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是?!?/br> 卓承興還在想著,這條魚兒還真是不知者勇,“宋”也是你想改便改的,只是再看向江余那張因著穿了女裝顯得嬌美的臉,轉(zhuǎn)念一想,也說不準。 若是宋瑜堅持,按照他那皇帝爹寵兒子的程度,還真說不準。 卓承興推門出去,宋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屋里再一次安靜下來。 “咕嚕~” 肚子打鼓抗議的聲音不期然地在安靜的廂房中響起。 屋子里僅余的兩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說起來江余除了那時候一晚菜粥,便再無食物入嘴,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方才還沒什么感覺的肚子,這時突然唱起了空城計,這讓江余不免的有些臉紅。 “餓了便吃,難不成還想我喂到你嘴里?!彼舞び行o奈的開口道。 江余偷瞄了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榻上的人,問道:“公子你餓嗎?” 宋瑜抖開手里的一柄扇子,搖了搖,“吃你的!若是等你,少爺我早餓死了。” 你以為這個點兒是誰讓人送齋飯過來的。 這么一日下來,江余對宋瑜也有所了解了,更是給他貼上了好人的標簽。 此時江余也不過就隨口問問,宋瑜不吃,他便也不再多問,打開了方才放在一旁的食盒,端出齋飯便快速吃了起來,大昭寺的素齋,也不是人人都吃的上的。 可貴了! 只是顯然宋瑜并不打算放過他,在江余吃的正香時,猝不及防地說了一句讓江余一瞬間噎到自己的話。 “我收你做義子可好?” 第13章 “咳咳咳咳.....” 江余被驚的一口豆腐卡在喉管處,立時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原本不算白皙的臉皮都透出了緋色。 收義子這件事兒可不是兒戲,按理不但要見族老,還得選吉日,開祠堂,拜列祖列宗。 一般情況下,收義子之人不是后繼無人,便是關(guān)系特別親厚,再者便是有所圖。此時若是江余與宋瑜兩者的情況調(diào)換過來,那倒是說的過去,江余可能無法育有后代,收宋瑜做個義子以圖百年之后有所依靠。 事實卻非如此。 一是宋瑜眉心痣鮮紅,年紀輕輕,出身似乎也高,出嫁之后必是不用擔心子嗣;二是宋瑜不過與江余認識不到一日,或許兩日,實在說不上親厚;三是江余來歷不明,更無一技之長,收來做義子完全毫無益處。 江余想的明白,所以覺得這提議實在是荒謬的很。 即便他愿意,宋瑜家中長輩也不見得會樂意,除非,宋瑜身上有些什么他不曉得的緣故。 “咳咳咳...” 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江余拿了桌子上的茶水一通灌,這才稍稍止住那瘋狂的咳嗽聲。 “請公子見諒,并非江余不愿意,只是公子年紀尚輕,恐怕尚未婚配,貿(mào)然收江余做義子只怕會惹人非議?!?/br> 江余這么一說,宋瑜看著那個說完又拼命喝水,卻不敢與他對視的人若有所思。 再稍一考慮,也想到了些問題,此時他是皇子,再不是太上皇,收個義子似乎是麻煩了些,若是被他皇帝老子知曉,嘖嘖,怕是得再起了強行給他賜婚的想法。 如此一想,將江余收做義子的想法也收了一收。 他也不過是想著,即是不確定江余是否便是玉妃,兩人如此相像,必是有什么淵源,江余這孩子也合他眼緣,護在身邊也不是什么難事。 罷了,這事兒等以后再說也不遲。 不過,寧愿賣身也不愿意做義子,這孩子莫不是傻? 見宋瑜不做聲,江余松了口氣,偷偷瞄了眼宋瑜那張年輕俊美的臉龐,說實話,做人義子當然比做下人要強一些,但是不說對著宋瑜那張臉要叫出義父這兩個字,他這臉皮夠不夠厚,最主要的便是這么重要的事,再怎么也逃不過他的身世這個坎。 宋瑜這般特立獨行又出色的哥兒,他從未曾從他那幾個庶姐妹的口中聽說過,甚至在大同府似乎也并不曾聽說有哪個宋姓世家,但是按照昨日山中看到情景,江余確信,宋瑜身份并不簡單。 江余大膽的猜測,宋瑜并不是大同府當?shù)厝耸?,雖說大同府的遠山書院有些名聲,但宋瑜一個哥兒定也不是來求學(xué)的,那么不是來探親便是路過,必定呆不長久。 只要離了大同府,宋瑜之后要是再查到些什么,到時不論裝可憐還是要如何,總是比如今要容易得到諒解一些。 至于收個下人是否需要查清身世,這江余不敢多想。 賣個身總是比做義子要容易些,不論他身世如何,他只要按個手印,到時候即便身份暴露,他不愿意回江家,除了宋瑜,只怕江家也沒法子。 屋子里頭兩人各有想法,兩人都未再開口。 如此,義子這事兒倒是只能不了了之。 春日午日陽光正暖,正是好眠之時,宋瑜將手中的扇子一收,“我小憩片刻,等承興回來我們便下山。” 江余見宋瑜如此輕輕便放下了,哪里又會多說什么,只是應(yīng)了個“是”。 將桌子上的碗盤收回食盒中,江余看宋瑜姿態(tài)閑適地躺在塌上,自個兒又陷入了沉思。 “澤表哥!” 迎面走來的藍衣女子容貌嬌美,女子的聲音亦是清甜婉轉(zhuǎn),除了膚色與那道略有區(qū)別的柳葉眉,竟是與方才那個自稱姓宋的女子別無二致。 “三meimei...” 都是難得的美貌,一個是商戶之女,一個是他人奴仆,身份竟是一個比一個低微。 裴澤難得地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表妹,看著她露出了羞澀的表情,笑道:“三meimei,我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br> 江玉娘垂了眉,溫順兒無害地柔聲道:“表哥請說,三娘定是知無不言?!?/br> 裴澤是裴夫人娘家侄子,書香世家,與裴夫人不過逢年過節(jié)道義上送些禮兒,從來不曾多來往,此次裴澤過來,江玉娘也是頭一回見到。 比起商戶,到底官宦人家看著有氣度的多,裴澤又長的一表人才,江玉娘那在整個大同府都有些名聲的美貌,都不曾讓他多看上一眼,如此君子,江家那些個姑娘無不心存仰慕的。 江玉娘這些年被捧得有些高了,心思手段更是被她那個花魁姨娘教的有了一套,對于男人,她總是比旁人要有法子的多。 不近不遠地吊著,比得到手要強的多,冷若冰霜那是對那些對你有意的男子用的,若有似無的撩撥才是對那些個對你無意男子的手段。 裴澤家世比商戶可好的多,能得到手最好不過,得不到那她也不想惹一身腥。 “三meimei可是有雙生姐妹?” “并無?!?/br> “如此...” 不等裴澤多說,一個嬌俏地女聲突然從旁邊傳來,“澤表哥,怎么站在這兒不進門?” 原來是跟著江玉娘身后出來的江珍娘。 江珍娘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玉娘,“我們?nèi)齧eimei就是人見人愛,這么快便跟表哥說上悄悄話了?!?/br> “大jiejie,”江玉娘一張臉兒看著柔弱可欺,說出的話兒卻是落落大方,“出了母親房門便遇上澤表哥了,這么多人看著,哪說的上什么悄悄話,大jiejie可真愛說笑。” 看了眼裴澤,江玉娘淺笑著向兩人施了一禮,“大jiejie方才不是還問起澤表哥,定是有事,那玉娘便步打擾了,先行一步?!?/br> 說完江玉娘便裊裊婷婷地帶著丫鬟走遠,江珍娘只能看著她的背影狠狠地拽了下帕子。 “表妹可有事?” “只是看澤表哥離開許久,隨口問了一問罷了?!?/br> “如此,我剛巧有事與姨母說?!?/br> 第14章 裴夫人端坐在廂房正中的木塌上,左右各立了一個仆婦,一身淺紫色的衣衫,梳得整齊的發(fā)髻上不過簡單的簪了一支點翠簪子,保養(yǎng)得當?shù)陌尊橗嫞耆床怀錾巳齻€兒女,看著倒是異常的年輕美貌。 看著方才才出門的大女兒與裴澤相攜著進了門,臉上帶著少女特有的情竇初開的羞澀,裴夫人難得有些憂心。 裴澤家世樣貌都是好的,但就是太好了些。家世上,特別是在她那個大哥科舉及第,現(xiàn)今又出任蘇寧府同知后,差距更是大了。 裴澤是她大哥嫡子,年紀輕輕變已是舉人,如今又如何會讓他娶一個商戶之女,不說裴澤看著變對珍娘無意,即便是看上了,珍娘嫁過去也不見得好過,她又如何舍得。 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只是她寧愿愛女平平常常,像她這般,嫁個門當戶對的商戶錦衣玉食,難到不比她曾經(jīng)那些個嫁了窮秀才的姐妹舒服。 如今商戶之子也能參加科考,倒時若是大哥兒爭氣,能有個一官半職的,她女兒也有個靠山,主母位置穩(wěn)如泰山,豈不是很好,何苦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做一個背脊無法挺直的低門媳婦。 “澤哥兒,事兒可是辦好了?”裴夫人微笑著問道。 裴澤禮數(shù)周全地行了理才在一旁坐下,“并非什么大事,不過是家母近來身體不適,求了個平安符回去圖個安心罷了?!?/br> 裴夫人笑看著他夸道:“若是你表弟有你一半孝順,我只怕睡著也要笑醒?!?/br> “姨母過獎了?!迸釢蓽芈暤?,客氣的話頭一轉(zhuǎn),“說起來,我方才碰上個巧事?!?/br> 裴夫人配合道:“怎么個巧法?” 裴澤如同說笑話般隨意道:“方才從主殿回來之時,路上偶然遇見個女子,長的甚是美貌。” 這話說得實在不合禮數(shù),與裴澤之前在人前給人的印象實在相去甚遠。 聞言,裴夫人只是微笑,也不怪他唐突,也不插嘴,只是表情不變的等他繼續(xù)說。 倒是一旁的江珍娘臉色變的不太好看,沉不住氣問道:“可是比三meimei還要貌美?”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江玉娘之美確實難得,裴澤對江玉娘尚且不假辭色,那女子又何德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裴澤看了江珍娘一眼,笑道:“那倒是難比了。” 這下連裴夫人都驚訝了,“哦?” 裴澤也不再賣關(guān)子,解釋道:“我說的卻不是那女子的美貌?!?/br> 江珍娘問道:“那是什么?” “卻是那女子與三meimei如同雙生之子,長的實在相像,若不是方才問了三meimei,倒是以為是姨母還藏了個表妹?!迸釢杀闳缤蒙硎峦?,再輕巧不過的說道。 江珍娘不信,“真的如此之像?”一個江玉娘便讓她異常棘手,怎么突然又冒出個與她相似之人。 裴澤肯定道:“確實!” 裴夫人若有所思道:“那我倒是要找機會瞧瞧了?!?/br> 梵音莊嚴,門外時不時地有腳步聲路過,半個時辰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