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將裙子撩下,遮住了膝頭的紅腫。 做到門口的時候,她一拉開門,站在門口的男人頓時倒進了她的懷里。 沖天的酒氣爭先恐后地鉆進她的鼻子里,勾起了曾經(jīng)那段黑暗的兒時回憶。 那段記憶里,也是滿屋子這樣的熏人的酒氣,沖天而起,連她躲著的角落里也充斥著酒精的味道。 卿卿的臉瞬間刷白,深吸口氣,勉強穩(wěn)住身體,扶著盛朗,問道:“你能不能自己走?” 盛朗閉上眼睛緩了緩勁,點點頭。 卿卿撐在盛朗的右邊,半托著他,一直將他扶到床邊,將人丟上了床。 他只說出去和宋銳一起出去,卻沒說會喝得爛醉回來。 盛朗倒在床上,他喝醉了酒品倒是好,一部發(fā)瘋而不打人,還能強撐著自己走回來,這已經(jīng)非一般人能比擬了, 卿卿復雜地看了眼床上的人。 似乎因為身上穿著的襯衣太緊不舒服,盛朗直接一把將身上的衣服給扯開,襯衣上的扣子不堪重負,從衣服上崩了開來。 衣服撕開了,露出一具極具男性魅力的身體。 卿卿站在床邊,不敢多看,將盛朗的身子擺正后,又幫他把被子蓋好,小跑進了浴室。 浴室昏黃的燈光下,卿卿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人一臉遮不住的緋紅。 她趕緊低頭,將手里的毛巾擰好,走到床邊幫他擦臉。 只是一靠近,那股酒氣頓時竄入鼻尖。 卿卿原本布滿紅暈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動作迅速地幫盛朗擦了臉,從他口袋里拿出了他的房卡。 卿卿收拾好東西,拿著盛朗的房卡,離開了這個酒氣沖天的房間,去他房間里睡覺。 夜色如水,今晚的連月光都看不見,灰蒙蒙地連成一片。 盛朗的房間就在她的房間隔壁,他睡了她的床,她正好睡他的床。 卿卿倒在床上,鼻尖能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木質香,驅散了那滿腔的酒味。 原本以為塵封的記憶,卻在這個夜晚,猝不及防地被勾起。 她原以為,這件事會隨著年歲的增長然后被她漸漸淡忘。 可實際上卻是,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那記憶就像海浪突然拍上了岸。 在她小時候的記憶里,她出生是在一個很小的城市。 她的mama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可是她的爸爸卻是一個很兇的男人。 只要喝了一個叫做酒的東西,爸爸就會變成另一個人,打mama,還有打她。 她出生以前,家里條件不錯,甚至算得上優(yōu)渥。 爸爸在外面做生意賺了點錢,只是后來他做事投機取巧,又染上了賭癮,這個家越來越走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 過了好日子,再過窮日子,自然難以接受。 他將這一切歸咎于她的身上,說她是掃把星,一出生后她的生意也黃了而且在外面逢賭必輸,對她一有不如意非打即罵。 mama每次都把她抱在懷里。 后來,每次家里酒味沖天的時候,mama都會把她塞進柜子里,不讓她出來。 她抱著膝蓋,不去想不去看,卻在柜子里聽到了mama的叫聲。 …… 兒時的記憶就像黑白電影,還是帶著音效的恐怖片。 回憶洶涌澎湃襲來,她望著天花板兀自出神。 她想睡覺,但是一閉上眼睛,就聽到了那想忘卻忘不掉的痛苦和絕望。 夜幕越來越黑,暮色的天空中看不見一點星光。 卿卿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怎么也睡不著。 不知道是因為下午睡太久了,還是因為那不好的回憶襲上心頭,一直到深夜凌晨都還沒有入睡。 窗外突然有隆隆巨響。 卿卿倏地睜開眼睛,從床頭柜摸到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 明明這兩天的天氣都是晴,怎么晚上突然打雷了? 她睡不著索性下了床,走到窗邊眺望,海南的夜色霓虹裝點,還有海浪的聲音在伴奏。 一陣風刮過,不似之前溫暖的海風,而是一股黑乎乎的風。 卿卿有些不踏實的感覺,之前的巨響,像是什么的預警。 還沒來得及細想,房間忽然搖晃起來。 她立刻扶穩(wěn)旁邊的墻,晃了晃腦袋,以為是自己錯覺。 下一秒,房間又劇烈搖晃起來,床頭微弱的燈光瞬間熄滅,玻璃頂燈、臺燈、電視機墜地的聲音糅雜在一起。 她終于意識到,地震了! 地板晃得厲害,她剛一松開扶著墻的手,整個人都快被震得往一邊倒。 左腳右腳就像在破浪一樣起伏跌宕,找不到平衡,她根本就站不穩(wěn)。 她當機立斷,沒有往外跑,直接躲進了最近的墻角。 墻角形成了三角形,是這里面最堅固的一部分。 呆在墻角的這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聽著墻體嘎吱嘎吱作響,地板在左右搖晃,別說站著,她就是蹲在墻角都被震得東倒西歪。 她費勁用后背貼著墻,試圖穩(wěn)住身體。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隔壁還有一個喝到酩酊大醉的盛朗! 這場地震來得太過突然,他昨晚又恰好喝了酒,現(xiàn)在估計醉得不省人事。 她根本不敢想他的情況—— 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人,她甚至都不能保證地震能把他給震醒,更何況之后,她都不知道這座大樓還能堅持多久。 她要在這座樓被震塌之前,想辦法讓要從這棟樓里跑出去。 時間在此時顯得格外漫長,等震動幅度稍微變小了些,她立刻沖了出去。 沖出房門的一瞬間,她看到了走廊上有光! 這時候的光簡直就像是上帝的恩賜,給了眾人逃生的方向和光明。 卿卿走到旁邊的房間,手哆哆嗦嗦地拿出口袋里的房卡,刷開了門。 聽到那一聲清脆的“嘀哩”聲,她懸著的心終于是落地了。 打開了房鎖,她伸手去擰門把手,可是卻推不動這個門。 卿卿一愣,加大力氣使勁推了推。 可是沒有用。 門依舊紋絲不動地關著。 明明鎖打開了,但是門卻打不開。 余震還在繼續(xù),天花板上的建筑材料被脫落,砸在地毯上沒有發(fā)出巨響,只是有悶悶的響聲。 明明門鎖沒壞卻推不開門,應該是門邊的小柜子被震倒了,恰好堵住了房門。 想到這,卿卿突然發(fā)了瘋似的拍門。 “盛朗!”手掌重重地砸向房門,“你醒醒啊,盛朗!” 邊刷卡邊推門,可是里面卻沒有半點聲響。 趁著余震小了些,人們都從房間里跑到走廊上,這時候誰也顧不上誰,只有一個目的,逃離這座建筑! 身后叮叮咣咣的聲音不絕于耳。 她卻充耳不聞,一直刷卡用肩膀頂撞門,試圖推開抵在門口的柜子。 不遠處就是緊急逃生口,樓梯口那已經(jīng)擠滿了人,所有人爭先恐后地擠向那扇小小的門。 卿卿撞得肩膀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還是一直重復刷卡撞門、刷卡撞門的動作。 地震中,周圍都是被震下來的粉塵,幾乎迷的她睜不開眼。 她只能憑借著本能刷卡,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門。 撞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已經(jīng)舉不起卡了,也聽不到那清脆的“嘀哩”聲。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都黑了。 “盛朗……” “小姑娘快跑吧,再不跑這座樓就要塌了?!?/br> 住在這層樓的老人經(jīng)過卿卿身旁時,忍不住勸道,“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br> 余震一直都還有,仿佛下個一秒,就要有天崩地裂的大震動,席卷了整個大地。 卿卿聞言,眼前一亮,對經(jīng)過她面前的人祈求道:“誰能幫幫我,只要推開這個門就好了!” 沒有人搭理她。 所有人都想著往外跑,趕緊離開這個大樓,說不定跑慢一點就要葬生在一片廢墟之中。 大家爭先恐后,根本沒有人會愿意幫她。 “求求你們了?!鼻淝涞氖侄寂e不起來了,“這里面還有人……” 淚水沾染粉塵,在那張清麗的小臉上劃出了兩道斑駁的淚痕。 “我來幫你。” 卿卿聞言瞬間抬頭,看著面前人高馬大的陌生男人,顫抖著手將房卡遞過去,“門后應該有個柜子抵住了,只要把柜子撞走就能打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