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葉青這會兒,可也同樣不開心,她的面前,正站著一個不速之客,肖振越的母親,周秀秀。 肖婧和溫明儀則一左一右扶著她。 “你說,你是青甫的養(yǎng)女?” 又瞥一眼明顯有些被她冷冰冰的神情嚇到,一齊往葉青身后縮的航航和舒舒,神情越發(fā)不喜: “我們周家雖然不是什么大門大戶,可也是中都響當當的人家,這些年來,也有不少人尋上門來,說什么是周家的后人……我老婆子雖然年齡大了,可還沒有老糊涂,趕走的也不是一波兩撥了……” 說道最后,聲音一下?lián)P高,刺耳的聲音和破鑼一般,讓人聽著不舒服至極。 她這般模樣,頓時喚起了舒舒不好的記憶,當初錢家那個老太太可不是也總這樣尖著嗓子對自己和哥哥又打又罵? 看舒舒要哭不哭的樣子,葉青頓時心疼至極,哪還顧得上搭理周秀秀? 忙俯身抱起舒舒低聲哄著: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周秀秀脾氣本來就不太好,這么多年又不管走到哪兒都被人捧著,年紀大了,脾氣沒息,反而還更厲害了,看葉青不理她,頓時氣得夠嗆。 還要再說,葉青已經站起身子沖正遠遠站著和人說事的肖振越直接道: “肖董事長——” “多大點兒事,”肖婧明顯有些著慌,忙過來勸解—— 會讓她形影不離的跟著周秀秀,就是因為肖振越擔心自己母親惹了葉青不快。 本來之前肖振越是不想讓周秀秀跟著一塊兒過去迎取周睿桐一家三口尸骸回中都的,甚至理由都幫著想好了,哪想到,周秀秀竟然自己跑了來不說,還堅持非要跟過去。 說什么她是唯一的女兒,沒道理那些冒牌貨能去,她卻不能去的。 看她又哭又鬧,肖振越沒法,只得把人帶了來,又吩咐肖婧和溫明儀看好了周秀秀,不許她跑去招惹葉青。 只肖婧雖然答應下來,無奈對葉青這個疑似長輩的同齡人,卻是怎么看怎么厭煩,是以周秀秀為難葉青時,肖婧不但沒管,甚至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還想著這么多人看著呢,諒葉青也不敢跟奶奶吵起來。 誰知道周秀秀不過說了一句話,葉青就要找父親告狀。 頓時就有些發(fā)慌——看父親的樣子,明顯對葉青很是忌憚,真讓他知道了自己不但沒有阻止奶奶為難葉青,甚至還推波助瀾,一定會狠狠的罵自己一頓。 只葉青連周秀秀都不放在眼里,又哪里會給她留什么面子?徑直沖匆匆過來的肖振越下了逐客令: “令堂說的很對,我也覺得自己和你們家沒有一點兒關系,既如此,要去迎取的也就是我家長輩罷了,和你們肖家沒有關系,幾位還是請回吧。 第128章 肖振越臉色頓時有些不好。 作為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 再加上肖家家主的身份, 被人這么生硬冷漠的拒絕, 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就是其他世家的家主, 見到肖振越也都是客客氣氣。至于說葉青這樣和肖婧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更是恭恭敬敬,肖振越面前一個賽一個的乖巧。 “你就是這么對待長輩的?”周秀秀臉色也是鐵青, 又有些說不出的心慌—— 都說前三十年看父敬子, 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眼瞧著從前籍籍無名的肖家靠了肖振越在中都站穩(wěn)腳跟, 和那些大世家站在同一高處, 周秀秀不是一般的驕傲。 基于肖家的威名, 周秀秀老家的父母官對周秀秀不是一般的敬重。 長時間被人捧著恭維,周秀秀甚至產生一種錯覺,以為所有人到了她面前, 都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兒。 怎么也沒有想到, 葉青不給她面子也就算了,竟然連兒子肖振越都不放在眼里。 “好了,媽?!笨粗苄阈銘崙嵅黄? 肖振越不過愣了一下,旋即抬高聲音—— 現在的葉青根本不是他能動的了的。換句話說,葉青葉家大小姐的身份或者不算什么, 她最大的籌碼, 是出神入化的醫(yī)術。 沒瞧見航航那孩子嗎?之前肖振越可是親眼見著葉青使出怎樣匪夷所思的手段, 把那孩子給救了下來。 換句話說, 即便沒有容珩、應老這些人從旁護駕,葉青也是不必懼怕任何人的。 這么想著,冷冷的瞪了肖婧和溫明儀一眼。 眼神里的不悅,讓溫明儀母女頭皮都有些發(fā)麻。 周秀秀越發(fā)氣憤—— 對溫明儀這個兒媳婦兒,她自然不喜歡,肖婧卻很會哄她開心。 兒子卻為了還不一定是周家人的女孩子,給孫女兒臉色瞧!難不成肖家竟然沒落到要靠罵自己孩子取悅別人的地步了?用力搗著手里的拐棍,剛要發(fā)火,就看見兩個年輕人匆匆走過來,定睛瞧過去,也是認識的,正是應輝和洪延。 周秀秀每年都會從老家趕到中都,去應老和洪老這些人家拜年,對這兩個深得應老洪老喜愛的孫輩也是認得的。 葉青見兩人走過來,明白洪老和應老的車子應該到了—— 航航病好了之后,兩位老人又來過,一眼瞧見航航和周青甫幼時相似的面容,又是好一陣難過。 本來說好了,葉青這些小輩去給周睿桐一家三口遷墳就好,沒想到今天一早,應老又打來電話,說是要和洪老一起,親自迎接老友一家回中都。 葉青嚇了一跳,要知道從中都到z省,可有上千里呢,兩位老人那么大的年紀,舟車勞頓的話,怕是會很不舒服。 可沒想到兩位老人卻是堅持,應老更是道,當年老友一家,就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才鬧得家破人亡,一想到當初小小年紀的青甫,是怎樣抱著父母的骨灰盒,絕望的離開中都的,自己就難過的睡不著覺。 好在有生之年,還能找到老友的埋骨之地,當初老友被打死時他無法援手,青甫逃離時,也無法相送,要是不親自走這一趟,把人接回來,真是有生之年,都過不了這個坎。 應老的電話后,洪老也打了電話過來,中心意思,也是這個。 最后,兩家現在的當家人也都分別給葉青打了電話,語氣里也是無可奈何——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老人要是固執(zhí)起來,真是比小孩子還難纏。 那邊兒周秀秀已是露出一臉慈祥的笑意,沖著應輝兩人點頭: “小輝,延延……” 肖婧臉上的陰翳也散的干干凈凈,脆生生的跟兩人打招呼: “輝哥,延哥——” 這兩人可是中都世家中年輕一輩的核心人物,平日里肖婧也很是以和兩人有交情為傲。 “您好。”兩人站住腳,沖周秀秀問好,又朝著肖振越幾人點了點頭,“肖叔,準備出發(fā)吧?!?/br> 旋即來到葉青身旁,笑著彎腰,逗航航和舒舒: “航航,舒舒,你們好啊……” 洪延更是直接抱起航航,做了一個舉高高的動作,逗得航航哈哈大笑,舒舒看的羨慕,也伸著手道: “舒舒也要——” “好。”應輝笑著從葉青懷里抱過舒舒,一下舉到頭頂上,舒舒興奮的揪著他的頭發(fā)不停尖叫。 一片笑聲中,應輝又回頭招呼葉青: “青青,走了,老爺子就在前面車子上呢?!?/br> “老爺子買了很多零食,你待會兒和航航舒舒看看,還有什么想吃的沒有?有的話,咱們再去買……” “我想吃薯片兒……”舒舒軟軟的道。 “有啊……就是舒舒可不能多吃……” 幾人有說有笑的往應老和洪老的車旁而去。相較于和葉青三人的親近,對肖家?guī)兹藚s無疑有些疏離。 這樣的情況根本就是周秀秀始料不及的。 不說肖振越眼下的成就,但是自己和應老他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了,周秀秀一直以為,即便是周青甫的后人回來,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己在幾位老人心中的地位。 甚至剛才應輝他們過來時,周秀秀還想著怎么讓兩人認識到葉青是怎樣一個沒教養(yǎng)的根本不配進周家門的女孩子。 怎么也沒有想到,應輝他們竟對自己這么冷淡。 眼睜睜的看著應輝和洪延簇擁著葉青走遠,周秀秀半天回不過神來—— 所以說應輝他們兩個過來,不是邀請自己陪在老爺子身邊,而是特意沖著葉青的? “媽——”肖振越重重吐出一口郁氣,為了防止周秀秀再昏了頭鬧出事來,不得不出言點醒她,“應老和洪老一直的心愿,都是找到小舅舅的后人,葉青,和航航舒舒的背后,站的是小舅舅……” 還是為了應老洪老他們一輩子在苦海中掙扎的小舅舅。 知道了心心念念的周青甫一直活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孤立無援,苦苦掙扎,卻依舊被命運撥弄,應老他們不定多愧疚呢。 相反,絲毫沒做過什么的肖家已經坐享了這么多年外祖父和小舅舅的余蔭,要是再沒有自知之明,還要擺上位者的譜,勢必會被幾位老人厭惡。 沒瞧見方才,母親這邊兒剛一發(fā)威,應輝和洪延就第一時間過來,分明就是要來給葉青他們撐腰的。 偏是母親認不清現實,葉青也就罷了,竟然連航航和舒舒這兩個小舅舅僅存的血脈都一點兒不肯親近,也怨不得應老他們不高興。 換句話說,身為周青甫的養(yǎng)女,又手持著航航和舒舒這兩張王牌,根本不用葉國禮或者容珩做什么,應老他們就決不允許有人打壓葉青。 周秀秀也不傻,怎么體會不出來肖振越的言外之意,一時臉色頓時有些蒼白??杉幢愕搅诉@會兒,卻猶自希冀著應老他們或者也會讓人過來邀請自己同乘一車,又很快破滅—— 隨著前面的車子啟動,應老和洪老的車旋即跟了上去,甚至透過車窗,周秀秀還瞧見和洪老同乘一車的閆濟民…… 惶恐不安之余,更有說不出的失落和憤然,又無可奈何。 考慮到兩位老人的身體,車速并不快,本來一天就能到的,可一行人卻是直到第四天中午時分,才進入了z省境內。 因為是私事,應老和洪老都再三囑咐,決不可驚動z省官員,也就在z省履職政法委書記的應輝的小叔應力文早早的帶了秘書姚遠方在高速路口等著。 瞧見車隊從高速路上魚貫而下,應力文忙迎了上去,姚遠方也趕緊跟上,心里卻是有些狐疑—— 兩日前應書記就請好了假,說是有點兒私事要辦。姚遠方還以為應書記是要回中都呢,沒想到卻是到這里接人。 實在想不出來,來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要勞動應書記大駕? 更無法理解的是,應書記的神情瞧著還不是一般的激動。 眼瞧著十多輛掛著中都牌照的車緩緩駛過來,不等車子停穩(wěn)當,應力文已經小跑著迎上去,堪堪到了近前時,一輛車子終于停下,車窗降下來些,一個蒼老中不乏威嚴的聲音隨即響起: “上來吧?!?/br> “哎?!睉ξ牟皇且话愕穆犜?,忙躬身上了車,又示意姚遠方,“你坐咱們來時的車在前面引路,去梅嶺縣?!?/br> ——應力文也是剛到z省,姚遠方也是他剛從下面提拔的,也是巧了,這位新上任的秘書竟然和葉青是老鄉(xiāng),也是梅嶺縣人。 本來應力文只準備帶司機過來呢,聽說姚遠方是梅嶺人,才帶了他一起。 梅嶺縣?姚遠方明顯就有些回不過神來,卻也不敢怠慢,忙應了一聲,小跑著上了來時坐的車,心里卻是不住忖度,剛才離得有些遠,應書記也沒有介紹,也不知道車上坐的都是誰,瞧把應書記給激動的。 之前也聽人提起過,說是應書記是中都人,“應”這個姓很少見,z省就有人猜測,應書記和曾經叱咤風云的應老爺子說不好有關系,只應力文一直沒有透漏過自己的家庭信息,姚遠方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還有一點更想不通的是,之前也沒有聽說應書記和自己老家什么人有交情啊,怎么突然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