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杜君澤有眼色的很,右手握拳在內(nèi),左手握拳在外,行了個拱手禮之后,肥胖的身軀靈活的跑進轎子,底氣十足的喊了聲:“起轎?!?/br> 溜得比兔子還快。 路上,杜君澤靠在窗邊,身邊的小廝將一肚子的疑問提了出來:“少爺,老爺是都尉,官居二品,你做什么怕這小小的錦衣衛(wèi)?” 杜君澤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聽說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么?錦衣衛(wèi)多愛護短、記仇,得罪了哪有什么好果子吃,與其硬碰硬,不如縮著脖子當個縮頭烏龜?!?/br> 小廝哦了一聲,暗道自家的公子果然聰明,與外頭的妖艷賤貨果然不一樣…… 杜君澤卻摸著短的快看不見的下巴細細思索,這錦衣衛(wèi)按理說都是世家子弟,可剛才那個…… 杜君澤打賭,這樣氣度的人物,若生在官家,他怎么會不認識? 難道說,皇上…… 他眼神一凜,覺得有必要回去和父親商量商量。 長安街的西風(fēng)終于起了,街邊的樹光禿禿的插在那,蕭條的緊。 他默默的望著天,暗道,長安的深秋來了。 謝三郎雖然感謝何偏正在危難之中出手,可自瞧見木姜“含情脈脈”的眼神,心里別扭的很,于是上前朝何偏正道謝道:“多謝何大俠,一次兩次都讓你麻煩了?!?/br> 何偏正擺手:“沒事,大家都是朋友?!?/br> 謝三郎撇撇嘴,誰想和你是朋友呢? 倒是木姜看了他身上的飛魚服,沉默了半晌,問:“何大俠入了宮?” 何偏正點頭:“是?!?/br> 木姜想問,何大俠不是不愿意踏入朝堂的么?難道官職這么的有魔力,能讓一個人改變初心?她想問,可她又覺得自己不該問,她是誰?她憑什么問這些? 何偏正看見木姜黯淡的眼神,主動解釋道:“實不相瞞,我這是受人所托,不得不……” 木姜點頭,笑的眉眼彎彎:“那恭喜,何大俠了?!?/br> 何偏正總覺得不對,這樣的木姜讓他覺得疏遠……可他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難道木姜討厭他升官發(fā)財? 正常人不都替他高興么? 木姜暗道,如此好的一個朋友,怕是以后也不能如往日那般結(jié)交了……她的身份……最好不要和朝廷牽涉過多。 況且還有長公主那事兜在前頭…… 要是出了個萬一,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何偏正見木姜沉默,謝三郎望著天哼著自己的調(diào)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懷里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木姜。 油紙包沉甸甸的,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木姜接過,望著他。 濕漉漉的眼睛干凈柔和,看的何偏正心頭酥軟,他偏過頭,摳著自己的腦袋,說:“這是御膳廚的糕點,我辦事好,上頭賞我的,木姜……你千萬別想多,我不是故意給你留的……你知道我一向不愛吃這些甜的……” 越描越黑。謝三郎哼了一聲,好好地壯漢,做什么羞澀的少男,不害臊么? 木姜覺得手里的糕點熱的暖心,她好意的替他解圍:“謝謝何大俠,我很喜歡?!?/br> 她很喜歡…… 一向拿著刀,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何大俠耳尖可疑的紅了。 謝三郎只覺得這畫面十分不堪入目,哼了一聲,做出一個擺駕回府的勢頭,喊道:“木姜,回去,該開飯了?!?/br> 木姜跟在謝三郎的腳尖后,吐了下舌頭,合著手掌,誠心誠意的向何偏正比嘴型:“謝謝!” 何偏正伸出手,朝她擺擺,驀地,又覺得自己這大掌太丑,都是些難以入眼的繭子,眼眶里,木姜跟在容顏如玉的謝三郎身后亦步亦趨,脾氣一向很拐的謝三郎偏過頭傾聽木姜細細軟軟的說話聲,忽的一笑,天邊的夕陽都亮了一色。 這種親密…… 好像無人能夠插進。 何偏正心兀然有些難受。 謝三郎回頭,見何偏正貪念的眼還沒收回去,惡心一起,伸手將木姜的頭發(fā)挽到而后,木姜一僵,叫道:“三爺?” 果然,謝三郎用余光一撇,那癡漢的臉唰的一下黑了。 他如惡作劇成功一般,嘻嘻笑道,拍拍木姜的腦袋:“剛剛你頭上有只蟲子?!?/br> 木姜微愣,伸手去摸,卻被謝三郎抓在手里,他唔了一聲:“我給你捉走了?!?/br> 木姜將目光鎖在謝三郎根根筆直的手指上,一時沉默。 他們多久沒這么親密過了。 謝三郎捕捉到她的眼神,裝作什么也沒看見,反倒乍有其事的解釋道:“街上的人太多了?!?/br> “恩。” “要是把小木姜弄丟了,三爺可真的會哭鼻子的!” 亦如既往,說話沒個正型。 謝三郎?你到底存了幾分真心? 木姜好想問,卻只能默默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和他的緊緊地纏在一起。 好似從頭到尾都這樣親密無間,沒有任何隔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