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周琴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剛說了一句:“有怪人吃人,快報警……”就昏迷了過去。 中年司機這才看見她滿臉是血,感覺不妙,急忙掏出手機,先撥打了120急救電話,然后又打110報警。 幾分鐘后,一輛警車和一輛120急救車同時趕到事發(fā)地點。 帶隊出警的,是城西派出所所長老朱。 老朱先對報警人進行了問詢,報警人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說夜里開車,路遇這女孩攔車,女孩只對他說了一句“有怪人吃人,快報警”,就昏倒了。 “怪人吃人?” 老朱愣了一下,居然會有這樣的事?這姑娘該不是僵尸恐怖片看多了吧? 他扭頭看看那受傷的女孩。 那女孩尚在昏迷之中,急救醫(yī)生對其傷口做了一些簡單處理,就把她抬上了急救車。 老朱上前問醫(yī)生:“她的傷情怎么樣?” 醫(yī)生說她鼻子嚴(yán)重受傷,但只是受驚昏迷,并無生命危險,現(xiàn)在要把她送回醫(yī)院急救。 老朱點點頭,上了警車,跟著來到醫(yī)院。 經(jīng)過醫(yī)生的緊急救治,早上6點多的時候,周琴終于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她告訴警方,自己下班途中,在紅旗路遇上了一個咬人,哦不,是吃人的怪人。怪人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從后面對她發(fā)起突然襲擊,等她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張張開的血盆大嘴直往她臉上咬過來。她本能地偏頭躲避,對方?jīng)]有咬到她的臉,卻一口把她的鼻子咬了下來。如果不是正好這時遠(yuǎn)處有一輛小車駛近,那個怪人肯定會把她咬死,然后吃掉。 “吃人的怪人?”派出所所長老朱聽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說,“姑娘,你該不是看多了恐怖電影,把電影里的情節(jié)跟現(xiàn)實生活中發(fā)生的事搞混淆了吧?我老朱干了三十多年警察,還從沒有聽說過有吃人的怪人啊?!?/br> 周琴說:“我沒有跟電影情節(jié)搞混淆,是真的有一個吃人的怪人咬的我?!崩现靻枺骸澳悄憧辞鍖Ψ降臉用擦藛幔俊?/br> 周琴躺在病床上輕輕搖了一下頭,說:“沒有,我一轉(zhuǎn)身,就看見一張大嘴直朝我咬來,等我想看清對方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逃走,我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感覺應(yīng)該是個男人?!?/br> 老朱顯然不大相信她的話,對旁邊一個民警說:“你把她說的情況記錄下來,咱們好好調(diào)查一下。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在大街上把別人的鼻子咬下來,這個已經(jīng)涉嫌刑事犯罪了?!?/br> 周琴見他不相信自己,就有點著急,在病床上掙扎著說:“警察同志,我沒騙你,我說的是真的,而且那個背影,我今天凌晨經(jīng)過紅旗公園時好像也看見過。當(dāng)時我聽到公園假山后面有人慘叫:‘我的臉,我的臉?!缓缶涂匆娨粋€人影逃走了,從背影上看,應(yīng)該就是咬傷我的這個人。所以我懷疑自己并不是第一個被那個怪人咬傷的人,他一定還在公園里咬了別人?!?/br> 老朱搖頭說:“這不可能。紅旗公園就在咱們城西派出所轄區(qū)內(nèi),如果那里有人被咬傷,不可能沒人報警?!?/br> 周琴說:“也許那個怪人真的把那人給吃了?!?/br> 老朱被她逗笑了,說:“就算真有吃人僵尸出現(xiàn),那也不可能把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吧?” 他把周琴交給身邊的民警,自己起身正要離開,突然一個年輕警察跑進病房,氣喘吁吁地向他報告:“朱所長,剛剛接到報警,有早起鍛煉身體的群眾在紅旗公園假山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是個男的,臉上血rou模糊,看上去像是被什么東西咬死的?!?/br> “什么?”老朱看了周琴一眼,愣了好一會兒,才對那位年輕警察說,“走,咱們?nèi)ガF(xiàn)場看看!” 他帶人趕到紅旗公園,一跳下警車,就看見公園假山后面圍著一大圈人。他擠進人群,果然看見假山下的草叢里躺著一個男人,一張臉已被咬得稀爛,兩只手臂上也布滿了咬痕,往身上看,他穿著一件款式老舊的襯衣,腳上是一雙灰蒙蒙的單鞋,看年紀(jì),約莫五十歲。 報警人是一位手提太極劍、穿著燈籠褲的大媽。 大媽說她早上到這里練劍,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滿頭滿臉的血,一動不動,估計是死了,所以立即打電話報警。 老朱問:“你有沒有靠近過他?” 大媽搖頭說:“沒有,臉都被啃成這樣,太嚇人了,誰敢靠近?。吭僬f咱們也知道在警察到來之前要保護好現(xiàn)場,不能在死者身邊隨便留下腳印,是吧?” 老朱點了一下頭,走到死者身邊,蹲下身仔細(xì)查看一番,又用手觸摸了一下死者的頸動脈,忽然跳起來說道:“他還活著,趕緊打電話叫急救車。” 年輕警察嚇了一跳,急忙掏出手機撥打120。不大一會兒,一輛急救車趕到現(xiàn)場。 醫(yī)生上前確認(rèn)傷者還活著,但已經(jīng)陷入重度昏迷,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老朱幫助護士把傷者抬上急救車。 急救車開走后,年輕警察問老朱:“接下來該怎么辦?” 老朱看著滿地血跡說:“這里應(yīng)該就是第一現(xiàn)場了。先將這假山周圍50米范圍都拉上警戒線,還有,立即打電話向市局匯報,這案子有點大,估計得向刑警大隊求援才行?!?/br> 第二章 陰翳迷局 早上7點左右,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龍毅帶著助手歐陽若、刑警方可奇等人,趕到了紅旗公園。 老朱上前跟龍毅握了一下手,一邊帶著他走到假山后面,一邊把情況向他簡單介紹了一遍。 龍毅一聽說居然有“吃人的怪人”出沒,而且還一連咬傷了兩個人,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干了大半輩子警察,像這樣人咬人、人吃人的恐怖案子,倒還是頭一次遇上。 他陰沉著臉,一語不發(fā)地圍著假山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明顯的線索,四下里看看,也沒有看見公園里裝有監(jiān)控設(shè)施。 他想了一下,覺得目前能向警方提供可靠線索的,還是昨晚的兩名受害人。 于是他讓方可奇留下來,帶著幾個人進行現(xiàn)場勘查,自己則帶著歐陽若直奔醫(yī)院。 剛才送進醫(yī)院的那名重傷員,因為身上揣著身份證,轄區(qū)派出所民警很快就查清了他的身份。 他叫鄧國忠,今年53歲,就住在城西紅旗路。 鄧國忠被送進醫(yī)院后,在醫(yī)生的全力搶救下,命倒是保住了,可是仍然處在深度昏迷之中,什么時候能夠醒來,醫(yī)生也說不準(zhǔn)。 龍毅站在病房外看了看,鄧國忠頭上纏滿白色的紗布,只露出兩只眼睛和插著氧氣管的鼻孔在外面,兩只手臂也裹上了紗布,正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催@情況,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醒過來的。 他轉(zhuǎn)身問派出所的民警:“他的家人來了沒有?” 民警說:“他老伴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跟兒子兒媳一起住。他兒子叫鄧輝,剛才已經(jīng)趕到了醫(yī)院,現(xiàn)在正為老頭子的醫(yī)療費發(fā)愁呢。” 他邊說邊往走廊那邊指了指。 走廊那邊吸煙區(qū)門口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滿面愁容地使勁抽著半截?zé)熎ü伞?/br> 龍毅點點頭,朝他走過去。 那個男人急忙扔掉手里的煙頭站起身,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龍毅上下打量他一番,問:“你就是鄧輝?病房里躺著的是你爸?” 對方點頭說:“是,是的。” 龍毅氣不打一處來,批評他:“到底什么情況?你爸都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你們怎么還讓他在公園里過夜?” 鄧輝一臉慚愧地說:“我爸一直跟我們住在一起。昨天晚上,因為他打牌輸了錢,我媳婦跟他吵了幾句,他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我出來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他,以為他去了哪個親戚家,過一夜,氣消了就會回來,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誰也沒有想到,這老頭子竟然一直躲在公園假山后面,而且還整出這樣的事來……” 他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是無奈。 龍毅問:“他為什么會被人咬成這樣?你覺得會是熟人作案嗎?” 鄧輝苦著臉說:“應(yīng)該不是吧。都把人咬成這樣了,要么就是電視里的僵尸出現(xiàn)了,要么就是瘋子作案。我們認(rèn)識的熟人里面,好像沒有這樣的人啊。” 龍毅問:“你爸平時有什么仇人嗎?” 鄧輝說:“仇人談不上吧。他平時喜歡打牌,偶爾也會在牌桌上跟牌友發(fā)生爭執(zhí),不過也不至于讓人仇恨到把人咬成這個樣子的份兒上?!?/br> 龍毅見問不出什么,就給他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如果你爸醒過來,就打這個電話告訴警方,我們還有一些情況想找他了解一下?!?/br> 鄧輝接過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點頭說:“好的?!?/br> 龍毅往樓梯口走了幾步,又回頭問派出所的民警:“不是說還有一個姑娘也被人咬了嗎?在哪里?” 民警說:“這姑娘叫周琴,情況比鄧國忠要稍好一些,她被人咬掉了大半個鼻子,但現(xiàn)在人是清醒著的,也在這家醫(yī)院治療,就在樓下的病房里?!?/br> 龍毅走下樓,來到周琴的病房。 周琴的父母早已聞訊趕來,正在安慰躺在病床上的女兒。 民警向他們介紹了龍毅的身份,龍毅見周琴臉上鼻子的部位橫著裹了一道紗布,眼眶里還有淚珠滾動,顯然剛剛在父母面前哭過。 他猶豫一下,問道:“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這可以幫助咱們警方早一點抓到兇手。” 周琴點頭說可以。在警方的詢問下,她又把昨晚那噩夢般的經(jīng)歷細(xì)述了一遍,然后又說了自己經(jīng)過紅旗公園時聽到的那聲慘叫和看到的那個黑影。 龍毅聽完,一邊點頭一邊說:“也就是說,你并沒有看清對方的臉,或者說模樣,只是瞧見了他的背影,對嗎?” 周琴說是的。龍毅又問:“你確定在紅旗公園看到的那個逃竄的黑影,就是咬傷你的那個人嗎?” 周琴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從背影上看,很像是同一個人?!?/br> 龍毅說:“可以向我們描述一下那個背影嗎?比如說大約有多高,是胖是瘦之類的?!?/br> 周琴回想一下,說:“那是個男人,身高大約一米七,從背影上看,身材有點偏瘦。” 龍毅問:“如果再看到他,你能認(rèn)出他來嗎?” 周琴搖頭說:“這個應(yīng)該不能。我沒有看見他的相貌,僅僅瞧見他的背影,估計不大可能認(rèn)出他來。” 龍毅走出病房,手機響了,方可奇在電話里向他報告說,紅旗公園的現(xiàn)場勘查工作已經(jīng)基本結(jié)束,因為假山后面是草坪,沒有辦法提取到兇手的足印,附近沒有監(jiān)控探頭,無法看到案發(fā)時的視頻,經(jīng)過走訪公園附近的住戶,也沒有找到目擊證人。從目前情況來看,基本沒有掌握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龍毅帶著歐陽若來到紅旗路,在周琴被咬傷的路段看了一下,事發(fā)地點的水泥路面上還留著一些干涸的血跡。 大街上車來人往,與晚上的冷清景象完全不同,如果晚上路上能多幾個行人,也許兇手就不敢跳出來作案了。 紅旗路的拐彎處,有一條小巷,據(jù)周琴回憶,兇手咬傷她后,倉皇逃進了這條巷子。 龍毅走進巷子。小巷不長,有幾百米遠(yuǎn)。 出了巷子,就到了另一條街道,前行十幾米遠(yuǎn),就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十字路口。 如果兇手從這里逃竄,根本無法判斷他去了哪個方向。 下午的時候,龍毅回到市局,聽取了各路偵查隊伍的情況匯報,案情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進展,警方手里僅僅掌握了一些案子的基本情況。 兇手是一名中年男子,身高一米七左右,偏瘦,先是潛伏在紅旗公園內(nèi),將因為跟家人吵嘴而賭氣躲在假山后面的鄧國忠咬成重傷,然后又尾隨正好路過公園的周琴至紅旗路拐彎處,將其咬傷后從一條小巷里逃走,此后沒再留下任何線索。 碰頭會結(jié)束后,對于下一步的調(diào)查計劃,大家都感到有些茫然,因為這個案子實在太離奇了,而且警方手里掌握的線索太少,大家都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著手查起。 龍毅想了一下說:“我看這樣吧,小方,你去查一下交通監(jiān)控視頻記錄?!?/br> 他說的“小方”,就是刑警方可奇。方可奇是今年才考進警隊的大學(xué)生警察,雖然是個新人,缺少工作經(jīng)驗,但年輕人干勁足,警隊的人都很喜歡他。 方可奇說:“龍隊,我已經(jīng)查看過了,紅旗路不是城區(qū)主干道,路上根本就沒有安裝監(jiān)控設(shè)施?!?/br> 龍毅說:“紅旗路上沒有監(jiān)控探頭,可以查一下周邊相鄰的街道。案發(fā)時間在凌晨,路上行人應(yīng)該不會太多,如果拍到了兇手,我相信應(yīng)該能看出一些端倪?!?/br> 方可奇領(lǐng)命而去。 龍毅又對歐陽若說:“我已經(jīng)看過,在周琴被襲擊的紅旗路那一帶,街道兩邊都是居民小區(qū),你去走訪一下,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看到案發(fā)當(dāng)時的情況。” 歐陽若說了聲“是”,再次來到紅旗路。 周琴遇襲的地點,正好是一個“l(fā)”形拐彎處,街道兩邊都是房地產(chǎn)公司新蓋的電梯洋樓。她進去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大部分房子是空著的,只有少數(shù)幾間有人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