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競南對秦書說：“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轉(zhuǎn)身離開時，又多看了眼何飛。

    何飛眨了眨眼，總覺得賀總那一眼，意味深長。

    他這幾天工作認真，沒犯錯啊。

    ☆、第29章 第 二十九章

    待賀競南離開, 何飛壓低聲音問秦書：“賀總剛才那眼神, 你注意到?jīng)]？”他心里不踏實, 可又實在想不到哪里得罪了領(lǐng)導。

    秦書問：“咋了？”

    “你有沒有覺得賀總對我...”何飛一時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然后看著秦書：“你懂我想表達的嗎？”

    秦書點頭, 寬慰他：“一早上，賀總在忙工作, 我在吃早飯, 你閑的剪花，他看到你不板著臉, 難不成還笑嘻嘻的說, 嗯，不錯不錯，剪得好剪得棒？”

    何飛：“...”

    被秦書的神情逗笑了，這么一想, 也真是這樣, 他趕緊收起剪刀：“你快過去吧，我給女朋友送花去了?！?/br>
    秦書拿著礦泉水, 去洗手間漱漱口才去賀競南辦公室。

    “不許在辦公室吃早餐, 說多少回了？”他頭也不抬, 看著手里的文件。

    秦書：“知道了?！?/br>
    賀競南抬眸：“知道了后呢？繼續(xù)吃？”

    秦書反駁一句：“您不是說上班時間不許在辦公室吃東西？那現(xiàn)在還不是上班時間?！?/br>
    賀競南：“...”看了她幾秒，最后沒吱聲。

    “賀總, 您找我什么事兒？”靜默半刻, 秦書開口問。

    賀競南把資料給她：“我做標注的地方都要修改, 最遲周六一早給我, 下周路演要用?！?/br>
    秦書看著厚厚一疊資料, 是路演要用的ppt，她花了那么多天熬夜做出來的，已經(jīng)改了好幾遍，現(xiàn)在竟然還要改。

    今天是周四，最遲周六一早給他，也就是后天一早給他？算了下時間，這意味著她不吃不睡也只有四五十個小時可用？

    這是另一個公司的債券承銷項目資料，她手里還有ac公司盡調(diào)的資料要整理。

    默默掃了眼賀競南，在心里罵了他好幾句。

    后來她也想過，如果當初她跟賀競南在一起了會怎樣？

    大概兩人在公司吵過，回到家已經(jīng)筋疲力竭，連搭理對方都不愿意了，時間久了，愛情和熱情終究被現(xiàn)實沖淡，然后只剩下滿目瘡痍。

    賀競南合上文件夾，看向她：“這次推介會會有不少國外投資者參加，ppt上的內(nèi)容能現(xiàn)場翻譯吧？”

    其實問出來后他也覺得自己多慮了，她以前跟他們老板一起做跨境并購項目，所有路演ppt都是她完成的，包括現(xiàn)場解答不同國家投資者的問題。

    專業(yè)英語難不倒她。

    秦書多問了句：“有沒有同傳？如果沒有的話，可以讓何飛去做翻譯?！?/br>
    既不用花錢請人，又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

    而且何飛口語可是相當牛，反正都是照著現(xiàn)成的演示稿翻譯，對何飛來說小菜，正好可以給他個表現(xiàn)的機會。

    要是賀競南對何飛印象好了，以后升職什么的才有機會，買房指日可待。

    賀競南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半晌后，他淡淡道：“現(xiàn)場同傳？要求還挺高，要不我去給你做同傳？”

    秦書：“...”

    諷刺不悅的語氣她還是能聽得出來。

    只是她第一次見他說話這么不客氣，還這么讓她下不來臺。

    一大早的，吃錯藥了？

    說完，賀競南就后悔了。

    他揉揉眉心，什么時候他也說這么沒水準的話了？

    靜了靜心，“這幾天沒休息好，火氣大，你不用往心里去?！?/br>
    秦書微怔，他在道歉？

    其實他剛才那句話，如果是上司對下屬說，也算正常。

    畢竟她們投行里的高管都是以嚴苛變態(tài)出名，就算是尹一喬和趙曼迪這樣看上去優(yōu)雅的女人，發(fā)起脾氣來，那也是滅滅師太級別的。

    可能是因為她跟他關(guān)系不一般，她一下沒適應這種嚴苛的上下級關(guān)系。

    她也挺大方：“沒事?！鳖D了下，又叮囑：“賀總，您多注意休息?！?/br>
    賀競南揮揮手：“忙去吧。”

    秦書離開，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

    賀競南呼了口氣，起身倒了半杯冷水喝下去，打開窗戶點了支煙抽起來。

    工作到現(xiàn)在十幾年了，不管是以前遇到多大的困難，哪怕項目夭折，事業(yè)遇到瓶頸，他都沒像今天這樣不在狀態(tài)。

    不但是不在狀態(tài)，還失態(tài)。

    剛才秦書明明就是隨意問了句，有沒有同傳？

    他怎么就突然懟起她了？

    把煙頭摁掉，坐回辦公桌前，賀競南發(fā)了一會兒呆。

    靜下心后，打開電腦工作。

    一天忙下來，秦書只離開座位三次，一次中午去食堂，兩次去洗手間，其他時間都在埋頭修改ppt資料。

    六點鐘時，頭昏腦漲，實在熬不住，她收拾一下準備回家。

    “今天不用加班？”何飛問。

    秦書：“到家再忙，累了?！?/br>
    何飛點點頭，“嗯，多注意休息?！苯又ψ约旱摹?/br>
    秦書又給花灑了點水，離開公司。

    今天沒有要打印交給領(lǐng)導的資料，在哪加班都一樣，回家還能泡個澡做做瑜伽。

    現(xiàn)在腦仁疼，一點效率都沒有。

    出了大樓，秦書給韓沛打去電話，兩人就早上見了一面，一整天都沒聯(lián)系。

    “累不累？”接通電話后，韓沛問她。

    秦書：“嗯?！?/br>
    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一個嗯字里，全是撒嬌的味道。

    韓沛放下手里的工作，“跟我說說，陪你聊一會兒?！?/br>
    秦書：“也沒什么，就是累。”正好走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上去，開了空調(diào)后懶懶的靠在座椅里，終于松口氣。

    問他：你呢？晚上還要忙？”

    韓沛：“馬上有個會，晚上跟秋藍約了談事情?！倍聲ㄟ^了投資某環(huán)保企業(yè)的方案，他約了秋藍談具體細節(jié)。

    自那天在醫(yī)院，秋藍都沒再主動聯(lián)系過他，有事也是直接找他的秘書。

    今天這事重要，必須要面談，沒法讓秘書代為轉(zhuǎn)達，他先約了秋藍。

    一聽到秋藍兩字，秦書‘哼’了一聲，別的沒多說。

    韓沛笑：“這沒意義的醋，你還吃上癮了？”

    秦書翻個白眼：“是的，怎么滴？我現(xiàn)在又煩又累，別招我！你要招惹我我就跟你沒完！”

    她現(xiàn)在不講理的樣子，就是夏天太陽暴曬下的小鞭炮，不點自己都想炸，韓沛給她降降溫，低聲問她：“想我了？”

    就這三個字，一天下來的疲勞瞬間沒了，她還是‘嗯’了一聲。

    韓沛：“我知道了?！?/br>
    秦書：“...”

    還等著他說甜言蜜語呢，結(jié)果他就是知道了。

    秦書實在累了，連話都不想說，韓沛感覺得出，問她：“放首曲子給你聽？”

    “好?！鼻貢迳隙鷻C，把手機丟在邊上，放下座椅，閉目養(yǎng)神。

    耳邊，傳來韓沛給她播放的鋼琴曲，還是琴譜上第二十三頁的那首。

    “這首歌對你有什么特別意義嗎？”秦書好奇道。

    韓沛：“以前沒有，現(xiàn)在有?！?/br>
    秦書嘴角彎了彎，沒再吱聲，安靜聽著。

    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后來別的音樂聲插進來秦書猛地醒了，有電話進來，她看了下時間，晚上七點半。

    她睡了一個多小時，看了下手機屏幕，是方慕和來電。

    她跟韓沛的通話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他一直給她放音樂聽，手機也快沒電了。

    “韓沛？”

    喊了幾聲，那頭沒人應答。

    大概人開會去了。

    秦書醒神片刻，接聽方慕和的電話。

    “在公司？”方慕和問。

    “馬上就回家，有事？”秦書把座椅調(diào)好，準備離開。

    方慕和：“我到市區(qū)了，跟我一起吃個飯?！?/br>
    秦書：“就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