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他喝了一口酒,挑了一邊眉問道:“我又做了什么?” 顯然他對自己的行為并沒有什么自覺性,不過是當(dāng)過皇帝,行事更加隨心所欲而已。 “沒什么。”江余又不是卓承興什么人,他也不過感嘆一句而已,說過也便算了,又哪會在上面多加糾纏,轉(zhuǎn)眼便將心思放到宋瑜手上那盤rou上。“rou均點給我唄。” 他可是一發(fā)現(xiàn)宋瑜不見了便出來尋了,早就餓了,那干巴巴的餅子又哪里有rou好吃,宋瑜撿回來那條魚兒也忒小氣。 看他眼巴巴沒出息的樣子,宋瑜勾了勾唇,“人家小魚兒孝敬給少爺我的,若是均給你了,他看到可要傷心了?!?/br> 說了這么多,其實就一個意思,“不給?!?/br> “不就幾塊rou?!弊砍信d詫異了,用得著看的跟什么珍羞似的。 宋瑜一手端著盤子湊到他鼻子底下一晃,“不就是幾塊rou?!辈皇钦漯},你也不還是饞。 雖然在宋瑜面前說話有些隨意,到底宋瑜身份擺在哪兒,這個大皇子也不像傳聞中那樣的不學(xué)無術(shù),卓承興到底是不敢放肆。 只是那股rou香又實在吊人胃口的很,既然宋瑜這邊行不通,換個人總行了吧。 卓承興起身往外頭走去。 江余神色有些恍惚地走到外頭,將被風(fēng)吹的左右擺動的衣服翻了個邊,覺得屋子里頭那兩個人越發(fā)得不般配了。 他從未見過像宋瑜這般耀眼的哥兒,不單說他的外貌,最重要的是他那股從容自信的氣質(zhì),完全不像他曾經(jīng)見過的哥兒,高高在上有之,矜持清雅有之,從容大氣有之,卻都帶在后宅教養(yǎng)出來的端莊規(guī)矩。 宋瑜不一樣,雖然帶著身份高貴而特有的高高在上之感,行事也散漫,坐沒坐相,還嗜酒,脾氣看著也不算太好,但是那種瀟灑,自信,笑起來都像是在發(fā)光的樣子卻讓江余有種大開眼界之感。 原來還有這樣的哥兒! 第6章 江余收回飄散的思緒,將架在火上烤的滋滋流油的另一半蛇rou全部撥到盤里,從鐵鍋中盛了小半碗飯,只是他才拿了筷子,余光中便瞄到從屋里出來的男人。 倒是覺得越發(fā)的不順眼了。 荒山野嶺,聽著他們的話語,雖是卓承興為了宋瑜的安危才獨自尋來,但是他行事也實在引人詬病,不僅不知避諱還主動湊上前去,枉費他長的人五人六,卻如此的孟浪。 若是被有心人知曉,宋瑜的名聲怕是好不了。 如此想著,卓承興又是一副嬉皮笑臉地樣子湊上來,江余又哪里會給他好臉色。 “小魚兒,別如此摳門,不就幾塊rou么,明日下山,這種野物,你想要多少,哥哥我都買給你?!弊砍信d笑瞇瞇蹲在江余身側(cè)擠眉弄眼地說道。 這人定是個風(fēng)流浪蕩之人。 江余雖然依舊不想搭理他,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性格使然,也說不出強(qiáng)硬拒絕的話,加上他如今不過是個身無分文的黑戶,哪里又能輕易得罪人。 “連叫花子嘴里的rou都貪,你倒真不知羞?!奔仁遣荒苷娴牡米?,過過嘴癮擠兌一番也不錯。 江余這一開口,卓承興也會意過來了,合著這條魚兒是因著這個才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哈哈哈,”卓承興意思意思拍了拍自己的嘴,以示親近一手還搭上了江余的肩膀,“小魚兒別介意,都怪哥哥我嘴快,你看你明眸善...啊呸,濃眉大眼,氣質(zhì)不凡,如何會是叫.......” 不等卓承興說完,江余便如同一只炸了毛的貓般跳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兒瞪的溜圓,在卓承興不明所以地目光下,罵道:“登徒子!” 卓承興被罵的摸不著頭腦。 江余也懶得看他那張臉,起身便去了側(cè)屋,砰的甩上門以示憤怒。 卓承興有些傻眼地目送江余,對上倚在窗邊看熱鬧的宋瑜,半響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宋瑜,指了指側(cè)屋的方向。 在何種情況下一個男子會被人叫做登徒子? 當(dāng)然是男子在對另外一人做了些不甚恰當(dāng)?shù)男袨闀r,卓承興方才的動作顯然對于作為男子的江余并不算出格,甚至再正常不過,只是,若是江余是女子呢? 若是女子,這一聲登徒子確實再貼切不過了。 顯然,卓承興與宋瑜想的差不多。 因著宋瑜斷袖的名聲實在響亮,加上那條魚兒長相雌雄莫變,卓承興先入為主地便覺著他必定是個男孩。 卓承興一拍大腿,走到那個依舊靠在窗櫳上,看笑話一般的人面前,報怨道:“公子為何不早說?!?/br> 宋瑜背光站著,面上神色不明,“早說什么?” “那條小魚兒是個女子?!?/br> 宋瑜嗤笑一聲,“你那雙招子莫不是白長了,是男是女還需要旁人來告訴你,自個兒不會瞧?!?/br> “這,這,這可真是...” 真是什么?卓承興也說不出來,怪宋瑜,人可一字也沒說。 卓承興只能怪自己。 他過去敲了敲側(cè)屋的門,“小魚兒,是我不好,眼瞎沒看清楚,還以為你是個男子,行為有欠妥當(dāng),哥哥向你賠個不是,你別往心里去?!?/br> 見屋里沒動靜,卓承興抓了抓腦門,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進(jìn)屋吧?!彼舞た磯蛄藷狒[,拿了酒出來對他說道。 卓承興松了口氣,女子這種東西對于他這種大老粗來說,完全不知該如何應(yīng)付,輕不得又重不得,簡直跟個燙手山芋似的,交給宋瑜這種情場老手來說,再好不過了。 聽道外頭宋瑜的聲音,江余直接走過去打開了門。 他倒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的那么生氣,不過是卓承興的舉止實在輕浮,這才忍不住開口不輕不重地罵了句。 雖然江余一直覺得卓承興行為不妥,但是看他長像周正,眉眼之中毫無猥瑣之氣,反而顯得正派又耿直,但這又與他的作為有些矛盾,他著實覺得有些古怪。 莫不是看他身份低微,這才如此? 還未動作,江余便自己開了門,這讓宋瑜滿意的笑了笑,他如今耐心可不是很好,“先出來吃東西?!?/br> 江余應(yīng)道:“好?!?/br> 宋瑜從屋里拿了座椅出來,與江余一道坐在門口,江余吃東西,宋瑜喝酒。 等江余一停下進(jìn)食的動作,宋瑜便開口道:“收拾收拾,我?guī)闳ハ聪?。?/br> 江余驚訝,看看不遠(yuǎn)處的水潭,又看看宋瑜的臉,這么近就不比帶了吧。 “不在這兒?!?/br> 宋瑜看著江余,雖說方才他才讓卓承興自己用眼睛看,但是說實在的,他對于江余是男子還是女子也有些分辨不出。 玉妃的那點記憶到底還是干擾了他的判斷。 只是他也不是卓承興那斯,任何問題都會不顧顏面地問出口。 “你們?nèi)ツ??”卓承興在屋子里吃著宋瑜那份蛇rou,透過木窗,見兩道火把的光往遠(yuǎn)處走去,急急跳了起來。 “去洗澡,”宋瑜回頭,眉目見帶著戲謔的笑,“你要跟來嗎?” 卓承興看看宋瑜,目光又轉(zhuǎn)向他邊上那個纖細(xì)的人影,一時竟是不知說去還是不去。 洗澡,誰洗,還是一起? 瑜公子終于要將魔爪伸向女子了? 卓承興看著乖巧地站在宋瑜邊上的人,不是剛剛還叫他登徒子,如今倒是不在意了。 瑜公子不愧是名揚(yáng)上京瑜公子。 說了句無福消受,別走太遠(yuǎn),卓承興便縮回屋里繼續(xù)吃他的rou。 側(cè)屋里有干凈的棉巾,皂角,江余今日一身狼狽,確實想要洗洗早些歇息,而宋瑜態(tài)度突然的緩和,讓太有些受寵若驚,雖說要換一個地兒,他到底也沒拒絕。 他的衣物都是春季輕薄的衣料,這么一會也基本干透了,應(yīng)宋瑜要求,也收好帶上。 跟著宋瑜順著屋子邊上水流的方向往上走了沒一會,他們便到了一處更大的水潭邊上。 “公子,你對這兒似乎很熟悉。” “確實還算熟悉?!?/br> 江余在林子邊緣撿了幾塊木條,又在水潭邊緣起了一堆火照明。 原本以為宋瑜說的洗洗,只是單純的洗漱擦個身的江余在看的他脫了上身衣服,準(zhǔn)備脫褲子時,有些驚訝,急忙叫道:“等等,等等!” 宋瑜挑眉看他。 “公子,你莫不是要下水?” 宋瑜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不下水如何洗?” “山中寒涼,下水恐怕不妥吧?!苯嗵嵝训?。 “沒什么不妥的。” 宋瑜不以為然,也不顧江余站在一邊,異常坦然地脫完全身衣物,在江余目瞪口呆之下,往水中走去。 火光明亮,宋瑜又坦蕩地很,站在一側(cè)的江余該看的不該看都看了個清楚明白,抱著衣物蹲在岸上看著被月華照的泛著光芒的水面慢慢沒過宋瑜修長的雙腿,健碩的腰,寬厚的胸膛。 明明穿著衣物時,看著高挑卻不怎么健碩,脫了衣物倒是讓江余被一種只有爺們才有的陽剛之氣迎面熏了個透。 若不是宋瑜眉心那顆孕痣還在,江余會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性別。 哥兒該是纖細(xì)的,溫軟的,比女子英氣又比男子溫潤,宋瑜這般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便沒有一處缺了男子氣概,當(dāng)然,也包括那一處,這是實在跟江余印象中的哥兒區(qū)別太大。 江余扶著額頭覺著自己的腦中的小世界再一次受到了沖擊。 沒等江余緩過神來,潭中突然嘩啦一聲響起拍水聲。原本站在水潭中間的宋瑜不知為何,竟似站立不穩(wěn)一般,往水中倒去,而這一倒下竟是再沒有冒頭。 江余一驚,莫不是喝多了? 這個水潭比木屋邊上那個要大不少,方才宋瑜下水走到中間時,水深也不過到他的肩頭。江余內(nèi)斂,除了溺水那一次,也從未光天化日下過水,當(dāng)然也不知這種水深跟河里溺水之間有何區(qū)別 “公子,公子?” “宋瑜!” 喊了幾聲卻未得到回應(yīng),江余扔下抱在手中的衣物,趕緊下了水。 “宋公子,宋公子?!?/br> “你別嚇我?!?/br> 直到潭水沒過肩膀,江余再不敢往前。 溺水的恐慌記憶猶新,他著實沒有勇氣再往深出邁步。 當(dāng)江余慌張地準(zhǔn)備回去找卓承興時,潭水一蕩,宋瑜突然在他不遠(yuǎn)處冒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