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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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眾人驚呼,慌亂一團。 外面響不停的鞭炮聲蓋過了里面的聲音,新郎官接走了新娘子。 蘇清嬈和莊敏高高興興地送新娘子出了莊家的大門,看著新娘子進了花轎,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起——轎!” 新郎官意氣風發(fā)地騎著駿馬上在前頭開道,末尾抬嫁妝的隊伍有四五丈遠,一路上吹吹打打、浩浩蕩蕩。 兩個小姑娘站在莊家大門前,目送接親的隊伍離去,呆呆地站了好久,長長的隊伍才漸漸消失在這條街。 “jiejie,我好羨慕你啊?!鼻f敏有點惆悵地說。 “為什么?” “你能親眼看到自己母親穿嫁衣成為新娘子,有多少人能有這種運氣?”莊敏嘆了嘆氣,“我什么時候才能見我母親也穿嫁衣當新娘子……” “可是你母親已經(jīng)和你父親成過親了啊?!?/br> “他們成親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不算!” “……” 二舅和舅母聽到,會不會被她氣暈過去? “jiejie,你想不想當新娘子?” 蘇清嬈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我還小呢?!?/br> ** 幾個御醫(yī)輪流診脈過后,面面相覷,又都搖頭嘆氣。 “太醫(yī),我父親的病究竟如何?這些天明明已經(jīng)好多了,怎會突然就……”莊承平急急地問。 幾個太醫(yī)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們,這莊家剛辦了喜事,就出了這樣的事。 李太醫(yī)盡量委婉地說:“侯爺?shù)那闆r不太樂觀,莊大人,你們……唉……?!?/br> 老侯爺已經(jīng)病入膏肓,撐不了幾日了,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剛出嫁的女兒回門。 送走了太醫(yī),全家人都守在房里,卻是相顧無言,沒有人敢放聲大哭,只能默默流淚。老夫人反而是最鎮(zhèn)定的那個,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不過是早幾天晚幾天而已。 蘇清嬈和表妹回正院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的臉色不對勁,外祖母,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還有幾個表哥表姐們,為什么都在哭。 單純的莊敏還以為是大家舍不得姑母出嫁,都哭成淚人了。 直到看見床上躺著的,滿臉病態(tài),枯瘦如柴的祖父。 敬遠侯眼里一點生氣也未有,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看著她們。 “(外)祖父!”蘇清嬈莊敏兩人同時喊道,瞬間就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 明明今日是大喜之日,房間里充斥著悲傷的氣息。莊敏嗚嗚地哭,從未有過的恐懼感突襲而來。 蘇清嬈緊緊地抓著外祖父冰涼的手,自己的手卻比外祖父的手還要冷。 明明早晨時還好好的,怎的突然變成這樣。 “外祖父等不到阿九嫁人了……”敬遠侯有氣無力地說,看向莊敏,以及其他孫兒孫女們,“你們成親的時候,記得要告知祖父……” 小輩們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父親,我去把meimei叫回來吧?!鼻f承平說,他知道父親最疼meimei,meimei回來了,父親也能走的安心。 “不準去!……咳咳咳……”老侯爺一激動就咳了起來,咳得滿面是紅,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今日是你meimei大喜之日,誰也不能去打擾她……” 沒人敢違背老爺子的意思,不敢走漏風聲,讓蔣家那邊高高興興地舉行婚禮。 莊家一夜未眠,子孫們輪流侍疾。 莊府上下都知道,老侯爺這次是挺不過去了。 蘇清嬈看著掛滿院子里的大紅綢緞一一都給撤了下來,用手抹了把眼淚,太醫(yī)說外祖父時日不多了。過幾天院子四處就會掛上白綾,白綾不如紅綾好看,她不喜歡。 府里的氣息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來,素來不喜歡這種氣氛的莊敏卻舍不得離開莊府半步,和表姐坐在祖父祖母的院子前吹冷風。 “明天我去把我娘叫回來吧?!碧K清嬈說,外祖父肯定見到她娘總會高興些,這事也不能瞞著娘。 “嗯?!鼻f敏抽泣,點點頭,“我跟你一起去?!?/br> 若真的聽了祖父的,等小姑母三日后歸寧,只怕就見不著祖父了。 臘月的早晨來得極晚,然天未亮,門房突然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說:“夫人……夫人!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昨夜新婚的夫婦疾步如風,就只落后門房一步,已經(jīng)走到了碧風堂。老夫人匆匆走出來,詫然問:“你們怎么回來了?” “岳母?!笔Y溪橋給丈母娘行一禮,氣息還未平穩(wěn),“岳父病重,我和姝槿怎能不回來?!?/br> 夫婦二人齊步進屋。敬遠侯看著朝自己奔過來的女兒和女婿,忽而笑了一下。 那是他引以為豪的女兒,她從小到大他舍不得讓她受一丁點委屈,可是由于他的一己之私,他所謂的為大我犧牲小我,叫她受盡了委屈。 等他去了天上,見到先帝,他一定會轉(zhuǎn)告他,槿兒已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嫁給了蔣溪橋,請他不要再掛念她了。 “父親!”莊姝槿跪在父親床邊,握住他瘦如干柴的手,悲痛大哭。 敬遠侯艱難地抬手,極度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fā),無力地說:“槿兒,你不要怨父親……” “沒有,女兒怎會怨父親……”莊姝槿搖頭,泣不成聲。 . 又下雪了,下了一天一夜。 清涼殿,封鉞看著白皚皚的院子,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襲粉衣與白雪交融的景象。 可是他眨一下眼睛,那道叫人移不開視線的美景便消失了。 他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封鉞把玩著手中的玉簫,放在唇邊。 福如海不覺抬起了頭,好久沒有聽見皇叔吹簫了。 皇叔的簫聲素來無喜無憂,與他的人一般,你看不出他的絲毫喜怒哀樂。饒是福如海打小看著他長大的,也摸不清他的心思,他即便是笑,也未必是高興的。 可是今次不同。 即便福如海不懂樂器,也聽出了那隱匿在簫聲中的蒼涼空曠、孤獨清冷之感,就好像、好像…… 有點患得患失?非要讓福如海形容的話,就是看上了一塊脆弱不堪的美玉,但不敢或舍不得去觸碰,生怕一碰它就碎了。 只是皇叔為何會有如此心境? 姜赟回來了,福如海向他行了個禮,這是皇叔最親信的心腹。 “王爺,敬遠侯……去了?!?/br> 簫聲戛然而止。 福如海一驚,難怪皇叔會有如此心境。 封鉞不言,朝那宮外的方向深深一揖。 第28章 三朝元老、兩代帝師駕鶴西去,喪葬儀式按郡王規(guī)制辦,停靈十三天,護國寺高僧為其誦經(jīng)拜懺,喪葬期間全國禁婚禁樂。 送葬那日,雪下得極大,叫人分不清是雪是黃紙,從莊府出去,所經(jīng)之處無不擺祭哀悼,莊侯在讀書人中威望極高,五湖四海都有他的學生,若有人敢不敬之,讀書人必口誅筆伐。 莊侯的死,對于京城大多數(shù)世家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莊家自此空有皇親沒有實權(quán),怕是要退出大燕百年來柳魏莊施四大家族鼎立的格局了。 雪越下越大,但莊家沒有一人打傘,每個人都是誠心誠意悼念老爺子。 行三跪九叩大禮,蘇清嬈望著外祖父的靈柩被推進那冰冷幽深毫無人氣的墓室。外祖父教她念三字經(jīng)的場景猶在昨日,轉(zhuǎn)眼卻是天人永隔。 蘇清嬈小心地扶起娘親,莊姝槿沉默地看著前方的墓碑,半響,垂下眼瞼。 莊家人在墓園留了許久,直到暮色快降臨。 “母親,我們回去吧?!钡略拼箝L公主扶著老夫人的手說,看著那塊墓碑說,“父親睡下了,我們不要擾了他安寧?!?/br> 老夫人點點頭,看向一眾晚輩,說:“回去吧。” 老侯爺仙逝,最傷心的莫過于老夫人。這些天孫兒孫女們每日往正院去的勤。就連每年在莊府住的時間一只手能數(shù)得出來的莊敏也日日伴在祖母膝下。 而蘇清嬈本該搬去蔣家,但因出了這樣的事,她便也繼續(xù)留在莊府陪外祖母。 見孫兒孫女們有如此孝心,老夫人很是欣慰,心情也漸漸好起來。 莊承平是嫡長子,老侯爺走了,該是由他襲承爵位,是以四日后,除夕前一天,他便以新敬遠侯的身份入宮拜見圣上。 直到傍晚才回來,一家人都等他回來再用膳,莊承平的臉色卻不太好。 柳氏忙問:“老爺,這是怎么了?” 莊承平摘下官帽遞給小廝,滿臉愁容,嘆氣道:“慶州雪災大亂,死了不少人。” 眾人一驚,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 老夫人望了望外面白皚皚的院子,沉默了會兒說:“從我的嫁妝里拿出三萬兩銀兩,以你的名義捐給朝廷,也算是為災區(qū)盡點綿薄之力?!?/br> 這句話自然是對長子說的。 大人們自然都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莊承平急道:“怎能動用母親的嫁妝……” “無妨?!崩戏蛉苏f,“這也是我替你們父親出的一份心意?!?/br> 以前無論哪里出了災荒,即便國庫充裕,從不向貴族及民間募捐,但先敬遠侯每次都會主動給朝廷捐款。 兒女們便不好再拒絕老夫人的話,長子和次子又各出一萬兩,最后以他們父親的名義向朝廷捐了五萬兩銀兩。 莊敏卻沒什么胃口吃飯了,她不懂什么災情,沒有心懷天下的抱負,只知道出了這樣的大事,她舅舅又要忙得吃不上飯了。 舅舅平時不是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但一出了什么大事,就顧不上吃飯睡覺了。 朝廷已派了要臣前去賑災,而慶州災情比人們想象中的要嚴重的多,每日都有大量災民餓死凍死,甚至災區(qū)出現(xiàn)武裝暴動,附近幾個州動蕩不安,人心惶惶。 今年除夕的宮宴給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