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付靖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的,他比較震驚,陛下竟然真的直接公布了儲君人選,聽了冬來的話,二話不說趕來了。 “公主,您打算怎么做?”付靖看著她,趙萱此時倚在軟塌上,屋內(nèi)有火爐,十分暖和,她不用動手,身邊還有忠心的美貌侍女給她喂食水果,就沒見過這么會享受的人。 趙萱指了指付靖身邊一個圓桌上放著的東西,付靖拿起來一看,心中便是一驚,道:“公主,這是……” “這是已經(jīng)誠服于本宮的大臣名單,分為兩份,你讓他們分別去應(yīng)和趙仁和趙伏,有什么動靜通知本宮就行。”趙萱仿佛看不見他的震驚,這一年她自然沒閑著,身為玄學(xué)大師,她的手段多得是,直接誠服的很簡單,給了禁咒就好,不愿意的,還是禁咒,折磨得他們愿意。 反正不殺生,不斷手斷腳,一切都好說。 至少這些人都是識時務(wù)者,趙萱選的也都是聰明人,得到共識后趙萱也就什么都不做了,反而會給他們一點好處,比如自己畫的符。 付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趙萱拱手:“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立下太子, 京城風(fēng)云忽變,本來平靜的朝堂變得暗潮涌動,趙帝心知肚明, 卻又無可奈何,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精力了。 趙萱被他拉著, 蒼老的臉上滿是苦澀:“長樂,你是朕最驕傲的孩子,如果你是兒郎多好……” 就在剛剛,朝堂上因為一個職位空缺,兩邊人馬吵起來,這段時間,朝堂上變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趙帝哪里看不出這是因為自己的兩個孩子在敵對? 本來就身體不好, 這樣一來,頭疼欲裂,趙萱多來看望他,被他拉著說話。 自從她長大了,父女兩很少這樣說話,趙萱安靜的聽著他的抱怨, 妝容得宜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帶著淡淡的微笑。 然而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 趙萱輕聲問:“為什么女子不可以……” 她的聲音比較小, 趙帝本就年紀大了, 一時沒聽見,反問了一句:“長樂,你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讓你放寬心,既然都定了三哥,那就不要再想了。”趙萱又笑著搖頭,說:“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休息,調(diào)養(yǎng)身體?!?/br> “朕哪里放得下來心啊!當年朕和周王鬧了那么多年,后來還是因為他本身紈绔,母族又完全幫不上忙,不然朕失敗了,可能都活不了……”說到這點,趙帝臉色一變,祈求的看著趙萱,道:“長樂,要是你三哥,和七弟真的鬧大了,你幫忙阻止一下,最起碼……不要讓他們都出事……” “好?!壁w萱乖巧的點頭。 看得趙帝欣慰不已,他的這個女兒上了戰(zhàn)場,回到這里,還是看起來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沒有半分戾氣,可見控制力驚人,他不由得再次可惜,長樂沒有投胎為男兒。 不然皇位交給她,何愁! 造化弄人! 趙帝心中發(fā)苦,兩個孩子都是幾個皇子中比較優(yōu)秀的,但相對比趙萱卻低到塵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加上老七不滿自己的安排,頻頻挑事,多次打壓,偏偏他居然拉攏了幾個大臣,有他們護著,自己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還真的做不了什么。 趙萱又安慰了他兩句,這才離宮,除了皇帝寢殿,趙萱就看見一個臉上帶著些許稚氣,微昂著頭,略顯驕傲的七皇子謹王,謹王是他的封號,趙帝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以此封號來提醒他謹言慎行。 “皇姐,又來看父皇?”看見趙萱,謹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段時間他被大臣吹捧,有些飄了,但對上趙萱,卻還是老老實實的,畢竟當初趙帝給她三十萬大軍還有虎符,現(xiàn)在虎符他也沒收回來,不就是看著用她來限制他們兩人。 “嗯,父皇現(xiàn)在煩惱什么七弟你也是知道的,太子已定,還是別鬧的大家都難看?!壁w萱點點頭,見他對自己還算恭敬,便提點一句。 然而她說完這句話后,謹王臉色卻一下子變了,眼中憤恨看得十分明顯,咬牙切齒道:“他不過是母族比本王好點,就能……其他地方哪里比得過本王?” 趙萱心道:人家比你仁慈,做個仁君,有忠臣輔佐,確實比你強很多,七皇子心高氣傲,在很多方面都十分計較,得理不饒人。 不過她并沒有說出來,而是露出一個可惜的神色:“七弟,父皇的命令我們只能遵守!” 謹王看見她的表情,心中一口血差點吐出來,又是這個表情,所有人現(xiàn)在看見他都是這個表情,為他可惜,可是為什么不幫他爭取一下呢? 他哪里并不過老三了?就因為父皇定了,所以他就直接敗了?謹王搖頭,他沒有,不到最后一刻,誰生誰死都沒定! 趙萱離開,但身后謹王灼熱的視線她還是看得清的,十分滿意的點頭,現(xiàn)在就等著謹王自己出手了,當然也是在等著趙帝賓天。 趙帝現(xiàn)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但這個父皇對原主,對自己都十分不錯,也是對趙萱放心,虎符沒說收回來,放在她這里,即使未來趙仁登基了,也得扒著她,畢竟手握三十萬大軍不是蓋的。 所以趙萱畢竟等趙帝安享晚年后才會真的讓他們亂起來。 只是想現(xiàn)在看趙帝的身子,已經(jīng)很差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堅持半年了。 至少就趙帝的面相,趙萱已經(jīng)看到了死氣,人一旦臉上出現(xiàn)死氣,就離看見閻王不遠了。 果然,再一次春夏交替的季節(jié),趙帝不小心感染了風(fēng)寒,就因為這個小小的風(fēng)寒,整個人一下子萎靡了。 等趙萱接到太醫(yī)的消息,說皇帝病重,要見他們一面。 趙萱充滿趕過去,此時的趙帝再不是當初威嚴又仁慈的模樣了,他沒有一點精氣神,軟軟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手臂抬起來喝碗藥都是困難的,吃喝拉撒現(xiàn)在都是要人伺候的。 偌大的寢宮,明明十分亮堂,卻依舊讓人感覺到十分沉悶,滿屋子女人都哭喪著臉,仿佛趙帝已經(jīng)瀕臨彌留之際,其他人都是過來給他哭喪的,還有幾個皇子也都哭哭啼啼的,在他們心中,趙帝一死,他們?yōu)t灑的人生可能就得變一下了,又想到新帝仁厚,心中寬慰不少,然而到底難受。 謹王和太子也在其中,兩人神色都很悲傷,太子眼中還帶著幾分惶恐,他自己還沒駕馭太子的身份,皇帝死了,他又得趕鴨子上架去當皇帝,更是惶恐。 付貴妃和趙萱也在其中,看著周圍人都在啼哭,兩人象征性的抹抹眼淚,低聲說話。 “你父皇都這個樣子了,萱萱,別讓他臨死都不安心?!钡降资亲隽藥资甑恼磉吶?,即使當初入宮是不情愿,但付貴妃現(xiàn)在看著趙帝的模樣,還是不忍心。 趙萱在一旁乖巧的點頭,道:“我會的,父皇還是挺好的,至少他在世,我不會真的做出什么來的?!辈贿^趙帝臉色的死氣雖然多,但也還沒真的到時候,估計還能堅持幾天,也就是傳說中的回光返照吧。 付貴妃放下心來,看著一旁同樣來照看趙帝的皇后,眼中多了幾分同情,這人是趙帝的發(fā)妻,善妒,但一生無子無女,可能早年將人家的子女殘害,現(xiàn)在得到報應(yīng)了吧。 后來醒悟過來,從此青燈古佛,一直沒怎么出現(xiàn),直到現(xiàn)在趙帝身體出問題了,她才出來。 趙萱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她接到通知是說趙帝身體出現(xiàn)問題,要他們都過來,現(xiàn)在這一屋子的女人啼哭聲,她聽得心煩。 付貴妃握住趙萱的手,仿佛給自己一點安慰,她還是有女兒的,有依靠的。 趙帝并沒有真的出事,雖然他說話都艱難,時不時還咳一聲,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卻還是讓所有人都聽得清:“登基大典,找個時間,趁著朕還沒死,朕要親眼看著?!?/br> 幾位深受皇帝寵信的大臣惶恐的跪下,妃嬪們和其他皇子也都跪了一地,趙萱她們混在人群人看著趙帝艱難的說:“盡快選定日子,朕身體是不行了,不用這樣了,都起來吧。” “是?!彼麄兤鹕?,就見趙帝對著趙萱招招手:“長樂,過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朕的身體還能堅持幾天?!?/br> “諾。” 皇帝發(fā)話了,他們有些人雖然心不甘情不愿,還是退下了,這個時候不能氣到皇帝,不然出事了,就玩完了。 趙萱走到他跟前,其他人已經(jīng)走.光了,寢宮一下子空曠了,“父皇,您好好養(yǎng)著,不要再cao心這些事了?!?/br> 趙帝搖搖頭,看著趙萱的目光中透露著些許遺憾,他道:“在這里有個盒子,你拿著,除非太子出事,否則這個盒子,你一輩子不能打開!” 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目光緊緊盯著她,那已經(jīng)渾濁的雙眼多了些許亮光。 “是?!壁w萱面不改色的點頭,根據(jù)他的指示在趙帝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盒子,紫檀木的打造的盒子,約二十五厘米,寬度不過七八厘米,這是趙萱的估測,在趙帝的目光中,她什么也沒做,拿了之后就只是握在手中。 趙帝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說:“虎符,你好好的保管,誰也別給,這是朕給你最后的東西了。” “父皇,您給我的東西已經(jīng)夠多了?!?/br> 趙萱其實真的挺感動的,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對自己彌留之際的話語,可惜自己沒辦法替他逆天改命,只能他歸天之后給他做法,讓他下輩子可以投個好胎吧。 之后他也沒說什么了,就讓趙萱回去了,對于手中拿著的東西趙萱挺好奇的,但為了遵守諾言,趙萱強忍著讓婢女收起來了,眼不見就不會惦記了。 趙帝這一出戲后,大家都看出來趙帝重視這個公主,次日趙仁就上門拜訪,趙萱委婉的拒絕了他的拉攏,他臨出門臉上失落的表情一瞬間變成了滿面春光。 趙萱見了什么也沒說,應(yīng)該是他母族教他的。 到了第二天,謹王就來了,直接以權(quán)力誘.惑,趙萱還是拒絕了,然而這貨可能是以為趙萱接受了太子的收攬,臉色難看的嚇人,一甩袖子,直接離開。 留下趙萱在后面無辜的聳聳肩,鬧吧,鬧大了更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禮部傳來消息, 根據(jù)趙帝的要求,將登基大典定在七天后, 時間略趕,不過還來得及, 趙帝的身體由太醫(yī)吊著命, 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然而在五天之后, 趙萱就接到消息, 謹王預(yù)計在登基大典之前造反,一旦登基,他再造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只要這次成功了, 他就在第二天直接登基,龍袍都做好了。 趙萱在了解他的計劃后當天就偷偷到了皇帝的寢宮, 里面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她到的時候,趙帝正睜著眼躺在床.上, 悄無聲息,將她嚇了一跳。 她走過去, 腳步聲清晰可聽,趙萱沒有遮掩自己的行為,趙帝聽到動靜, 眼珠子轉(zhuǎn)動,看見趙萱,臉上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忽然又頓住,眸光暗淡下來,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老七動手了?” “應(yīng)該是的?!壁w萱點頭,拿過一旁的杯子,給他喂水喝。 涼涼的茶水到她手上,被元力加熱后再喂到他嘴里,趙帝嘗到溫熱的茶水,眼中又是一抹驚異,不過他早就知道女兒武力十足了,沒說什么。 “等著吧?!壁w帝喝完茶水,淡淡的說,這些天宮中的動靜他都猜到了,只是他已經(jīng)沒能力將這件事壓下來了,這也算是給太子一個考驗了。 “好。”趙萱此時也不知道說什么,這次的宮變有她很大的因素,本來她是準備等趙帝去世后再挑事的,奈何謹王沒那么耐心,現(xiàn)在就直接鬧出事來了。 見趙萱也這么淡定,趙帝忽然笑了,道:“朕給你的盒子呢?拿過來吧,今天也許你就可以打開了,也許這輩子都不用打開?!?/br> “啊,這個在公主府,我這就讓人去拿過來?!壁w帝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東西,趙萱忽然心有所感,忙說。 “嗯?!壁w帝點頭,便閉上了雙眼,見此,趙萱也沒說話,隨手拿過一本書,走到一旁椅子上安靜的坐下來。 深夜,宮外傳來些許兵器碰撞的聲音,趙萱放下書本,輕輕拍手,一個暗衛(wèi)出現(xiàn)在身前,她道:“去看著點,保證太子不出現(xiàn)生命危險?!?/br> “諾?!卑敌l(wèi)輕聲答,人影立馬消失。 趙帝睜開眼看到這一幕,心中再次嘆了一口氣,都能鬧到這里聽見了,太子應(yīng)該是敗了,還好這孩子仁義,自己的決定沒錯。 事實卻是是這樣的,大概一刻鐘后,門口出現(xiàn)了吵鬧聲,趙萱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本走了出去。 只見付靖帶著狼狽不堪身上還有血污的太子,另一側(cè)走的是謹王,他臉色慘白,眼中還有憤恨,都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步,結(jié)果卻弄出這么個程咬金! 這是要功虧一簣? 卻見趙萱從趙帝寢宮出來,眼中灰敗更加,“父皇偏心!” “偏不偏心你自己進去就知道了?!壁w萱懶散的掀眼皮,說了一句后又進去了,身后付靖一手扒拉著一個,也進去了,其他人就在外面等著。 趙帝此時自己掙扎著坐起來了,他身邊慣用的公公不一直都不在,估計是被謹王弄走了,趙萱趕緊過去扶著他,幫他坐的更加舒服。 “挺厲害的,都逼宮了,怎么現(xiàn)在焉頭焉腦的?”趙帝嘲諷的看著他們,自己兩個兒子都慫慫的低著頭,看都不敢看自己,太子不敢看他還能明白,沒出息唄,羞愧,結(jié)果這個怎么也這樣? 謹王忽然抬起頭,看了眼趙萱,又看看太子,道:“父皇,您將三十萬大軍留給長樂,現(xiàn)在又讓長樂幫太子,您還想讓我說什么?” 趙帝一陣無語,不過也是,誰也不知道這樣的長樂目標其實和他們一樣,他說:“那假如長樂自己單獨一個陣營,你輸了冤不冤?” “如果沒有長樂,我肯定勝了太子,父皇,您選擇的儲君比不上我!”謹王立馬說了,或許是趙帝的假設(shè)給了他信心,他昂著頭,帶著幾分驕傲。 趙帝沉默,這傻兒子,他對看著默默站在趙萱身后的付靖,道:“付將軍,替朕將張大人,宋大人……都請過來吧?!?/br> “是!”付靖見趙萱點頭,立馬領(lǐng)命離開。 謹王眼睛一亮,道:“父皇,您終于醒悟了!”他覺得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找大臣來,不就是改立太子嗎。 心愿即將達成,謹王滿臉笑容,看看周圍,一個宮人都沒有,下意識的道:“怎么回事,伺候父皇的人呢?都死哪去了?” 趙萱看著他喜滋滋的樣子,嘴角一抽,提醒道:“都被你弄走了,別在這里嚷嚷了?!?/br> “……那不是他們太礙事了嗎!”謹王有些氣弱的說,眼神飄移,沒敢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