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林如海為戰(zhàn)事調(diào)配錢糧物資，而徒元義則親自帶皇長子、皇二子御駕北征，否定了讓皇長子留京監(jiān)國的建議。

    徒元義是要帶皇子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而沒有見識過戰(zhàn)爭的繼承人會少一分雄霸之氣。

    因為南北兩場國戰(zhàn)，京都有名的貴女圈子也刮起一陣籌募錢糧支持國戰(zhàn)的慈善活動。比如馬會整年的收入都用于購賣棉衣、鞋子支援北疆，而幾次的慈善大會也籌到不少銀錢購買大量的傷藥送往南北戰(zhàn)場。

    大周雖然南征北戰(zhàn)，其實百姓百官們倒并不驚慌，這些年戶部堆滿了銀子。

    其中，有早年收回戶部的欠銀封好的，也有部分是當年楊氏一案抄來的（大部分投入教育），也有近年反/腐抄貪官收回來的，還有國企商號的營利，甚至皇帝沒有后宮和皇帝吝嗇不愛排場每年省下來的。這些都是比前朝戶部多出來的收入，而田賦稅收這些年也是有增無減。

    而京都、洛陽、邊城、幽州、金陵、武昌、平安州的幾大倉庫的米糧都開始發(fā)霉。

    安南打一仗，有皇后領(lǐng)著四川特區(qū)自干五大同軍去干了，一年內(nèi)基本用不上讓朝廷另外調(diào)糧。

    林如海以下的朝臣們做了預算，單論錢糧，如果不算熱武器裝備的消耗，皇帝要在北疆干架三年，朝廷應(yīng)該還是不愁錢糧的事。

    第244章 平南行動

    而這架空時代的安南此前也正處“阮鄭之爭”時期, 先是鄭氏控制了已淪為傀儡的后黎朝國主，在北部坐大，而鄭氏家主先是聯(lián)合高棉殘余共同打敗了南方的阮氏，統(tǒng)一南北。鄭氏野心膨脹，讓后黎朝國主退位, 鄭氏被幾次大勝沖昏了頭腦，一想擺脫藩屬國的地位, 二想掠取廣西大片土地。此時大周廣西的疆域是比后世要大的, 后世北越地區(qū)大片土地不是屬于中國的。

    鄭氏派出jian細刺探, 發(fā)現(xiàn)廣西邊防靡廢，而自大的鄭氏認為大周軍隊對上經(jīng)歷百戰(zhàn)的安南軍不堪一擊。

    于是這場戰(zhàn)爭就像前明萬歷年間找死的緬甸東吁王朝軍隊入侵明朝一樣發(fā)生了。

    并且在剛開始的時候, 安南軍隊突襲獲得了勝利, 攻克數(shù)城。只不過后期久戰(zhàn)之師也要休整才暫緩消化。

    這時候皇后“御駕親征”率川軍渡江南下到了到了廣西南寧，而京營中軍也奉旨南下配合皇后。

    川軍抵達廣西境內(nèi)時，鄭氏二王子正是前鋒，本有幾分軍事才能, 正想趁敵剛剛遠到而來的疲憊之師給大周一個下馬威。二王子聽說大周皇帝居然派自己老婆來打仗, 這是大周皇帝是躲女人裙底下的狗熊呢，還是大周其實是個紙老虎舉國無將可用，輪到后宮之人都能掛帥了？

    二王子更加自大，率一萬先鋒軍直插南寧。

    邢岫煙近年積威越重, 事實上自她還朝這些年來, 朝中等于是“帝后二圣臨朝”, 她在四川特區(qū)就相當于女皇。而這個時代, 一個女人擁有這樣的權(quán)力需要比男人更重的威勢，不然就會被人小瞧。所以她近些年的行事作風比徒元義更加霸道，這與權(quán)力相輔相成。

    她豈能容安南猴子來打她的臉？

    親自率大同新軍第三師在扶綏阻擊，百門進一步改良戚家軍的虎蹲炮在陣地擺開，虎蹲炮的優(yōu)勢就是相對輕便，適合地形復雜的地方運輸。

    安南大軍一萬人方陣和大同軍先鋒五千人對峙在陣前。安南軍隊看到陣中除了大軍新軍的軍旗之外，還升起了一面明黃色的九尾鳳凰旗，上頭寫著一個碩大的“邢”字。

    安南是中原的附屬國，素通漢人一些禮制習俗，便是不會說官話，現(xiàn)在國內(nèi)也是用漢字的，自然認得“邢”字。

    這才知道這是皇后親自到陣前了，二王子因為來人是皇后，還如古典時代一樣讓一個通漢語官話的人叫陣，要求斗將。

    大周將?？窗材舷蠕h軍還有象隊，甚是新奇，但是這種大象到底還是聽說過的東西，到?jīng)]有生懼。

    大周將士聽對方言語中對大周皇帝和皇后極為無禮，都氣憤不已，但是大同軍自來軍紀嚴明，士卒只氣在心底。

    吳大富身為大同新軍第二軍軍長，以他此時的身份也不用來指揮一支僅五千人的軍隊，是和皇后一起來督戰(zhàn)的。大同軍按軍階各司其職，不會出現(xiàn)如“蔣/光頭”那樣以三軍總司令去指軍一個營的戰(zhàn)斗的情況，不然就是雙方不稱職。

    不過斗將這種事是單打獨斗，倒沒有限制。

    吳大富奏道：“督都，安南猴子不知天高地厚，屬下請命去會他一會?！?/br>
    而圍在邢岫煙身邊的諸將校也紛紛附和，邢岫煙皮笑rou不笑：“猴子說：‘來呀，一起耍，看誰跟斗翻得好！’然后，咱們就得去和猴子翻跟斗嗎？”

    諸將有三秒鐘噤若寒蟬，先鋒旅的旅長張敬良道：“督都有何高見？”

    邢岫煙道：“無它，宰猴了！敬良，頭一仗你指揮得不好，本督都擼光你的軍銜。”

    在場幾位比張敬良更高級軍銜的將軍目光嫉恨的看向他，張敬良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張敬良是張山的一個遠方侄子，張山跟了皇后，四川平定后投奔了張山。因他識得幾個字，又有些身手，張山推薦入了軍中，之后幾次演習表現(xiàn)突出，一路提拔當了旅長。

    “是，督都！”

    當下張敬良指揮人擊鼓，將士們聽到戰(zhàn)鼓聲都振奮起來，傳令官們到后方炮兵陣地令旗一下。

    “開炮！”

    一百門虎蹲炮分三批引火不間斷向安南軍隊發(fā)射，開光炮/彈命中安南軍陣中的機率高達40%。彈片飛彈收割著人命，軍陣頓時亂了，炮/兵乃戰(zhàn)爭之神。

    安南國先鋒二王子實有些兇頑，拔刀叫著向前沖，活捉大周皇后之語。他原以為對方地像廣西邊軍一樣，只不過多了火器而已。但是大炮這東西近身rou博是不行的，因為炮彈不長眼睛，不會只殺敵人而不殺自己人。而己方可借著大象之威沖亂對方的陣形，踩死他們的將士，形成威嚇。

    冒著炮彈向前沖這樣的事并不是人人都有這樣強大的心理的，只不過是軍令不可違，騎象的人還好，但畢竟是步兵更多。

    幸運的人沖過了炮/彈的襲擊，抵達幾十米內(nèi)，又被火銃輪一遍。但是也有十幾頭大象沖過來了，孫敬良忙下令百人火攻隊用十條水龍設(shè)備噴射火油，拋射火苗。前方象隊中間頓時火焰升騰，大象怕火，頓時不聽人訓往后飛奔，大象沖亂了自己的陣營。

    安南二王子此時才下令收兵，但大多數(shù)人都聽不見了，狼狽潰敗而逃。

    孫敬良下令追擊二十里“打掃戰(zhàn)場”。

    邢岫煙看著前方尸橫遍野，烽煙彌漫，空氣中散放著血腥味和尸體燒焦的味道，站在戰(zhàn)車上，抽出一方白帕捂了捂鼻子。

    她面容肅冷：“讓人打掃干凈，注意別污染環(huán)境和水源。”

    ……

    盧坤是一個驕傲的人，身這京禁黃衫中軍的指揮使，似乎在人們的心底他天生比同級將領(lǐng)要高貴一些。因為黃衫中軍是“中央軍中的中央軍”。

    作為征安南唯一派出的禁軍，盧坤是個有理想的人，他官場得意，在無數(shù)次演習中成長，但是他沒有獲得過實戰(zhàn)的大勝，自然也有背后人不服他。

    這回來征安南正是好機會。

    盧坤從京都南下，而大同軍則“出川抗戰(zhàn)”按實際的路途來說也差不多，但是抗達廣西北部時就有消息傳來，說皇后已經(jīng)與安南軍干了一仗了。

    盧坤覺得這是黃衫軍的羞辱，結(jié)果一天行軍百里地趕，終于接近南寧。但是路上也遇上幾批土人，打聽一下說是從貴州、廣西山上下來的苗民、瑤民漢子助戰(zhàn)的。

    盧坤自忖“儒將”，熟讀兵史兵策，知道“團結(jié)內(nèi)部”的重要性，但是沒有想到前些年聽說土客矛盾嚴重的南方土人的“家國情懷”這么重。

    “土人原來也盡多忠臣義士呀！”盧坤不禁感嘆一句。

    參謀官丁誠看看自家將軍的表情，心想這多有誤會了，不禁咳了一聲，道：“將軍，這個……是皇后下了‘開荒令”，說安南國大逆不道，朝廷此次要諸鄭氏王朝。但是安國廣褒的肥沃土壤是無主的，凡我大周土人隨軍在安南地里“墾了荒，播了種”，那地就是他的?！?/br>
    “什么？”盧坤詫異。

    丁誠道：“將軍，此次皇后娘娘為帥，只怕不是要退敵這么簡單，你要有心理準備?！?/br>
    盧坤回過神來，道：“如此也好，之后多的是仗打，我們沒有來遲?！?/br>
    大周延襲前明，廣西省會設(shè)置在桂林，南寧不過是府，可皇后就將帥營正設(shè)在南寧，接近前線。

    盧坤兩萬大軍在城外扎營，而他和參謀官丁誠、左、中、右“旅”指揮去拜見皇后。

    南寧府衙大廳上，皇后身邊跟著十三歲的三公主徒圓圓、蕭家長女蕭盼兒、兩個女參謀、一個文士。徒圓圓和蕭盼兒十二歲后跟在皇后身邊學習，現(xiàn)在在學習機要工作和參謀工作。

    女子天生體力不及男子，但在四川并不禁軍女子進軍中，女子雖然會怕血但是做參謀、機要官有天生的優(yōu)勢，學得普遍比男子快一點。

    “末將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br>
    “謝皇后娘娘！”

    邢岫煙道：“諸君遠來辛苦，賜座。”

    盧坤等人忙抱拳謙稱一番后入座。

    盧坤道：“末將抵達桂林時，便得消息，娘娘重挫安南國先鋒軍，可喜可賀?！?/br>
    邢岫煙朗朗一笑，道：“不過小仗而已，不值一提，今后多的是大仗等著諸君?！?/br>
    眾人雖不敢抬頭直視皇后，但覺她這一笑，令人如沐春風，他們心下放松一些。

    盧坤道：“娘娘，末將請求馬上分配任務(wù)，黃衫軍隨時可出戰(zhàn)擊敵?！?/br>
    邢岫煙道：“盧愛卿不必著急，我等急行而來，已占住南寧重鎮(zhèn)，封鎖其北上之路，達到頭一步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的勝利。安南國此次先鋒重挫，也必要休整，不敢輕敵冒進。大周軍力雖足，但是醫(yī)藥糧草滯后，亦不可輕易派軍深入，多增我軍傷亡。而且諸君的黃衫軍多為北方人，南北水土不服，應(yīng)先在廣西訓練適應(yīng)再戰(zhàn)，不可急于一時?！?/br>
    盧坤諸將心下失望，但是皇后說的也不無道理，只得做罷。當晚府衙賜了小宴，但是大家軍務(wù)繁忙，也不多喝，早早散去。

    過了三五天，黃衫軍不少將士上吐下瀉，大家才知皇后所言的水土不服也非虛言。不過川軍這樣的情況要少一些，川軍是南方人，氣候相差沒有這么大。

    一直過了一個月，黃衫軍中這樣的情況才少去，又訓練了四天，皇后才召集諸將開軍前會議。

    黃衫軍只是覺得大同軍將領(lǐng)的軍裝辣眼睛，這都什么呀！

    黃綠色的“箭袖”短衫，軍裝上有大小四個口袋，一條皮帶扎在腰上，腳上多是黑色長筒皮鞭，腰上個個別著一支火銃，一把精鋼陌刀，手上帶著潔白的手套。他們帶的武將的“奢檐帽”樣式也不同，帽上卻都印著一個新軍徽記，肩膀上帶著軍銜章。

    皇后也穿著一身制服，身后帶著參謀官、機要官和報位進入大廳，黃衫軍齊齊參拜，但是大同軍將領(lǐng)聽令“立正！敬禮！”

    啪啪聲響，那些人挺直了腰桿，敬了個標準軍禮，然后盧坤等黃衫軍將領(lǐng)就尷尬了。

    他們?nèi)紗蜗ス虻?，生生比大同軍的同僚都矮了一截?/br>
    禁軍也是用軍禮的，但這不是別人呀，是皇后呀！

    “盧將軍不用多禮?！?/br>
    全部高官入座長方形的大會議桌，而低階些的軍官都坐在后面旁聽，警衛(wèi)則是立在身后。

    皇后身后的一名青年大同軍官高喝一聲：“全體起立！”

    聲音一落，大同新軍將領(lǐng)嘩一聲整齊起立，面容肅然，動作一致脫下“新式奢檐帽”，坐在桌前的將領(lǐng)將帽子放在桌上，排成一條直線。

    除了黃衫軍的將領(lǐng)不通這習俗的，只能紛紛跟著做，來不及注意細節(jié)。

    邢岫煙也起立，脫了帽子放在首座桌前。

    “報告元帥，大周四川新軍第一軍番號‘勇毅’全體校級以上軍官向您報到！”一個未曾留須、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是當年和言秀一起的鏢師張虎，高聲道。

    “報告元帥，大周四川新軍第二軍番號‘武毅’全體校級以上軍官向您報到！”四川新軍第二軍的軍長正是娶了紫玥的吳大富，此時也年近四十，不過因為久處軍中，還沒有發(fā)福。

    “報告元帥，大周四川新軍第三軍番號‘靖毅’全體校級以上軍官向您報到！”說話的是許長貴。

    “報告元帥，大周四川新軍第四軍番號‘忠毅’全體校級以上軍官向您報到！”第四軍長官是孫方。

    大同軍四個軍是其主力前線作戰(zhàn)部隊，還都是皇后身邊的老人了。

    之后是裝備部、糧草部、醫(yī)藥部、少數(shù)民族游擊隊指揮部等等后勤部隊的首腦。

    只有黃衫軍之前是蒙圈的，好在盧坤是聰明的，最后叫道：“報告元帥，大周京營禁軍黃衫中軍全體四品以上武官向您報到！”

    邢岫煙朝大家擺手示意，大同軍的人都坐了下來，黃衫軍將領(lǐng)這時都學乖了，跟著坐下?，F(xiàn)在掛帥的是皇后，就按她的規(guī)矩來，入鄉(xiāng)隨俗。

    邢岫煙也穿著一身合身的制服，但是肩章授帶腰帶更華麗些，扭扣都是土豪一樣用黃金制成的。

    她原是沒有追求特殊，但是下屬服裝部的女子會有這樣一點創(chuàng)新，她也不能說不行。

    邢岫煙此時已經(jīng)二十九歲，在這個年代并不年輕了，但她容貌并不顯衰老之態(tài)。

    一雙眼睛仍然如此清澈，猶如寒星般掃過每一張臉，四川新軍的人熟悉她，但也知再和藹的皇后此時是嚴肅的，皮都緊起來。黃衫軍的人根本不敢抬頭。

    “大周立國近百年了，一直未曾以強凌弱入侵蕃屬國，對其多有恩典。因為我們是禮儀仁義之邦，我們?nèi)A夏民族的高貴不是體現(xiàn)在打倒弱者身上！但是，世上多有白眼狼偏偏又夜郎自大侵我疆土、殺我百姓，這是公然在我輩軍人頭上拉屎！恥辱呀！我們今天來到這里就要找回我們軍人的榮譽，讓安南人見識我們中華民族的鐵拳。如果他們沒學會三分人樣，對待不知感恩的野獸講什么仁義禮儀？即將迎來的是鮮血與烽火，還有現(xiàn)在不能預料的危險，但勝利的署光也必將照耀我們！”

    在場百人都面色泛紅起來，掩飾不住激動和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