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娘,爹爹病了?”阿萱沒見過爹爹喝醉,還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意思,以為爹爹生病了。 田桃用熱水洗了棉巾,輕柔的幫鐵匠擦著臉:“嗯,爹爹病了,阿萱乖,不要吵他,自己鉆進(jìn)小被窩睡覺,好不好?” “好!”阿萱奶聲奶氣地答應(yīng)了,乖乖的爬到床里側(cè),鉆進(jìn)自己的小被窩,合上雙眸,靜靜的等待著進(jìn)入夢鄉(xiāng)。 桃子幫鐵匠洗手洗腳并沒費(fèi)多大力氣,幫他脫衣服,卻累的她呼哧呼哧直喘。終于收拾好了,躺下的時候,阿萱已經(jīng)睡著了,桃子聽見她輕輕嘟囔了一句“小jiejie”。 田桃微笑著幫女兒掖了掖被角,今天跟顧雪這個小jiejie玩,她可高興了,都舍不得走。 王府的夜晚很安靜,春風(fēng)吹進(jìn)來不知名的花香,淡淡的、甜甜的。這一晚,本來田桃以為會像自己去黃府的那次一樣,一夜無眠,卻沒想到,在丈夫和女兒熟悉的呼吸聲中,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清晨,霍沉一睜開眼,就見他心愛的小閨女跪坐在自己身邊,熱乎乎的小胖手搭在自己額頭上。見他睜開眼,阿萱驚喜地說道:“爹爹,還病嗎?好了?!?/br> 桃子就站在柜子邊整理衣裳,見他醒了,就走到床邊坐下:“昨晚你喝醉了,阿萱不懂是怎么回事兒,我就跟她說是病了,讓她不要吵你。今天早上醒來,她就把手放在你額頭上,想摸摸燙不燙,看爹爹是不是病好了?!?/br> 霍沉難掩驚喜,拉過阿萱的小胖手放在自己掌心,輕輕的摩挲著,真是個疼人的小棉襖。上個月桃子得過一次風(fēng)寒,當(dāng)時他就用大手摸著桃子的額頭,看看燙不燙,阿萱就學(xué)會了,而今還知道心疼爹爹,關(guān)心他病好了沒。 鐵匠滿心歡喜,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卻忽然覺得頭有點(diǎn)暈,抬手扶額。桃子趕忙緊張的問道:“你沒事兒吧,酒勁還沒過去呢?” 霍沉扭了扭脖子,說道:“沒事兒了,剛才不過是一下子起的急了?!?/br> 田桃這才放心的去廚房里端飯菜,讓他趕緊起來洗漱,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 “昨天,顧大人的夫人請我和阿萱去吃飯了,三嫂人可好了,一點(diǎn)也不像官夫人。還說咱們是老鄉(xiāng),就跟在老家一樣。她說,如果咱們愿意自己做飯,就在咱們這小院子的廚房里做就好,如果不想做,也可以去王府的大廚房里吃。咱們附近幾個小院里住的都是王府的門客,師爺什么的,和那些丫鬟婆子之類的下人不同。”田桃一邊擺放碗筷,一邊跟丈夫嘮著嗑。 見媳婦兒心情不錯,鐵匠也就放心了,呵呵一笑:“我還以為你會不喜歡這呢,如今看來,我家桃子本事挺大的嘛,都適應(yīng)了,過得挺好。” 田桃小臉一紅:“你別笑話我了,我才不喜歡這兒呢,不過既然來了,不可能馬上就走吧,總要等你給王爺干完活兒,咱們才能走。你好好干吧,我和阿萱平日里就在家里呆著,不會出去給你惹是生非的?!?/br> 鐵匠知道自家小媳婦的性子什么樣,不怕她跟人鬧矛盾,就怕她受了委屈還不說,憋在心里頭不舒服。 吃過早飯,鐵匠到顧長史那里問問能干些什么?王爺如此對待自己這樣一個鄉(xiāng)野小民,竟親自設(shè)下接風(fēng)宴,還頻頻敬酒,這樣的榮寵,令他感動至極。 田桃送他到門口,輕輕扯住他的袖子:“你能不能跟顧大人說一下,咱們不要那兩個丫鬟行嗎?咱們一家三口挺好的,干嘛讓外人來呀?多別扭?!?/br> 霍沉想了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王爺是好心,安排兩個下人伺候著,不過咱們是鄉(xiāng)下人,不需要人伺候。我也覺得,來兩個外人挺別扭的,干脆咱們就辭了吧?!?/br> 田桃從昨天就一直在糾結(jié)這兩個丫鬟的事情,此刻得到丈夫的支持,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這才甜甜的一笑,松開了他的袖子:“那你快去吧,中午早點(diǎn)回來吃飯,可別在外面喝酒了?!?/br> “哎,好!”鐵匠乖乖的應(yīng)了,順著昨天的路,去找顧長史。 第93章 連著兩天,田桃都帶著阿萱在小院里的秋千上玩耍,不常出門。顧長史也尊重他們的選擇,沒有安排丫鬟進(jìn)來,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和從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是霍沉出去打鐵的時候,不能像從前一樣,隨時回后宅和阿萱玩耍。 第三天的時候,阿萱玩膩了那個秋千,拉著娘親的手往外走,要去找小jiejie。 打開院門,剛剛邁過門檻,就見對門兒小院里出來一位盛裝打扮的年輕婦人,身后還跟著一個嬌俏的小丫鬟。 “呦,這就是新來的人家呀,聽說來了好幾天了,倒沒見你出過門?!蹦贻p夫人是位健談的,見了桃子也不見外,笑瞇瞇地跟她說話,手里還拿著繡著精巧梅花的手絹兒逗阿萱玩。 田桃看看她身上衣裳的布料和樣式,跟趙王府給自己準(zhǔn)備的那些差不多,就暗暗猜度著她應(yīng)該和自己一樣,也是哪個門客的家眷。人家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了,桃子也就客客氣氣的回了一句:“是啊,來了兩日了,我家閨女調(diào)皮,不敢讓她天天到外面玩,我們就關(guān)了門,在院子里玩兒。我叫田桃,我們家小閨女叫阿萱?!?/br> 盛裝小娘子咯咯一笑:“好可愛的小丫頭,真讓人喜歡,我要是也能生出來這么乖的小娃娃就好了。俗話說,遠(yuǎn)親不如近鄰,咱們既住到了一起就是緣分,到我家里來坐坐吧,我男人姓豐,娘家姓季,應(yīng)該比你家男人大,你叫我嫂子就行?!?/br> 田桃乖乖的叫了一聲豐嫂子,就跟著那人進(jìn)了門,他家院子格局和自家一樣,影壁墻處也是一叢竹子,正房五間,左右各三間的廂房。 可令人吃驚的是,她并沒有把客人帶進(jìn)正房中喝茶,而是領(lǐng)著田桃進(jìn)了東廂房。桃子有些詫異,卻也沒敢多嘴,不知這是哪里的風(fēng)俗。 季氏熱情地招呼他們落座,讓丫鬟捧來精巧的茶點(diǎn)給阿萱吃。小丫頭平時很少能吃到如此精致的東西,自然吃得歡喜、滿足。 桃子與她閑聊了幾句,了解到她家男人是在王府里做刑名師爺?shù)?,老家在江南水鄉(xiāng)。 自家孩子年紀(jì)小,再怎么乖巧,終歸也是頑皮的,桃子不好意思多打擾人家,在阿萱吃了兩塊兒小兔子水晶餅之后,就帶著她告辭離開,繼續(xù)起身相送。剛走出屋門,正房里門一開,走出來一位年紀(jì)稍長的夫人,衣裳的華貴程度,不次于眼前的季氏,而臉上卻明顯滄桑了幾分。見到桃子并沒有意外的表情,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們的到來。 “家里是沒有主人了嗎?竟能輪的上一個丫鬟招待客人?”那中年婦人冷冷的說道。 季氏眉梢一挑,扯動唇角的美人痣,笑了起來:“瞧jiejie說的,人家奔著我來的,我能不招待嗎?終究咱們都是一家人,無論誰招待,都是老爺?shù)哪樏??!?/br> “老爺?shù)哪樳€沒有大到讓一個妾室當(dāng)家作主,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兒,休怪我不客氣?!蹦菋D人嚴(yán)厲警告之后,便摔門回屋,并沒有搭理田桃。 桃子鼻尖兒見了冷汗,沒想到,剛剛跟自己熱絡(luò)說話的人,竟是這家里的一個姨娘,并非真正的女主人,看來以后還是少出門吧,外面的天地太大,人也太復(fù)雜,一不留神可能就會犯錯。 阿萱還是想去找小jiejie玩,拉著田桃的手不肯回家,剛好桃子也有些事情想問問顧夫人,就沿著并不太遠(yuǎn)的小路,走去了顧長史家。 進(jìn)門之后,就見顧晴和一個小丫鬟正帶著meimei顧雪在院子里玩,見她們娘兒倆進(jìn)來,顧晴趕忙朝阿萱招手:“阿萱meimei,快來,小雪正想你呢。這兩天,你怎么也沒過來玩呢?!?/br> 阿萱見小jiejie也在等著自己,非常高興,邁開小胖腿兒,歡快地跑了過去。 “曉晴,你娘在家嗎?”田桃柔聲問道。 顧晴脆生生地回答:“她沒在家,到王妃那里當(dāng)差去了,不過,這個時辰也快回來了,嬸子稍微等一等,讓阿萱跟小雪在一起玩一會兒吧?!?/br> 果然,過了不大一會兒,蔣氏就回來了。見到田桃,她歡喜地一笑:“這兩日府里事情多,我也沒來得及去看你,聽說你平時都不怎么出門,我還怕你水土不服,生病了呢?!?/br> 田桃見顧三嫂如此關(guān)心自己,心里熱乎乎的,連忙道了謝,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想問問豐家究竟怎么回事。 蔣氏性情豪爽,也沒跟她兜圈子,十分直白的說道:“豐老爺原本是個捕頭,不過,他讀過書,熟悉我朝律法,又有這么多年做捕頭的經(jīng)驗?,F(xiàn)在是府里的刑名師爺,有些能力,獲得王爺賞識,一進(jìn)府的時候,王爺就賞了兩個丫鬟,你見到的那個季氏是其中的一個。這丫頭有心計,爬上了豐老爺?shù)拇?,就做了姨娘。豐夫人對她恨之入骨,卻又沒法子。王爺賞的人,她也不敢打出去,再加上豐老爺寵著,這明里暗里的,就驕縱起來了。” 田桃一聽是這么個來歷,心里頭不免后怕,還好剛進(jìn)來的時候,就辭了那兩個賞賜的丫鬟。若是等現(xiàn)在,知道了這事兒再去拒絕,就不好了。 由此,田桃暗下決心,千萬不能在這里久留,等鐵匠忙完了這一陣兒,就趕快回老家去吧,免得惹上這些不三不四的是非。 吃晚飯的時候,田桃跟丈夫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霍沉悶頭想了想,也覺得這里是非挺多,在兵器房里高漲的熱情,漸漸冷卻。既然桃子不喜歡這里,他就不想久留。 第二日,進(jìn)里兵器房,霍沉就把自己相中的兩個小伙子江林和馬六叫了過來。其他鐵匠年紀(jì)都大了,也有自己用慣了的手法,不容易糾正過來。這兩個小伙子都是二十上下,年輕力壯,是新入行的學(xué)徒,沒什么手藝,卻有一腔熱忱。 “你們倆好好學(xué),爭取一個月之內(nèi),把手藝學(xué)到。下個月我家的麥子就熟了,我要回去收麥子呢?!被舫羾?yán)肅的說道。 二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不是吧,師父,王爺這么器重你,你怎么還要回去呀?在王府有吃有住,還有銀子拿,不比回家種幾畝地強(qiáng)嗎?” 大家都知道,趙王十分器重霍沉,所以,眾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都十分恭敬。這舉國上下,有多少人想擠到趙王身邊做事,卻苦于沒有門路,霍沉如此受賞識,卻還要回家去種地,讓人實在想不通。 對此,鐵匠并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每天認(rèn)真的教兩個徒弟打鐵的本領(lǐng),這兩個小伙子的手藝雖不精湛,可體格人品都是極好的,要不然也不會選到趙王府效力。師父認(rèn)真教,徒弟認(rèn)真學(xué),半個月過去,他們打出來的東西果然大有進(jìn)步。 顧承榛仔細(xì)的檢查了新打造出來的兵器,連連點(diǎn)頭:“霍沉的手藝果然不一般,連徒弟都能打造出這么好的兵器了,王爺如此器重你,果然是慧眼識珠啊。” 江林拽拽顧長史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道:“顧大人,您勸勸我?guī)煾赴?,他還想著回家收麥子呢?!?/br> 顧承榛一愣:“你說什么,霍沉還是要走?” “對呀,我們怎么勸也勸不動,問他為什么,他也不說,只說是家里的麥子該收了。放著這么好的差事不干,偏要回家去種地,你說我?guī)煾甘遣皇巧笛???/br> 顧承榛抬手在江林頭上拍了一巴掌:“你是不是傻,有這么說師父的嗎?” 江林捂著腦袋齜牙咧嘴:“我這不是替他著急嘛,這手藝哪是一兩個月能學(xué)好的,我?guī)煾付荚趲煚斈抢飳W(xué)了八年呢。我是舍不得他走,才請您幫忙的。” 顧承榛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望一眼不遠(yuǎn)處的霍沉,他正在認(rèn)真的教馬六打鐵,那一絲不茍的神情著實讓人敬佩。 當(dāng)天傍晚,顧承楠和黃朋抱著兩壇酒,拎著幾樣熟食進(jìn)了鐵匠家:“霍大哥,今天黃朋從軍營回來了,我們來找你喝酒。” 霍沉正在院子里和阿萱玩捉迷藏,見他們進(jìn)門,就抱著小閨女迎了上去,爽朗笑道:“好啊,這些天沒見,我還真有點(diǎn)想你們了。桃子,多炒幾個菜,來客人了?!?/br> 田桃從廚房的窗口探出頭來,見是他們兩個,就放下心來,甜甜的應(yīng)了一聲:“好咧,你們先坐吧,剛好今天下午送過來的菜多,可以多做些?!?/br> 顧承楠把幾包熟食拿進(jìn)廚房,笑呵呵說道:“嫂子不用忙活了,我?guī)Я诵┰泫Z肝、醬牛rou什么的,切一下就行。你帶一天孩子也挺累的,哪能再讓你伺候我們?!?/br> 顧承楠嘴甜,把桃子哄的很高興。很快給他們弄好了下酒菜,桃子抱著阿萱去秋千那邊玩,讓他們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酒。 “你少喝點(diǎn)吧,別像上次一樣喝醉了。”桃子見霍沉給兩個兄弟都倒了滿滿一大碗,就輕聲提醒他。 霍沉給他們倆倒?jié)M了酒,正在給自己倒,本來也打算倒?jié)M的,被桃子一說,就停了手:“那我就喝半碗吧。” 顧承楠和黃朋晶亮的眸光一起看了過來,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小秘密。 第94章 “你喝半碗哪行?這酒是米酒,不醉人,霍大哥你就放心的喝吧?!鳖櫝虚嗥鹁茐o他滿上。 鐵匠伸手去擋,卻架不住黃朋跟他配合默契,等手到碗邊的時候,酒已經(jīng)倒?jié)M了。鐵匠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媳婦,見她正在陪著阿萱蕩秋千,倒是沒注意這邊,就沒有聲張,嘿嘿地笑了笑,問黃朋:“你在軍中咋樣啊?” 這一下,黃朋可來了精神:“哎呀,我正想跟你們說呢。我是通過王府搭話去的軍營,將軍對我可重視了。昨日剛參加了一個選拔百夫長的比武,你們猜怎么樣?” 顧承楠噗嗤一樂:“那還用說,瞧你這眉飛色舞的樣子,肯定是選上了唄?!?/br> “哈哈哈……”黃朋開心的大笑,“讓你猜對啦,我選上了,如今已經(jīng)是百夫長了。雖然還不是朝廷命官,不過也一步步走進(jìn)了呀。而且,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靠王爺?shù)拿孀于A得,是靠自己的真本事。” 霍沉實誠地笑笑,端起酒碗:“好哇!恭喜你,終于如愿進(jìn)軍營,開始建功立業(yè)了?!?/br> “好,干了?!?/br> “干!” 兩個小兄弟都干了,霍沉自然不好意思剩下,也一飲而盡,又偷眼看了看桃子。顧承楠一邊給他倒酒,一邊暗暗觀察大鐵匠的表情,被他逗的呵呵一笑:“霍大哥,在喝酒這一點(diǎn)上,你特別像一個人——我爺爺。他也愛喝酒,可我奶奶不贊成,爺爺就是這樣偷偷摸摸解饞的表情?!?/br> 霍沉嘿嘿一笑,并沒覺得很難為情:“我家桃子也是為我好,怕我喝大了傷身體,其實,平時她很聽我的話?!?/br> 男人多少都是要些面子的,顧承楠和黃朋笑笑,沒有特意揶揄他,只繼續(xù)喝酒嘮嗑。酒過三巡,稍微有了些醉意,阿萱要去床上玩布娃娃,桃子就帶著她進(jìn)了里屋。 顧承楠笑道:“既然嫂子不想讓你多喝,剩下的一壇就等回頭在喝吧,反正咱們都留下了,以后喝酒的時候多的是?!?/br> 鐵匠喝的挺痛快,臉色有些發(fā)紅:“也不是,我們打算下個月就走呢,以后你們喝吧,我就喝不著了?!?/br> 黃朋一聽就愣住了:“為什么呀?王爺不是對你挺好的嘛,你怎么還要走呢?” 霍沉扶著酒碗笑笑:“不為什么,想家,還是家里好。” 顧承楠觀察著他的表情,也好奇地問道:“霍大哥,你家里不是沒有別人了嗎?媳婦孩子都在這,這不就是家了嗎?我聽三哥說,你可喜歡兵器房里的特級生鐵了,真沒想到你還要回去?!?/br> 霍沉輕輕嘆了口氣:“特級生鐵我的確是喜歡,打出來各式各樣的兵器也挺有成就感的,比打農(nóng)具痛快。不過……我家桃子不喜歡這兒,她不開心,我就不想在這待著了?!?/br> 顧承楠緊追不舍地問道:“為什么呀?嫂子是覺得哪里不好,是吃穿還是房屋,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可以跟我三嫂去說,肯定沒問題的?!?/br> 鐵匠擺擺手,招呼他們繼續(xù)喝酒:“別說這些了,反正過一陣子,我們就是要走的。喝酒吧,喝酒吧?!?/br> 這一晚,鐵匠喝的微醉,沒有像上次一樣醉的倒頭就睡,而是抱著桃子折騰了半宿,好像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 在他饜足欲睡的時候,桃子在耳邊問他:“你是不是不想走?” “不……不是,桃子不喜歡這,我們就回家,回家去。我是張山子的徒孫,他們不知道?!被舫拎哉Z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田桃在暗夜中想了想。他這么好的手藝,只是打農(nóng)具的話,好像有點(diǎn)不甘心。 可是他又舍不得讓自己受委屈,上次跟他一提,他就同意回去了,根本沒有考慮個人的意愿前途,只是習(xí)慣了把妻子孩子放在第一位。 天明之后,霍沉又去打鐵了,蔣氏帶著曉雪來找阿萱玩,順便跟桃子嘮嗑:“聽說你們要回去呀,是在這里住的不習(xí)慣嗎?” 田桃已經(jīng)猜到了一點(diǎn)兒,昨晚的兩個人還有今天的顧三嫂,都是來當(dāng)說客的。小媳婦沒有太多推脫的話,索性直白的說道:“吃住都挺好的,我就是……就是不喜歡他太有出息,我覺得就在家里做個普通的鄉(xiāng)下人,把孩子養(yǎng)大就行了,也不指望他做官,我們本來就是鄉(xiāng)下人?!?/br> 蔣氏微微一笑:“可是桃子啊,鄉(xiāng)下像阿萱他爹這么有本事又脾氣好的男人并不多,你命好,嫁了個好男人,可你想想你們村子里那些姑娘,是不是大部分過的都不如意,你們要是留在外面,將來阿萱也能嫁一個更好的人家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