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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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楚巫 作者:捂臉大笑 文案 “毉”者從“巫”。作為楚氏針法第七代傳人,楚子苓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做不成“神醫(yī)”,反倒成了“神巫”。 一個現(xiàn)代醫(yī)女穿越到春秋時代的故事,1v1,he。 ps:本文的所有醫(yī)療手段都是小說言,切勿模仿。有病還是要上醫(yī)院看醫(yī)生啦! 內(nèi)容標簽:穿越時空 主角:楚子苓 ================== ☆、第一章 一支車隊行沿著大道緩緩前行,雖有數(shù)輛輜車,百來仆從,還有不少佩劍的兵士。奈何風塵仆仆,人困馬乏,看起來頗為狼狽。 坐在居中的輜車里,一個年過五旬,身材胖大的老者不斷用帕子拭著額上汗水,對身邊從人道:“距郢都還有多遠?” 那從人道:“再有十日便能抵達郢都?!?/br> “楚地如此炎熱,苦了公孫啊……”老者長嘆一聲,把浸濕的巾帕扔給隨從。 身為公子舒的家臣,石淳今次入楚,乃是為了在楚國為質(zhì)的家主之子。自從晉國與楚國相爭,夾在中間的鄭國,就成了干戈之地。投靠晉國,要被楚國討伐;投靠楚國,又要遭晉國責難。幾年前楚國伐鄭,國君被迫簽了城下之盟,還讓頗有賢名的公子去疾入楚為質(zhì)。隨后晉侯來攻,君上大恐,又召回公子去疾,送去了公孫黑肱替之。 公孫黑肱乃是公子舒的長子,雖名聲不顯,但溫文守禮,是個謙謙君子??上Ь谏?,被迫留在郢都,無依無靠,受人輕慢。也是聽了信報,石淳才不顧年邁,請纓入楚,想要輔佐自家公孫。 這要是換了莊公時,鄭國豈會如此不堪? 不過想這些也于事無補。石淳又嘆了聲,隨口問道:“那撿來的女子,可探明了身份?” “未曾。無人識得那女子的口音,也不似戎夷之女……”從人小心應(yīng)道。 前幾天經(jīng)過鄧縣時,他們在河邊撿到了個溺水的女子。雖然衣飾古怪,言語不通,但是此女皮膚白皙,容貌清麗,手腳更是柔嫩無繭,顯然出身不凡。因此石淳也沒有棄之不顧,而是把她安置在了一輛輜車上,隨隊前行。 不過入楚畢竟是要寄人籬下的,若是此女身份不妥,恐怕會為公孫惹來麻煩,還是要好好打探一番。若是此女出身無礙,也可送給楚國卿士,謀些好處。 “讓伯彌再探上一探,若有消息,速速報來?!?/br> 鄭女明艷多情,能歌善舞,向來為諸國青睞。此次前往楚國,少不得也要帶些,伯彌正是其中翹楚。以她的聰穎,應(yīng)當能探出那女子的來歷吧。 安排好諸般事宜,石淳再次接過仆從奉上的巾帕,拭起汗來。 另一輛輜車上,一位女郎親手捧著個木盤,擺在了靠窗的小幾上。上面只一碗黍羹,幾條腌菜,著實粗鄙。那女郎卻大大方方展顏笑道:“今日行路匆忙,來不及備飯,還請阿姊勿怪?!?/br> 她的聲音清越,笑容明媚,足能讓人放松警惕。然而倚在窗邊的女子并未生出什么反應(yīng),只瞥了她一眼,就又扭頭看向窗外,絲毫未曾留意送上的飯食。 果真還是行不通。伯彌面色不改,心底卻生出些惱意。自從撿到這女郎后,家老就把她安置在了自己的輜車上,讓她仔細打探對方的身份。然而任憑伯彌精善楚、宋、齊、晉四國語言,又能說會道,花了兩日工夫,仍舊一無所獲。只因這女子說話音調(diào)古怪,全不似列國語言,最初她還會發(fā)了瘋似的在布錦上胡畫些棱角平直、不知用處的圖樣塞給她看,后來似乎心灰意冷,竟然不再與人交談,每日呆望窗外,猶如癡啞一般。 按道理說,即便言語不通,也能從一言一行中看出名堂。怎奈這女子舉止古怪,頻頻出人意料。說她不懂禮節(jié)吧,每餐若無匕箸,便不飲不食,用飯時也極為端莊,從不狼吞虎咽。說她知禮吧,又從不正坐,見人也不行禮,竟然連廁籌也不會用。 除此之外,她在飲食起居上也混不在意。衣服是帛是麻,全不在乎,送上的是鹿脯菘菜,還是黍羹腌菜,亦無所謂。哪怕給她鄉(xiāng)間野人的粗鄙食物,也不會生出半分慍色。猶如死水一潭。口腹之欲,尊卑體統(tǒng),是常人最難掩飾的,哪有分辨不出的道理? 然而說她是貧賤隸奴,伯彌也萬萬不信。這女子皮膚白嫩,指甲光潤,就連齒列都潔白整齊,怕是洛邑的王姬,也不過如此。可若真出生在卿士之家,又怎能如稚子幼童,全無印記? 看著依舊把腿蜷在身側(cè)的女子,伯彌瞇了瞇眼,附耳對身邊婢子吩咐了幾句。很快,一只木盒送了過來,伯彌笑著打開木盒,遞了上去:“阿姊可認得此物?” 這話,那女子定然沒有聽懂,可是當看清盒中之物時,她身形猛然一震,劈手奪了過去,轉(zhuǎn)眼目中已有隱隱淚痕。 伯彌唇角微微勾起,這女子出水后,裝束古怪,身無長物,唯有這支貼rou藏著的木簪算得上別致?,F(xiàn)在拿出來,果真引其動容??茨呛喿镜臉邮?,怕是男子所贈吧? 靈九簪! 楚子苓死死盯著手中的烏木簪,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這不是她剛剛尋回的傳家寶嗎?之前為了這支簪子,她專程前往襄陽,花了半月時間才從收藏家手中贖回,完成了祖父的遺愿。之后她選了艘觀光游輪,想在漢水上游覽一番,放松心情。誰料剛剛登船,就碰上了撞船事故,她和其他幾位站在船舷上的乘客一起墜入江中。 也許是撞到哪里,楚子苓并沒有落水后的記憶,再次睜眼時,就已經(jīng)身在這輛馬車中。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絲質(zhì)的長袍,別說手機和錢包,連貼身藏著的靈九簪也沒了蹤跡。更要命的是,身邊這些人個個cao著稀奇古怪的腔調(diào),根本無法溝通,連服侍裝扮都不像是正常人。 她不是沒有憤怒和絕望,但是冷靜下來,楚子苓突然發(fā)現(xiàn)事情沒那么簡單。這支車隊不停向前行進,窗外卻始終沒有現(xiàn)代社會的痕跡。車隊行進的道路只有幾米寬,顛簸不平,兩側(cè)是延綿不絕的曠野,植被茂盛,走了兩日也見不到開墾的痕跡。而身邊那些男男女女,衣著古怪,簡直像是古裝劇里出來的一樣,行為舉止且不說,就連餐具陳設(shè),也沒有半點現(xiàn)代痕跡,怕是電視劇里都不會有如此細致入微的布景道具。這簡直就像來到了另一個時空,另一個時代。 莫非自己溺水后出現(xiàn)了幻覺?還是昏迷未醒,一夢黃粱?心中的疑惑和絕望與日俱增,直到靈九簪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 堅硬的烏木硌在掌心,隱隱生痛。楚子苓咬緊了牙關(guān),這不是夢,不是幻覺。簪子還在,她還活著! 正在此時,車駕猛然一頓,停了下來。因為驟停,車內(nèi)眾人穩(wěn)不住身形,一陣東倒西歪,案上擺放的東西也跌落大半。伯彌訝異的挪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見兵士和隸人們已經(jīng)圍到了路邊,像在防備什么。出什么事了? 伯彌沒有看清外面的情形,楚子苓卻抬起了頭,抽了抽鼻。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血腥氣。不由自主站起身,楚子苓挑簾下車,大步向路邊走去。 伯彌楞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阿姊!” 邊喊,伯彌邊急急追了出去,連步態(tài)都不顧得了。難道那女子想要趁亂逃走?她可擔不起這等干系! 然而趕了幾步,一陣腥臭味迎面撲來,當看清面前情形后,伯彌面上一白,僵在原地。只見幾步開外,殷紅遍地,隱隱還能看到散落的肚腸和殘肢。 伯彌出身雖然不高,卻也是養(yǎng)在深宅中的,哪里見過這個?頓時嚇得面無人色,以袖掩鼻。然而前面女子并未停步,走的反而更快了,大步踏入血污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先秦的發(fā)音習慣和現(xiàn)代大有不同,聽不懂才是正常。同理金文、篆字和簡繁體的差異。 匕就是調(diào)羹,“匙”的前身。 終于開新文了,這次算是一個全新的嘗試,希望大家也能喜歡。今天三更哦 ☆、第二章 車隊受阻,卒長侯溪趕忙領(lǐng)人前去察看。只見血跡沿著大道一路向西,深入林地,沿途還有四五條已經(jīng)斷了氣的狼尸,不用想,定是遇上了狼群。 楚國地廣人稀,路遇野獸也不稀奇。狼群兇狠狡詐,就算他們這般規(guī)模的車隊,也要小心提防。然而路邊并無車馬的痕跡,恐怕不是商隊,而是徒步的路人。能殺這么多狼,其中定然有好手。一路走來,侯溪心中都生出了惋惜。如此慘烈,怕是性命難保啊。 “卒長,這兒有個人,像是斷氣了……”很快,就有兵士喊道。 只有一個?訝異的推開兵卒,走上前去,侯溪看到了樹下躺著的男子。那人身長八尺,很是健碩,臉上身上都有血污,滿臉虬須,看不清面容。在他身側(cè),一條巨狼開膛破腹,腸肚灑了一地,還有半截長劍折在大椎處。 以一己之力,殺了數(shù)條餓狼,還除了頭狼,驅(qū)散狼群嗎? 侯溪嘆道:“真壯士哉!” 這等豪俠,就算軍中也不多見。只可惜力竭身亡,未曾留下名姓。 “替他立個墳冢,免得暴尸……”話沒說完,侯溪的聲音突然頓住。只見一個身穿錦衣的女子,疾步向這邊走來。 未穿鞋履,那雙素白纖足上滿是泥污,長袍拖曳在地,沾上了血跡。然而這等慘烈景象,也未曾讓她駐足,就像沒看到身邊人一般,那女子徑直向樹下的尸體走去。 這不是他們前幾日撿到的女子嗎?怎么突然下車了?沒看到這邊有死人嗎? 不敢怠慢,侯溪連忙去攔:“女郎,此處污穢,還有人斃命,不如暫避……” 楚子苓耳中,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死死盯著那個躺在樹下的男人。那人滿身是血,也看不出呼吸起伏,似乎是真死。可是沒有醫(yī)生診斷,怎么能草率的判定死亡?而她,正是個醫(yī)生,是楚氏針法第七代傳人!剛剛得回楚氏的傳家之寶,就遇上了這情形,是不是老天給她的啟示? 硬梆梆的烏木簪攥在手中,楚子苓只覺心臟猛然跳動了起來。幾日來被軟禁的怒憤,遠離熟悉世界的慌亂,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只剩下繃緊的冷靜。避開身邊人的阻攔,她撩起裙擺,跪在了浸血的泥地里。 躺在地上的人,身軀微微蜷縮,面色蒼白,四肢冰冷,呼吸幾不可查,但是頸側(cè)人迎脈仍能探得。身上多是體表傷,沒有動脈出血,肚腹完好,胸廓也未骨折,口、眼、耳均無滲血跡象……還能救! 只是一瞬,楚子苓就做出了預(yù)判,指尖在烏木簪的鳳喙處輕輕一壓,轉(zhuǎn)動半圈,一根纖長毫針彈了出來。金針入手,楚子苓兩指持針,飛快按在了病人鼻間的人中xue上,斜刺三分,提針引氣。隨后脫下那人鞋履,在腳心涌泉xue直直刺入。兩針落下,那男子身軀猛然一顫,吐出了口濁氣。 成了! 果真是遇襲后失血脫力,又遭賊風侵體,悶亂暴厥。幸虧時間不長,再拖個一時半刻,恐怕連神仙也救不回了。 “取些水,還有繃帶……”恢復(fù)神志只是急救的第一步,還要包扎用藥,繼續(xù)行針。誰料一抬頭,楚子苓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站著的男人們齊齊退開了好幾步,有些人面上都顯出了驚恐神色。 猶如一盆冷水潑下,救回病患的喜意登時消散的一干二凈。楚子苓僵坐原地,盯著面前諸人,有誰能聽懂她的話嗎? “活……活了!”侯溪只覺額上滲出了密密冷汗,方才他可派人驗過了,這人明明已經(jīng)死了,被那古怪女子隨手摸了兩下,竟然又活過來了?她手中的長針又是哪里來的? “巫!是大巫!”身邊突然有兵士跪了下來,結(jié)結(jié)巴巴喊道。 這一嗓子,頓時引來一陣sao動,不少人立刻跟著跪了下來。鄭人所居,本就是殷商故地,亦曾與商人盟約,因而鄭人多循殷習,崇祭祀,好巫鬼。對于這等能起死回生的大巫,自然敬畏有加。 手下人可以對這女子視若神明,侯溪卻不能。她來歷不明,可是被家老三番四次提點過的。若真是大巫,又是從哪國哪家逃出來的? 一群男人正手足無措,伯彌提著裙擺趕了上來。一路上為了避開血污,她走的辛苦異常,饒是如此,也被惡心的夠嗆。好不容易追上了,卻見兵卒圍著那女子跪了一地,對方身畔還躺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這是怎么回事? 目光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楚子苓也不再言語,伸手抓住了寬大袍袖,用力一扯,撕下了塊還算干凈的布來,又細分成幾條,在仍舊滲血的傷處裹了裹。隨后指著最先跪下的那個兵士,做了個“過來”的手勢。 那人愣了一下,倒也乖覺,湊上前來。楚子苓繞到了傷患背后,雙手放在對方腋下,用力上抬。以她的力氣,是絕對抬不起這樣一個大漢的,不過那兵士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她的指示,飛快接手了這項重任。楚子苓又用同樣的法子找了兩人,協(xié)助著抬起了傷患,往回走去。 自己乘坐的那輛馬車還算寬敞,正好可以用來安置傷患,其他都是次要,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況且照料病人,也好過跟那笑只掛在唇邊的傲慢女人共處一室。 伯彌見那女子向車隊走去,悚然一驚:“阿姊,怎能帶這人上車?他,他傷得不輕啊……” 然而回答她的,并非那女子,而是一旁抬著人的兵士。 “哪是受傷?這人方才都死了,全賴大巫施術(shù)救回!” “一點不錯!神巫只拍了兩下,就讓他重新喘氣了……” “是扎!吾看到針了!” 眾人七嘴八舌,簡直讓伯彌頭暈?zāi)X脹。怎么短短功夫,那女子就成了眾人口中的大巫?什么死了活了,混說些什么! 倒是一旁站著的侯溪開口道:“要先稟報家老。這女子有起死回生之能,如何處置,還要聽家老吩咐?!?/br> 也不理會被“起死回生”一詞鎮(zhèn)住的伯彌,侯溪也沒管那群兵士,快步向居中的輜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醫(yī)這個字,有兩種繁體,“毉”和“醫(yī)”。其中“殹”指病人的呻|吟聲,“巫”和“酉”則代表了巫者和酒水。春秋,仍是屬于前者的時代。 ☆、第三章 “那女子真能起死回生?”乍一聽到這消息,石淳也是愕然。身為公子舒家臣,他見過的巫者可不算少,亦曾得大巫診治,祛病除災(zāi)。然而能讓人死而復(fù)生的,一次也未見過。怕只有傳說中的“巫彭”,才有如此法力。一個年輕女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