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回去, 我陪你?！敝x樓目光落在她抓著領口的纖細手指，縮在懷里的她, 有點柔弱，有點狼狽, 一種被蹂/躪過的美感。心口的野獸一直在叫著，謝樓極其耐心，肆虐的情緒被他強制按壓下來。

    “我......”蘇荷咬唇。

    一點都不想要你陪。

    謝樓看她一臉為難，心知她在想什么，笑了一聲，“何必想那么久呢？反正你答不答應，我既然入了這個門，就沒打算回去?！?/br>
    “所以，別想了，做飯去吧?！敝x樓嗓音又低了幾分，指尖勾著她的手指，就著這角落的一點壁燈，跟她交纏。

    這曖昧，迷離。蘇荷看著兩個人的手指勾纏，他似是玩兒似的，一下一下地勾著，像是情侶間的逗玩。蘇荷心頭一跳，猛地抽回手。

    謝樓挑眉，倒是不在意。

    他道：“還記得玉樓臺門口嗎？”

    蘇荷頓了頓，咬著唇沒應。

    謝樓眼眸深如墨，落在她臉上，“你跟我十指交扣，你喜歡那個感覺嗎？”

    他的話，拉得蘇荷回到了那個雨夜，她當時被雨水淋得渾身都濕，悲傷痛苦交織在心底，全身都很喪。他的出現只讓她感到難堪，一時思緒百轉。唯獨那短暫的發(fā)現十指交扣，她愣了下神....

    “你喜歡嗎？”謝樓低聲再問，后他再次抓住蘇荷的手指，低沉道：“我喜歡。”

    *

    十五分鐘后。蘇荷站在廚房里，看著一堆菜，半掩的門外，對著客廳，謝樓拿著遙控器，點著臺。

    蘇荷往那看了一眼，隨后開了水龍頭，水聲嘩啦啦地響著。她低頭開始做飯。

    海市的年夜飯是有講究的，上桌要雙數，葷素搭配還要加一鍋湯，需要有甜菜。蘇荷用香芋做了滾糖香芋，這道菜，潮州人做最好吃了。蘇荷做好后，先著，再做其他的菜色...

    因只有兩個人，八道菜太多了。蘇荷就減到六道。懷著報復心理，蘇荷沒有做一道辣菜，全是廣東菜。

    十分清淡，沒有一點重口味。看他怎么吃。

    一個小時后，蘇荷一身汗，她頭發(fā)也有些凌亂，重新扎好走出來。

    謝樓彎腰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天地一號，放在餐桌上看到菜色，望著蘇荷挑了挑眉。

    蘇荷拿了紙巾擦拭了脖子，拉開椅子，自顧自地坐下，語氣有些挑釁道：“不喜歡你可以走。”

    知道他喜辣，蘇荷故意說。

    謝樓指尖一勾，開了瓶蓋，推一瓶給蘇荷。

    后自己再開一瓶，低頭喝了一口，冰涼的酸味入喉。他坐下，拿起筷子，夾了滾糖芋頭放進嘴里，嚼動兩下，懶洋洋地道：“你做什么我都喜歡，炒個咸菜都行?！?/br>
    蘇荷夾菜的手一頓，悄然翻個白眼，低頭繼續(xù)吃。

    桌子原先是按六個人吃飯訂的，桃紅色木桌，莊嚴厚重。很早以前，蘇荷一家人就在這桌子上吃年夜飯，電視里播放著新聞，充數著各種新年祝福，她是家里的獨女，外婆，爸爸，mama，爺爺四個人都是大人。吃飯的時候，往她懷里塞紅包，摸她的頭祝福她學習進步，長高長大。

    如今。

    這張桌子上，剩下她一個人。形單影只。頭頂的吊燈，也比從前暗了許多。

    一塊排骨夾到她的碗里，蘇荷抬頭，對上謝樓那雙狹長的眼眸，他一只手捏著天地一號的瓶子轉了轉，低頭喝了一口含笑道：“新年快樂，蘇荷?！?/br>
    蘇荷：“.....新年快樂?！?/br>
    電視里，傳來了鞭炮聲。噼里啪啦。這就過年了啊。

    謝樓眉眼在燈下，雖然仍有銳利之勢，但比以往暖和些。蘇荷有些恍惚，忙低下頭，往嘴里塞菜。

    看他喜辣，但他吃得不少。蘇荷一碗飯加一瓶天地一號就很飽了，謝樓吃了兩碗飯，后還吃光了剩余的排骨。

    吃過飯，春晚開始了。

    蘇荷起身收拾，她家沒有洗碗機，得自己親手洗。

    她將碗筷疊在一起，看他一眼，“你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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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人年夜飯在別人家里吃的，他父母就不催嗎？話音一落，謝樓手機就響，他長腿交疊，玩兒一笑：“這不就來催了？”

    這通電話很顯然是催他回家。

    蘇荷哦了一聲，端著碗筷進了廚房。進出兩次，看到他支著下巴，一手把玩空瓶子，一手捏著手機，對著那頭的人說：“嗯，陪...女朋友吃年夜飯啊。”

    蘇荷手一滑，差點將碟子摔回桌子上。

    謝樓掀起眉眼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又回了對方的話：“不是你看見的那個，你別瞎猜，好，跟爺爺說一聲，明天好好陪他，不行啊，領不回去，還沒追到手呢....”

    蘇荷聽不下去，鉆進廚房里，就不想再出來了。

    外面斷斷續(xù)續(xù)地有他說話的聲音，朦朦朧朧，偶爾又清晰。他電話倒是多，似是掛了一個來一個。

    蘇荷沒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安安靜靜。

    她捏著洗碗布，呼了一口氣，只覺心口酸澀。

    不一會，手機響了。

    是微信。

    卻是謝樓發(fā)的。

    他發(fā)了一個紅包。@無限好文，盡在杰米噠

    寫著【新年快樂，歲歲平安?！?/br>
    蘇荷：“......”

    *

    “在想什么？不收紅包？”謝樓的嗓音在門口響起，蘇荷捧著手機，像是被人發(fā)現她在看這條微信似的，慌亂地將手機按黑了，轉頭看過去。

    謝樓靠著門，抱著手臂，嘴里叼著煙。

    蘇荷：“別在廚房里抽煙?！?/br>
    謝樓指尖正捏了煙想吹一口煙霧，被她一說，動作一頓，后一笑：“家里是不是也不能抽煙？”

    蘇荷擰眉：“當然?！?/br>
    她昨天剛收拾好的，干干凈凈，還噴了清新劑。謝樓漫不經心地唔了一聲，將煙取下來，掐滅了，扔在垃圾桶里。

    后說：“洗好了嗎？出來看春晚?！?/br>
    蘇荷看著洗碗槽里的碗筷，水聲嘩啦啦的，似是有些模糊了他的聲音。蘇荷卻聽到春晚兩個字。謝少爺也會喜歡看春晚么...

    *

    等蘇荷洗好碗，微信信息來得蠻多的了。有溫曼陳琳池穎她們，也有陳曜周成許俞他們，還有班里其他的同學，還有她的后爸跟王惠。周語語的微信是群發(fā)的。蘇荷看了眼王惠的那一條。

    王惠：“吃飯了嗎？”

    王惠：【荷荷，新年快樂】

    后面一個是紅包。

    蘇荷擦擦手，拿起手機走出去。就見茶幾上多了一個果盤，果盤里擺放著她下午買的糖果還有巧克力跟幾個沙糖桔，謝樓修長的指尖捏著沙糖桔在剝，電視播放著春晚，但他只盯著手機。

    看見她出來，謝樓抬頭掃她一眼，神色有著熟悉的漫不經心。

    蘇荷選了旁邊的沙發(fā)坐下，一塊沙糖桔就塞到她的唇邊。

    有點涼。

    蘇荷下意識地張嘴，沙糖桔進了她的嘴里，一咬碎，甜汁溢滿整個口腔，蘇荷伸手去抹唇角。

    謝樓卻頭也沒抬，繼續(xù)看著手機?？蛷d里除了電視的聲音，就很安靜，蘇荷本來很緊繃的，后慢慢放松，窩在沙發(fā)上里，偶爾看看電視，大多數低頭玩著手機，一顆黑色的巧克力，又送到她唇邊。

    蘇荷眨了眨眼，推開他的手：“不吃，太甜?！?/br>
    謝樓的手一頓，側頭看她一眼，挑眉：“不喜歡甜，你還買？”

    蘇荷：“擺著好看?！?/br>
    謝樓嗤笑一聲：“你擺著也很好看....”

    蘇荷：“......”

    滾。

    十點多支付寶要分刮多少億。蘇荷發(fā)現池穎送了她不少的?？?，還差一個敬業(yè)。池穎在支付寶的聊天框當中，一直叫她趕快去找人要一張，可以合成晚點跟著分刮獎金。蘇荷一時無奈，看了眼還在看手機的謝樓。

    她頓了頓，喊道：“謝樓?！?/br>
    男生喉結動了下，嗯了一聲，應得漫不經心。

    蘇荷輕聲問道：“你有沒有敬業(yè)卡？”

    這一問完，謝樓單手支在膝蓋上，側頭看她。@無限好文，盡在杰米噠

    蘇荷有點緊張，這么看我做什么？有還是沒有？

    謝樓低笑一聲，“幼稚?！?/br>
    “我加你?！?/br>
    說完，蘇荷就收到支付寶好友添加，蘇荷點了通過，一張敬業(yè)卡就送他那送到她這，蘇荷頓了頓，趕緊合成。

    緊接著。

    支付寶又來一條轉賬。

    謝樓：【5200】

    謝樓：【分什么錢，我給你就好了?！?/br>
    蘇荷：【5200】

    蘇荷：【我不要。】

    謝樓看著回過來的錢，嗤了一聲。倒是沒再給她轉錢。

    兩個人相安無事，你看你的手機，我看我的手機，竟是有些溫馨。十點半過后，春晚近尾聲，謝樓剝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嘴里咬，碎了以后，他手機跟著響起，那是家里來電。他看都沒看，也沒接，只是側過身子，一把捏住蘇荷的下巴，壓了過去，堵住她的嘴唇。

    甜味立即鉆進嘴里，蘇荷瞪大眼睛，伸手去推他。

    他喂了幾塊糖碎到她嘴里后，指尖揉了下她耳垂，低聲道：“新年快樂，我先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