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名:白月光重生后 作者:深碧色 文案: 云濃前世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還撿了位好相貌的公子回府當(dāng)情郎,過得風(fēng)生水起。 一夕死在宮變之中, 再醒來時,成了個家道中落的小官之女。 而她那位舊情郎,卻是大權(quán)在握,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云濃想著前世不過玩玩, 今時不同往日,該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才好, 卻不料顧修元是當(dāng)了真,念念不忘……也不準(zhǔn)她忘。 * 一個從走腎到走心的故事。 * 兩世因緣際會, 她是帳中嬌,也是心尖寵。 內(nèi)容標(biāo)簽: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穿越時空 主角:云濃,顧修元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午后日頭正好,暖風(fēng)熏人,骨頭都酥軟了幾分。偌大的庭院一片靜謐,偶有侍女走過,也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驚到了小憩的主子。 聽聞景寧長公主駕臨,春暖連忙迎了出去。 “云濃呢?”景寧問。 “郡主午后歇下,還未醒呢?!贝号鸬溃八男宰幽侵赖?,奴婢也不敢去打擾。” 景寧并沒著惱,半是無奈半是縱容地?fù)u了搖頭,又笑問道:“今日是皇上的壽宴,豈是能耽擱的?你們不敢去,怎么不去找顧修元來?” 顧修元算是云濃后宅中養(yǎng)著的面首,這府中的人都知道,他的話在懷昭郡主面前是最管用的。 春暖心下嘆了口氣,解釋道:“顧公子早前說是要回鄉(xiāng)祭祖,已經(jīng)離開大半個月,還不知何時才回來呢?!?/br> 若非如此,她一早就求到顧公子那里去了。 景寧眉尖微挑:“也就是云濃,能容得他這么自在?!?/br> 春暖垂首低眉,并沒敢多說什么,畢竟這是主子的事情,容不得她來置喙。再者,這府中人或多或少都受過顧公子的恩惠,她也不好在背后嚼舌根。 景寧撣了撣衣袖,進(jìn)了正院。 院中的花樹下擺了個貴妃榻,其上躺了個身形窈窕的美人,潑墨般的長發(fā)攏在一側(cè),膚若凝脂,再搭上嫣紅的唇,倒像是一副美人春睡圖。 正是這府邸的主人,懷昭郡主。 云濃平素里的脾性還算好,但最恨旁人擾她清夢,故而侍女們壓根不敢上前。景寧卻沒什么忌諱,行至榻前,笑道:“都這時辰了,還不醒?” 見她眼睫微顫,卻并未睜眼,景寧又抬袖在她臉上一拂:“你若再不醒,我這就進(jìn)宮去了。晚些時候你自己入宮,若遇著太子,可沒人幫你擋了?!?/br> 兩人相識這許多年,對彼此可謂是十分了解,景寧一句話就掐在她死xue上了。云濃幽幽地嘆了口氣,滿是不情愿地?fù)沃鹕韥怼?/br> 她眼睛生得極好,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波流轉(zhuǎn)間顧盼生輝。 “我便是去,也不過是當(dāng)個壁花罷了。”云濃從春暖手中接過濃茶喝了口,勉強(qiáng)打起些精神來,又向景寧抱怨道,“不過十幾年都這么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次就是了。” 云濃是忠烈之后,幼時父親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娘親聽聞后大病不起,沒過多久就也撒手人寰,只留了她這么一個孤女。 是時南北交戰(zhàn),為了彰顯自己體恤功臣、皇家仁厚,皇上索性給了她郡主的名頭,封號懷昭,養(yǎng)在了皇后宮中。自那以后,逢年過節(jié)都是要把她叫出來溜一圈給其他人看的,好彰顯自己仁德,讓朝臣繼續(xù)死心塌地為他賣命。 云濃承了皇家的“厚愛”,自然得盡心盡力地當(dāng)好這個壁花。 “慎言,”景寧不輕不重地在她手背抽了下,“別消磨時辰了,沐浴梳洗去?!?/br> 云濃知道她這是為自己著想,軟著聲音笑道:“你放心,這話我也就在你面前說說?!?/br> 若細(xì)論起來,兩人算是差了輩分,可卻是實打?qū)嵉氖峙两弧?/br> 景寧長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兒,頗為受寵,皇上繼位之后待她也很是縱容,算得上是有求必應(yīng)。 云濃封了郡主后,養(yǎng)在許皇后宮中,只是許皇后有自己的子女,待她也算不得上心,只顧著面子上不出什么差錯就夠了。倒是觀云殿的竇太后待她很好,后來索性將她接到自己那邊,同景寧長公主養(yǎng)在一處。 是以,兩人雖差了五六歲的年紀(jì),但交情卻是好極。 小丫鬟們早就備好了一應(yīng)物什,云濃由春暖服侍著沐浴更衣,而后又端坐在銅鏡前,由侍女為自己梳妝綰發(fā),有一搭沒一搭地同景寧閑聊著。 景寧倚在窗邊,看著內(nèi)室懸著的美人圖,隨口道:“這是哪位畫師的手筆?題的字也好,不像時下風(fēng)行的字跡,自有風(fēng)骨。” 云濃端坐著,頭也不回:“書畫都是顧修元的手筆?!?/br> 聽她提及顧修元,景寧便問道:“方才聽春暖說,他已經(jīng)離開郡主府大半個月,也不知何時回來……你就這么縱著他?” 云濃漫不經(jīng)心道:“他說是要回鄉(xiāng)祭祖,我總不能攔著?!?/br> “那我送你的那幾個男寵呢?相貌雖及不上顧修元,可卻也有別的長處?!本皩幮Φ靡馕渡铋L,轉(zhuǎn)而又問道,“還是說你真愛上了,非他不可?” 景寧的作風(fēng),滿洛陽都是知曉的。 雖說本朝民風(fēng)開放,養(yǎng)男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像景寧這般光明正大的,卻是屈指可數(shù)了。她早年婚嫁不如意,后來索性挑了和離,搬到長公主府去自個兒過,太后與皇上又素來縱著她,比之先前不知痛快了多少。 她一向是覺著,對男人玩玩就算了,若是動了真心愛上,那就是蠢了。 “那倒不至于,”云濃繞了縷長發(fā),慢悠悠地說道,“只不過他那個人,看起來光風(fēng)霽月的,但內(nèi)里的脾氣卻算不上多好。他不痛快了,我八成也別想痛快,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云濃現(xiàn)在還記得某日醉酒歸來時的情形—— 那叫明祁的男寵將她扶回房中,又替她脫了鞋襪、外衫,她就那么醉意朦朧地倚在榻上,一錯眼,恰看見剛進(jìn)門的顧修元,那陰惻惻的眼神幾乎讓她霎時就醒了酒。 顧修元對上她的目光后,就又恢復(fù)了往常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臉上還帶點笑意,幾乎讓云濃疑心自己方才是看錯了,可接下來他一反往日的溫柔做派,接連折騰了云濃許久,任是怎么求都沒用。 云濃到最后嗓子都是啞的,揉著酸疼的腰背,下定決心跟那些個景寧送來的男寵劃清界限。 景寧微皺著眉,頗為不認(rèn)同:“你怎么倒被他給拿捏住了?”她是在婚嫁之事上栽過跟頭的,一見云濃這模樣,便覺著不妙,又補(bǔ)了句,“nongnong,你聽我一句,對感情之事千萬別上心,不然將來可有的罪受。” 云濃對景寧的過往極為了解,也知道她是為自己好,開玩笑似的抬手作誓道:“并沒被他拿捏,不過是愛他的皮相罷了?!?/br> 顧修元天生一副好相貌,氣質(zhì)高邈出塵,遍數(shù)洛陽,怕是都挑不出比他更為俊逸的公子了。 當(dāng)初云濃因著與皇子的糾葛搬出了宮中,少了許多拘束。景寧那時和離沒多久,正在興頭上,便帶著她到南風(fēng)館去見識。云濃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眼花繚亂,最后被灌得半醉,也不知是在何處尋著了顧修元,直接將他帶回了府中。 景寧是后來才見著顧修元的,頗為驚訝,這人通身的氣質(zhì)活似百年世家才能養(yǎng)出的公子,委實不像是南風(fēng)館中出來的人。她也曾遣人去查過,可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加之云濃又喜歡得很,便隨他去了。 到如今,已近四年光景。 “都這么些年了,你竟還沒倦,也是長情得很了。”景寧飲了口茶,“宮宴散后,你陪我到南風(fēng)館去坐坐,再看看有沒有什么合眼緣的人?!?/br> 她近來的確沒什么事,無趣得很,加之景寧也已經(jīng)開了口,云濃猶豫了一瞬,應(yīng)承了下來:“那好?!?/br> 想來顧修元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京,更不會知道這事……她嘴上不承認(rèn),但卻的確是有些怵顧修元的。 明明是她養(yǎng)的顧修元,不知何時倒像是掉了個過。 云濃隱約意識到這一點,可如今過得□□逸,她也懶得去計較。 云濃理了理腰間的環(huán)佩,換了香囊,向景寧笑道:“先前調(diào)的香要用盡了,趕明兒閑了再調(diào)些,你要嗎?” “要的。”景寧見她已收拾妥當(dāng),起身道,“時辰不早了,該動身進(jìn)宮了?!?/br> 云濃自小養(yǎng)在宮中,后來尋了個由頭主動提了離宮,可這些年卻也時常要入宮來參加各式宴飲,對宮宴也稱得上是駕輕就熟。 她同景寧一道進(jìn)宮,見太后,避開幾位皇子,落座之后同貴女們寒暄客套。 皇上的壽辰自是隆重得很,朝堂百官、皇親國戚、后宮女眷齊聚一宮。云濃端著溫婉的笑,含笑應(yīng)酬著,跟以往并沒什么差別。 可誰也沒料到,這場盛大的宮宴竟會演變成刺殺與宮變。 幾位皇子之間暗流涌動,云濃是知曉的,所以一直刻意避著,從未想過摻和是非。 她這個人天性懶散,胸?zé)o大志,承了祖蔭過上逍遙日子,吃穿不愁,平素里也沒什么人敢來招惹她,就想著這么自在地過上一輩子就好。 只是旦夕禍福,恰就趕上了今日。 其實那些刺客原是沖著皇上來的,本不該跟女眷糾纏,可偏偏有一人倒像是得了什么指示一樣,直接找上了她,下手干凈利落,沒留半點掙扎的余地。 云濃爹娘早逝,她甚至早就記不得他們的模樣,親緣淡薄,將死之時也沒什么好牽掛的。她這一生稱得上順?biāo)?,比大多?shù)人強(qiáng)了不知多少,除卻太短了些,好像也再無旁的遺憾。 至于顧修元…… 傷口疼得厲害,云濃渾渾噩噩地想,不知他得知此事時,會作何反應(yīng)? 第2章 “姑娘?”有人輕輕地晃著她的手,話音里滿是擔(dān)憂,“你又夢魘了?” 云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目光渙散,她愣了一刻,方才意識到自己又夢到了那些舊事,扯了扯嘴角露出點笑意,向一旁的翠翹道:“大抵是睡得姿勢不大好,窩著心了,不妨事。” 她聲音中帶了些喑啞,翠翹回身去倒了茶來,輕快地笑道:“方才聽船夫講,再過些時候,就要到洛陽了?!?/br> 到底是年紀(jì)小,翠翹并沒什么憂慮,話音里也滿是憧憬。 云濃笑了笑,并沒答言,只捧著杯慢慢地抿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