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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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解圍 時(shí)已入秋,楓林漸染,江水也漸轉(zhuǎn)成深碧顏色。那江邊草木開了秋花,結(jié)了秋果,色澤鮮艷,清芬喜人。鯉魚已經(jīng)學(xué)完了《雜字》、《百家姓》、《急救篇》,白秀才開始教它念《詩經(jīng)》了。 這日教到《魚麗》,白秀才道:“來,跟我念:‘魚麗于罶,鲿鯊。君子有酒,旨且多?!?/br> 鯉魚跟著念了一遍,忽然問:“秀才,罶是什么?” 白秀才一下子噎住,支支吾吾地說了實(shí)話:“那個……其實(shí)……就是捕魚的竹簍子啦……” 鯉魚一下子生了氣,用力一拍水,把水濺到他臉上:“不許捉魚兒,不許吃魚兒!我討厭這首詩,不學(xué)了!” 白秀才忙道:“那咱們換一首,《南有嘉魚》怎么樣?說的是南邊有好魚兒!” 鯉魚道:“要好魚兒的詩!” 白秀才便朗聲念道:“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br> 鯉魚清稚的聲音跟著他念:“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br> 白秀才低頭解釋道:“這句,說的是南邊魚兒好,群游把尾搖,君子有美酒,宴飲嘉賓樂逍遙……” 鯉魚忍不住又問:“美酒又是什么?可以吃嗎?” 白秀才笑了:“這個倒是真可以吃的,只是吃多了會醉的。醉了的人,頭也暈,身子也重,走路東倒西歪,說話胡言亂語,醒來只怕連吃醉酒的事也忘了?!?/br> 鯉魚叫道:“我也要醉,我也要醉!” 白秀才扶額道:“吃醉了不好,醉人可難纏了。你若真想知道酒的味道,我去岸上打一角酒來給你嘗嘗?!?/br> 這里還荒僻得很。見鯉魚對“嘉賓式燕以樂”感興趣,白秀才便一塊兒把幾首宴樂詩教了,又做了根蘆笛,吹《南有嘉魚》給它聽。 鯉魚聽著樂曲,在水中悠然起舞,恍惚也有了幾分醉意。 過了幾日,江邊出現(xiàn)了人煙。白秀才扒上船舷問舟子:“這位大哥,敢問前面可有市集城鎮(zhèn)?”那舟子在水上飄蕩半生,看慣了江里稀奇物事,見一個頭上生角的白衣人扒上船來問,只嚇得倒了口氣,便鎮(zhèn)定下來道:“有。再行十里,就到城里了?!?/br> 到了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江水劃開田野,潺潺流入山城。鯉魚鼓腮張鰭,一躍十余丈,向那燈火闌珊處掠去。 此時(shí)河邊街道華燈初上。天色雖黑,幾家酒樓妓館卻是燈火通明,街邊小鋪也都燃著連串琉璃燈盞。李家rou羹店飄著雞蕈羹、鵪子羹、百味羹的濃香,一陣風(fēng)來,又被后街旋炒栗子的香氣蓋過。軟羊面店、湯包子鋪聚著□□位食客,旁邊還有個餛飩擔(dān)子,搭賣鴨餅和胡餅。偏這軟羊面店有趣,有兩個彈四弦打方響的,說那魏蜀吳三國故事,食客們都聽住了。 星辰明亮,照得石橋下的黑水漾起幾點(diǎn)白光。白秀才水鬼一樣濕淋淋地從橋下上來,袍袖一振,一道紅光繞身竄過,又是一個渾身干爽的翩翩書生。他端起青瓷缽,一步步走到了橋上。清風(fēng)吹來,滿河生風(fēng),真令人心曠神怡。 離橋最近的是城中最大的酒樓晴雨閣,此時(shí)二樓包廂窗扇大開,緋綠紗簾透出數(shù)十濃妝□□的身影。里頭觥籌交錯,劃拳不休,酒客們都已喝得渾身發(fā)熱,正開窗透氣。一個華衣公子攬著一個容色明媚的素衣女子,面色酡紅,顯然醉酒已深,叫嚷著醉話:“小紅,你不會唱,換個能唱的來!”抱著曲項(xiàng)琵琶的粉衣小鬟羞惱起身,扭頭就走。公子哈哈大笑。 兩個青衣小廝上前攙扶道:“十郎,大娘子吩咐過不得外宿,宵禁前可要回去。” 素衣美女掩口道:“哥哥,你可應(yīng)了奴奴了。這么大的人,難道還要聽阿媽的話?” 公子摸著她玉白的頸子,醉笑:“讀書上進(jìn),聽阿媽的猶可。這疼惜美人,她自是教不了了?!?/br> 美女亭亭起立,姿態(tài)裊娜至極,扶著他柔柔一笑:“公子,那快隨奴奴回去吧,奴醉了呢。哎,好暈啊?!闭f著,還用手輕輕一托額頭。 華服公子踉蹌起身,一手打向小廝的頭:“朱娘醉了,還不同我送朱娘回去!” 酒博士一路笑臉相送,小廝又是打扇又是牽馬,四個靚妝小鬟扶著貴公子和那位朱娘,鬧鬧騰騰地出了彩畫門首,到了秋風(fēng)蕭瑟的街面上。貴公子被這風(fēng)一吹,醺然欲嘔,小廝急忙取了軟羊面店一張交椅來,讓他稍歇。 這公子一推小廝:“看你主子胸悶,還不拿水晶膾來醒酒!” 所謂水晶膾,就是用紅鯉魚的鱗片慢火熬湯,將去了鱗片的湯水凝成膠塊切細(xì),拌上醋和五辛。這物事亮晶晶的,酸辣提神,是冬月極好的解酒小食??裳巯聳|西沒有,時(shí)令不對,小廝可犯難了。他上前攙著公子,告饒道:“十郎,饒了小的罷!莫說這紅鯉魚難找,天還沒怎么冷呢,便是有魚也做不得呀?!?/br> 貴公子抬腳將他重重一踹:“就要!去尋來!” 小廝挨了一記窩心腳,連連后退,口里還公子長公子短的叫著,指望這昏醉人打消了念頭。 白秀才托著青瓷缽兒,正從軟羊面店出來。他剛吃了碗桐皮面,帶鯉魚聽那彈四弦的說唱了諸葛戲周瑜一段,冷不防便被小廝撞上,缽里的水一下潑上了貴公子的袖子。白秀才急忙護(hù)住,鯉魚嚇得把尾一甩,身影落入眾人眼里。 貴公子抬手一指:“那不是紅鯉魚么?快做水晶膾來!” 小廝張手就奪,白秀才急得大叫:“作甚么!光天化日下?lián)屓藮|西!” 貴公子看著他冷笑一聲,把袖子一抬:“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南方百易綀,一端十余緡,百匹粗綀才能換一匹這樣的,嘔——”小廝急忙把他攙住,拍胸?fù)岜碂o所不至,罵白秀才道:“識相的快把魚放下,公子這身好衣衫,賣了你也賠不起!” 白秀才怒道:“我是良家子,你這狗奴張口閉口混說什么!” 小廝勃然大怒。貴公子有氣無力往那交椅上一倒:“給我搶!” 小廝中那年小的擼起袖子就要撲來,那稍長的將他攔住,勸白秀才:“這位書生,一條紅鯉能值幾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這魚讓給我家郎君好了?!?/br> 白秀才驚恐之下,把缽兒護(hù)得越發(fā)緊實(shí)了:“使不得使不得,這不是市賣的魚,是我阿弟!” 貴公子、小廝、丫鬟、素衣女、食客、掌柜、酒博士、說唱人哄然大笑,有個食客笑得直接摔在了地上,另一個去扶,也被他拖得一跤跌倒,眾人越發(fā)笑得不可收拾。 貴公子指著他,笑得快從交椅上跌下來:“你你你難不成是魚精變的?!” 小廝邊笑邊叫:“抓魚精??!”沖上來一邊兩個把白秀才按了個嚴(yán)實(shí)。 貴公子身邊的素衣女子只是掩口嬌笑,一雙妙目流轉(zhuǎn)在白秀才身上,一段風(fēng)流難描難畫。她眉心一點(diǎn)殷紅圓記,襯著素衣白膚,好似雪里紅梅一般。 白秀才匆忙間掃了她一眼,突然紅光竄過兩臂。小廝們向外飛出,都摔了個七葷八素。 貴公子猛然清醒了一點(diǎn):“你竟敢打我的人!” 白秀才拿著缽兒轉(zhuǎn)身就跑。 離河還有三步,他被人一腳踢在膝彎,向后一提,四仰八叉地摔在了青石板路上。青瓷缽一滑,險(xiǎn)險(xiǎn)沒碎,鯉魚驚得乘勢跳起,噗剌一下掉進(jìn)了河里。白秀才渾身都疼,但見鯉魚逃脫了,忍不住大笑:“好魚兒!跳得妙!” 貴公子氣得拍椅:“快拿網(wǎng)兜撈去!” 話音未落,鯉魚已到橋下,再一瞬,從二十余步外跳出水面,分明在嘲弄這貴公子。 小廝求告道:“公子,委實(shí)跑得遠(yuǎn)了。”貴公子勃然大怒,指白秀才道:“給我打!” 白秀才習(xí)慣性要說“我是身有功名的”,一想自己已是死過一回是世外之人了,還念叨這個,真真可笑,遂咽下不說。眼見幾個小廝一擁而上,挽袖磨拳向他打來,斜刺里突然遞出一把欺霜賽雪的刀來。刀光一閃,射得眾人眼睛發(fā)花。 握著這把刀的,是一只欺霜賽雪的手。 “幾個人打一個,胡鬧什么!”說話的是一個清麗之極的少年。他個子高挑,只有十四五歲模樣,身著藍(lán)勁裝,腰纏五色線,手中刀柄之上用芙蓉絳系著一顆明珠,像他的眼睛一樣閃亮。他臉上雖帶薄怒,身姿體態(tài)卻十分寧定,像踏在自家庭院之中。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但這程咬金除了手里這把刀,一無可怕之處。貴公子和小廝一同叫了出來:“來者何人!” 少年笑著報(bào)上名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陳郡謝寶刀是也!” 白秀才放松了下來。他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這個少年太鎮(zhèn)定了,仿佛根本不把這點(diǎn)動靜放在眼里。他也不擔(dān)心小廝和貴公子,這少年的樣子根本不像要來打架,只是閑庭信步來替他解圍。 他不禁自笑了。如今自己的本事,哪里還用怕幾個凡人,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扁了,遇上這些須小事也會緊張。思及此,他上前一步,含笑對勁裝少年道:“大俠盛情襄助,某十分感激。不過些須小事,不敢多勞煩了?!?/br> 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書生,真不要我?guī)???/br> 小廝們?nèi)陆衅饋恚骸澳氵@書生,聽到?jīng)]有,他不要你幫,還不快快閃開!”說著哇哇叫著,一同撲上前來。少年一哂,從善如流地退到了面店里。 白秀才不退反進(jìn),姿態(tài)有如在水波中一般輕巧,倏忽將這些拳腳閃過。小廝們驚叫起來:“怎么回事?”“撞鬼了!”這么個文弱書生,幾個人一齊上還紛紛打空,不邪性才怪呢!小廝們哇呀呀又叫幾聲,揮拳沖上前來。白秀才又是飄然一閃,如今他日日水中暢游,無意中會了極好的身法。小廝們再度打空,收腳不住,其中兩個一下子撲跌到貴公子身上,交椅都倒了,把他們的主人壓得哇哇直叫。 白秀才上前,一手一個將小廝提起,又笑著將貴公子連人帶椅扶了起來,作揖道:“得罪得罪?!边@回小廝們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聚攏到貴公子身邊,一齊瞪著他。 白秀才望向河中,那里水波蕩漾,鯉魚已經(jīng)去遠(yuǎn),放下了大半的心。他見這伙人氣呼呼的,倒突然有了個新點(diǎn)子:“公子不過想吃點(diǎn)涼酸東西醒酒,何必非要水晶膾不可。恰好在下會做一樣素醒酒冰,不用鯉魚鱗,也同樣滋味非凡?!?/br> 貴公子猶在醉中,拍椅叫道:“若能做來,饒你一命!”那素衣女湊上前,輕柔地捏著他的肩,對白秀才又是柔媚一笑。 白秀才不睬她,拾起青瓷缽,揚(yáng)手道:“樓上請。”一群人重回晴雨閣,在一樓廳里便坐下了。白秀才招來酒博士:“樓中可備有石花菜?或是涼粉?” 酒博士道:“石花菜水做的涼粉是常備的。只是天未大寒,若王公子此時(shí)要吃,晴雨閣不比京里那些有冰的富貴之地,實(shí)是有些為難……” 那王公子叫道:“啰嗦什么,你若做不來,便賠我這身衣裳!” 白秀才淺笑:“莫急,莫急。”他轉(zhuǎn)頭對酒博士說:“便取涼粉一碗,鮮橙一個,鮮姜一枚?!?/br> 立刻就有人將這些物事送到。此時(shí)王公子醉著,無人敢惹他,只盼這白衣秀才能安撫了他去,晴雨閣自然是分外積極。 白秀才將涼粉倒入酒樓的碧琉璃碗中,沖入熱水,以筷調(diào)和。眾人圍攏來,不錯眼珠地看著,瞧他有什么法兒。只見他調(diào)和完畢,將碗放下,笑說:“好燙好燙,還是冰一冰的好?!?/br> 酒博士忙道:“小店無冰?!?/br> 白秀才渾不理會,將碗端起,曼聲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彪S著他的吟聲,一陣清風(fēng)自窗吹入,一團(tuán)水霧裹著一只紫冠金翅的鳥兒飛了進(jìn)來,眾人的眼光都被它吸引住了。 “陶令籬邊色,羅含宅里香。” 鳥兒繞廳三周,飛到瓷盤上方。這時(shí),站得近的人才看清,這只鳥兒是一團(tuán)露水裹住花瓣形成的,是水的流動讓它作出了飛騰之態(tài)。 “幾時(shí)禁重露,實(shí)是怯殘陽?!?/br> 鳥兒金色的翅膀突然散開,變成了許多片菊花瓣,滴滴露水從它身上滑下,向四方逸散。 白秀才這才悠悠念完最后一句:“愿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br> 這一剎,小鳥全然散作金紫花瓣,撲簌簌落入碗中。 只見碗中清水突然凝固,表面倏然出現(xiàn)冰裂紋路,冒起絲絲白氣。小廝伸手來探白氣,猛地被撲了一手冰霜:“哎呀!” 白秀才右手一遮,不好意思道:“過了,過了!”手拿開時(shí),盤中堅(jiān)冰已化,碧琉璃碗中盛著一塊清澈透明的膠體,真像大塊的水晶一般,里面包裹著金色、紫色的菊花細(xì)瓣,秋意盎然。他將手浸入水碗,出來時(shí)手上已有了一片薄薄冰刃,揚(yáng)手便向空祭起。與此同時(shí),他將琉璃碗中的水晶塊向上一拋,冰刃如長了眼睛一樣急速飛過,將凝膠刮下一絲。冰刃卻并非只有一把,白秀才右手在水碗中連蘸幾下,十余把泛著懾人寒光的冰刃便向空飛去,分進(jìn)合擊。不過一眨眼功夫,一絲絲包裹花瓣的晶亮細(xì)條夢幻般堆砌在了碧琉璃碗中,看上去像一捧閃耀的寶石。而幾枚冰刃都在完成任務(wù)后,瞬間化成水汽。 觀者已經(jīng)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個眼睛里都帶著做夢般的神色。 白秀才只是再次平靜地以水沾手,化出一把合手的冰霜菜刀,在砧板上將鮮姜斫為細(xì)絲,又剖卻新橙,將橙rou挖出,最后把姜絲和橙rou丟進(jìn)碧琉璃碗,幾下拌勻后,倒在了一只雪白的瓷盤上。此時(shí)白瓷盤才真正襯托出了這道素醒酒冰的艷色。 燭影搖紅,讓盤中的水晶膾泛出了更為迷離的光彩。 “公子醒醒酒罷?!彼Y貌地微笑著,徑直向門外走去。 一時(shí)間,沒有人敢上前攔他。 王公子癡怔半晌,才取了牙箸,夾起一大筷水晶絲送進(jìn)口中。 沒有人再關(guān)心這道絕色菜肴的口感,想來絕對是滋味非凡。他們一個個都震驚地目送著這不知從哪跑來的書生。突然,一個彈弦子的喊了一聲:“神仙!是神仙??!”滿堂的木雕泥塑驟然活了,一個個沖向門外,去看“神仙”往哪走了。 王公子卻猛地從位子上彈了起來,臉上肌rou扭曲,現(xiàn)出極痛苦的神色。 芥辣水!居然是麻舌頭嗆嗓子的芥辣水! 他嗷嗷叫著連舌頭都吐了出來。兩個丫鬟卻還不明所以地替他拍背打扇。那眉心一點(diǎn)紅痣的素衣女子卻掩口而笑,并不打算出言提醒。 那么晶瑩華麗,那么技驚全場,原來在這等著吶! 難怪叫什么醒酒冰,這下,王公子該是徹徹底底地酒醒了。 且不論那醉鬼王公子如何,鯉魚被這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嚇了一場,對“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興趣大減。酒這個東西,能變出那么個胡攪蠻纏的人,而這胡攪蠻纏的人還想吃它,簡直太可怕了。白秀才安慰它道:“儀狄造酒,只是想做個好喝的東西,不是為了誤人誤事,何況藥酒還能治病呢。飲酒宴樂還是很好玩的,以后我們再見識見識?!?/br> 第9章 水怪 出了這件事兒,白秀才和鯉魚都安分了幾日,只在江里廝混。學(xué)會控制法力后,他便在江里捏水球玩,又拋又接,活似瓦舍的雜耍,鯉魚喜歡看,嚷嚷著讓他想新花樣,再想新花樣。他又把水球捏成小魚小蝦小兔子,凍得邦邦硬,有時(shí)把花瓣也凍進(jìn)去,像一塊塊鮮艷的寶石。他還能讓一團(tuán)露水裹著花瓣或葉子在空中飛,乍看上去就像一只美麗的鳥兒。能在煙雨閣炫技,倒多虧了他平時(shí)花的這些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