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宋翊瞞著所有人,處理這件事。 威脅他爹的人叫王志,據(jù)乞丐們給的消息,這人也是最近些日子來的京城。經(jīng)常出入賭場,好賭成性,平時接觸的人除了賭場的人,便無其它人。宋翊又讓他們調查所接觸的人的底細,個個往上一代和王志都不是同鄉(xiāng),并不具備王志口中幫他告密的條件。 那個人不好找,能找出來也得花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此路并不通。 宋翊心生一計。 ……………… 從鎮(zhèn)國公那邊拿了幾百兩銀子后,王志的賭運超好,逢賭必贏,幾百兩銀子翻成了幾千兩,他覺得再賭上幾日就能變成幾萬兩。這日他拿著銀子來到經(jīng)常來的賭場,手氣不錯,上來連買三個大,贏了滿頭彩。 既然運氣這么好,就來玩?zhèn)€大的,全部再壓大。若這次能贏,那就是發(fā)大財,心里正高興,莊家開盤。 ?。?/br> 王志整個人懨下,只那么會,他又是精神抖擻,想著再賭,下局肯定贏,只是他手上沒一文本錢,那就向賭場借。 借據(jù)是一張接著一張,由最初的一百兩到兩百兩,三百兩,四百兩…… 怕什么,不是還有宋峻山這個財神爺,王志是賭紅了眼想著下一局肯定會贏,結果他再也沒贏過,借據(jù)竟是增加到了一萬兩。 等他發(fā)覺得時,手印都不知按了多少個。 賭場的人,一手拿著大刀,一手拿著借據(jù)問:“什么時候還?” 王志就是個小人,沒什么本事,憑著那點小聰明威脅宋峻山得了大筆銀子,這些年又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人高馬大的人這么一吼,他嚇得跪下,連連求饒:“大人,饒命,饒命,明日,不后日,我就把錢送過來?!?/br> “呵,這么多銀子就兩日?你以為你是聚信錢莊的掌柜的。兄弟們給我打,打完扔出去,明日再不還錢,接著再打?!?/br> 一群人聽到命令,一擁而上對王志是拳打腳踢好一陣,打了個半死,直接扔在賭場門口。他匍匐往前,想要去鎮(zhèn)國公府要銀兩,這時,天上下起了雨,緊接著大雨磅礴,如豆點般往下落。 行人匆匆找地方躲雨,王志還在往前爬,只是他沒什么力氣,張口喊人,誰會理會他一個賭棍。他艱難地爬到屋檐下躲雨,就這樣他就在屋檐下過了一晚,第二日的清晨,巡邏的士兵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把他當成了餓死的乞丐,尸體拖到郊外的亂葬崗挖了個坑埋了。 在王志死后的第三日,京城里傳出了驚天大秘密。 平定候并非是鎮(zhèn)公國的親生兒子,是他在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聽說撿回來時身著北越華服,他是北越人。 第52章 這個秘密如一夜春風吹來, 整個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此事。不知是誰第一個傳出,大家同時收到了一封關于宋翊身世的信。內容一模一樣,筆跡也相同。 朝堂上大家對此事議論紛紛,自動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如此荒謬, 無憑無據(jù)的事, 定是有人誣陷。另一派則認為此事并非空xue來風,平定候的身世得查。 宋峻山并不知曉此事,上朝時覺得同僚們看他和兒子的眼神非常的怪, 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穿錯了衣服, 還是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摸摸臉, 擼擼衣服,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處。 因此更加納悶, 正沉思是怎么回事。認為此事非?;闹嚨囊慌桑渲幸蝗松锨鞍阉麄兌际盏絹硇诺氖赂嬷尉?。 宋峻山聽聞, 臉色大變, 怒喝道:“無稽之談?!?/br> 這時, 高宗緩緩走入問道:“峻山,說什么無稽之談?!?/br> 接著就有人把他們議論的事稟告。 高宗臉色微變,正要問宋峻山。 宋翊先行跪下道:“皇上, 此事定是有人要陷害臣, 我怎可能不是我爹的兒子?請圣上為臣主持公道。” 原本忐忑猶豫的宋峻山, 因兒子這句話堅定, 不管此事以后怎樣, 現(xiàn)在絕不承認。 宋峻山跪下道:“臣怎會給別人養(yǎng)兒子,還是北越人,這太過于荒謬?!?/br> 高宗若有所思,朝堂的人不知皇上是何想法,分為兩派的人,此時都不敢說話,靜等皇上先發(fā)話。 這時,王士仁站出道:“皇上,臣覺得此事定是北越細作所為,邊關吃緊。若皇上信了細作的話,我周國損失兩員大將,軍心當不穩(wěn),北越乘虛而入?!?/br> 王士仁向來與宋峻山不對盤,他這么帶頭說,覺得此事非空xue來風的一派,就更不敢說話。 高宗不是傻子,王士仁所說的利害關系,他知曉,只是此事真的太過于蹊蹺,以前沒傳出,偏偏是在宋翊立了功而傳出。還是個北越人,倒是會說,這宋翊確實比一般人要高大和宋峻山長相并不像,說他是北越人還是有那么些像。 君王多疑,高宗也不例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宋翊和宋峻山是不能處置,這事將計就計,先調查,揪出誰散發(fā)的謠言,再來對質,真的此事再議,假的正好能揪出人來。 高宗揮手道:“此事交由刑部調查,這幾日委屈你們兩父子幾日,別出京城。” 宋翊神色慍怒道:“臣愿去刑部大牢,以證清白?!闭f著,他扔下佩刀,決然而去。 高宗:…… 這個直脾氣的臭小子,也就他這種明君才能忍受他這個脾氣,要委屈他幾天,就不和他計較。心自然地就往宋翊這邊偏了。 宋翊直接去了刑部大牢,刑部兒時的小伙伴小七在,他正在吃酒,見宋翊快步走來,心里‘咯噔’,手上的酒杯掉在地上,連忙問:“哥,今日兒過來什么事?” 宋翊二話不說,直接找了個空牢房進去,順便把門關上,鎖也給鎖上,坐在牢房中道:“來你這借住幾晚?!?/br> 小七心想:什么情況。門口有人喊他,出去方知宋翊為何而來。 哎,這事還真是。 等傳信的人走后,小七端著酒菜到宋翊的牢房,道:“不夠再問我要?!?/br> 宋翊吃了兩口酒和一些菜,味道不比外面酒樓的差,酒足飯飽后,他氣定神閑的坐在地上畫東西。小七湊過去看他畫的些什么,隱隱約約是個女人的頭像,只不過他畫技太差,這女人看著歪嘴斜眼的一點也不漂亮。 隔著鐵欄不敢說,見他畫完又抹掉,又重新畫,樂此不彼。 聽說他要成親?聽說是他繼妹,畫的難道是她?小七忍不住道:“哥,在畫嫂子啊。” 宋翊不說話,把地上的畫抹平道:“等會應該有個小姑娘會來刑部找我,你別放她進來?!?/br> ………… 宋翊這好吃好喝,跟個沒事人似的。如意那邊炸開了鍋,她就知道宋翊有事瞞著她,這幾日心慌的很,果不其然,剛吃過早飯,外面就開始傳,宋翊不是宋峻山的兒子,還說他是北越人。急急地回到家,只見宋峻山一人回來,坐在廳里跟母親說話。 上前就問:“爹,我哥了?” 宋峻山如實道:“在刑部大牢。” 都進大牢了!這是怎么了?不就是謠言怎就進大牢?宋峻山不是還在,他怎么就進了? 宋峻山見她心急如焚,趕忙道:“都是謠言,別急,過兩天查清楚就出來。沒人逼他,是他自己要去大牢里,以證清白,沒事,你別急?!?/br> 如意心想:自己進大牢以證清白?她就知道,宋翊是個又二又愣的大傻子,有自己把自己關進牢房里的嗎?不行,她得去看他。 如意道:“我去刑部看他?!?/br> 宋峻山道:“去吧,你就報上家世,那邊人會放你進?!?/br> 如意拔腿就往外跑,直奔刑部。 ……………… 待如意走后,江瓶兒坐下問道:“這里沒人,你跟我說實話,宋翊不是你親生的吧?!?/br> 宋峻山愣了半響問:“你怎么知道?” 江瓶兒笑道:“誰家親爹不記得兒子生辰的?再粗心的人都不會不記得。你說怎么辦吧?!?/br> 宋峻山?jīng)]想到江瓶兒會如此鎮(zhèn)定,從他們相遇時,他只覺得她是個柔弱的女人。王志前幾日拿去了銀兩,后來再沒出現(xiàn)過,此事是不是他做的不清楚,不管最后是誰出現(xiàn)指證宋翊不是他兒子,只要不是王志此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自己不能先亂陣腳,穩(wěn)住,對外死不承認。 江瓶兒見他不應,接著道:“這事說簡單也簡單,只要沒確實的證據(jù),咱們就打死不承認先拖著。宋翊跟你長的不像,可以像他娘,你家鄉(xiāng)的人都死絕了,到哪兒找人來證明他不是你兒子?是不是全靠你一張嘴?!?/br> 宋峻山原以為她就是個后院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懂的不少,還知情勢,嘆了口道:“連累你了。” 江瓶兒笑道:“說什么話,夫妻哪有連累不連累的,你也別太心急,沒事的?!?/br> ………… 如意出門租了輛馬車就來到刑部,報上宋峻山的大名,結果人家不讓她進,趕她走:“刑部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小姐您還是回吧。” 如意見他們態(tài)度不差,心想著宋峻山的身份管用的,掏出銀子塞給他們:“我就進去看看。” 守衛(wèi)哪里敢收?上面可是交待,不能放人進去,急忙扔回去,繼續(xù)做剛正不阿的守衛(wèi)。 如意見這般也不行,只能另想辦法,想他們不收宋峻山的面子。長公主出面見見人總可以吧,如意直接去公主府,在門公主府門口遇上從宮里面回來的長公主,拉著她就要去刑部:“我想見宋翊,他們不讓進,你幫我和他們說聲?!?/br> 長公主跟別人一樣,早上時收到一封揭露宋翊是北越人的信,她去宮里和太子商議此事,此事可不像表面這般簡單,她也看不清,兩姐弟對此事打算緘默,靜觀其變。 長公主道:“別急,先讓我進去喝口水?!?/br> 如意隨長公主到廳中,兩人坐下,侍女上來茶水,長公主便打發(fā)他們都下去。 人都走完,長公主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如意心里焦急,脫口而出:“我不為難你,就想去刑部見見他,守衛(wèi)不讓進,也沒想讓你幫著把他弄出來,我就想見見他。”說到這,她開始哭,肩膀聳動,一點點抽泣,愁容似水,梨花一枝春帶雨。 哭起來竟比笑起來都要漂亮幾分,饒是長公主這個女人都有些心疼。 她開口想要哄她,忽然有個想法蹦出,鄭重道:“我是真幫不上什么忙,我父皇生性多疑,就算是宋翊真不是北越人,此事也是我父皇心頭的一根刺。你現(xiàn)在還沒跟宋翊成親,我勸你離他遠些,就算這次是有驚無險,以后誰也說不好,伴君如伴虎,這一刻寵愛有加,下一刻就人頭落地,如我也是同樣?!?/br> 她的話半真半假,如意聽出了意思,她這是在勸自己別跟宋翊了,說不好不久的將來宋翊會人頭落地? 如意站起抹掉淚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就是成了乞丐,我也跟他一起討飯,你再說這種話,我們絕交。” 長公主沒想到她性子這么烈,不過試探勸說的幾句話,她還當了真。她這壞人做的還真是活該。 “好了,不說,不說,帶你去刑部,帶你去刑部?!?/br> 如意拉著她就往門外走,邊走邊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怕宋翊出事連累我。沒事,我一點也不怕,我喜歡他,跟他去什么地方都不怕?!?/br> 長公主笑了笑,心道:真是個傻姑娘。見她神色緊張安慰道:“宋翊不會有事,也就是關幾天,邊關不穩(wěn),就算他真是北越人,我父皇一時半會也不會殺了他,放心吧?!?/br> 如意就聽懂了后半句,焦急的心稍稍平復,拉著長公主來到刑部,這次守衛(wèi)不敢阻攔,長公主帶著如意到刑部大牢。 地牢環(huán)境陰冷潮濕,火光幽暗,犯人的叫喊聲,時不時傳來,打在墻壁上,落得陣陣回響,更顯陰森恐怖。 如意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緊拽住長公主的胳膊問道:“這里怎么感覺像鬼屋?!?/br> 長公主道:“這里關壓都是重犯,要犯,別怕出不來?!?/br> 刑部大牢堪稱銅墻鐵壁,這里號稱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長公主也是第一次來,但她見多了大場面,這點吼聲她是一點也不怕。 如意不同,她見不得血光,雞都沒殺過的,在這昏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就有些發(fā)抖,聽著犯人的慘叫聲,胡思亂想:宋翊不知道怎樣?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被人的拷問?她緊扒在長公主身上,往前走過一道狹小長廊,來到一片稍空曠處,里面有四五個穿著官服的侍衛(wèi),個個人高馬大,兇神惡煞。 長公主亮出身份,正想問宋翊在何處,如意眼尖看見了關在左側牢房的宋翊。腳不發(fā)軟,突然有了力氣,小跑過去穿過那四五個侍衛(wèi),扒在牢房門口向宋翊伸出手。 宋翊抬頭就看見她跑過來,小臉皺成了一團,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就是不往下掉。他無措的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放,他最怕見著她哭,才讓小七攔著不讓她進來。該怎樣跟她說這是計謀,他沒事,真的沒事。 不能告訴她,過了會,宋翊稍稍理清些思緒,捧住她的手道:“我沒事,等查明真相,過兩天就出來?!?/br> 這話如意不信,這事肯定不像他說的那樣,他和宋峻山長的一點也不像,前幾天他失魂落魄肯定是因為此事。這里這么多人,她不能直接問,心里越發(fā)的緊迫,眼眶崩不住淚,又開始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