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屏幕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他烏黑的發(fā)頂以及下半張臉。

    021的心臟猛地一跳。

    盡管沒有看清全臉，但她還是瞬間意識到了那是誰。

    那是小時候的游惑。

    老于面對著門口的人，不知怎么的，臉上血色盡褪。

    021不知道屏幕中的人發(fā)生了什么事，在想些什么。但她直覺很重要。

    其他幾個監(jiān)考官不知在看什么，忽然發(fā)出一陣詫異的低呼。

    021倏然回神，趁著別人沒注意，抬起手機對著那塊屏幕拍了幾張照片。

    “怎么會這樣？”

    “我第一次看見……”

    021的心跳慢慢壓下來，監(jiān)考官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終于落進她耳中。

    “你們在看什么？”她納悶地說。

    監(jiān)考官們聚在某兩個屏幕前，沖她招手說：“來看！你見過考官a和001的禁閉室嗎？”

    021咕噥著走過去：“見過啊，一個黑咕隆咚悶頭睡覺，另一個把廢墟當休息處就差沒端份下午——”

    “茶”字還沒出口，她就愣住了。

    因為面前的兩塊屏幕跟她說的不一樣。

    最主要的是，游惑那塊變了。

    不知什么時候，游惑所在的禁閉室也變成了一片廢墟，和旁邊秦究的那塊一模一樣。

    “a的禁閉室長這樣？？？”

    “我第一次見?！?/br>
    “我也是……”

    其中一個監(jiān)考官說：“a進過禁閉室嗎？沒有吧，我怎么記得以前有個說法，說禁閉室不關a和z啊，禁閉室不對他們起效吧？當然，現(xiàn)在不一樣了?！?/br>
    “a的我肯定沒見過，001的倒是早有傳言，說他根本不怕禁閉室?！?/br>
    “這地方是哪兒，我怎么沒見過？”

    “……會不會是當初發(fā)生系統(tǒng)bug的地方？”

    監(jiān)考官們思想正直，三言兩語就歪到了那次的系統(tǒng)bug上，紛紛討論起那天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只有021一臉木然。

    反正bug什么的，她沒參與，也不了解。

    她就覺得這兩塊屏幕長得跟情侶頭像似的。

    ***

    三個小時后，考生被放出禁閉室。

    其他人都是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尤其是老于，額頭脖子都是冷汗，看上去有點失魂落魄。于聞還在確認他頭發(fā)的存在，幾個姑娘也有點發(fā)呆。

    楚月倒是沒什么事，面色如常。

    反常的是游惑。

    他沒有頂著起床氣，沒有打哈欠，沒有透出什么不耐煩或傲慢的情緒。

    他站在禁閉室門口摸著耳釘走神。

    “在想什么？”

    臉頰被人碰了一下，游惑瞥眼一看，看到了秦究的手指。

    對方剛從隔壁出來。

    顯然廢墟不是個睡覺的地方，他的嗓音里依然透著疲倦的啞意。

    游惑盯著那兩根手指，忽然想起剛認識秦究的時候，對方站在樹林中整理圍巾，手指夾著一角，將它掖進大衣領口……

    廢墟里的血腥味又漫了上來。

    他閉了一下眼睛，抓住秦究的手指將他拽回自己這間禁閉室。

    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細小的縫隙。

    走廊上的燈光就從縫隙中照進來，監(jiān)考官們在不遠處商議考生的安頓問題，聲音清晰地傳進來。

    兩人近在咫尺，秦究偏頭看了一眼透光的門縫。

    忽然低頭親了一下游惑的下巴：“怎么了，禁閉關得意猶未盡？”

    “不是?！庇位笳f

    他始終抓著秦究的手，非常用力，勁瘦的指關節(jié)骨骼突起。

    秦究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異常，聲音溫沉下來：“……想起什么了？”

    “嗯?！庇位髴艘宦?。

    單聽聲音依然是低而憊懶的調子，幾乎聽不出什么問題。

    但他應完就抬起秦究的手，偏頭吻在手腕上。

    脈搏貼著他的薄唇，一下、一下突突跳動，沉穩(wěn)有力。

    門外的光落在游惑臉側，照得他鼻梁挺直，輪廓漂亮又鋒利。

    秦究垂眸看著他，喉結動了一下。

    他直覺對方想了不好的事情，……血味沖天快死了也說不定。他忽然感到一陣焦躁，第一次因為自己監(jiān)考官的身份而感到極度焦躁。

    他想立刻鉆進特殊中心，撤掉系統(tǒng)曾經(jīng)的清理指令，把所有記憶找回來。

    兩個人的事只有一個人記得，是最孤單的。

    “行吧，那我們湊一下騰出幾間來?！北O(jiān)考官的聲音又傳進來，“考生呢？帶著去樓上吧。”

    021和幾個負責調配的監(jiān)考官從走廊拐角走過來。

    幾個狀態(tài)不好的考生正坐在長椅上休息，活像在醫(yī)院里。

    “六個，還有兩個呢？”

    “對啊，a和001呢？”

    說話間，一扇禁閉室的門開了，游惑從里面走出來。

    監(jiān)考官納悶地說：“主考官你怎么又進去了？”

    他跟游惑沒有高齊那么熟稔，當面不會直接叫a，習慣了叫主考官。

    他剛想說“那001又去哪兒了”，結果就見001從同一間禁閉室里出來了。

    監(jiān)考官：“？”

    ？？？

    他面色古怪了兩秒，又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于是恢復正常說：“走，我?guī)銈內シ块g。給你們騰了幾間出來，可能得有幾個擠一擠，不過床挺大的，睡兩個人不成問題?！?/br>
    他們是這樣設想的：

    于聞父子睡一間，四個姑娘兩人一間。至于剩下兩位……

    他們對曾經(jīng)的上司有點偏心，所以給游惑安排了一個非常舒適的房間單住。

    至于秦究，922主動要跟154擠一擠，把房間讓給他。

    021聽到這安排就是一聲嗤笑，監(jiān)考官們不明所以。

    不過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了。

    因為他們眼睜睜看著考官a和001極其自然地進了一間房。

    負責的幾個監(jiān)考官當場死機。

    游惑沒管他們，把房門關上，轉身就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禁閉結束的時候，021突然借了他的手機，對著自己屏幕拍了幾張圖，然后還給他說：“我看到了你舅舅的禁閉室，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回去看看?！?/br>
    第120章 病床上的女人┃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愛你的。

    游惑在窗邊的椅子里坐下。

    對面其實還有一張椅子, 但秦究沒有坐過去。他趴在游惑高高的椅背上, 問：“在找什么，這么急著翻手機？”

    “照片?！庇位蠛敛槐苤M, 抬了一下手機。

    “新收到的？”秦究提醒說：“沒走網(wǎng)絡吧？”

    “沒有。”游惑看了他一眼：“不問我哪里來的？”

    “差不多能猜到?！?/br>
    “001的排位沒白來, 觀察力還行。”

    游惑把手機重心挪到右手, 方便頭頂?shù)那鼐恳黄鹂础?/br>
    秦究哦了一聲：“跟排位a的比呢？”

    游惑頭也不回地說：“還差點?！?/br>
    說完頭發(fā)就被撩了一下。

    游惑消極抵抗地“嘖”了一聲，手指已經(jīng)點開了照片。

    照片不算高清, 屏幕拍屏幕總會有礙事的水紋橫線, 更何況021還拍得匆忙，第一張就是糊的。

    但秦究還是能認出來, 這拍的是監(jiān)控屏幕, 屏幕里是某個人的禁閉室。

    他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