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葉青被人扣著,勉強往旁邊躲了一下,卻是被踹在腰眼上,身子止不住前跌,也不只是故意的還是偶然,另一只手中握的裝有千絲蟲的瓶子一下飛出去,好巧不巧,正砸在男子的脖子上。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玉瓶竟然一下碎了,飛濺的玻璃屑劃破男子厚厚的防護服不算,還割傷了他脖子上的肌膚。 楊杏林正站在葉青旁邊,眼睜睜的瞧著一點黑氣鬼魅似的沒入男子頸中。 “這瓶子里,裝的是什么?”男子嚇得魂兒都要飛了,聲音直哆嗦。 葉青冷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又瞥一眼楊杏林,“或者楊校長,其實更想那個感染的人是我吧?” 這玻璃瓶分明是楊杏林之前動過手腳的,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容易碎掉。 當然,瓶子會劃破對方的防護服,卻是葉青暗暗催動勁氣的結果。 明顯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烏龍,楊杏林頓時目瞪口呆。 至于那男子,則直接把航航往地上甩,又手忙腳亂的拽掉頭上的防護罩,用力去擦拭脖子,嘴里還哆嗦著叫楊杏林: “楊院長,您快過來幫我看看……” 分明就是肖焯。 葉青拼力往前一撲,勉力抱住航航的同時,被警察直接拽了過來,兩個手都拷上后,又想抱走航航。 沒想到航航卻拼命抱住葉青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不是要把我們一起帶走嗎?”葉青強忍住滿心的酸澀,小心安撫著航航,又抬眼去看旁邊的警察,“走吧?!?/br> 對上葉青黑白分明的眸子,警察明顯有些沉默,只覺有著這樣純真眸子的人,怎么看都不像那些喪心病狂具有反社會人格的罪犯…… “人不可貌相?!睏钚恿忠慌岳淅涞?,又一指肖焯,“剛才玻璃瓶飛出去的情景你們也看到了,那病毒當真厲害的很,我懷疑,肖焯極有可能也會感染……” 一句話說的肖焯面色如土,明明不過幾個細小的傷口,卻覺得整張臉好像都開始疼了起來。 “希望押送的時候,諸位盡心些,如果讓她跑了,肖焯,還有那些孩子……那可是好幾條人命呢!” 警察點了點頭,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么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按照這些人的說法,還是個醫(yī)術奇高的人,怎么就走上了這條路呢? 外面已經準備好了兩輛車,肖焯陰森森的瞪了葉青一眼,跟著上了押解葉青的囚車,剛一坐好,葉青的手機忽然急促的響了起來。那熟悉的特定鈴聲,分明是容珩打過來的。 第118章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警車內響個不停, 肖焯冷眼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一字一字道: “來電話的這人是葉青的未婚夫, 身份應該有些不一般……” “單憑葉青一人, 不見得能做出這么大的事來, 天云醫(yī)院的醫(yī)生之外,說不定背后還有其他人提供幫助……” 言下之意, 分明是暗示容珩極有可能是葉青的同犯。 “不是我要刻意誤導大家, 實在是據我手中的消息,這個容珩眼下極有可能正在冒充軍隊高層。” 剛才接到容晴的電話,告訴他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 說是她的堂兄,也就是葉青的未婚夫容珩,眼下竟然在部隊里擔任著少將的職位。 許是因為震驚太過,容晴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肖焯倒是并沒有輕忽, 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緊打電話給他在l省的熟人, 對方卻是一頭霧水,更言之鑿鑿說,別說l省軍區(qū),就是整個華國, 都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年輕的少將。 本身就懷疑容晴話里的真實性, 熟人的話, 更讓肖焯吃了顆定心丸—— 眼下這樣的和平時期, 要說會出一個這么年輕的少將, 哄騙容晴那樣的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姑娘還差不多。 自以為抓住了葉青的把柄,肖焯可不要好好的利用一番?至于容晴所謂什么軍區(qū)的司令員都過來的話,肖焯更覺得天方夜譚,想著容珩既然連“少將”這樣扯的話都敢說,弄過去幾個群眾演員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聽肖焯這么說,幾個警察也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葉青,示意她接電話: “就說你現在有點兒私事,很快就會回去?!?/br> 沒有確切的證據,自然不能打草驚蛇。隨即按下了接通鍵。同一時間把容珩的消息報告上去,請求上級馬上查證了一下有關容珩的個人信息。 “喂——” 葉青這邊剛一開口,可不等她按照警察方才交代的話開口,電話那頭的容珩已經直接道: “肖焯,如果你敢傷害葉青,后果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沒想到容珩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肖焯臉色頓時有些猙獰: “你這是威脅我?” “是?!比葭衤曇舯?,頓了頓道,“青青,別怕,沒事兒的。我很快就會過去?!?/br> 說完隨即掛斷電話。 肖焯明顯就有些暴躁,惡狠狠的瞪了葉青一眼,眼角余光,正瞧見后視鏡里越來越遠的楊杏林,當下重重吐出了一口郁氣。 耳聽得刺耳的警笛聲漸漸遠去,楊杏林也終于回神,旁邊站著的兩個警察上前一步: “楊校長,咱們走吧?!?/br> 這樣利用醫(yī)學犯罪的案件太過特殊,又因為案情重大,幾個孩子臉部潰爛的模樣太過可怖,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負隅頑抗,增加這種可怕疾病的社會破壞性,或者案犯喪心病狂之下,拒絕對孩子們施救,秉著特事特辦的思想,不但允許了楊杏林和肖焯手下華睿研究這樣的專業(yè)機構參與到案件中來,還決定確定犯罪嫌疑人的第一時間,實施抓捕之外,趕緊搜查,看能不能找到有關特效藥物,或者有針對性的醫(yī)療方案。 眼下天云醫(yī)院那里,警察和華睿的人已經在抓捕了葉青后介入,他們這一路,則是要奔赴葉家。 “稍等——”楊杏林點了點頭。返身回到房間,來至依舊趴在桌子上的閆濟民身前,神情明顯有些復雜—— 利用了閆濟民,還抓捕了他最欣賞的學生,這人怕是要恨死自己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一點師出同門的香火情,以閆濟民又臭又硬的脾氣,以后肯定會和自己一刀兩斷。 嘆了口氣,上前半扶半抱住閆濟民,把人拖到里面的床上放好,又拉來一張被子蓋住。 轉身要走,身上衣服卻是一緊,低頭看去,卻是明明昏睡著的閆濟民,竟然死死抓住了他的白大褂下擺。 楊杏林不過略怔一怔,隨即沒有絲毫猶豫的把閆濟民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轉身往門外去了。 還沒走到門口,身后卻傳來了閆濟民急促的手機鈴聲。 楊杏林皺了下眉頭,再次回轉,看看上面的電話,是一個來自鄰省的陌生號碼,當即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從房間出來,警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楊杏林矮身上了車子,隨即往葉家別墅而去。 正好在葉家的別墅大門旁,遇到了準備開車出去的葉國禮—— 就在方才,尹成斌忽然打電話過來,說是之前他們被警察控制,不但航航被人帶走,眼下醫(yī)院也進駐了大批警察。 之前也聯(lián)系了葉青,不想葉青手機已經關機,沒奈何,只得聯(lián)系葉國禮。 葉國禮當即嚇了一跳,周青甫對葉青恩重如山,航航和舒舒則是周老先生僅存的血脈后人,葉青心里,航航和舒舒地位都很中藥,根本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如果不是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怎么可能任憑航航被人帶走? 忙也跟著撥打葉青的電話,果然無人接通,第一時間通知了葉昊兄弟的同時,心急火燎的葉國禮,可不就趕緊出了門? 這會兒瞧見警察,登時臉色鐵青。 “您是葉國禮先生?”一個警察上前一步,把一張搜查令在葉國禮面前一亮,“您的女兒葉青涉嫌犯罪,這是搜查令?!?/br> 說著,不待葉國禮答話,直接越過去,往葉家別墅而去。 葉國禮雖然憤怒,可也無可奈何,看向旁邊的楊杏林: “楊校長,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因為葉青的事,葉國禮倒也和楊杏林打過交道,兩人也算是相識。 “我也很遺憾?!睏钚恿謪s沒有幫葉國禮解惑的意思,直接跟著警察往樓上去了。 一行人先上二樓,進了葉青的房間。仔細搜查之下,卻是一無所獲。 又轉而進了葉青的專用書房—— 葉青的書房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設計,靠著西墻是用紅檀木做的古色古香一排中藥柜子,人一進去,便有中藥的香氣撲鼻而來。 東墻則是一直到天花板的書架,上面放滿了中藥類的書籍。 幾個警察頓時面面相覷——這么多的書籍,那葉青還真是勤奮!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能在醫(yī)學上有如斯成就。 還有這么多藥柜,虧得楊杏林這個既懂中醫(yī)又懂西醫(yī)的人跟著,不然,還真是會抓瞎。 置身在充滿藥香的書房內,楊杏林神情無疑有瞬間的恍惚,卻又很快回過神來,先把藥柜拉開,一一檢視完畢后,神情凝重之余更有些詭異—— 這些藥物他都認識,卻是對臉部潰爛的人而言,并沒有什么用處。 更不可思議的是,以楊杏林的水平,一眼看出,這些藥物品質竟然俱皆上乘,以眼下污染嚴重的社會現狀,明顯不太現實。 這個葉青,身上實在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藥柜這里既然一無所得,楊杏林只得移步到書柜那邊。視線掠過上面一排排厚厚的書籍,最后落在放置在中間的那一排瞧著陳舊不已的書籍上—— 這個位置不高不低,最方便人拿書來看。再加上那些書籍雖然紙張發(fā)黃,明顯很有些年頭了,卻是保護完好,分明是主人最愛看的東西。 楊杏林隨手抽出一本,打開來,本是漫不經心的視線忽然一凝,手也明顯哆嗦了一下—— 這字跡,怎么如此熟悉! 忙不迭翻回扉頁處,太過激動之下,用力氣無疑大了些,紙張又因為放置太久而有些發(fā)脆,頓時掉了一角。 “怎么了楊院長?可是有什么發(fā)現?”幾個警察明顯察覺到楊杏林的情緒不對,頓時有些興奮。 楊杏林卻顧不得回答他們,視線一點點下移,漸漸定在最下面那枚小印上,“周睿桐”三個篆體字一下?lián)淙胙酆煛?/br> 楊杏林揉了揉眼——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葉青這里,怎么會有這些書? 周睿桐,那是自己老師的名字?。?/br> 可任憑他再怎樣揉,那幾個篆體字,依舊牢牢的印在書上。 看來是真有發(fā)現!幾個警察對視一眼,頓時如釋重負。 楊杏林臉色越發(fā)不好,甚至額頭上,也有冷汗?jié)B出,有些踉蹌的上前一步,勉力想要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不想卻是帶的其他書籍跟著掉落,摔得一地都是。 楊杏林整個人都有些怔忡,警察忙要幫他撿起來,卻被制止: “別碰——” 竟是腳一軟,直接坐倒地上,翻開一本書,再翻開一本書,卻在每一本的扉頁上,都看到了同樣的幾個篆體字。 楊杏林只覺頭“轟”的一下,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些書毫無疑問,確實全都是老師周睿桐的遺物??衫蠋煹倪z物,怎么會落到葉家人的手里? 明明之前,老師的書籍,要么被焚毀了,剩下來有限的一小部分,據說是被小師弟背著一起投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