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乍然知道周秀秀病重,閆濟民可不就慌了手腳,連夜趕往南部。 又囑咐肖焯代為轉(zhuǎn)告聶家,等他一回中都,就會第一時間去給聶老爺子診治。 怎么也沒有想到,聽說閆濟民要回去看聶老爺子,周秀秀大發(fā)雷霆不算,還如何也不準(zhǔn)閆濟民回去。 這一耽誤,就耽誤到了葉青身份暴露的時候。 第一時間從報紙上知道,葉青竟然是葉國禮的親生女兒,閆濟民也是目瞪口呆。 周秀秀更是怒不可遏,認(rèn)為閆濟民竟然收仇人家的女兒做關(guān)門弟子,實在是對不起父親當(dāng)年對他的栽培—— 一則,當(dāng)初因為葉國禮,兒子肖振越差點兒就命喪黃泉,周秀秀心里,早就把聶家并葉家當(dāng)成仇人看待。 二則周秀秀以為,閆濟民即便要選往下傳衣缽的人,也應(yīng)該是孫子肖焯,怎么能輪到外人,更別說這個外人還是仇人的女兒呢? 可沒想到,事情接著發(fā)展下去,葉賀兩家的沖突,竟然還把肖焯牽連進去了—— 肖焯之前,可也在周秀秀這兒侍奉,可就在方才,肖振越突然打來電話,讓肖焯趕緊滾回中都。 周秀秀聽兒子語氣不對,趕忙打聽之下,才知道,孫子卻是在中都闖了禍,牽連到了葉賀兩大家族的沖突中。 惱火之下,直接把一切罪責(zé)都?xì)w在了葉青頭上,非逼著閆濟民給葉青打電話不可。 更是在閆濟民沒說幾句話的時候,就搶過來,直接就命令葉青滾出閆濟民弟子的行列…… “我說的什么?你說我說的什么?”周秀秀這么多年來養(yǎng)尊處優(yōu),小時候有德高望重的父親寵著,就是唯一的弟弟也得讓她三分,嫁人后又有丈夫?qū)欀幢闶窍锣l(xiāng),也沒吃過什么大苦頭,到后來,雖然丈夫過世,卻又被應(yīng)老爺子當(dāng)親女兒一樣照顧,這么多年說是順風(fēng)順?biāo)膊粸檫^。 唯一栽過的跟頭,就是兒子的婚事上被聶家擺了那么一道了。 怎么也沒有想到,現(xiàn)在又被葉國禮的女兒給絲毫不留情面的懟了一頓,這會兒看閆濟民有責(zé)怪的意思,如何能接受: “閆濟民,你是要幫著外人一起欺負(fù)我這個jiejie?當(dāng)初我爸是怎么對你的?你現(xiàn)在竟然因為仇人的女兒這么對我?!” “你走,你走!從此后,就當(dāng)我這個做jiejie的死了算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流淚。 閆濟民頓時苦不堪言—— 相較于能說會道的師弟楊杏林,閆濟民無疑不是一般的口拙。偏他又是個極重情的,看周秀秀哭成這樣,又擔(dān)心有個什么好歹,也不敢再說,只得不停道歉。 直到周秀秀嘮叨的累了,才總算放他一馬。被人攙著去休息時,依舊恨恨的對閆濟民道: “濟民,不是我要逼你……實在是我一想到從前,瞧見我兒生死不知躺在床上的情形,這個坎,我就過不去……” “那個葉青,長得和聶家那丫頭太像了,你要是非要把她收為關(guān)門弟子,是誠心想要氣死我啊……” “即便你看不上我們家阿焯,可那個繼承我爸醫(yī)術(shù)的人,也絕不能是葉青……” 目送周秀秀離開,閆濟民卻是久久的呆立在那里。 用楊杏林的話說,周秀秀就是被寵壞了的老女人,別人老了都是越來越寬容,唯有周秀秀,卻是越老越專橫霸道。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曾經(jīng)的恩情逼迫,也就閆濟民能受得了。 以前閆濟民總覺得楊杏林說話毒了些,這會兒卻是第一次感覺心力交瘁—— 青青那孩子,真的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閆濟民在她身上,看到的是中醫(yī)從此振興的莫大希望,真是這么聽了周秀秀的話放棄,委實不甘心。 可雖然對周秀秀不滿,閆濟民卻還是不愿傷了老師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后人…… 思來想去,只覺愁腸百結(jié)。 不然勸勸青青,能不能給秀姐道個歉?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要是青青肯低頭,說不定就是肖、葉兩家的舊怨也能得以消除…… 再一次接到閆濟民的電話時,葉青正和容珩挽著胳膊在街上漫步。沒想到閆濟民還會打電話過來,葉青也很是意外。 可聽了閆濟民的意思后,卻是當(dāng)即拒絕: “……不是我要駁教授您的面子,而是整件事中,我并不認(rèn)為爸媽有什么過錯。mama會和爸爸離開,是因為她愛爸爸……而在這之前,mama根本從不知道肖先生對她的感情不說,也從不曾答應(yīng)過肖先生……既然這樣,我爸媽他們,又何錯之有?” 一番話說的閆濟民也有些語塞,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 “我知道青青你委屈,只是我和肖家頗有淵源……” 不消除肖、葉兩家的誤會,自己想要收葉青做關(guān)門弟子,怕確實有一定的難度。 “我知道教授您的難處?!比~青倒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不瞞教授您說,其實做不做您的弟子,我也一直在考慮,既然眼下諸多不便,此事自然可以作罷?!?/br> 閆濟民聽著百感交集—— 論起性情來,葉青是最合自己眼緣的,就是寧折不彎的這性子,也和自己相似的很…… “青青啊,是我對不起你……”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也做個心理準(zhǔn)備,我瞧著肖焯那孩子怕是不肯和你善罷甘休……肖家的人脈怕是更廣,你自己可要小心些……” 沒想到自己明確表示不會拜入閆濟民門下后,對方還會這么關(guān)心自己,葉青神情也很是復(fù)雜: “謝謝您教授,我知道了?!?/br> “中都醫(yī)學(xué)院的閆濟民?”看葉青掛斷電話,容珩看過來,語氣中明顯有些不以為然—— 所謂夜郎自大,用來評價肖家老太太并肖焯是再恰當(dāng)不過了。旁人不知道,他這個親親男朋友卻是清楚,葉青現(xiàn)在的醫(yī)術(shù),不說遠(yuǎn)超閆濟民,起碼也不會比他差了。 葉青點了點頭,又想到一點: “肖焯現(xiàn)在遇到麻煩了?” 看肖家那老太太要氣瘋了的模樣,明顯是肖焯遇到的麻煩還不小。 “嗯?!比葭褚矝]有瞞葉青的意思,“中都觀察網(wǎng)不是刊登了一篇評論員的文章嗎?” “那是肖焯的手筆。” “那個評論員肯承認(rèn)?” “他自然不想?!比葭袂鹗直?,做了個強有力的姿勢,“可誰讓你男朋友厲害呢,想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那個評論員本來想拿被虛假新聞蒙蔽了雙眼這個借口蒙混過關(guān)呢,沒想到調(diào)查組所有成員同一時間收到了一份兒評論員和肖焯的微信談話記錄,更甚者,還有肖焯說事后會轉(zhuǎn)過去二十萬塊錢…… 即便調(diào)查組里有肖家的人,可也有敵對派系的,這事兒可不就壓不下來了? 所謂鐵證如山,肖焯自然被叫回來接受調(diào)查。 可也就僅僅止步于此了—— 發(fā)表評論員文章那小子竟然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了起來,怎么也不肯供出肖焯是主使這件事來…… “不想知道……”葉青卻是警惕的很,明顯瞧出容珩不懷好意,忙不迭搖頭。 可還沒等她推開,容珩已經(jīng)張開胳膊,把人圈在懷里,嘆息道: “讓我抱抱……” 這么久才見著日思夜想的女朋友一面,可先是被兩個大舅子當(dāng)賊似的防著,又被病床上好容易醒來的準(zhǔn)岳父當(dāng)犯人審了一番,應(yīng)付那么多復(fù)雜數(shù)據(jù),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唯有這幾日,容珩真是覺得頭都禿了。 要不是待會兒馬上就要趕回去,大舅子根本不可能大發(fā)慈悲,給自己一個單獨和葉青相處的機會。 葉青也知道容珩要走,猶豫了一下,終是如了他的愿,倚在容珩懷里,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邊乖乖道: “你不是說,還要去見伯父伯母嗎?” 這幾日一直跟在葉青身邊,容珩根本還沒踏進過家門。 今兒個要走了,無論如何,也得回去說一聲才是。 容珩就悄悄跟葉青商量,能不能陪他一塊兒回一趟容家?一則這也是容遠(yuǎn)寒夫婦的意思,二則容珩也想同葉青多待一會兒。 眼瞧著再拐個彎,就是容家現(xiàn)在住的地方了,卻是又開始磨磨蹭蹭不肯往前走了。 “嗯,五分鐘,再抱五分鐘……”容珩把人攏在自己懷里,下巴在葉青頭頂?shù)陌l(fā)絲上輕輕研磨著,手臂卻是越收越緊,終是忍不住道,“青青,我們先訂婚好不好?” “我還沒畢業(yè)呢,爸爸不會答應(yīng)的……” 雖然早知道葉青會這么說,容珩還是有些沮喪,正想再爭取一下,正老老實實背對著兩人當(dāng)背景板的張越忽然跑過來: “首長,電話?!?/br> 葉青驚了一下,忙從容珩懷里掙出來。 懷里驟然就空了,容珩搓了搓手,看向張越的神情就有些不善。 “是,首長母親的電話……”頂著容珩恨不得殺人的眼神,張越硬著頭皮道。 這么炸毛的容珩,卻讓葉青覺得有趣的很,只覺被張越瞧見兩人摟抱在一起的羞窘都消去不少,借著身旁樹干的遮掩,悄悄用小手指去撓了撓容珩的掌心。 剛想縮回,卻被容珩一下握住。 這還是兩人確定男女朋友關(guān)系后,葉青第一次主動和他牽手,容珩只覺心情豁然開朗。 斜了眼旁邊的張越。 張越心領(lǐng)神會之下,趕緊閃人。 容珩這才接通電話: “媽……” 丁秀文刻意壓低的聲音隨即響起: “你走到那兒了,青青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比葭裰庇X有些不對——之前聽說葉青會一起過去,mama可是高興的什么似的,怎么這么會兒就跟做賊似的了? “你讓青青先回去,你一個人回來吧?!倍⌒阄穆曇糁忻黠@隱有怒意,“你奶奶過來了?!?/br> “奶奶?”容珩明顯也有些愣神—— 因為失望于兒子不聽勸,非要娶個鄉(xiāng)下來的媳婦兒,容家老太太這些年一直對容遠(yuǎn)寒這一房冷淡的很,連帶的對容珩也很是不喜。 到現(xiàn)在容珩還記得,小時候逢年過節(jié)時每回陪著爸媽一起過去,老太太卻是從來都只會拉著大伯家的堂哥容遠(yuǎn)噓寒問暖,至于容珩,卻是一直被當(dāng)成透明人一般。 因而稍微長大些后,容珩就再不愿去老宅那里。 怎么這會兒突然過來? 第71章 丁秀文掛掉電話, 臉色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