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他在屋里尋了一遍,沒有看見兩人的影子。心里想:這么晚了,難道他們還在小區(qū)花園里玩耍?跑下樓,在小區(qū)里轉了一圈,仍然沒有看見兩人。 他皺著眉頭撥打周黎花的手機,卻顯示對方已經(jīng)關機。 他不由得暗自奇怪:這個女人會把小全帶到哪里去呢? 跑到小區(qū)門口問保安,保安說,大概晚上8點多的時候,看見周黎花抱著小全急匆匆地走了。 旁邊一個鄰家大嬸說,趕緊報警吧,隔壁小區(qū)就有一個保姆趁主人不在家,把孩子抱出去賣掉了,公安局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抓到人呢。 于成全的心一下子就掉進了冰窟窿。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對周黎花的了解還真不多,如果她是來偷孩子的…… 他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正要打110報警,手機卻先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他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手機里立即傳來周黎花的聲音。 “你把小全藏到哪里去了?”他心里一急,就對著手機吼起來。 周黎花說:“我們在人民醫(yī)院?!?/br> 于成全一愣:“在醫(yī)院干什么?” 周黎花告訴他,晚上的時候,小全忽然發(fā)高燒,還出現(xiàn)了抽搐,她急忙抱著他跑出小區(qū),叫了一輛的士,趕到醫(yī)院。到醫(yī)院后才想起給他打電話,可是手機又沒電了,她忙了一陣,才借別人的手機給他打這個電話。 于成全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忙問:“那……那小全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是扁桃體發(fā)炎,引發(fā)高熱驚厥,給他打了退燒針,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要住院觀察兩天才行?!?/br> 于成全這才松口氣,說:“辛苦你了,我馬上過來。” 他開車趕到醫(yī)院,小全已經(jīng)從急診室轉到住院部。 他走進病房,看見小全頭上貼著退熱貼,手上扎著吊針,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 周黎花正擰著熱毛巾,給他擦拭背上的汗水。 于成全忙走過去說:“黎花,讓我來吧?!?/br> 周黎花抬頭看他一眼,說:“你毛手毛腳的,別把小全弄醒了,還是我來吧。醫(yī)生說,多用溫水給他擦身,能幫助他退燒?!?/br> 于成全看她忙得滿頭大汗,心里過意不去,說:“黎花,真是辛苦你了!” 周黎花說:“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是我沒有把小全帶好,讓他感冒了。當時你又不在家,我真是急壞了,抱起他就往醫(yī)院跑,到了醫(yī)院才記起給你打電話?!?/br> 兩人正說著話,小全翻了個身,從睡夢中醒來。 于成全湊上去,用手摸摸他的臉,感覺體溫已經(jīng)降下來了,這才放下心來。 小全睜開眼睛看見他,忽然噘著嘴巴問:“爸爸,為什么別人都有mama,我卻只有爸爸,沒有mama呀?”說話的時候,他用小手指了指旁邊的病床。 另一張病床上躺著一個小女孩,一對年輕夫婦正在忙前忙后地照顧著。孩子一會兒叫爸爸,一會兒叫mama,聲音十分清脆。 小全受了這小女孩的影響,忽然就想起自己為什么沒有mama這件事來。 于成全聽了,心中感到一陣酸楚。 他老婆去世的時候,小全才半歲左右,對mama自然沒有留下記憶。 他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孩子。 小全見他不說話,鬧得更兇,哭喊著要mama,連被子都被蹬掉了。 于成全頗感無奈,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正要發(fā)火,卻被周黎花用眼神止住。 周黎花一邊給小全把被子掖上,一邊說:“誰說小全沒有mama?小全也有mama呀!” 小全睜大眼睛問:“我的mama在哪里?” 周黎花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于成全,俯下身在小全耳邊說:“我就是你mama呀?!?/br> “不,你是阿姨,不是mama。” 周黎花說:“我是小全的mama,mama以前騙了你,所以才讓你叫我阿姨,其實啊,阿姨就是小全的mama。”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咱們拉鉤?!?/br> 小全伸出小指頭,跟她拉了一下鉤,高興地嚷道:“我也有mama,小全也有mama嘍!”惹得旁邊那對年輕父母不住地朝這邊張望。 于成全顯然聽到了周黎花對小全說的悄悄話,抬頭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周黎花臉色一紅,把他拉到一邊說:“于大哥,你別見怪,我是為了哄小全高興,所以才……” 于成全感動地說:“黎花,我怎么會怪你呢?我應該謝謝你才對,你對小全的照顧,比我這個當爸的還用心?!?/br> 過了兩天,小全的感冒好了,出院回家,晚上的時候,忽然提出要跟周黎花一起睡覺。以前每天晚上他都是跟于成全睡在一起,自從在醫(yī)院知道周黎花是“mama”之后,就更黏她了,晚上也摟著她的脖子不放手,吵著要跟她睡。 周黎花拗不過他,就看著于成全,于成全說:“這孩子,現(xiàn)在對你比對我還親呢?!?/br> “那當然,誰叫我是他‘mama’呢。”周黎花笑笑,拍拍小全的屁股說,“只要他高興,就讓他晚上跟我睡吧?!?/br> “那怎么行呢?他晚上喜歡蹬被子,會打擾你睡覺的?!?/br> “沒事,我應付得來?!?/br> 小全一聽爸爸同意了,十分高興,屁顛屁顛地跑到了周黎花的床上。 周黎花在床上跟他玩了一陣,換上睡衣正要睡覺,小全卻又在被子里大叫“爸爸,爸爸”。 于成全推門進去,問他:“有什么事?” 小全轉著眼珠子說:“電視里的小朋友,不都是和爸爸mama一起睡覺的嗎?我也要爸爸mama和我一起睡覺?!?/br> 他把小屁股往周黎花那邊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說:“快來,爸爸,你睡這里,我們三個一起睡覺?!?/br> 于成全愣了一下,看看穿著睡衣、酥胸半露的周黎花,鬧了個大紅臉,把眼一瞪,佯裝生氣地說:“你這孩子,瞎胡鬧什么呢?” 小全雙腳把床鋪蹬得砰砰直響,委屈地哭起來,說:“不行不行,我就要跟爸爸mama一起睡,我就要跟爸爸mama一起睡……” 周黎花似笑非笑地看著于成全,說:“于大哥,哦不,孩子他爸,你就聽小全的話,趕緊睡在這里吧,要不然今晚誰也別想睡安穩(wěn)了?!?/br> 于成全看看她,又看看小全,用手指在小全額頭上點了一下:“你這孩子,盡胡鬧?!敝坏靡乐∪囊馑?,在床上和衣躺下。 小全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一手抱著“mama”,一手抱著爸爸,很快就進入夢鄉(xiāng)。 于成全見他已經(jīng)睡著,給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想走,一只柔軟的手,忽然從床的那邊伸過來,輕輕拉住了他。 周黎花用只有他才聽得見的聲音說:“今晚,你就睡這里吧!” 于成全不由得一呆,扭頭看時,卻見她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敞開,一大片雪白的胸脯露出來,一雙如水的眸子,正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于成全心神一蕩,身體內蟄伏了兩年多的激情,突然澎湃而出,從小全身上翻過去,猛然將周黎花壓在身下…… 于成全和周黎花正式結婚,是在兩個月之后。 3月的一天,兩人到民政局拿了結婚證。 因為于成全是二婚,所以并沒有大擺喜酒宴請雙方親友,只是在小酒樓里辦了一桌酒菜,請了幾位平時跟于成全要好的朋友來吃飯,也算是對他們結婚做個見證。小蔡包子店的蔡強也來了。 席間,蔡強不斷地向新郎官敬酒。于成全本來酒量就小,連干了幾杯,人就暈暈乎乎有了些醉意。 蔡強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攬住他的肩膀,憤憤不平地說:“哥們兒,你……你可真不夠朋友?!?/br> 于成全打著酒嗝問:“我……我怎么不夠朋友了?” 蔡強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新娘說:“這個女人,是我先認識的,對吧?按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應該讓我先下手才對啊,怎么老哥你不聲不響就把人家給辦了?你都已經(jīng)是二婚了,我這連一婚都還沒有,你應該讓著我才對啊!你說,你說,你是不是太不夠朋友了?不行不行,你得再罰三杯?!?/br> 于成全呵呵一笑說:“好,兄弟,我認罰就是了。” 他端起對方遞過來的酒杯,正要接著喝,酒杯卻被周黎花伸手奪過去:“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要醉了。” 她皺起了眉頭。 蔡強立即把矛頭對準她,干笑道:“喲,嫂子,這才剛剛結婚,就要管著咱哥了???” “我這不是管他,是怕他喝醉了?!?/br> “你是怕他喝醉了,新婚之夜爬不上床,白白錯過了春宵一刻吧?” 周黎花臉都氣白了,瞪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蔡強討了個沒趣,噴著酒氣說:“既然你這么心疼于哥,那這一杯,你就替他喝了吧?!?/br> “喝就喝,我喝完你離我老公遠一點?!?/br> 周黎花不想跟他廢話,一仰頭,干了一杯,火辣辣的白酒嗆得她差點把眼淚都出來了。 “好,真干脆,不過我得檢查一下杯子,看你是不是真的干完了。要是還剩一滴,那就得再罰一杯?!?/br> 蔡強一臉訕笑,借檢查杯子之機,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輕輕撓了一下。 周黎花臉色一變,猛然把手抽回來,正想當場發(fā)作,但看看一臉高興的于成全,她還是忍住了,只是厭惡地坐到一邊,再也不搭理蔡強。 晚上回到家,不勝酒力的于成全吐得一塌糊涂。 周黎花一邊給他泡醒酒茶,一邊說:“我看那個蔡強,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少跟他來往?!?/br> 于成全笑笑說:“沒事的,我跟他認識十幾年了,他這人除了有點好色,其他的都挺好?!?/br> 周黎花看他一眼,只能在心底深深嘆一口氣。 第三章 奪命毒茶 5月的時候,天氣已經(jīng)熱得厲害。 這天早上,于成全上班的時候,小全還在開著空調的房間里睡覺,他爬到床上親一下兒子,又跟妻子周黎花說了幾句話,這才拿著自己的水杯出門。 他把車開出富臨苑小區(qū),照例停在小蔡包子店門口,拿著水杯下車吃早餐。 蔡強問他:“今天吃什么?” 他一抬頭,發(fā)現(xiàn)蔡強在包子店門口新支起了一個爐灶,灶上是一鍋翻滾的熱油,鍋邊有一個小鐵架子,上面擺著一排炸得金燦燦的油條。 他不由得笑起來,說道:“菜包你行啊,學會炸油條了?” 蔡強咧嘴笑道:“現(xiàn)在顧客的嘴巴越來越刁了,我尋思著店里光賣包子已經(jīng)跟不上需求了,所以就想炸點油條來賣?!?/br> 于成全一屁股在小桌邊坐下,說:“那你給我來兩根,讓我檢驗檢驗你的手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