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這是為什么呀?為什么變得這么快?一刻鐘前她還甜甜的叫自己‘哥哥’。 宋翊不甘心,他也不是扭捏的人,事情發(fā)生找到關(guān)鍵點,先解決掉,他直接問:“為什么?” 哈,還有臉問‘為什么’?這臉皮比王思瑜的還要厚,她不廢話反問道:“小翠還是個孩子,你背著我對她動手動腳,還來問我為什么?怎么著?沒得逞就是沒做過對嗎?是不是我捅你一刀,沒捅死你,我就不用償命?” 宋翊被問住,愣了半響后終于明白自己感覺的不對勁是什么,急急道:“你誤會啦,聽我解釋。” 如意道:“滾?!弊焐线@般說,卻是再沒動手。 宋翊不走,解釋道:“我,我……”他該怎么說?越急,越說不出口,‘我’了好一會也沒吐出第二個字。 本來對他死了心的如意,聽他說要解釋,心里的希冀又重燃,結(jié)果,他什么也說不出來。如意覺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又喂了狗,平靜的心又起波瀾,她又開始控制不住的傷心,淚順著她的臉頰無聲地往下掉。 起先她哭宋翊沒有看見,這次再哭宋翊正對著她,急得脫口而出:“我就是教訓(xùn)她一下,讓她別欺負(fù)你,我沒對她對手動腳?!闭l知道會變成這樣?他現(xiàn)在都覺得冥冥之中有定數(shù),不對,下次干這種事時要更謹(jǐn)慎。 多么爛的理由,虧他還想的出來,怎么不說中午時喝了幾杯酒,一時控制不住,都比這個理由強(qiáng)。 如意罵道:“騙子,滾?!?/br> 宋翊見她不信,淚還在往下掉,心又急又疼,他不想走,他要是不走怕小可憐還要哭,“你別哭,我走,我走?!闭f完,他轉(zhuǎn)身走出大門,躲在門外偷偷往里看,見如意不哭了,他嘆了口氣心想:等過幾日她氣消了他再回來。 ******** 等到宋翊走后,如意虛脫地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一口灌進(jìn)嘴里,只覺得又苦又澀。她往杯子里望,白開水沒放茶葉,怎就有味道?摸摸臉好像是自己的淚,到現(xiàn)在還在流。 算了,就這樣吧。如意抹掉淚,扶起坐在地上的小翠,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左右查看了下,再次確認(rèn)宋翊還沒得逞,重重地松了口氣道:“以后見著宋翊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過上兩日我把店轉(zhuǎn)了,我們一起回上清縣,娘她不愿意回就算了,不勉強(qiáng)。” 通過宋翊的解釋,小翠多少猜出世子的目地,低頭小聲道:“小,小,小姐,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世子了?” 如意只當(dāng)她迫于宋翊的yin威才幫他說話,“你別怕他,我都知道。”平時她見著宋翊怕得腿都挪不動,估計宋翊輕輕一句話,她都會乖乖的照辦。 小翠的聲音又小了幾分,“小姐,世子沒想對我那個,你誤會了。” 如意愣了半響問:“沒對你做那個?那他對你做過什么?” 小翠把宋翊做的事,如實道來,說到最后道:“小姐,其實我覺得世子肯定是誤會我對你不好,而且我覺得世子對你……” 如意拍桌而起:“你怎么不早說?”說著,奪門而出去追宋翊。 這個傻子,怎么就覺得小翠對她不好的?她又不是白癡,誰對她好不好還看不出?還背著她搞威脅人的事,結(jié)果弄巧成拙整成這樣。 傻瓜,大傻瓜,自己為什么就不信他的話?如意惱自己不信任他,要是換作她怕是再也不理對方。 小翠看著急速而去的小姐,心里面酸酸的,她不是不想說,是沒人給她這個機(jī)會,世子和小姐吵架,她插不上嘴,怎么說啊??葱〗慵钡哪樱烙嬕院笏谛〗阈睦锏奈恢每隙ū炔贿^世子,哎…… 如意追出去,宋翊已不知去向,她想著或許他會回家,回到鎮(zhèn)國公府沒找著人,又問了門口的乞丐,都說沒見著宋翊的蹤影。如意又想,等到吃晚飯時他餓了總歸會回來。到了晚上,宋翊還是沒回,發(fā)生這種事,她也沒臉直接問宋峻山,旁敲側(cè)擊套了幾句話,得到的是:他都二十的人,晚上不回家睡,不會凍著自己,沒什么好cao心的。 宋峻山也不知道他晚上睡在什么地方。 皎皎月色,清冷如水,如意坐在窗戶前,看著天上的滿月,想著和宋翊從第一見面,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其實她這個傻哥哥對她真的很好。 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睡在什么地方,有沒有吃過飯?有沒有還在怪她? 如意第一次失眠,趴在窗臺上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第20章 宋翊從店里出來,想想沒什么地方可去?;厝プ采闲】蓱z,她還在氣頭上,再哭可怎么辦。明日他要去皇宮報到,軍營里已去不了。自從七歲后,他爹不讓他跟軍營里叔叔伯伯們的孩子一起玩,沒小伙伴可收留他。太子那邊更不可能,他沒自己府邸,住在東宮,去那邊像什么樣子。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軍營里的孫五,他也選上衛(wèi)隊,去他家湊合地過上一晚,明日一起去宮里。 孫五家住在城墻外,兩間草房,家徒四壁,院子里坐著個瞎眼小老頭,手里握著二胡。宋翊上次來他‘咿咿呀呀’地拉著。宋翊聽不出什么曲子,人還未開口,小老頭就道:“宋翊過來啦。”接著停不下的咳嗽聲。 宋翊就來過一次,他就記住了他的腳步聲,想來孫五聽聲辨人的絕技是跟他學(xué)的。 “孫叔,孫五了?” 沒等孫叔喊,孫五便從屋內(nèi)走出。兩人進(jìn)屋說話,宋翊晚上在他家留宿,兩人在軍營里一個鋪上緊挨著睡,在這里宋翊也沒什么講究,孫五知道他性子,不跟他客氣。宋翊飯量大晚飯的時候,孫五特意多做了些飯,他做飯時宋翊偷偷看了下米缸,見了底,怕是他這一頓,吃了他家三天的伙食。 宋翊心里挺過意不去,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沒摸出一個銅板,哎,都給了小可憐。家里還有點錢,晚點再拿給孫五。 晚上時候宋翊睡不著,看著窗外的滿月,不知道小可憐現(xiàn)在在做什么?氣頭有沒有過?萬一她一輩子都在氣上頭,該怎么辦? 孫五也睡不著,明天他要去皇家衛(wèi)隊,聽說可以見到皇上,還聽說在宮里能賺不少錢,多賺點錢讓他爹過上好日子。他見宋翊睡不著,便問他知不知道皇宮里的事。 宋翊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軍營和皇宮,他想了會道:“不管別人怎么說怎么做,我們只有一個原則,忠于皇上就行。” 孫五還想多問點,見他神色凝重似有心事,便不多問,轉(zhuǎn)而問起如意:“你meimei在家好不好?”他挺喜歡如意,小仙女似的,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不妨礙對她的愛慕。 宋翊應(yīng)了聲:“挺好的?!毖矍案‖F(xiàn)出小可憐漂亮的小臉蛋,心中越發(fā)的惆悵,怎么會變成這樣的?以后她都不理自己,該怎么辦?宋翊翻了個身,背對著孫五。 月光像個調(diào)皮的孩子,偷偷摸摸地跳到房里,落在深灰色的地上,全屋中就只有那一塊光亮。 怎么就照不到他身上? 宋翊第一次感覺到孤獨,這時,院外傳來‘吱吱呀呀’的二胡聲,曲調(diào)幽怨哀愁,如深秋的落葉,冬日的雪夜,帶著冷徹的寒意和悲痛。宋翊一時鼻子發(fā)酸,竟是有哭的沖動。 哎呀,這不對??!他堂堂九尺男兒怎么能哭?流血不流淚啊~ 宋翊猛地坐起問:“你爹拉的什么呀?” 孫五以為他要去解手,順便問下的,“我也不聽清楚,他就會這一首,平時別人有白事都找他去拉,你別看我爹就只會這么一首,做白事的可喜歡請他,說有他拉二胡,別人哭聲都會大許多。” 宋翊還能說什么?肯定是這月色荒涼,二胡聲太傷感,他才想哭。 他睡下用被子蒙住頭,隱隱約約聽到孫五嘮叨:“我爹就是靠這門手藝把我養(yǎng)大,其實我不是我爹親生的,是他撿回來的。他這幾年身體不好,等我賺大錢了去給他看最好的大夫?!?/br> 接著,一陣咳嗽打斷了二胡聲,‘咳咳咳……’一聲比一聲重,也不知咳了多少聲后,院外傳來孫叔的聲音:“五啊,早點睡,明早還要起早上工?!?/br> 孫五應(yīng)了聲,歪頭就睡著了。 夜寂靜的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宋翊伸出頭望著地上的那塊月光,光禿禿的一片什么也沒有,像練武場,就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上面,沒有伙伴也沒有對手。 抬頭是無盡的天際,腳下卻只有方寸,怎么也走不出去,孤單再次襲來,也不知小可憐現(xiàn)在睡了沒? ******* 如意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在床上,日上三竿。洗漱好去前院,小翠已經(jīng)去店里,母親坐在廳前繡鞋墊,見女兒起床,指著偏廳餐桌道:“給你留了飯,先吃了吧?!?/br> 如意沒什么胃口,就喝了半碗粥,盯著桌上的饅頭發(fā)呆,還在糾結(jié)宋翊的事,人沒回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怎么辦? 忽聽母親在前廳絮絮叨叨:“早上時我聽你爹說,宋翊今天去宮里報備,估計酉時會出宮,你爹說他應(yīng)該從西門出來。” 昨日女兒回來打聽宋翊的消息,她就覺得不對。問小翠她什么也不說,想來是跟宋翊有什么磨擦,孩子們的事得孩子自己解決,大人不好插手。早上時候她便向宋峻山問來宋翊的行程。 如意來了精神,跑到前廳問道:“娘,你說的都是真的?” 江瓶兒白了她一眼:“娘什么時候騙過你。”說著,她又往鞋墊上扎了一針。 現(xiàn)在還是上午,離酉時還有好幾個時辰。如意心里有了著落,就沒那么急,瞟了眼江瓶兒手上的鞋墊,遠(yuǎn)遠(yuǎn)望去繡的是朵荷花,和一個‘壽’字。 母親的女紅差,補(bǔ)個衣服都能把衣服和袖子縫一塊,怎想著繡鞋墊?還有模有樣,如意伸長脖子看,遠(yuǎn)看像朵花,近看就是塊疤,針角稀松,上下不平,差得沒法看。 如意覺得自己用腳指頭都比她繡得好,不免嘲諷道:“娘,你看你繡得什么?。繅|腳下面都拿不出手,去買兩雙給爹吧,我出錢?!?/br> 江瓶兒瞪了她一眼道:“小孩子懂什么,禮輕情義重,你爹還缺了這雙鞋墊不成?外面買的能和娘親手繡的比?” 如意覺得她娘說的有幾分理,就如外面酒樓里的菜肴好吃歸好吃,可跟她娘做的比起來就缺了那么點東西。 難道是她娘說的情義? 如意拿起籃子里的鞋墊想:她要不要也跟著繡上一雙,送宋翊賠不是? 這個想法轉(zhuǎn)瞬即逝,繡花得有時間和精力,離酉時還有幾個時辰,來不及的。如意決定走捷徑去街上買雙鞋和一套衣服,假裝是自己做的,這樣即可以體現(xiàn)她這個meimei,在很早的時候就關(guān)心他做了套衣服,同時也是道歉。 不錯,不錯,就這樣來。 如意記得她店里的那條街上就有一家成衣店,也不是全都賣富貴人家的衣服,有便宜有貴。如意進(jìn)店向店員比劃了下宋翊的身材,九尺高的男人少見,這個尺寸,現(xiàn)成的衣服只有兩套,一套粗麻布做的,一套絲綢。 麻布的是普通的灰色,絲綢的是玄色,領(lǐng)口袖口一圈帶暗色花紋滾邊,寬廣袖,中間配了上同色腰帶,流蘇落下,再配上塊玉佩。以宋翊的身材和樣貌,穿上肯定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 再問價錢,兩套衣服價格相差五十倍,如意倒抽一口氣,果真是富人區(qū),差的便宜,好的貴得離譜。 女人買衣服,都有那么點第一眼情結(jié),覺得這個好,其它地方再也沒有比這件更好。 如意越看這件衣服,越覺得好,穿在宋翊身上會很好看,一咬牙掏出銀子買下,這么漂亮的衣服當(dāng)然是要配雙漂亮的鞋子,都花這么多錢了,還在乎那么點? 買買買…… 從成衣店出來,如意花光了身上的銀子,還厚臉皮欠了幾兩,指著自家店門口說明日拿過來。 時辰還早,她也無心做別的事,抱著買好的衣服和鞋子,轉(zhuǎn)到西門,來到城門對面的茶樓上守株待兔。 一壺茶,兩份點心,一些零嘴,坐在窗戶口聽著說書人,說著京城里的趣事,打發(fā)時間再好不過。 ‘叮叮當(dāng),叮叮當(dāng)’說書人,說完前朝風(fēng)流韻事,接著講當(dāng)朝的。說的是當(dāng)朝長公主,當(dāng)年小小年紀(jì)如何巾幗不讓須眉,帶著胞弟殺出敵軍重圍,使得皇上保住城池,深得皇上喜愛,出嫁后在宮外建府,權(quán)傾朝野,收面首三千,座擁美男無數(shù),好不風(fēng)流快活。 坊間八卦多是子虛烏有,以桃色艷,情為主,長公主在說書人口中,全然是那yinwa,蕩fu,只要是長得有幾分姿容的都被她納入石榴裙下,上到朝堂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只要她看上的,無不落入她的手心,就連聚信錢莊的少東家,都沒逃過她的魔爪,經(jīng)常出入公主府。 聽到‘聚信錢莊的少東家’如意豎起耳朵,可惜說書人就把這個人物,一句帶過,再無下文。 ‘聚信錢莊’遍布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歷經(jīng)前朝內(nèi)憂外患動蕩直到現(xiàn)在,皇帝都換了一波,他家錢莊名號從沒改過。去年如意倒賣茶葉手頭緊,背著她娘拿著房契抵壓給錢莊,拿著這本金倒賣茶葉賺了一大筆,只是他家的利高,前后一個月,吃了她三分利。 如意私下里替他們算了下,假如一個月一單賺五十兩,一年算500兩,再加上全國這么多分號,每月也不可能只有一單,也不可能每單都賺這么少。這樣算來,聚信錢莊每年賺的錢那可是非常多,說他家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有錢,很有錢??!皇上都沒他家有錢。 也不知道‘聚信錢莊’的少東家,多大年歲,是否家中獨子?相貌品行如何?有沒有娶妻,家中是否有妾室?和長公主是不是真的有一腿? 如意內(nèi)心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 第21章 如意喊住店小二打聽關(guān)于‘聚信錢莊少東家’的消息。摸口袋還有幾塊碎銀子,做生意的人通常有個毛病,身上總要留點錢,如她剛剛?cè)ベI衣服,嘴上說只帶了這么多銀子,其實還拘著點。 剛剛花太多,這會她一分都不想拿了,摸了摸,掏出手,轉(zhuǎn)而用‘美色’賄賂,笑瞇瞇地問店小二。 店小二見小姑娘漂亮可愛,嘴巴又甜,便把他所知道的全掏出。聚信錢莊少東家,今年十八,家中獨子,尚未娶妻,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關(guān)于他和長公主二三事,這可就多了。兩人如何相遇,長公主如何把他納入府,說的有模有樣。店小二見她年紀(jì)不大,是個沒出嫁的大姑娘,再具體的不再往下說。 如意聽得愣住,說書的在如意聽來已經(jīng)算是大膽,店小二說的更為具體,在人家后門口說這些話,被人聽到可不好吧? 跑堂的店小二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如意的疑惑,解釋道:“長公主是大人,可不會跟我們這些‘小人’計較。” 如意對這個‘長公主’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風(fēng)流肆意,無畏流言,奇女子啊,不知道長什么樣子。 正想著,樓下傳來呼聲:“長公主,長公主,長公主……” 如意伸出頭往下看,只見街市上走來一群隊伍,九鳳鎏金鏤空八人大轎,一陣輕風(fēng)吹過,輕紗曼舞,露出轎中女子容顏,那人約莫二十出頭,膚光勝雪,眉目如畫,身著大紅色牡丹刺繡儒裙,雍容華美,貴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