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進了三皇子府,羅衣不掩驚訝,四下張望起來。 她雖然在原主的記憶中,對三皇子府有個印象,卻只是粗粗大概。真的踏入這座府邸,她才知道,這座府邸究竟有多華美。一花一草,皆是稀罕品種。一磚一石,皆非凡品。雕梁畫棟,假山水池,極盡華美。 等到進入書房,看到四下里隨意擺放的古玩、字畫等,更是不掩震撼。 夜東麒是有名的傻皇子,卻不是真傻,而是裝傻,因此從來沒有真的傻子那樣叫人討厭、不耐煩,而是叫人憐惜、愧疚,皇上對他疼愛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就賜下好東西。 看著滿府的富貴,羅衣心中動了念頭。傅家要造反,少不得花錢。這些錢從何而出…… “在這里。”齊子文走在前頭,在一處機關(guān)前,對羅衣示意。 羅衣走上前,撥動機關(guān)。頓時,靠墻佇立的書架分開,從中露出一條單人行的通道來。 “你在前頭?!绷_衣說道。 齊子文沒有異議,打頭走了進去,口中說道:“你爹那么威脅我,你不必擔(dān)心我耍花樣。” 不擔(dān)心才怪。像他這種聰明人,不時時防著,說不定哪一會兒就被他陰了。 “我不擔(dān)心你,我只是怕黑。”羅衣說道。 齊子文頓了頓,隨即笑起來:“原來你怕黑啊,幸好我不怕?!?/br> 密室建得很大,但是因為光線昏暗,只看得一塊塊模糊的陰影。羅衣摸索到桌邊,點燃了上面的燈。隨著光線漸漸明亮起來,密室的面貌也漸漸展露出來。 靠墻放著一排排的書架,上面擺放著密密麻麻的卷宗??盏厣?,整齊擺放著一口口的大箱子,箱子上掛著碩大的銅鎖。羅衣的目光從卷宗上一掃而過,落在了箱子上。莫名的,她覺得里面裝的一定是財物。 “那是三殿下的私房。”齊子文察覺到她的目光,對她解釋道。 羅衣好奇,走到箱子旁邊,伸手摸上蓋子。用余光瞥了齊子文一眼,如果他不在這里,她倒是可以暴力開鎖。 齊子文卻誤會了她的意思,走過來道:“我沒有鑰匙。不過,我會開鎖。你給我松綁,我給你打開?!?/br> “不必。”羅衣一口回絕,“你去找東西?!?/br> 齊子文的眼中露出一絲無奈:“我不跑,你爹那樣威脅過我,我怎么敢跑?”他又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卷宗,“你不給我松綁,我怎么找出來給你?” 有那么一刻,羅衣心中升起過給他松綁的念頭。反正,傅老將軍威脅過他。而且,她也不會那么輕易就讓他給跑了。 然后羅衣就明白了,為什么看著他,總讓她想起周自榮。 這兩個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明明都不是好人,卻偏偏讓人產(chǎn)生不了惡感。 周自榮是因為生得太好了,任誰見了他那張臉,也沒辦法討厭他。齊子文呢?他容貌平平,甚至讓人一眼看去,根本記不住他的臉。 如此看來,他比周自榮還厲害些。他沒有周自榮那張俊臉,卻依然能夠無形中松懈別人的戒備。 “你說,我找?!绷_衣道。 齊子文臉上劃過一絲怔色,隨即他用更加無奈的語氣道:“我真的不跑。你何必如此麻煩呢?” “或者我把你打成半殘,讓你只有找東西的力氣?”羅衣挑了挑眉。 齊子文臉上的無奈褪去。 他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眼神冷冰冰的,狹長的眼睛里迸出幾分怒意:“我不是你的奴隸。” 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叫人不寒而栗,忍不住想向他屈服。 “你是?!绷_衣不為所動,“你是我的俘虜,手下敗將?!?/br> 齊子文帶著怒意的目光,直直看著她。半晌后,那些冰冷的怒意如潮水一般褪去。 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他仍然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弱質(zhì)文士。 他轉(zhuǎn)身去挑卷宗。 身為夜東麒的第一謀士,齊子文擔(dān)任的職責(zé)比外人想象中的還要重。這密室里的東西,沒有任何瞞著他的。甚至,許多東西都是在他的建議下,夜東麒才搜集來。 很快,他把東西全都挑出來。 羅衣翻著那些“證據(jù)”,眼神漸漸沉下去。 全是虛假謊言。他對傅羅衣的親近,示好,訴說委屈,討好感謝,全是假的。就為了讓傅家為他鏟平攔路石,也為了把更多他私下里做的事,也全部推到傅家的頭上。 她飛快翻閱,心下憤怒。她剛才在宮中,真該打斷夜東麒一條腿解恨的。 “我想更衣?!边@時,旁邊響起齊子文的聲音。 羅衣把目光從“罪證”上移開,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你想逃跑?” “沒有,我真的想更衣?!饼R子文抿了抿唇,似是很無奈,“松綁吧,我這樣沒法去?!?/br> 他以為要跟羅衣斗智斗勇一番,才會被松開。沒想到,羅衣這次很痛快地點了頭。 “你相信我不會跑了?”齊子文驚訝地道。 羅衣瞥他一眼:“總要給你爺爺留點面子,總不能讓他跟人說,他孫子一世英名,卻死于三急?!?/br> 齊子文:“……多謝體諒?!?/br> 等到被松開,他抬腳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你不跟著我?” 她就這么放心他,認為他不會跑? 羅衣頭也不抬:“你如果想跑,就盡管跑。我抓得了你一回,就抓得住你 第二回 ?!?/br> 還真是自信,齊子文心想。 他是聰明人。聰明人揣度別人的時候,總是不吝于把別人也想的聰明。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想,羅衣在什么地方設(shè)下了陷阱呢? 羅衣根本沒有設(shè)陷阱。 她看著滿屋子的大箱子,正愁怎么支開此人。恰好,他自己要出恭。 等到齊子文走遠,羅衣走到一口大箱子前,輕輕一捏,銅鎖頓時斷成兩半。 她扔掉斷鎖,打開箱子蓋。 頓時,滿室流光溢彩。 各種金銀玉器,珠寶古玩,隨意擺放在里面。 羅衣隨手拿起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心中默念,收。 然而珍珠仍然在她手中,并沒有消失。 羅衣有些失望??磥?,她只能收取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這滿室的財物,只能通過其他途徑運走了。這樣想著,她放下珍珠,檢查了下自己的賬戶。 里面的錢雖然不多,但卻永遠不會遺失,不論她走到哪里,都會跟著她。雖少,心安。 然而等她看清數(shù)目,不禁愕然。里面只有一百兩銀子,并不是她之前以為的,在每個世界賺取的銀子都會按照一百取一的比例存進去。一百兩,是存儲的上限。 就在她失望時,忽然戶頭上多出來的一樣?xùn)|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心念一動,那樣?xùn)|西就到了她的手里。 是一張白紙,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和離書”。 沒有具體內(nèi)容,也沒有任何人的簽字,整張紙上就只有“和離書”三個大字。 字跡十分飄逸,像是周自榮的筆跡。羅衣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周自榮的筆跡在這里?這東西有什么用? 她直覺這不是普通的東西。它既然跟一百兩銀子存放在一起,沒有隨著世界的轉(zhuǎn)換而遺失,一定有特別的作用。 她這樣想著,心中有了想法,拿著那張和離書走到桌邊,研墨,拈筆。 “夜東麒利用傅氏登上皇位,卻并不想立她為后,還想滅傅家滿門,狼子野心,豬狗不如。一日,偶感天意,心下甚疚,特將三皇子府贈予傅氏,以求心安?!?/br> 寫完之后,她隨意一瞥,瞄到夜東麒的私章,立刻蘸了印泥,在和離書上蓋下。 隨著章落,整張白紙頓時變得不一樣起來。 首先發(fā)生變化的是上面的字跡,本是羅衣書寫,可是隨著印章的落下,那字跡漸漸變了。羅衣隨手抓過桌上夜東麒留下的筆跡,對比一下,居然一模一樣! 而和離書上,肖似周自榮筆跡的三個大字,也慢慢變成了夜東麒的字跡。 心中震撼,羅衣大步走到那口大箱子前,抓起一把珍珠。 收。 珍珠頓時消失在她的手中。 出來。 下一刻,珍珠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里。 “哈哈!” 看著擺放整齊的一口口大箱子,羅衣忍不住笑起來。 第45章 你登基啊 齊子文回來后,就見羅衣站在一口打開的寶箱前面,彎著腰在里面挑挑揀揀。珠光寶氣映得她一張粉面光彩照人。 “你怎么打開的?”齊子文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 羅衣頭也不回,指了指扔在地上的銅鎖:“我輕輕一捏,它就斷了。” “怎么可能?”齊子文走過去,彎腰撿起斷鎖,入手沉甸甸的,是銅鎖無疑。他又觀察中間的斷痕,果然像是被人一把捏斷的。他狐疑地朝羅衣看過去,“你究竟怎么弄斷的?” “都說了,我輕輕一捏,它就斷了。”羅衣隨意地說道,看也不看他,拇指和食指捏著一顆圓潤的大珍珠,舉在眼前,“這些金銀珠寶是假的吧?鎖都是假的,東西肯定也不是真的。” “是真的。”齊子文道,走過去也抓了一把寶物在手里,低頭道:“鎖是真的,財物也是真的?!?/br> 一邊說著,一邊探究地看向羅衣。他承認,她的功夫可能要比他高一點??墒窃俑?,她也是血rou之軀,不可能徒手把銅鎖捏斷。 羅衣沒瞧他,但能感覺到他探究的視線。 她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但她沒興趣為他解惑,就讓他納悶去吧。 “這把匕首不錯。”羅衣在箱子里面挑挑揀揀,發(fā)現(xiàn)了一把鑲滿紅寶石的匕首,造型流暢,精美華麗?!扮I”的一聲,抽出刀身,只見上面纖塵不染,泛著刺目的寒光。 一看就是一把好兵器,羅衣頓時心生喜愛,毫不猶豫地別在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