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當(dāng)日楚子苓提出這請求的原因之一，當(dāng)然，理由不止這一個。

    沉吟片刻，楚子苓還是道：“等此事傳開，該找個機(jī)會，讓屈巫見到我了?！?/br>
    田恒的眉峰立刻挑起：“怕是有些行險。況且逼他投趙氏，也未必能讓他送命?！?/br>
    她的想法，田恒又豈會料不到？如今屈巫不知子苓的身份，自然不會多想，但若知道了呢？只大巫“報仇”這消息，便會讓屈巫心生警惕。而此刻，晉國六卿中已經(jīng)有五卿要同楚國和談，郤氏又跟趙氏有仇怨，身為降臣，屈巫能夠依靠的卿士已然不多，再加上個待在郤克身旁的“死敵”，他的選擇并不難猜。

    可是就算讓屈巫投了趙氏，就能使其滅亡嗎？晉國局勢，還遠(yuǎn)遠(yuǎn)未到這地步啊。

    “只要他陷得夠深，必會因其牽連?！睂τ谮w氏的結(jié)局，楚子苓還是有些自信的。趙莊姬沒有放棄讓兒子上位的打算，而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下宮之難”發(fā)生的可能性增加一分。

    以屈巫的謹(jǐn)慎，想要在晉國殺他，并不算容易，而他倆人只見的仇怨又涉及楚宮秘辛，不可能擺在明面。種種障礙下，這般迂回的陷害，才是最好的手段，只要讓屈巫陷入泥潭，就算此刻無法殺他，以后也總有機(jī)會。

    看著那堅定異常的神色，田恒實在找不出話來勸說。這些時日在晉國的布局，每一樁都是圍繞著六卿爭斗展開，落子到這步，局面愈發(fā)復(fù)雜，能走的路數(shù)反而不多了。

    輕嘆一聲，田恒終是道：“還是要找個恰當(dāng)?shù)臅r候才行。”

    兩人密議，旁人自然不會知曉。倒是趙莊姬回到家中，便開始心事重重，坐立不安。心底生出些猜測，她早就派人去查了，那田氏子果真寸步也不離大巫身側(cè)，更是聽說此人并未娶妻生子，身邊連妾室也無，就算是庶長，這般年齡也不應(yīng)該啊！而那大巫，放著官巫不做，偏偏要當(dāng)田氏的家巫，還不是侍奉下任家主，而是選了這個無名無權(quán)的庶子。私下里，兩人又會是怎樣相處呢？

    若是放在平日，趙莊姬真不會在意小小巫醫(yī)有何陰私，然而現(xiàn)在，她卻似被人撥亂了心曲。只要一想到兩人，就忍不住生出綺念，因世俗所礙，不能有私，這心情她又如何不懂？回到趙府這些時日，她簡直日日受此煎熬，心煩意亂。

    “主母，趙大夫求見?！?/br>
    聽到婢子通稟，趙莊姬猛然坐直了身：“快請！”

    然而應(yīng)了聲，她又恍然醒過神，伸手捋了捋發(fā)鬢，撫平了衣襟。臉上妝容可花了？身著衣飾配的可妥當(dāng)？這一刻，她甚至都沒記起兒子，只覺心跳惶急。

    在婢女引領(lǐng)下，趙嬰大步走了進(jìn)來，坐下后便道：“孟姬今日急急出了門，可是出了什么事？”

    如今他已開始稱自己“孟姬”了，現(xiàn)在又有幾人，會如此稱她？趙莊姬抿了抿唇，低聲道：“只是去探望大巫。妾覺得，襲殺之人怕是與趙氏有些干系……”

    這話讓趙嬰心頭一凜，他這侄媳還真是聰穎，此事當(dāng)真是他兄長趙同所為。然而這話，卻不能對人言，趙嬰輕嘆一聲：“你何必cao心這些，自有君子為那大巫cao心?！?/br>
    趙莊姬卻不接這話，只輕聲道：“妾哪里是擔(dān)心大巫，只是，只是長此以往，叔父當(dāng)如何？”

    趙氏三兄弟，原先都是公族大夫，分位在六卿之下，尋常大夫之上，是趙盾專門給他們安排的特殊職位。然而趙盾死后，兄弟三人的職銜就發(fā)生了變化，趙同是長子，已經(jīng)入了六卿，趙括是趙氏家主，也必會接任長兄之職。甚至連那邯鄲氏趙旃，因為是幫趙盾弒君的趙穿之子，也備受趙氏兄弟抬舉。唯有三子趙嬰，根本無法在朝堂立足，只能淪為小宗。

    趙嬰神色一暗：“吾乃幺子，何必與兄長們相爭？”

    “可叔父聰穎，遠(yuǎn)勝那兩人！”趙莊姬不由急急道。

    趙嬰看著面前微微抬眸，目若秋水的侄媳，只覺心頭一蕩，喉中便發(fā)起緊來：“這話可不當(dāng)講?！?/br>
    “叔父不怨，妾卻只是個女子，怨憎滿腹……”趙莊姬話語一頓，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以手掩口，杏眼圓瞪。長長的廣袖，隨著她的動作垂落一截，露出其下掩著的皓腕。她生來就是人上人，莫說cao持家事，連針線都不曾摸過，因此就算年歲漸長，一身皮rou仍舊細(xì)膩潔白，更勝新雪，讓人心神動蕩，只想摸上一摸。

    趙嬰不由握緊了拳頭，似想要攥住那躁動的心神：“孟姬多慮了，兄長們自有打算?！?/br>
    說罷，他便想起身告辭，誰料還未起身，面前那女子竟然膝行一步，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袂：“妾如今能依靠的，唯有叔父，叔父莫怪妾妄言……”

    她離得實在是太近了，趙嬰腦中“嗡”的一聲，反手握住了那白皙素手。那手就如當(dāng)初碰到過的一般，又滑又軟，亦如面前女子嬌柔的容顏。

    “孟姬何必如此，吾豈會怪你？”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輕緩溫柔，如那雙深邃眼眸。

    趙莊姬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低低道：“叔父憐我?！?/br>
    這句話，百轉(zhuǎn)千回，猶若天籟。四下無人，就連伺候的婢子都不知何時退了下去，趙嬰哪里還能按捺的住，把人攬在懷中，低頭吻了下去。趙莊姬嚶嚀一聲，卻未閃躲，同樣急切的唇瓣，立時黏在了一起。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距離下宮五里處， 有個小邑， 乃趙氏世襲封地。邑中田畝甚少，倒有不少山林湖泊，野物豐美，向來為趙氏的田獵場。此刻正值夏日， 本該是趙氏子弟狩獵演武，策馬游蕩山林的時候， 可是邑所冷清，竟找不到幾個人影。

    家主自然不會讓人前來此地， 只因趙氏所有死士，都藏在了此處， 不得外出。

    坐在院中， 厲狐面色陰冷，手指不停在案上敲著， 亦如院外蟬鳴， 惹人煩躁。這幾日，下宮又派了人來， 說那齊巫在君上面前告了一狀，要讓當(dāng)日襲殺她的刺客償命。君上竟然真的應(yīng)下了， 如今絳都上下都在搜查一個身高九尺的巨漢， 欒氏還掛出了懸賞。

    那人正是他麾下的死士， 名“褚軔”， 有以一當(dāng)十之勇， 更難得此人脾氣暴躁， 悍不畏死，可做奪命的殺棋。然而現(xiàn)在，這人倒成了軟肋，若是被人查知了出自趙氏，說不定要惹出多大麻煩。

    也正因此，家主再次派人前來，叱罵之余還下了死令，要讓那人消失無蹤，不可牽連趙氏。然而這話說得簡單，若他真害了此人，還如何掌控麾下死士？怕是人人都要畏懼成為替罪之羊，士氣立刻渙散。而他這個首領(lǐng)，也要威信全無，名聲掃地，在趙氏還如何立足？

    可是不殺的話，別說是褚軔，就連他也要受到牽連，恐怕再難保命。

    這感覺，真似當(dāng)初在齊國時一般，明明自己設(shè)下的埋伏天衣無縫，卻被人以力破之。這還不算，還要借朝堂內(nèi)斗，再次相逼，讓他退無可退。若只是軍陣，厲狐全然不怕，可是朝堂爭斗，實非他所長??！

    敲在案上的手指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厲狐微微閉了閉眼，終于開口道：“傳令下去，近日停了cao練，眾人不得外出。”

    仆從立刻領(lǐng)命，正待退下時，厲狐又道：“上次刺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命人備些酒rou，給褚軔送去，讓他稍安勿躁。”

    這話輕飄飄的，卻聽得那仆從脊背發(fā)涼，立刻躬身，匆匆退了下去。

    厲狐輕輕嘆了口氣，可惜了一名猛士，只是要做便要做的干脆利落，他家中妻兒，也要斬草除根才行。

    ※

    “聽聞近日城中在捉拿刺客，可是又出了什么事？”閑在家中，又有孕在身，夏姬也是無聊的緊，聽到了傳言，總要問上一聲。

    “還是那伙刺殺齊巫的刺客，君上想要尋出人來。”屈巫答的簡練，也并未提起其中細(xì)節(jié)。

    這事對他而言，頗為蹊蹺，區(qū)區(qū)巫醫(yī)也敢在晉侯面前提起六卿相爭，而晉侯竟然答應(yīng)了幫她尋仇。這是信賴那巫醫(yī)，以示恩寵，還是只為君侯顏面？屈巫也無法分辨。然而此事，確實讓六卿間的關(guān)系緊張了起來，更重要的是，屈巫覺得下手之人正是趙氏。

    欒書此人圓滑無比，又巴結(jié)正卿郤克，在朝中罕少敵人，會遭此狠手的，可見下手之人深恨欒書。而六卿輪次，最想讓欒書挪位的，正是趙同。趙氏自晉文公起，便一直勢大，趙盾更是權(quán)傾朝野，如今趙同上位，想要效仿庶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等級別的爭斗，對他而言有些危險，若是能避開最好不過。想要投效哪家，還要看君上會不會擴(kuò)軍，再做打算。

    屈巫短短時間想了不少，夏姬卻哼了一聲：“連大巫都要?dú)?，這群卿士不知在想什么，不怕生病無人醫(yī)治嗎？”

    這話讓屈巫啞然失笑：“聽聞那齊巫確實靈驗，非但幫正卿治療箭瘡，還治好了魯國上卿遇邪之癥，也正因此，君上才高看一眼。”

    “當(dāng)真？”夏姬眼睛立刻發(fā)亮，“若是妾生產(chǎn)時能請她看顧就好了。唉，一提起這個，便想到當(dāng)年在楚宮遇到的那位神巫，可嘆沒能帶她出宮，那女子術(shù)法當(dāng)真高明呢?！?/br>
    屈巫聞言挑了挑眉，這巫苓高明的何止術(shù)法？自己連連用計，也沒能讓她喪命，反倒自楚宮逃脫去了宋國，大出風(fēng)頭，成為巫官，連右?guī)熑A元都要傾力相助。自己當(dāng)初出奔，險些就陷在了華元手中，怕也是因那巫醫(yī)的緣故。也不知現(xiàn)今這個齊巫，是不是也是此等難纏的角色。

    見夫君不答，夏姬嗔道：“你定是忘了那人！若非那位大巫，你我二人怎能相識？”

    若不是尋那大巫治病，她哪有機(jī)會見到屈巫，再嫁良人？那大巫也算是她的恩人了。

    “有絕色當(dāng)前，誰還能記得旁人？”屈巫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

    這話頓時讓夏姬喜笑顏開，投入了他懷中，倒是忘了方才說的請大巫助產(chǎn)的事情了。屈巫在心底暗嘆一聲，如今他可不是楚國的申公了，想要請這么一位神巫，怕是不成。也不知這六卿之爭會變得如何，還要費(fèi)些心思，選個可以依仗的人投靠才好。

    ※

    夏日山間，夜風(fēng)清涼，然而奔在林道上的人，卻絲毫感覺不到?jīng)鏊１侵泻粑种?，喉中如吞焦炭，似乎每一根寒毛，都要冒出烈焰來。他的心也在熊熊燃燒，恨意從那赤紅的目中溢出。

    父親明明是奉命行事，亦出了力，為何要?dú)⑺?？只因沒能殺了那齊巫嗎？

    他不甘心！

    父親滾落在地的頭顱，母親無法合攏的雙目，在他腦中輪番閃現(xiàn)，片刻不停。污血黏在身上，分不出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或者是父母身上淌出的血，沾滿在了他全身？而這想法，這更讓那顆心如墜熾焰，哪怕腹間疼痛不止，卻絲毫沒能拖慢他的腳步。

    身后，又傳來了犬吠聲，那少年也不顧受傷的腰腹，“噗通”一聲跳入了一旁的小河中。掙扎著在水底脫去了外衫鞋履，他逆著水流向上游去。這是父親曾教他的打獵手段，定能讓他擺脫那群追蹤的惡犬。

    他不能就這樣死去，他要到絳都去，要去尋那巫兒，帶她的頭顱回來！若是他真的殺了那女人，家主會否賞他，會否殺了厲狐，為他父母償命？

    他定要為父母報仇才行！

    夜色之中，那纖長的身影猶如水蛇，劃開了一道淺淺波紋。

    ※

    “有人找到了刺客，取了他的項上頭顱?！?/br>
    當(dāng)田恒帶回這消息時，楚子苓輕嘆一聲：“趙氏終究還是動手了?！?/br>
    再怎么忠心耿耿的死士，也不過是走狗一只，若是惹了麻煩，殺之便是。而趙氏下手稱得上干脆利落，不但殺了人，還派人冒領(lǐng)了功勞。這番惺惺作態(tài)，自然算是完成了君侯命令，齊巫的“大仇”得報，晉侯面上也有了光彩，至于幕后主使是誰，不會再有人追究。

    “那巨漢必然是花了心思養(yǎng)出來的，厲狐以后在趙氏，怕是艱難了?！碧锖汴P(guān)心的卻不是一人的生死，而是厲狐這個死敵。

    害得趙氏家主大失顏面，還要?dú)⒘巳绱擞旅偷乃朗?，只為抹平此事，身為主使著，厲狐能討到好處嗎？對上失了信任，對下失了威?yán)，他一個剛?cè)脍w氏的門客，又還能有幾分立足之地？不論是逼他再次出逃，還是狗急跳墻，使些手段，都是鏟除此人的良機(jī)。這數(shù)月來的安排，總算有了成效。

    見田恒面上神情，楚子苓便知他心中所想，輕輕頷首，她道：“下來便是屈巫了。”

    郤克的傷一日好過一日，她能在晉國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因此必須見一見屈巫，也逼他做出選擇了。

    這是兩人早已商定的事情，田恒沉吟片刻，終是道：“聽聞晉侯要進(jìn)行夏苗，若是能隨郤克前往，必能見到屈巫?！?/br>
    連續(xù)兩位君侯拜訪晉國，足以讓晉侯志得意滿，而在無法興兵打仗的情況下，田獵就是最好的揚(yáng)威手段。因此這次夏苗，必然規(guī)模龐大，也是朝中大夫們展現(xiàn)武力的最佳時機(jī)，屈巫這樣的人，焉能不去？

    楚子苓聞言雙眸一亮：“此事可行！”

    郤克傷勢并未痊愈，但是下地走動已經(jīng)無妨了，趁此機(jī)會在晉侯面前露面，他必不會錯過。而身為巫醫(yī)，她是唯一能讓郤克安心之人，隨他一同去打獵，又有何妨？而那時，在正卿身邊看到自己，屈巫又有作何感想呢？

    心中似乎什么翻騰不休，楚子苓雙拳不由攥緊，緊到陷入rou中。下一刻，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輕輕捏了一捏。

    “該緊張的，是那人?！碧锖爿p聲道，“坐臥不寧，寢食不安，他，他們終會嘗到的。”

    一切自己曾經(jīng)品嘗的滋味，都要悉數(shù)還回去，讓他們在喪命之前焦慮絕望，悔不當(dāng)初。而這一切，只因那小小的，從不被他們放在眼里的螻蟻而起。

    楚子苓笑了，笑容淺淡，并未進(jìn)入眼底：“自該如此。”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果不其然， 晉侯很快就宣布了夏苗大獵。此時“擴(kuò)軍”已迫在眉睫，哪怕沒法擔(dān)任卿士， 在新軍中撈個席位，也是件頗具誘|惑的事情，因而朝中大夫們各個摩拳擦掌，準(zhǔn)備在田獵上大顯身手。

    這種時候， 郤克焉能不急？他可是正卿中軍將，新軍設(shè)立要是沒法說上話，豈不是枉費(fèi)了這高位？因而對夏苗，倒比迎接別國國君更重視些。

    “大巫， 此次夏苗吾想出席，不知有礙否？”為了這事， 郤克專門招來了楚子苓， 開口便問。

    “箭瘡愈合大半，乘車無妨， 然則不可穿甲胄， 亦不能久站久坐。若正卿真要參加田獵， 吾須得隨側(cè)看護(hù)才行?！背榆叩鹊木褪沁@句， 立刻道。

    這時代講究坐姿，跪坐對于傷口壓力可不小，況且現(xiàn)在還是盛夏， 有一定幾率造成感染。身為醫(yī)生， 陪在病人身邊， 本就天經(jīng)地義， 何況楚子苓還有自己的打算。

    郤克松了口氣：“能去便好。大巫放心，吾必多派些人手，護(hù)大巫周全?！?/br>
    之前懸賞的“兇手”已梟首示眾，然而郤克豈會不知這是趙氏扔出的棄子，只為了平息晉侯的怒火。有此一言，也代表了他的鄭重。

    楚子苓自然躬身謝過。有了大巫的保證，郤府立刻開始籌備田獵之事。

    幾日后，大隊人馬自郤府浩浩蕩蕩而出，向著預(yù)定的獵場行去。明知要保護(hù)傷口，郤克仍舊沒有窩在輜車?yán)镄摒B(yǎng)，而是一身弁服，端坐車上，哪還有病弱模樣？

    對于郤克的歸來，晉侯還是相當(dāng)高興的，非但再次賞了治病的巫醫(yī)，還專門下旨，讓郤克在田獵時可以待在營中休息。如此一來，他便只用在祭祀、宴會等重要場合露面，即保住了正卿的威嚴(yán)，也不至于負(fù)擔(dān)過重，傷口崩裂，可以說相當(dāng)體貼了。

    郤克自是感動萬分，亦擔(dān)起了正卿之職，立在百官之先。他的氣色比起兩月個前著實要好的太多，況且郤克本身就有點跛足，因而刻意掩飾下，腿上的傷處幾乎都顯不出來了。而這番作態(tài)，也給出了一個鮮明的信號，正卿傷勢好轉(zhuǎn)，可以重回朝堂了。之前一直拖延的擴(kuò)軍事項，是不是也要開始推行了？

    屈巫也沒想到郤克好的這么快，這人歸來，怕是又要在朝堂中掀起波瀾。新軍的設(shè)置，新卿的推薦，乃至下任正卿的歸屬，都要一一安排，在晉國這等復(fù)雜的局勢下，著實讓人無法放松心神。

    “聽聞有不少大夫前去探問正卿，家主可也要去？”有家臣問道。

    屈巫搖了搖頭：“如此心急，未免有投效之嫌，等今日獵罷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