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剛剛你不是說喜歡么,東西定是給我家可愛的螢兒了?!睂⒈蛔约号獊y的發(fā)帶擼平,景菀揉揉她的頭。 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可是平日jiejie老是給好東西給她?!?/br> “怎么,你也想要?但是你可得記住不能像你五姐學,這樣不好,若是你向她學壞了,我絕不輕饒了你?!?/br> 她平日答應是因為不在乎那些東西,給了便給了,她不缺。 但是那憑著自己拙劣的心機的人確實人不入流,至少她不屑。 景螢似懂非懂的聽著她嚴厲的話,猛的點了幾下頭,她絕不學!因為jiejie有點嚇人嚶! 第四章 正春時,天氣回暖,春暖花開,是出外踏青賞花的好時節(jié)。 花朝節(jié)將至,歷年花朝節(jié)貴人們都會由人組織著開辦,今年恰好輪到皇后娘娘cao辦,與浩命夫人們cao辦時氣派大了不少,于是,今年算得上花朝節(jié)最隆重的一屆。 皇上瞧著心悅,大手一揮,花朝節(jié)當日休沐,大臣們攜帶家人一同參加皇后辦的游會。 各家一聽,這是所有人都得去的意思啊,這可是結(jié)識貴人們的好機會,于是,各家匆忙置辦行頭,自己得體面些,面首得戴套最貴的,兒女們也得穿得大氣些,特別是家有適齡女兒的,恨不得將女兒打扮得似天仙一般。 景菀便是其中之一。 花朝節(jié)當日,天未亮就被梁氏身邊的春姨喚起,領(lǐng)了一群人進了她的閨房給她梳妝簪發(fā),忙來忙去看得景菀頭有些暈,饒是她這個不易燥的人都有些發(fā)悶。 “春姨,隨便打扮得了,不必如此隆重。”即便參加宮宴也未如此早起過。 忙著替她挑選步搖的春姨別了一眼她,道:“小姐可別不重視,今時不同往日,今日男女可不分席,這可是尋良人的好機會。” 景菀一嘆,溫柔的目光帶了些無奈,“若是我之良人,誠心悅我,便不會在乎這些表面?!?/br> “可若沒這表面,誰還有興趣了解您的內(nèi)在呢?!贝阂棠托膶⒁桓綋u在她青絲上比劃,要不覺得太艷麗了,要不覺得太過樸素。 景菀隨眼一看,捏了根鑲玉步搖往自己發(fā)上插,心里壓著的起床氣還沒消散,喃喃反駁:“可我還小,該準備的應該是二jiejie。” “二小姐的婚事確實得抓緊了。”春姨想著紀氏的態(tài)度,心里倒是覺得二小姐有些可憐,女兒到了適嫁齡一點也不關(guān)心,反而日日為那上學堂的兒子cao心。 想想搖了搖頭,春姨將手中一根發(fā)簪插入青絲,一面認真的看著銅鏡里的溫婉姑娘道:“二小姐的婚事固然重要,可您的也不遠了,若是可以,老爺會將你倆的婚事一同定下。” “...” 景菀從昏昏沉沉之中猛的醒來,瞳孔放大扭頭便想開口問,卻被她將腦袋扭了回去,“小姐別動,簪發(fā)呢老實些?!?/br> 景菀心沉了沉,定住沒動,視線從銅鏡里盯著她,唇輕啟:“爹爹相中哪兩家?” 若不是有相中的人,爹爹不可能有如此打算,這可真是打了她一個猝不及防。 “這個奴婢不知?!?/br> 周圍的人著手給她梳妝打扮,可她的心排除了一切聲音,只剩下她要嫁人了,黛眉越皺越深。 女子總是要嫁人的,她知曉,但所嫁之人是否良配卻無從知曉罷。 平日里擾她清凈的鳥兒開始啼叫,景菀也梳妝完畢,是春姨喚了她一聲她才斂了神色站起身,由下人侍奉著穿衣。 罷了,順其自然罷。 若那人品行不端爹爹也不會同意將她嫁了,若實在不喜那人,她便去爹爹面前跪上一日一夜,想比爹爹也會心疼她。 想通后,景菀氣順了許多,平日里溫柔的笑也回到了面容上。 春姨給她披上織金外衫,檢查了妝容后才滿意的笑了。 景菀抖抖廣袖,撫了一下鬢上的發(fā)飾,思索著可以出發(fā)了,卻突然聽見鈴鐺叮鈴鈴作響—— “jiejie,你可好了?”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進她屋里,身后還跟著秦奶娘。 景菀轉(zhuǎn)過身,輕笑:“這便好了,可是等急了?” 景螢微揚著腦袋看她,覺得今日的jiejie更是溫婉美麗,嘴角咧開,癡癡的對著她笑:“jiejie今日可比天仙?!?/br> “就你嘴甜。” 眉眼溫柔牽著小姑娘到正堂,她們來得不是最早也不是最晚,便坐著靜靜待人來齊出發(fā)。 家中的男人們早早的到了目的地——安容山等候,景菀與螢兒上了梁氏的馬車,景蔓與紀氏一輛車,景菡自然與月氏一塊。 梁氏怕倆姑娘餓著,在馬車上備了糕點,小的那個吃的得差點噎著,兩人忙給她喂水,待小丫頭咽下去后梁氏撫撫她的后背,眼里無奈又擔憂的與大女兒對視一眼:“你說咱們是不是太寵這丫頭了,這才讓她這般冒冒失失的?!?/br> 景菀看著小丫頭委屈的看著自己,唇角微勾,“這又有什么辦法,誰叫她是最小的呢?!?/br> 話雖是這般說,景菀卻也留意起來,她一直覺得螢兒年幼,便忽視了許多問題,想來也該讓她學些東西了。 母女三人歡歡笑笑的到了安容山下,馬車停下,小姑娘先下,景菀隨后,倆姑娘在馬車旁等梁氏。 威遠候府的人皆下了馬車后,威遠候派人來接女眷們。 梁氏走在前頭,帶領(lǐng)著眾人。 走了不過一會,遠遠看見三個男人并肩而站,其中一位較為年長,身材高大,著長袍綰發(fā)冠,眉眼凌厲,此時眉頭擰著似乎很是難接近,看見家中的女眷們,威遠候景鴻的眉頭才松了一些。 景鴻旁邊是嫡子景正原,也就是景菀的同胞哥哥,另一個稍顯稚嫩,便是高傲的景正司。 “侯爺?!绷菏细A烁I?。 景鴻背著一手,另一手端放于胸前,面上無波瀾淡淡點頭,“走吧?!?/br> 周圍聚集了許多官員,有些年輕的孤身一人,有些攜帶所有家屬,浩浩蕩蕩的往山上走。 “侯爺也如此快?”早早出發(fā)的一官員驚訝的看著他們這一家,他很早便出發(fā)了,想著領(lǐng)先眾人在皇上面前得個好印象,沒想到威遠候這么快便趕上來了。 “本候是武夫出身,比工部侍郎快些不足為奇?!本傍欘h首解釋道。 他語氣平淡,沒有瞧不上亦是諷刺的味道,讓工部侍郎好受了一些,苦笑了一聲:“侯爺軍功卓越,又豈能用武夫囊括?在下敬仰不及。” “過譽了?!本傍欀t虛回道。 與官員閑聊不是幾句就能了事的,于是她們的速度便慢了下來,景菀在隊伍末端暗暗舒了口氣。 拍拍苦著一張臉的小姑娘,她眼里都是撫慰,“再堅持一下?!?/br> 家里人大多習武,她甚少習武,螢兒又年幼,兩人自然就被落在后面。 “菀兒你們倆可還好?” 與工部侍郎結(jié)束閑談的景鴻轉(zhuǎn)過身,看見自家的隊伍里后面兩個'拖后腿'的,擔心問道。 “爹爹不必擔心,女兒們還能走的?!弊鳛榫凹胰?,不可能這些苦都吃不了。 走在前邊的景家小輩將目光投過來,景菀保持微笑提裙而上。 即便平日再多小打小斗,心里對他們再多微辭,現(xiàn)在都不得不承認,她這些姐妹習武的體質(zhì)確實比她要強。 景鴻稍作思量后點頭,語氣放柔:“前面有一亭,待會到了再休息片刻?!?/br> 看向景菀的目光少了些嚴厲,甚至是柔和的,雖三女兒未與他學武,但兒女中屬她最貼心又識大體。 “好?!本拜胰崛岬男χ鴳?/br> 聽著父親與景菀的對話,景蔓握緊了拳,面上毫無笑意。 她沒有景菀那般柔弱,她自小習武,父親不會因為她是姑娘就對她放低要求,她印象中的父親一直都是嚴厲的,甚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難道就是因為她習武,沒有景菀柔弱便不喜歡她嗎? 她已年過十六,再過半載便十七了,父親有沒有為她議親,為何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 上門提親的不是沒有,但皆太過平庸,甚至...比她小一歲的景菀都有名門來提親了,并且還不少。 她生得沒有景菀貌美,性子不像她那般溫婉,甚至身量比尋常女子要高。 景蔓斂下眸,那掩埋心底的一絲嫉妒越發(fā)張牙舞爪,試圖要突破最后一層防線。 “喂二姐,傻愣著作何,趕緊走了。”景正司路過她身旁,語氣張揚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景蔓眉目閃過一絲凌厲,慢慢的跟上去。 求人......不如求己。 ###### 安容山半山腰,百花綻放,花瓣翩飛,滿目嬌艷,而在其中,一條路在花海中通向一處,宮中眾人早早由宮人抬轎到此,如今坐在布置好的席位翹首以待。 皇上皇后坐于居中主位,喝著清酒看著遠方,“不知哪位愛卿能最快到此。” 皇后為他倒上酒,聞言淺笑:“怕是些年輕官員罷?!?/br> 威嚴的皇帝一笑,不知想到了何人忽的開口:“朕看不然?!?/br> “哦?”皇后佯作訝然,目光轉(zhuǎn)到皇帝旁邊,“阿祠阿珩覺得呢?” 陸青珩飲酒的動作一頓,稍后便望上去,對上父皇喜怒不明的眼神,放下酒盞。 “父皇可是看中顏將軍?”陸青祠思索片刻答道。 皇帝淡笑不語,目光淡淡看著陸青珩。 “阿珩也如此認為?” “...可是威遠侯?” 稍作思量,登山是個毫體力的,肯定是武將,可武將里出眾的只有顏宜之與兵部侍郎嚴石云,可兩人都較為年輕,看方才父皇的意思似乎不是年輕人,老一輩的稍一想便是景鴻了。 皇帝眼里輕起波瀾,笑意深了些,卻沒說對錯,朗笑一聲繼續(xù)飲酒。 “皇上,威遠侯一家向這邊來了?!毙√O(jiān)從遠處跑來通傳。 皇帝滿意的點頭。 陸青祠挑了挑眉,在暗處瞟了一眼陸青珩,嗤笑。 威遠侯帶著家人踏步走來,走近后彎腰行禮,他身后隨著他的動作行禮。 陸青珩把玩著手里的酒盞,微挑眉,沒想到確實是威遠侯最先到,想來侯爺身子骨是極好的。 目光在男人身上看了片刻,隨后滑過他身后的眾人。 嗯? 陸青珩目光停在最末的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