還有兩個月到期,正好用來當(dāng)倉庫,裝江母定制的瓶瓶罐罐,倒是上次搗騰回來的二手家具,江父決定改天再拉到二手市場,折價再賣了。 等合約折騰完,一天時間已過去大半,彩霞漫天,江溪這才想起唐胖子早先提及的事。 “媽,爸,你們先回去,我要去咖啡館一趟?!?/br> 江父哪里肯,硬是堅持著將她送過去,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唐哥,我到了,你在哪兒?” 江溪打了個電話。 “小溪,這兒呢,”玻璃窗內(nèi),唐胖子一身sao包的細邊銀藍西裝,站起身朝她招手。 江溪瞇了瞇眼睛,卻見橙子店長親自推門:“歡迎我們的網(wǎng)絡(luò)紅人回歸。” 她翹起了嘴角,眼睛笑得瞇成一彎月牙:“程店長,好久不見?!?/br> 程澄夸張地捂住胸口,“天哪,吉祥物居然笑了!犯規(guī)!” 江溪笑出了聲。 “得了,死開!”唐胖子用敦實的臀部將橙子頂開,“別理這怪叔叔,小溪,快進來?!?/br> 江溪進了去,一切都很熟悉,彌漫的面包香、醇厚的咖啡,連卡座里一張張臉,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果然還是這里最舒服。 她跟著唐胖子進了雅座,麗麗姐端咖啡和油泡酥螺進來,擰了她一把,“小溪,你現(xiàn)在可出息了?!?/br> 江溪眉開眼笑:“是啊,出息了。” 等敘過舊,雅座只剩下程澄、唐谷與江溪三人了,唐胖子才從隨身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文件包打開遞過來,“小溪,你看看。” 江溪莫名地接過來:“唐哥,你來,就是讓我看這個的?” “恩,你先看?!?/br> 她垂頭看,發(fā)現(xiàn)是一份詳盡的個人發(fā)展規(guī)劃書,而這個人——正好是她江溪。 “……唐哥?” 唐谷支著手,正兒八經(jīng)地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夢想?” 要熬雞湯了? 江溪點頭,又搖頭:“不是開網(wǎng)紅公司嗎?” “不,不是?!碧乒葦[擺手,程澄賤兮兮地插嘴,“你別看這死胖子雖然胖,以前的夢想,就是當(dāng)個演員,影帝的那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