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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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大家經(jīng)驗十足,錄音從進(jìn)屋起就沒關(guān)過,自然全錄了下來。 …… 游惑朝木架看過去,就見上面并排坐著幾個縫好的娃娃。 黑婆把圍兜里的那個也放過去,然后把毛線和針一一塞進(jìn)眾人手里。 她指著竹筐說:“#¥*…(%” 這次就算是吉普賽語,大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她讓大家把剩下的娃娃做完。 黑婆拿了個沙漏出來,倒扣在木桌上,然后佝僂著背離開了。 她剛出門,屋里便接連響起咔噠聲。 陳斌反應(yīng)很快,撲到窗子邊拽了兩下,說:“全都鎖上了……她把我們鎖在這里了,怎么辦?” 于聞沖竹筐一努嘴:“意思很明顯了,還放了沙漏,要么是沙漏漏完才放我們走,要么是在沙漏漏完前,我們得把這些娃娃縫好?!?/br> 眾人面面相覷,遲疑著在地攤上盤腿坐下,各自拿起沒完工的巫蠱娃娃發(fā)起了呆。 老于長嘆一口氣說:“還能怎么辦,縫吧。既然這位黑婆是題目,總得跟著她的要求走。有什么等沙漏漏完再說,對吧?” 他們現(xiàn)在下意識把游惑當(dāng)隊長,說完一句話,總要去詢問一下游惑的意思。 但他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自家外甥并沒有急著坐過來,而是站在床邊撩著簾子往外看。 “怎么了?”大家精神緊張。 “沒事。”游惑說。 他想看看黑婆去哪里。 …… 窗外,黑婆背影佝僂。 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了,片刻之后沒入了那片黑色的樹林里。 游惑放下窗簾。 他本要回到爐膛邊,但腳步卻頓了一下。 木架最底層,有一個娃娃歪在邊角上,搖搖欲墜。上面了一層灰,并不起眼。但支棱出來的那只腿卻吸引了游惑的目光。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那個娃娃。 從布料和灰塵來看,這娃娃應(yīng)該是很久之前做好的,做工倉促簡陋,四肢和身體連接的地方,針腳歪斜,手臂跟細(xì)長的腿還不是一種顏色。 這讓那只娃娃顯得怪異又可憐。 但這并不是吸引游惑的主因。 他之所以盯上它,是因為它的一條腿上有花紋。 娃娃粗制濫造,花紋卻極為生動。就像在活人腳踝上紋的刺青,刺青的團(tuán)是一串風(fēng)鈴花。 游惑盯著那個刺青看了幾秒,伸手拍了拍沙發(fā)上的人。 秦究一直支著頭看他,被他拍了兩下,懶懶開口道:“說。” 游惑拎著娃娃的腿遞給他:“眼熟么?我臉盲,怕記錯?!?/br> 秦究看向那個圖案:“我應(yīng)該眼熟?” 游惑不耐地嘖了一聲:“我上次從禁閉室里掃出來的東西……就是放在你門口那桶,里面好像有這個?!?/br> 秦究:“……” 你居然還有臉提??? 第20章 翻譯軟件┃于聞白著臉說:“我日……” 別人不知道有沒有臉,反正游惑很有臉。 他說:“那塊帶刺青的就放在桶中心,最上面,應(yīng)該很顯眼,沒看見?” 秦究氣笑了:“你故意惡心我我還得細(xì)細(xì)觀賞?” 他撥弄著娃娃的腿,翻看片刻又說:“況且……我如果認(rèn)真回答你了,算不算額外的幫助?” 游惑收回娃娃:“不記得算了?!?/br> …… 其他人沒去過禁閉室,不知他們在打什么啞謎,更不敢亂插話。 老于作為一個資深酒鬼,有手抖的毛病。 他拿了一根粗針,捏著毛線一頭懟懟懟,懟了五分鐘也沒能成功穿進(jìn)洞里。 于聞瞄了兩眼,終于還是沒忍住,一把奪過來。 “喝喝喝,喝得一身毛?。‖F(xiàn)在手抖以后腳抖,有你受的?!?/br> 他咕噥著幫他爸穿好針線,又丟回去。 其他人也陸續(xù)穿好,拿著娃娃準(zhǔn)備落針。 只有于遙,握著娃娃呆坐半晌,低聲說:“我感覺這些娃娃很怪,我有點怕,能不能不縫?” 她的聲音太低了,幾乎是在喉嚨里咕噥的。 唯一聽見的,只有離他最近的老于。 老于拿著針愣了一下,正要出聲安慰。 就聽游惑說:“等下?!?/br> 他說得太突然,大家嚇一跳,連忙停住手,茫然看著他。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陳斌問。 游惑走到竹筐邊彎腰查看。 他在那些胳膊、大腿、腦袋里扒拉著,拿起幾根粗制濫造的娃娃手腳,又丟回框里。 “別縫了?!彼牧伺氖稚系幕?。 “為什么?”不怎么開口的梁元浩忍不住了。 游惑指了指竹筐:“這里面的布料差不多,都是灰的。但木架上完工的那些,手腳顏色差異很大。” 梁元浩皺眉:“那又怎么樣?” “不怎么樣,直覺有古怪?!庇位笳局鄙眢w。 陳斌看得出來,這群考生都很聽游惑的話。 他拉了梁元浩一下,沖游惑尷尬地笑了笑:“顏色這個……確實有點怪,但黑婆讓我們縫這個。不縫的話,確定不會出事嗎?” 游惑:“不確定?!?/br> 陳斌:“……” 梁元浩還要說什么,陳斌拽著他搖了搖頭。 “哪來那么多百分之百確定的事,聽不聽隨意?!庇位蟊緛硪矝]多少耐心,老妖婆的鳥語就夠煩人的了。 他說完拽了張椅子坐到爐邊,一聲不吭烤火去了。 “哥……你真不縫?”于聞拎著娃娃,小心問他。 游惑手指抵著下巴,“嗯”了一聲。 “那行吧,我……我也不縫了?!庇诼勥t疑了一下,把手里的娃娃放回竹筐。 其他人有了上一輪的經(jīng)驗,也跟著放下娃娃。 這其實是一個很沒有把握的選擇。 但在這種世界,本來就沒有什么事是有把握的,每一次都是拿命在賭。 只不過游惑賭得格外淡定。 他就像一個特別的冒險家,臉是冷的,骨頭里卻又野又瘋。 這種冒險性的選擇,能說服其他人,卻很難說服陳斌和梁元浩。 尤其是考過三場,分?jǐn)?shù)依然極低的梁元浩。他現(xiàn)在壓力太大,看誰都帶著懷疑。 他沒經(jīng)歷過上一場考試,不知道這隊人的分?jǐn)?shù),更沒見過游惑之前的表現(xiàn)。 在他看來,游惑從進(jìn)考場起,就一直在違規(guī)邊緣試探。每一次舉動都在挑戰(zhàn)考試系統(tǒng)的底線,挑釁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 他真的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老實一點不好嗎? 為什么非要跟這些可怕的東西對著干呢? 多活一會兒可以嗎? 他憤憤地說:“隨你們?!?/br> 接二連三的死亡讓他風(fēng)聲鶴唳,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但相較于游惑,他更愿意老老實實按照黑婆的要求做。 說著,他拿了一條娃娃腿縫了起來。 粗毛線從布料中穿過,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 陳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游惑,兩廂為難。 …… 沙漏漏得很快,沒過片刻就空了。 梁元浩手笨,緊趕慢趕也只縫上了兩條腿。 陳斌最終還是選擇聽黑婆的,但他耽擱得更久,只來得及縫一只胳膊,還只縫了半截。 咔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