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楚江紅退了幾步,捂著灰,淡淡的瞥了眼謝三郎:“現(xiàn)在置氣有什么用?三爺,你這事做的可真是絕,你知道外頭的人怎么說我們這類人么?” 謝三郎不理他,躺回床榻,指尖碰到吊在幔帳的黃果蘭,他一扯,盡落到他的懷里。 “他們說,□□無情,戲子無義?!背t捏著蛇腰慢慢的走了。 謝三郎扯來黃果蘭,在鼻尖吸了一口,□□無情?他還真是! 雨點悶聲而墜。 打的窗外的芭蕉咚咚聲,謝三郎坐在窗頭,窗扇打開,外頭水淋淋的,水的霧氣濺在他臉上,他的衣襟上。 他已經(jīng)坐在這很久了,他攤開手,黃白的黃羅蘭已經(jīng)蔫了,手里卻殘香一片。 門外輕響,有人在上樓,他扭過頭,又害怕又滿懷期待的看去。 喵嗚一聲,淋了雨的貓看了他一眼竄了過去。 “這雨落得還真大。”金樓主撐著油紙傘進了屋,丫頭將傘收了,他走進去,瞧見那人依舊一身白衣站在窗頭,不知再想些什么。 見身后寒氣逼近,他偏頭,看了一看,依舊看著窗外,問: “她走了?” 金樓主拿了丫頭遞過來的帕子,將自己發(fā)尾的水瀝干,他今日穿的竹青色長衫的邊尾潤濕了呈青黑色,沉甸甸的,掃在黑色的皂靴上。 “你不擔心?” 他走過去,捏過一杯茶,飲了口,嘖了兩聲,“再怎么說,也是你的meimei,出了事,你不怕?” 那人依舊面窗而立,“怕什么?” “比如狼子野心,現(xiàn)在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蒙人欺騙最多了?!?/br> “多被騙兩次,就聰明了?!?/br> 金樓主將茶喝盡,杯子擱在桌上,“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輩子霉?!?/br> 那人回頭,淡淡望了他一眼,“蕭家的兒女從來不畏怕栽跟頭,因為她知道從哪里栽的,就應該從哪爬起來?!?/br> 木姜拿了一小塊銀子遞給時長服侍金樓主的丫頭。 她捏了捏手里的東西,又看了看木姜,有些猶豫,“要是樓主知道了……我可幫不了你。” 木姜早就打聽好了,這個丫頭是專門負責打掃金樓主屋子,近段時間剛談了個婆家,偏偏自己的老娘克扣著銀子留給幼弟,她連像樣一點兒的嫁妝都沒有。 她又拿了塊小銀子遞給她:“樓主每天會關(guān)注你么?他每天白天都要出去,哪里記得屋里的一個小丫頭?” “但……”小丫頭咬著下唇,有些動搖。 木姜又遞了塊小銀子,將她的手握上合著,貼到她耳根,“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木姜和小丫頭在屋內(nèi)正在換衣服,便聽到門外有人喊:“翠云!” 翠云慌亂的瞥了眼門,回頭道:“你快點,千萬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br> 木姜系好腰帶,將自己的辮子拆開包在巾子里,手向下一打,耳朵上的黃果蘭一搖搖,她愣了愣,將它扯了丟到一旁。 翠云將麻布、水桶遞給她,推她出去:“記得,樓主喜歡干凈,床頭的黑木柜子不要碰!” “知道?!蹦窘隽碎T。 金樓主的屋子在百香樓的三樓,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樓里濃厚的香味脂粉,斷不了的yin言浪語,他偏偏湊熱鬧一樣戳在這里面。 木姜的肩上搭著抹布,手里提著桶,穿過姑娘們嬌拋的手絹,男人猥褻的笑容,上了三樓。 屋里沒有人,金樓主一向喜歡安靜。 木姜提著水桶進去,關(guān)了門。 她一直以為像金樓主這樣日進斗金的人,屋內(nèi)必然是金碧輝煌,恨不得把金子鑲在骨子里的,因為百香樓就是這樣,無所不到極致的奢侈。 但她巡視一圈,屋內(nèi)的灰色的幔帳被銅勾子勾了一半垂在地上,后面是一張床,旁邊是個黑色的柜子。 門外響了一下,木姜立馬將巾子沁濕了,去抹旁邊的桌子。 她回頭看了看,門沒看,她這才站起身子,床的對面有兩排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整整齊齊的。 木姜覺得有些好笑,在妓院里置書,是假斯文,還是真隱士? 她又想到翠云說,樓主不允許他們碰那個黑色的柜子。 怕丟失金銀么? 怎么可能,門外的好東西多的是,誰會放著現(xiàn)成的不偷,偷些不確定的事物? 只怕是百香樓他們吃的藥。 木姜走過去,她聽到自己心腔跳動的聲音。 她伸手,摸到黑色的柜子上。 門吱的一聲開了,沉穩(wěn)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不止一個人。 金樓主進來,看到屋內(nèi)有丫頭收拾,愣了一下,說,“等會我們再細講?!?/br> 那人點點頭,剛要說話,看見蹲在地上擦桌子丫頭的側(cè)臉,頓了頓。 “怎么?”金樓主問。 那人指了指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