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霍沉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桃子勤快能干又孝順,每天一大早就能見她去鎮(zhèn)上賣撒子糖棗,多好的姑娘呀!” 眾人看鐵匠不嫌棄,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說啥,只盯著車上的彩禮,看個不停。 “哦,這不是一對花鴨子,這是真正的大雁呢!大鐵匠,你真能干,怎么獵來的大雁呀?” “六匹布,哇!居然有六匹布,大鐵匠,你也太大方了吧。” “天哪,這是鐵鍋嗎?怎么比家里的鏡子照的還清楚,你們瞧瞧,菜刀怎么這么薄!這么亮!” 聽著大家的贊嘆聲,霍沉越發(fā)高興。很快就到了桃子家門口,他照舊把馬拴在崔奶奶家門口的大槐樹上。 崔奶奶剛剛做好了一雙虎頭鞋,從屋子里走出來,正要給人家送去,就瞧見了門口那一輛大馬車?!鞍眩@誰家的馬車呀?那天就在這兒放了半晌,誰家有這么闊的親戚呀?!?/br> 蔡阿婆認(rèn)得崔奶奶,見她湊了過來,就歡喜的說道:“是霍鐵匠的馬車,我給說了個媒,今天是來桃子家提親的?!?/br> 崔奶奶看看車上的東西,連連咋舌:“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的不得了,娶個媳婦,要花費這么多東西了嗎?哎,對了,小伙子你瞧瞧,我這虎頭鞋做得最好啦,趕明兒你們成了親,桃子肯定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別忘了找我來做虎頭鞋啊。” 霍沉特別想哈哈大笑,可是眼下在桃子家門口,他不敢太隨意,總要沉穩(wěn)內(nèi)斂一點兒才好。強(qiáng)忍著笑意,點點頭:“好,崔奶奶,等我家有了兒子,一定找你做鞋。” 這下可把崔奶奶給說蒙了:“小伙子,咱倆頭一次見面,你怎么知道我是崔奶奶呢?” 霍沉心里暗暗叫了苦,終究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竟把桃子跟他說過的崔奶奶,隨口露了出來。鐵匠只得佯裝沒聽見,彎著腰去拿車上的東西。 蔡阿婆一見他這神情,自然就明白了,肯定是桃子告訴他的,就在一旁打圓場:“自然是我說的呀,我在來的路上告訴他,桃子他們村有一個崔奶奶,做虎頭鞋做得特別好。讓他以后有了孩子,就找你來做?!?/br> 蔡阿婆不愧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江湖,一句話把兩個人說的都很高興。崔奶奶還幫著鐵匠,往桃子家里搬東西。 最先迎出來的是奶奶丁氏,這幾天她一直等著大鐵匠來提親呢,每天一大早就來桃子家里,晚上天黑了才回她大伯家休息。在屋里坐著都不踏實,過一會兒就要到院子里探頭巴望一下。 見大鐵匠拎著一對大雁,抱著好幾匹布進(jìn)來,丁氏趕忙跑出去接:“哎呀,買了這么多布,這得做多少新衣裳啊,嘿嘿嘿……” 葉氏迎了出來,一眼就瞧見了蔡阿婆手里拿著的鐵鍋。廚藝好的人,對炊具自然更在意。她把鍋捧在手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xì)的看了好幾遍,驚嘆道:“天哪,世上居然有這么好的鍋。我以前在大戶人家?guī)蛷N的時候,他們家對飯菜那么講究,都沒用過這么好的鍋呀?!?/br> 自己的手藝得到丈母娘的認(rèn)可,大鐵匠特別高興,趁大家都在看東西的時候,他悄悄湊到桃子身邊。 田桃自然知道他今日是來提親的,所以,沒有出去迎他。只紅著小臉兒坐在角落里,羞答答的,什么話都不說。 “桃子,你這幾天怎么也不來鎮(zhèn)上呢?我干了好多活,卻沒吃上一頓飽飯,你瞧瞧,我是不是餓瘦了?”霍沉低聲說道。 田桃這才揚起頭,認(rèn)真的看了他兩眼,感覺他是有點瘦了??此o自家打了這么多鐵器,肯定特別累,就輕聲問他:“那今天呢,你吃早飯沒有?” “沒有啊,家里什么吃的都沒了,好不容易把大雁捉了來,把鐵器也都打成了。我就想著趕緊來提親,哪還顧得上吃飯。”鐵匠眼巴巴的望著桃子,像一只忠心的小狗在朝主人搖尾巴。 田桃站起身來:“那你先坐會兒吧,我去給你做碗面?!?/br> “好啊!”鐵匠一下子就笑了,笑得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心滿意足的看著桃子窈窕的身影離開。 丁氏是讓田櫻去叫她大伯和三叔來,既要定親,一家人總要在一起吃頓飯的。 蔡阿婆和丁氏攜手進(jìn)了里屋,把一錠十兩的整銀拿出來,樂的丁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葉氏沒想到,他竟送來一對真正的大雁,布也給了六匹,還有那么多的鐵器,實在不好意思再要人家的銀子了。 雙方推讓一番,霍沉終究是不肯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的。在土炕上擺了滿滿的一大片,桃子大伯和三叔進(jìn)門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霍沉一邊客氣地跟長輩說著話,一般拿眼瞟著廚房。很快,桃子就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出來,鐵匠快步迎了出去,從她手上接過大海碗,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紅燒排骨面,你快趁熱吃吧?!碧易尤硪浑p筷子和一個鐵勺,給他放到桌子上。 霍沉卻沒有急著吃面,而是從腰上把精心打造的玄鐵匕首解下來,交到桃子手里:“這是我特意給你打的,出門的時候帶上,防身用。這可是咱們家的寶貝,千萬不能給別人?!?/br> 里屋的幾個大人沒有刻意的朝外面瞧,田柳和田櫻卻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往外看,聽到鐵匠的話,都忍不住捂著嘴偷樂,這才剛提親,就“咱們家”了。 桃子把匕首拿在手里把玩,刀鞘樸實無華,用力抽出匕首,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如鐵鍋一般的明亮。匕首有點兒沉,上面還有些奇怪的花紋:“這是什么匕首呀,很難得嗎?我瞧著跟陳大叔賣rou的刀子也差不多?!?/br> 大鐵匠剛吃了一口面,聽到她這一句話,被猛地噎了一下。費勁兒地咽了下去,才緩緩說道:“這是無價之寶,拿一萬只殺豬刀子來也不換。你來試試,砍這個勺子柄?!?/br> 他握住鐵勺的圓頭,讓桃子在鐵柄上砍一下。桃子詫異的瞧他一眼,沒當(dāng)回事兒,拿著匕首隨手一揮,就砍在了勺子柄上。 “咔”的一聲,勺子斷為兩截兒。田桃嚇了一跳,沒想到,一把長得并不好看的匕首卻能如此鋒利。 鐵匠吃了口rou,洋洋得意地瞧著她:“怎么樣?知道厲害了吧?好好留著吧,這可是傳家寶,將來可以傳給子孫后代的。” 這才剛定親,就說子孫后代的事,桃子被他羞得滿臉通紅,把匕首放回刀鞘里??觳脚苓M(jìn)自己的房間,不肯出來了。 大鐵匠一邊吃面一邊用眼神看向桃子門口,那難舍難分的模樣,看在田家人眼里,都高興的想笑。這個實誠的鐵匠是真心喜歡桃子,一言一行,都能看得出來。將來桃子嫁了他,肯定是享福的好日子。 兩家談妥了婚事,就開始商量婚期,桃子今年才十四,按桃子娘的意思,最快也得明年成親。 可是在來的路上,大鐵匠已經(jīng)再三囑咐蔡阿婆,一定要把成親的日期定在今年,他實在不想一個人過個孤零零的年。 蔡阿婆笑著說道:“大沉二十三啦,不能再拖了,每天干這么多力氣活兒,卻連飯都吃不飽,沒一個做飯的人哪行啊。” 葉氏垂眸想了想,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要不,讓桃子隔三差五給他蒸一鍋饅頭,燉成一鍋rou菜。雖說沒成親呢,總往婆家跑有點不太合適,但是終究是訂了親的,人們也不會說什么太過分的閑話。” 蔡阿婆哪里肯依:“哎呀,還隔三差五干什么呀?直接成了親多好,小兩口齊心協(xié)力過日子,這日子肯定越過越紅火。桃子照顧家,大沉也能多干些活兒出來,這成親也要花不少錢呢,不努力掙錢哪行?!?/br> 是啊,別說是成親,收拾房子、擺酒、做衣裳被褥的錢,單說定親擺滿的這一大炕,就已經(jīng)是很大的一筆開銷了。 葉氏有些糾結(jié)的,說道:“可是桃子太小了呀,要是今年成了親,說不定明年就得懷上,才十五就生孩子,我怕她……”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年齡越小,身體沒長成熟,自然危險性就越大。葉氏疼閨女,蔡阿婆也能理解,大家都是女人,都經(jīng)歷過生孩子的痛苦。 蔡阿婆有點兒撐不住了,轉(zhuǎn)頭問霍沉:“大沉哪,桃子娘說的有道理,你若是能咬著牙再挺一年,就讓桃子晚點兒嫁過來吧。” 霍沉垂下頭去,心里特別難受。他想娶桃子過門,一天都不想等,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她帶回家去。可是他又怕桃子有危險,她才那么小,若是真因為給他生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霍沉簡直不知道自己后半輩子該怎么活下去。 其實孩子可以晚些生,他并非急著明年就抱孩子,他就是想讓桃子每天都在自己身邊,能看見她就好,哪怕像上次那樣,睡隔壁的屋子也行。 若是經(jīng)常見不到她,他想的受不了! 第42章 大營鎮(zhèn)的風(fēng)俗,閨女一般十六歲出嫁。也有因為男方著急抱孫子提前的,但是也會在十五歲及笄以后,十四歲就成親的的確很少見。 桃子一家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日子就是按部就班的過,并不知道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十三四歲就成親的。 大鐵匠悶頭想了一陣,輕聲跟大伙兒商量:“要不,年底先成親,明年、或者后年再圓房?” 田桃獨自坐在西屋里,側(cè)耳傾聽著他們的談話,臉上火燒火燎的,一雙白嫩的小手?jǐn)囋谝黄?,心里小鹿亂撞。 以前奶奶說讓她嫁給馮滿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才十四歲,還很小呢,成親的事似乎離自己太遠(yuǎn)了。 可是現(xiàn)在她的想法不一樣了,大鐵匠每天都在干力氣活兒,受了那么多累,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想想就覺得替他難受。 雖然年紀(jì)不是很大,可她覺得自己身體發(fā)育的挺好的,平時也不愛生病,體格還蠻結(jié)實的。而且明年三月她就及笄了。若是臘月里成親,也不過提前了一個季度而已,其實也差不多。 但是這樣的想法,她只敢自己在心里偷偷的想,卻不敢說出來。若是讓人家聽到,肯定得笑話她那么急著嫁人。 在眾人面前談?wù)撨@個話題,就算大鐵匠臉皮不薄,也憋紅了臉,葉氏當(dāng)著大伯哥、小叔子更是沒法開口了。 蔡阿婆一看眾人都很尷尬,也明白了大鐵匠急于成親的焦急程度,就笑呵呵地說道:“我看這個法子行,大沉也不容易,年前成了親,過年的時候就能吃上幾頓飽飯了。成親以后,小兩口出去辦事賣貨都方便,去城里請大夫也方便啊。對兩家都好,要不就定在臘月里吧,過小年之前,你們看怎么樣???” 好在,田家人體諒大鐵匠的難處,答應(yīng)了臘月里成親的要求。 霍沉特別開心,中午吃飯的時候多吃了一個大饅頭。大家瞧瞧鐵匠這飯量,心中更加贊成早點成親的想法。這樣天天餓著,還真是難受。 回到鎮(zhèn)上,霍沉請人看了個好日子,臘月十六宜嫁娶,于是雙方就商定了這一天。 鐵匠心里踏實了,就開始專心打鐵掙錢。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桃子嬌俏的身影,越想干活越有勁兒。等桃子嫁過來,一定要讓她吃好穿好,過上好日子,他可舍不得讓她受苦。 “撒子糖棗,又脆又甜,新添了芙蓉糕,快來嘗一嘗啊……”街上傳來熟悉的叫賣聲,鐵匠手上的大錘一停,不由自主地探頭往外看。 唉!又是柳子,不是桃子。 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但是大鐵匠每次探頭往外看的時候,都希望發(fā)生奇跡。 桃子已經(jīng)訂了親,要在家里繡嫁衣,做新衣裳新鞋。柳子卻沒什么事可干,而且,柳子賣貨的能力的確比桃子強(qiáng)。她臉皮厚,敢說話,開著玩笑、插科打諢的就把貨賣出去了。再說了,桃子已經(jīng)定親了,也不適合整天走街串巷。 可是鐵匠心里難受啊,才過了半個月的好日子,這就又吃不上飯了。雖說還剩三個月,桃子就要嫁過來了,可是三個月也有一百來天呢,這一天一天的熬過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對面忽然響起大rou陳的叫罵聲,緊接著,就聽到了陳敏達(dá)殺豬一般的嚎叫。趕集的人都停住腳步,街邊兒做買賣的,也都伸長脖子看了過來。 大rou陳左手提著殺豬刀,右手高高的揚起巴掌,圍著rou攤追著兒子轉(zhuǎn)圈?!俺粜∽?,爹娘拼了老命掙錢供你念書,你卻卷鋪蓋卷兒回來了。你沒考上,老子都沒揍你,現(xiàn)在不肯念了,老子就揍死你算了?!?/br> 嘴上說著要他的命,可手上哪舍得真正下狠手,即便追上了,也只是在他后背狠狠的拍一巴掌罷了,其實主要還是想嚇唬他,讓他老老實實的回去念書。 陳敏達(dá)一邊抱頭鼠竄,一邊跟老爹解釋著:“爹呀,真的不是我不用心讀書,而是讀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什么用,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根本就是騙人的。那些當(dāng)官的孩子才能當(dāng)官,像我這樣家里沒人給撐腰的,永遠(yuǎn)都考不上,再念多少年也沒用。” 大rou陳身子胖,跑了幾圈就跑不動了,扶著rou攤的柱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用殺豬刀指著陳敏達(dá):“你才幾歲?老子都不著急,你這兒子著什么急,多讀幾年總會考上的,怕什么?” “爹呀,我不小了,我都十八了,咱們大營鎮(zhèn)上不都是閨女十六成親,漢子十八成親嗎?你快給我說個媳婦兒,支個rou攤兒,我以后就賣rou掙錢了,你瞧人家對門大沉哥都定親了?!标惷暨_(dá)終究年輕,身體又瘦,跑起來靈巧的多。見老爹站住不動了,他就站在一丈開外,繼續(xù)跟大rou陳商量。 霍沉原本沒想摻和他們家的事兒,但是聽人家提到自己了,就放下大錘,走到門口去瞧個熱鬧。 “人家大沉多大了,人家都二十好幾了,你還沒二十呢,你小子著什么急?”大rou陳氣呼呼的說道。 霍沉見他們父子倆拿自己說事兒,就開口說道:“陳大叔,你就別為難敏達(dá)了。咱們窮人家的孩子,能掙口飯吃就行了,干嘛非要逼著他去讀書當(dāng)官呀?我年底就要成親了,明年肯定抱個大胖兒子,你也趕緊給敏達(dá)說一門親,到時候咱們兩家的孩子還能在一起玩兒?!?/br> 眾人哈哈大笑,大rou陳氣的把殺豬刀狠狠的插在了豬rou上。他家一共四個孩子,連生了三個女兒,最后才得了陳敏達(dá)這一個兒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傷了他。霍沉一提孫子的事兒,大rou陳就有點糾結(jié)了。的確,他年紀(jì)越來越大了,想抱孫子,可是就怕兒子成了親以后更加學(xué)不下去,才想讓他專心致志的讀書,趕緊考上個舉人。 陳敏達(dá)見老爹冷靜下來,就滿臉誠懇的說道:“爹,我沒說謊,真的是這樣,就算我把書都倒背如流了,我照樣當(dāng)不了官,你就讓我賣rou吧。” 大rou陳狠狠的嘆了口氣,看一眼不爭氣的兒子,說道:“行,你不是要賣rou嗎?從現(xiàn)在起,你就站到這兒來吧?快過年了,剛好我要去山里收幾頭豬回來。我和你娘一起去,你自己撐著攤子吧,知道哪種rou賣多少錢嗎?” 陳敏達(dá)用力的點了點頭:“知道,我天天看你賣rou,能不知道嗎?!?/br> “行,我這一走就得十來天,地窖里還有殺好的一頭豬,夠你賣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賣rou好,還是讀書好。”大rou陳氣呼呼的進(jìn)了后宅,不大一會兒就和媳婦拎著兩個包袱,套了驢車出來。 敏達(dá)的母親邱氏不放心,自然要多叮囑兒子幾句??赡沁叴髍ou陳已經(jīng)急了,甩著鞭子就要走,邱氏趕忙追了過去,無奈地爬到車上。 沒什么熱鬧可看了,眾人散去,霍沉也回到鋪子里,繼續(xù)打鐵。透過敞開的窗子,眼神時不時的瞟向?qū)γ娴膔ou攤兒,畢竟這書生賣rou,是頭一遭?;舫潦趾闷?,他究竟能不能干得了這活兒。 田柳也好奇地湊了過去,看到陳敏達(dá)手忙腳亂的樣子,又是割rou,又是收錢。正著急的時候,一刀下去,差點劃破了自己的手。 “陳大哥,我?guī)湍闶斟X吧?!碧锪嗌恼f道。 焦頭爛額的陳敏達(dá)趕忙點頭:“好啊,好啊,柳子,收這位大娘三十文。” 田柳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籃子放在豬rou攤上,接住大娘遞過來的銅板一數(shù),就扔在了錢匣子里。陳敏達(dá)的rou割多了,切下一點兒,又稱。還不對,又切下去一點兒,再稱。 趁這個間隙,田柳趕忙推銷自己的貨品:“大娘,新做的芙蓉糕,又香又甜,三文錢一塊,要不要來兩塊兒?” 等著取rou的大娘閑來無事,就探頭往她的籃子里瞧,見芙蓉糕做得精致細(xì)膩,色澤誘人,就點了點頭:“行,給我包上兩塊吧,剛好帶回去給我家小孫子吃。他嘴饞,就愛吃rou,吃零嘴兒。” 田柳麻利的包好兩塊芙蓉糕,給大娘放進(jìn)籃子里,收好六文錢,放進(jìn)自己的錢袋。 陳敏達(dá)頭一次賣rou,割不準(zhǔn),不管人家要一斤還是二斤,他都得稱上好幾回。趁這時候,田柳就推銷自己的撒子糖棗。見他那邊稱好了,就幫他收一下錢,兩不耽誤。 快散集的時候,田柳的籃子已經(jīng)空了。小姑娘暗自得意,她這一著借花獻(xiàn)佛用的真是不錯。她的想法是:但凡買rou的都是有錢人,對有錢人來說,花上幾文買個小零嘴兒,根本就不算啥事。 而且跟rou價比起來,自己的小吃食顯得便宜多了。人們等陳敏達(dá)割rou,閑著無聊,自然就會買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