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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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一抬眼,就被門前不遠處白皙精瘦的身體上的疤痕嚇了一跳,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殷秀成身上肌rou流暢而不夸張,本來充滿美感,但是卻被背上的疤痕破壞了,其中最顯眼的是一道從左肩斜劃向右邊腰側(cè)的傷痕。趙麗芳不懂這個,可是也能想象出,這可能是被人用利刃從背后斬傷的,如果被人砍實了,說不定就能把他斜著劈成兩半! 還有一個圓形疤痕,應(yīng)該是子彈留下的痕跡。就在后心下方一點點,如果再往上一兩寸,殷秀成肯定就被射中心臟,真的犧牲了。 這一刻,趙麗芳才真正意識到,殷秀成這個軍人的身份意味著什么。 祖國的平安和發(fā)展,都是靠著這些綠色子弟兵的血rou長城換來的啊! “怎么了?”殷秀成聞聲轉(zhuǎn)身,一只手拿著毛巾往腰上一圍,抬眼看向臥室。趙麗芳連忙后退,坐回了床邊。但是剛才驚鴻一瞥,她已經(jīng)掃見了殷秀成胸前心口下方的疤痕,和背后的位置相同。 她剛才猜測的沒錯,殷秀成是真的曾經(jīng)被人一槍打中了心臟下方,和死神擦肩而過。 在這個瞬間,趙麗芳為這些天自己對殷秀成的態(tài)度而感到愧疚。 原著說他是大反派,她就把他當成大反派。原著說他睚眥必報,她就覺得他心胸狹窄,性格陰鷙。 可是如果仔細想想,殷秀成從出現(xiàn)在她眼前開始,做了什么壞事?最壞的事情,就是總是對自己動手動腳——不過一個四五年都沒有和妻子見過面的男人,想跟自己妻子親熱,不也是正常的嗎? 雖然趙麗芳并不準備因此而犧牲自己。 殷秀成,好像現(xiàn)在才從她腦海中一個二次元的存在,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周扔了1個手榴彈 第20章 趙麗芳覺得, 她還是要早點找到工作,把殷秀成妻子的位置騰出來,也讓他早點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 嗯, 如果有機會的話, 也許她還能提醒提醒他, 讓他不要對原文女主那么癡迷,到最后走上歪路,落得個被男女主聯(lián)手坑死的下場。 畢竟他曾經(jīng)是最可愛的人, 曾經(jīng)為了這個國家拋灑熱血,只因為這些兒女感情的事情就死了, 太可惜了。 趙麗芳想得太認真,直到殷秀成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才把她驚醒。 “怎么還不進被窩躺著?”看著還坐在床邊的趙麗芳,殷秀成皺了皺眉頭, “小心著涼了?!?/br> 他穿著軍綠色的短袖,灰白色線褲,一只手撥拉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身軀修長有力, 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趙麗芳的心突然就緊繃起來,感覺房間里的空氣都好像凝滯了。 她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殷秀成,慢慢站了起來:“我去看看爐子?!?/br> “我弄好了,不用去了。” “要把水壺……”趙麗芳再次嘗試。 “把水壺裝好水,坐在爐子上, 明天早上用,對吧?我都弄好了,你快睡吧?!?/br> “我去看看門鎖好了沒有。” 殷秀成被她的執(zhí)著逗笑了:“行了,不碰你,好好睡?!彼恢皇滞浦w麗芳的肩膀,沒有任何曖昧的痕跡,把她推到靠窗的一邊,自己轉(zhuǎn)身去了另一側(cè)。 趙麗芳的臉微微發(fā)紅,心中糾結(jié)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掀開被子,一點一點躺了進去。 燈關(guān)了,房間陷入黑暗,只有窗簾外透入微光。 趙麗芳閉上了眼睛。 木頭床發(fā)出輕微的響動,向下陷落少許,被子上傳來不大的力道。應(yīng)該是殷秀成也上了床。想到他就躺在距離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趙麗芳感覺自己靠近殷秀成一方的左手臂外側(cè)都莫名灼熱起來。 閉上眼睛后,其他感知器官的功能好像就被放大了好多倍。趙麗芳能聽見一個陌生的呼吸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平穩(wěn)悠長,明明沒有什么動靜,可是存在感卻很強。 過了半天,她所擔(dān)心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殷秀成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始終沒有變化的話,趙麗芳都以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 趙麗芳自己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就這樣平躺在原位,時間長了,全身都不舒服,很想翻個身。越是忍著,這種念頭就越強烈。 突然,窗簾外的燈光滅了,整個臥室陷入了更加深沉的黑暗中。 趙麗芳終于忍不住了,慢慢地轉(zhuǎn)動身體。 “睡不著?”殷秀成低聲問。 趙麗芳隨口“嗯”了一聲,慢慢完成了翻身的動作,覺得舒服了許多。 “我也睡不著。一想到這幾年,家里全都是你一個人撐著,心里就非常愧疚。”殷秀成嘆息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在這靜謐的夜里分外深沉感性,“我當時陷入敵后的時候,心里其實并不害怕真的犧牲,可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br> 趙麗芳不知道該說什么,殷秀成怎么突然要跟她回憶過去,這是要交心嗎? “我猜到組織一定會以為我犧牲了,也猜到我犧牲的消息已經(jīng)送到了家里。我知道爹娘一定會悲痛欲絕,更擔(dān)心三個孩子……他們還太小……” 他不用回來,就幾乎能夠斷定,他的妻子一定會改嫁。雖然和她相處時間不多,但是他早就看出來她的為人。有他在,每個月都匯錢回來,家里條件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好,她就會好好過下去。可是他一旦不在了,就算是有烈士津貼,她也是熬不下去的。 “我想過,可能我回來的時候,孩子娘都已經(jīng)帶著他們改嫁了,他們說不定已經(jīng)改了姓,叫別的男人爹,根本就不記得我了……” 趙麗芳在心里哼了一聲,那你還是把原主想的太有良知了。她是改嫁了,可是孩子卻一個都沒帶走。到你回來的時候,三個孩子就剩下了一個殷小虎,還是留下了終身殘疾,再也不愿意和人交流的殷小虎,跟現(xiàn)在這個活潑單純的小老虎完全不是一個人。 “說這些干什么?都過去了。”趙麗芳語氣冷淡,她可沒有興趣跟殷秀成討論他的妻子。 殷秀成感覺到她的語氣,睜開眼睛看著黑暗中的房頂:“我是想跟你說,你辛苦了,謝謝你?!奔热凰皇菙程?,那么不管她是為了什么,她做了他殷秀成妻子該做的事情,她就是他的妻子。 她是幸運的,有他給她縫補破綻;他也是幸運的,能得到這樣一個又可愛又機靈又有點傻乎乎的小妻子。 既然她已經(jīng)到了殷家,就永遠也不要想離開。 早上起來,殷秀成把三個孩子送去上學(xué),趙麗芳則換上了昨天下午剛剛做好的新衣服。 她昨天用深藍色卡其布做了一條背帶寬腿褲,一件同款料子的上衣,熨燙之后,掛了一晚上?,F(xiàn)在穿上這套新衣服,配上件乳白色薄毛衣,踩上黑色小皮鞋,又低調(diào),又舒服,自己覺得也挺好看。 頭發(fā)扎成一條蓬松的麻花辮,搭在肩膀前。 原主本來長得就漂亮,趙麗芳來了之后又用靈水滋養(yǎng)得自己肌膚雪白,頭發(fā)烏亮,眼神靈動,配上這么一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已婚婦女,更讓人無法相信她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mama了。 推門出去,跟對面的大嫂打了個照面——那速度,趙麗芳有種懷疑,她是不是就坐在門后,聽見趙麗芳這邊門響就開門出來。 大嫂立馬扯著嗓子吆喝起來:“小趙同志,打扮這么漂亮干啥去呀?” 短短幾天,趙麗芳對筒子樓的鄰居們也都有了一些了解。住在筒子樓里,一到飯點,大家都要出來做飯,走廊上全都是人,想不認識都不行。 這位大嫂姓常,丈夫是縣城里管戶籍的,她自己也是剛從農(nóng)村老家?guī)е⒆舆^來,那天殷秀成就是問她哪里有買菜的地方。 她毛病也不大,就是那種沒文化眼界小的農(nóng)村婦女,說話高聲大嗓,大事小事都一驚一乍,還有點占便宜的愛好。 上次她找理由進了趙麗芳他們的房間,嘴里就嘮嘮叨叨說了半天,說她丈夫只能分一個一居室,一家三口擠在那么小的地方,比鄉(xiāng)下房子小多了。說趙麗芳真是好命,殷隊長人長得好,脾氣也好,還能分這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是抱怨還是羨慕。 昨天趙麗芳穿著那身“時髦”打扮出門的時候,常大嫂正好出門看見,當時就拍著手叫起來:“小趙同志啊,你這一身得花多少錢?。磕慵乙箨犻L可真舍得,給你買這種好看衣服,就是這褲腿這么大,能干活嗎?就在爐子前面站一會兒,就得把爐灰都掃干凈了!” 當時趙麗芳就笑著回答說:“好看嗎?常大嫂快讓大哥也給你買一身,我看你穿上得比我好看多了。” 常大嫂就咕噥著回房間去了。 趙麗芳雖然剛來幾天,也聽樓里八卦的家屬說了,常大嫂的男人一個月的工資有一半都寄回家給爹媽,養(yǎng)活下面的弟妹。常大嫂常常因為這個跟男人吵架甚至打架,她連吃rou都不太舍得,怎么會去買這種華而不實的衣服呢? 原以為常大嫂得好幾天不過來找她搭話,誰知道才過了一個晚上,人家就滿血復(fù)活了。 “嫂子好啊,我買菜去?!壁w麗芳也笑臉回答,不管心里怎么想,在單位家屬房里,總要把禮數(shù)盡到了,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她轉(zhuǎn)身鎖門,常大嫂就笑著湊上來:“小趙同志,你家里有蒜吧?俺家那口子就喜歡這個,菜站里這兩天都沒了?!?/br> 這個年代,鄰居拔根蔥拿頭蒜,真不能算啥,不過據(jù)說常大嫂經(jīng)常這么做。趙麗芳也是暗自搖頭,進屋給她拿了半個大蒜頭,才鎖上門下樓。 菜站還沒開門,供銷社偶爾供應(yīng)一次魚,也都是凍得硬邦邦的帶魚,憑糧本購買,好點的能賣到三四毛錢一斤,可還是供不應(yīng)求。 這個時侯突然想買魚,也只有去黑市才有可能了。 殷秀成和林大新聊天的時候提到過黑市的事情,趙麗芳在一邊豎著耳朵全都記了下來。 黑市就在南和縣城人民公園對面的一個胡同里,那里前后通達,有不少小胡同交匯在一起,一旦有動靜,便于逃跑。 趙麗芳走進胡同里,看見一個蹲在胡同口玩石子的少年,就蹲下來對他說:“你是強子吧?我是林大新介紹來的,你知不知道誰家有好點的魚?” 林大新說過,黑市是有人暗中組織的,幾個主要的入口都有人把守望風(fēng),一有不對就會發(fā)出信號,里面的買家和賣家就會立刻收拾東西溜之大吉。趙麗芳心中猜測,林大新應(yīng)該也插了一手。 此時的法規(guī)是,凡是無證的單位和個人,都不允許從事商業(yè)活動;凡是地下工廠、地下商店都必須取締。投機倒把會被當成資本主義復(fù)辟的行為,涉及到路線斗爭,性質(zhì)非常嚴重。 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不過林大新的名字顯然很管用,強子一聽態(tài)度立刻變了,帶著趙麗芳穿過了幾個小胡同,把她帶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韓哥,有人買魚!”強子吆喝了一嗓子,小院西屋里有人應(yīng)了一聲,強子就撒丫子跑了。 西屋走出來一個青年,趙麗芳看了一眼,就輕輕蹙起了眉毛。 青年個頭很高,皮膚曬得有點黑,但是五官非常英俊,是“刀削斧鑿”長相的具體例證。他身上穿著黑白條紋長袖上衣,袖子捋起,系著一條長圍裙,看見趙麗芳先是一怔,然后就笑著迎上來:“您來的真是時候,昨天晚上剛到了一批黃花魚,新鮮得很!”一口京腔。 第21章 從穿著到氣質(zhì), 這個人都不像是普通城市居民或者農(nóng)民,聽這口音應(yīng)該是個京城知青?一個插隊知青,居然能在城里弄個院子賣東西, 這能耐也不小了。以后回了城, 未來說不定也是個大佬。 趙麗芳心中想著, 剛一抬腿,想起剛才強子的稱呼,腳步就是一頓:“你貴姓?” “免貴姓韓, 韓軒陽?!?/br> 果然!趙麗芳再看這人的時候,眼神就有些古怪了。她就說了, 這個長相和氣質(zhì),只能是韓軒陽,那本年代文的男主!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她看那本年代文的時候, 網(wǎng)文還流行“刀削面”男主呢。 韓軒陽家世不凡,是京城韓家的長孫。可是在這浩大運動之中,韓家身處中心, 樹大招風(fēng), 遭遇了覆頂之災(zāi)。韓家老爺子曾經(jīng)手握重權(quán),運動開始就被打倒,囚禁了起來。韓軒陽的父親是個醉心藝術(shù)的書畫家,被人指為大毒草,下放到農(nóng)場勞動。 韓軒陽的母親和他的父親離婚劃清界限,把他meimei帶走了。韓軒陽不愿意離開韓家, 為了自保不得不主動提出下鄉(xiāng)插隊,來到了南和縣。 就是在這里,他和女主相遇。女主從現(xiàn)代穿越過來,成了一個重男輕女大家庭中最不受寵愛的農(nóng)村女孩。女主在現(xiàn)代是個醫(yī)生,男主不小心落水被她救了,還給男主做了人工呼吸。男主睜開眼睛,看見村里黑不溜秋的傻丫頭在親自己,一把把她推開…… 后來男主發(fā)現(xiàn)自己誤會了女主,就十分愧疚,向她道歉致謝,兩個人就算是認識了。 女主受不了父母愚孝包子的行徑,跟家人鬧翻了,大冬天晚上從家里跑出來,男主正好碰上上,就把她帶到自己的秘密根據(jù)地,安慰她。 兩個人成了好朋友,一起讀書,互相鼓勵,發(fā)現(xiàn)彼此之間很有共同語言。 而在女主的精心保養(yǎng)下,她慢慢變得漂亮起來,不再是當初那個其貌不揚的農(nóng)村丫頭。男主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感情也慢慢變了,終于兩個人在一次爭吵后,互明心跡,成了戀人關(guān)系。 運動結(jié)束,韓家復(fù)起,男主要回城,他想把女主帶走。女主卻和他約定,兩個人一起參加高考,考上同一個大學(xué)。 高考成績下來,女主果然做到了,她和男主在大學(xué)會師,甜蜜地再度相逢。 然后就是女主利用自己的醫(yī)術(shù)和先知優(yōu)勢,和男主一起創(chuàng)業(yè),從白手起家到身家百萬的爽文過程。 到最后,女主作為京城各大學(xué)院搶著邀請講學(xué)的著名醫(yī)生、在國內(nèi)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富豪,成功地站在了韓家人面前,當初曾經(jīng)嫌棄她出身低微的韓家,對女主敞開了大門。 男主和女主舉辦了盛大豪華的婚禮,整個京城上層全都為之震動。喜歡女主的追求者個個悵然若失,看著男主抱得美人歸,和女主生下聰明乖巧的兒女,過著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