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畢竟當官的,有哪個不看重前途的? 只要能讓丁朝敏低頭,拒絕把吳家?guī)X鄉(xiāng)的草藥賣給葉青,對方也只能灰溜溜的滾回中都。 這么想著,竟是先發(fā)制人: “丁鄉(xiāng)長,您這樣做,可就有些不地道了?!?/br> “汪董的意思,像您這樣出爾反爾就地道了?”丁朝敏聲音淡淡,說出的話卻著實讓汪宏源面上無光。 “你就是想要報復我爸對不對?”之前雖然聽得不是太真切,汪靜涵卻也從父親的反常行為中意識到,真是讓丁朝敏把這件事給辦成了,怕是于父親大大不利。 進而也必然會影響到自己和容昀…… “還是說你以為,辦成了這事,容縣長就會對你刮目相看?別做夢了,小心你這樣做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了!”丁朝敏卻是根本就沒有和兩人掰扯的意思,直接打斷汪靜涵的話,“要是就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我還有事,沒時間奉陪。” “你——”汪靜涵一張臉一下漲的通紅。 氣的直接就要翻臉,卻被汪宏源喝住: “靜涵,怎么和丁鄉(xiāng)長說話呢!還不給丁鄉(xiāng)長道歉?!?/br> 做人就要能屈能伸,等過了這個坎,看自己怎么收拾丁朝敏這個黃毛丫頭。 雖然心里恨極,臉上卻是不顯,甚至還假惺惺的擠出一絲笑容: “丁鄉(xiāng)長,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那些草藥,您可是作為見證人,讓那些農(nóng)民都和我介紹的人簽了合同了的,您自己說說,這會兒再賣給其他人,對不對得起跑前跑后的老汪?” 即便那些中草藥是肖少不要的,可賣給誰不行,偏要賣給肖少點名的葉青? 之前汪宏源可是拍著胸脯保證,要是葉青來了,絕不會讓她帶走一根藥草。更甚者,汪宏源隱隱覺得,對方來了后,根本沒有爭取大黃、五倍子這些藥物,而是徑直采買了其他的,是不是意味著,其實自己等人放棄的,才是那個葉青真正需要的? 真是那樣的話,不但會壞了肖少的好事,更會讓自己大受損失—— 因為肖少說過,等葉青走投無路,一定會高價收購藥草,到時候盡可抬高數(shù)倍賣出去。 既能討好肖少,還能發(fā)一筆橫財,何樂而不為? 汪宏源二話沒說,直接把手里能動用的所有流動資金,全都砸到了這上面。 還等著翻倍后,拿來做進軍中都的資本呢,這要是葉家根本就是用的障眼法,可不就要全打了水漂! 一想到這個結(jié)果,汪宏源說話時,不免就帶上了殺氣。 “前有車后有轍,許你汪董翻臉不認人,就不許我們吳家?guī)X另尋活路,早聽說汪董做生意霸道,沒想到就是做人,也這么霸道?!?/br> “還有你之前提的合同,汪董不說,我都忘了……” 說著招呼辦事員: “趕緊去打個電話,給鄉(xiāng)親們,把那些無良商人發(fā)的告知信好好保留著……” 汪宏源臉一下成了豬肝色—— 當初確定毀約時,為了避免后患,還是汪宏源花重金請來的律師。 果然舍得花錢,請來的人就是有水平,那律師只看了一遍,就笑著跟汪宏源說,根本不用擔心,因為那合同根本就是無效合同。換句話說,訂合同時,全是藥商們說了算,老百姓不懂之下,被坑的方面不少。換言之,這樣明顯不對等的合同,自然也就不具備法律效力。 汪宏源馬上接受了律師給出的理由,還假惺惺聯(lián)合所有商人寫了封道歉信,把律師提到的條例全都寫了上去,又說什么不想沾大家的便宜,無奈何,才讓合同不作數(shù)的…… 果然和丁朝敏說的,這就是典型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到了這會兒,汪宏源哪里不明白,丁朝敏已經(jīng)是貼了心思,不準備按照自己的話做。 也沒耐心再同丁朝敏周旋,直接道: “合同已經(jīng)簽了,怕是就由不得丁鄉(xiāng)長做主,還是說,這里面有什么灰色交易,才讓丁鄉(xiāng)長您翻臉不認人?” “我不得不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權(quán)錢交易,才讓丁鄉(xiāng)長您做出這樣不誠信的舉動。丁鄉(xiāng)長就不怕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以后再沒有其他商人敢和你們吳家?guī)X做生意?” 丁朝敏簡直要氣樂了,什么叫倒打一耙,這就是了: “如是汪董這樣出爾反爾、見利忘義的商人,還是免了吧,我們吳家?guī)X可是無福消受?!?/br> 這話一出,金月新幾人“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汪宏源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氣的直喘粗氣: “丁朝敏,你不要后悔,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容不得你這樣的官僚一手遮天!” 卻被丁朝敏一下懟了回去: “更容不得你這樣的無良商人為所欲為?!?/br> 一旁的葉青眼中異彩連連—— 剛到這個時代時,還總覺得格格不入,眼下卻覺得,和自己那個時代的女性比起來,這個時代的女子活得真的太神氣了。 “你——”汪宏源硬是被丁朝敏罵的張口結(jié)舌,好一會兒陰沉沉道,“丁朝敏,你可別后悔……” 說著,轉(zhuǎn)身,就鉆進了自己車子里。 看他這樣,金月新不覺有些擔心—— 他是軍人出身,最看不得汪宏源這樣老jian巨猾不說,還仗勢欺人的。之前可是親眼見著那些百姓有多凄慘的模樣。 之前看丁朝敏對汪宏源不留情面,自然覺得痛快,這會兒卻感覺不對: “那個汪宏源,不會憋什么壞招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丁朝敏倒是并不在意,反而挽了葉青的胳膊,“青青,咱們進去吧?!?/br> 兩人一個干練,一個典雅,瞧著當真是賞心悅目。 還是第一次瞧見父親這么狼狽的樣子,后面的汪靜涵氣的咬牙切齒,可沒等她上前,卻被汪宏源一下拉住: “你干什么?回來!” “爸,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汪靜涵怒道。 “讓你回去就回去。”汪宏源哪有心情跟她啰嗦,厲聲道。說完也不理被呵斥后委屈的抹淚的汪靜涵,直接上了車,掏出手機,就打了個電話,“葉青在吳家?guī)X……” “必須要盡快……遲則生變……” 等放下電話,陰沉沉的臉色終于好轉(zhuǎn)。 “那邊兒怎么說?”周鳳成牙齒也是咬的咯吱響—— 程永志剛才那下踢得太狠,周鳳成甚至懷疑,自己還能不能人道了。要是比自己強的人物也就罷了,程永志那個孫子他怎么敢? 這口惡氣,自己非要出了不可。 “放心,很快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蓖艉暝凑Z氣篤定—— 一個小小的鄉(xiāng)長罷了,還能翻出什么風浪來? 就是那個葉青,也要讓她見識見識,什么叫強龍不壓地頭蛇! “好?!敝茗P成磨著牙道,“到時候程永志那孫子交給我……” 也就是等了個吧時辰,環(huán)山公路的盡頭,果然就有一輛路虎車開過來。 “肯定是龔局長他們到了?!蓖艉暝绰氏葟能嚿舷聛?。 周鳳成跟著下車,卻在瞧見車牌號時臉色又有些不好—— 搞什么呢!還以為是自己的援軍呢,分明是那個葉青的人。 當初在醫(yī)院時,周鳳成可是看的分明,葉青就是坐著這輛路虎車離開的。 “葉青的人?”汪宏源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倒霉,只覺今兒個真是背到點兒了。 直接吩咐自己帶的人: “去,把那輛車子攔下?!?/br> 那些手下也在車里憋得久了,聞言抬了幾個木棍,眼瞧著車子就要過來了,直接把木棍丟了過去。 驚得李正猛一打方向盤,又狠踩剎車,車子先是蹭到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山核桃樹,火星四濺之下,又往前滑行十多米,堪堪在山溝邊上停下。 虧得李正車技好,不然真是掉下去,說不得就會車毀人亡。 李正呆坐在車里好一會兒,才勉強回神,抹了把鼻子上的血,拉開車門,就跳了下來。 “呦呵,你小子命大著呢?!蓖艉暝吹氖窒伦允讶硕?,并不把李正放在眼里,反而指著李正,笑的前仰后合,又有兩個手持棍棒的,邊不停來回甩著,邊威脅道,“識時務的趕緊滾回去,不然,你小子的命今兒個就得扔在這兒。” 不想李正卻是根本沒站下的意思,反而腳步更快。 “汪宏源,你竟然這么喪心病狂——”因為聽到刺耳的剎車聲而從房間里出來的丁朝敏等人,一出來就瞧見了那輛停在懸崖邊上的汽車,還有臉上帶有血痕的李正,臉色頓時鐵青。 “啊呀呀,丁鄉(xiāng)長,我們都是守法公民,什么喪心病狂,你是不是說的過了?” 汪宏源老神神在在的說,“你身為一鄉(xiāng)之長,可是不能含血噴人,什么喪心病狂,明明是開車的就是個愣頭青,喝高了自己找死……” 想跟自己斗,也得看道行夠不夠。 “汪宏源你個老混蛋!你他娘的竟然讓人對我下手?你這老混蛋是不是活膩味了?”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卻是李正迎向一個舉著棍子向他撲過來的男子,一腳把對方踹出去的同時,腳尖一勾,就把對方丟掉的棍子挑起來,隨即一棍子揮出去,兩個想要撲過來的漢子就一起倒地。 汪宏源被罵的一蹙眉頭,心說這是誰啊,口氣還真不小,竟然敢口口聲聲罵自己老混蛋。 回頭就瞧見自己飛出去的三個手下,氣的嘬著牙花子道: “打,給我狠狠的打,照死里……啊,不是……” 卻是李正正好抬頭,視線相交處,汪宏源頓時像燒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原地蹦了起來: “你們,快——” “住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卻是猛一踉蹌,登時被腳下一個橫著的棍子絆了個狗吃屎。 周鳳成和汪靜涵嚇了一跳,忙一起上前去扶。 倒是巧,汪宏源也磕到了鼻子,等起身時鼻血淌的那叫一個歡。 周鳳成還是頭一次瞧見汪宏源這狼狽樣,就有些忍俊不禁,剛要詢問汪宏源跑這么快干什么呢,不想嘴角的一絲笑意正好落在汪宏源眼里。 氣的汪宏源朝著周鳳成臉上就是一拳: “你他娘的連我也坑……” 那可是李正啊,省長大秘的嫡親侄子,要真是剛才一頭栽下去…… 周鳳成被他打的整個人都懵了,本來想發(fā)火呢,可再一看汪宏源的做派,忽然覺得不對—— 卻是汪宏源這會兒,正挪著兩條又肥又短的腿,弓著腰,手向前伸著,分明是汪宏源見到大人物時的標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