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俊美異常,又身份尊貴的男人,難得一臉認(rèn)真的對著輕言細(xì)語,江余又是心系于他,如何能沒有感覺。 只是在他被盯著有些承受不住時,眼角余光看到垂頭躬身侍立在宋瑜身后的和順,一看到和順便想起宋瑜那一院子的戲子伶人。 原本有些發(fā)熱的臉立即冷卻下來,撇開了眼,“你才不缺,你有一院子閑得慌想伺候你的人。” 離得這么近,宋瑜又怎么會看不到江余的目光往他身投去一眼。 “別任性?!彼舞こ亮四樀馈?/br> 江余不說話了,這會兒不但憋氣還有點委屈。 說好不成親的,孺人雖不算妻子,但怎么也是女子了,還有一院子的各有風(fēng)情的美人等著,這會兒還兇他。 江余抿著唇看了宋瑜一眼,便垂下了頭,順便往后挪了兩步遠(yuǎn)離面前的男人。 這大抵是宋瑜遇上江余后,最難哄的一回。 那一眼滿是失望,讓宋瑜也忍不住反省方才他的話是不是說重了,放軟了語氣哄道:“明日帶你出門玩。” “王爺公務(wù)繁忙,小的不敢勞煩王爺。”江余推卻道。 至于宋瑜,江余還是很好懂的,只要心里一有事兒,便會對宋瑜特別恭敬,平常自稱我,小魚兒,反之則自稱小的,不哄哄的話,他便能一直這般下去。 宋瑜看了那個拿頭頂對著他的少年,有心冷冷他,到底還是舍不得,他那病還得他本人配合。 只是,當(dāng)務(wù)之急怕是要弄清楚他這會兒怎么又鬧上別扭了。 “你先去洗漱,待會兒我有話對你說。” “是?!?/br> 宋瑜見人退出房間,轉(zhuǎn)身看向侍立的小內(nèi)侍,“今日他去哪了?” 和順冷汗都要下來了,這會兒哪還看不出他家主子對那個小余公子不一般著呢,立即跪下,“王爺恕罪?!?/br> “說!” 和順把白天帶江余逛園子時遇著了后院的人,包括江余的問的和說的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宋瑜聽了如何能不懂。 怕是那條魚兒的醋缸子打翻了。 這解決的方法容易也容易,遣散了便好,但是這些人若是遣散了,怕是嘉和帝又得繼續(xù)動心思。 這倒是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待江余洗漱完換了干凈的衣衫過來,宋瑜恰巧沐浴完,正在穿衣裳。 揮了揮手讓內(nèi)侍下去,對進(jìn)了門便站在一旁的少年道:“別偷懶,這不是你該干的事兒嘛?!?/br> 江余眨了眨眼,雖然這會兒心里不樂意,倒也接了和順遞給他的白色褻衣上前。 “和順說你晚膳都沒吃,這會肚子可餓了?” “小的不餓,謝王爺關(guān)心。” “那待會讓和順?biāo)蛢杀P點心過來給你備著。” 宋瑜面色溫和,看著他的眼神極溫柔,說話地聲音低沉而溫潤,讓江余說不出拒絕的話。 “真的,不必了,我不餓?!?/br> 宋瑜勾了唇,這會兒又變成我了。 “公子可要歇息了?”江余幫宋瑜系好衣帶,輕聲問道。 “歇了吧?!?/br> 燭火未滅,被窩里倒是早已暖好了,屋子底下也燒了地龍,外頭寒風(fēng)吹這窗欞微微作響,宋瑜看著空了一半的床鋪,摸了摸下巴。 這醋缸子要扶回去怕是不容易。 第51章 雖說是偏房,但是好歹也是在宋瑜這個王爺?shù)脑鹤永镱^,不論擺設(shè)還是大小比之江余之前住過的小院子不知好了多少,而福德能做到王府管家的位置,又如何會不懂眼色,早早地命小內(nèi)侍擺了好些個炭盆在里頭。 十二月的上京夜里寒涼,但是江余屋里卻是暖融融的,只是屋子里頭再暖,少了一人的被窩也似乎少了些熱乎勁兒。 到了上京的第一日,幾步之隔的兩人,倒是誰也不曾睡好。 習(xí)慣了每日入睡身旁都有一人相伴,如何能立即便改了過來。 第二日,江余早早起了身,拒絕了小內(nèi)侍將他當(dāng)主子伺候的好意,自個兒梳洗了,頂著寒風(fēng)在院子里頭練了一個時辰的劍,在宋瑜房里叫人時,收拾好自己跟著進(jìn)了屋。 和順機(jī)敏地將宋瑜的衣衫遞給跟在后頭的江余。 江余一怔,抬了眼皮往這會兒穿著單薄的衣衫正在喝水的男人那兒看了一眼。 屋子里頭雖溫暖如春,只是才從被窩中出來到底還是有些涼意的,江余也不推辭了,趕緊上前將外衫往宋瑜身上披。 宋瑜拿了茶盞的手肘被碰了一下,手一抖,倒是灑出些水來,染濕了手背。 一晚不曾睡好,宋瑜原是有些起床氣的,這會面色越發(fā)不好了,只是看到身側(cè)的人是誰后,又松了眉頭,毫無緣由地心情竟好了起來。 宋瑜瞬間便察覺到自個兒這不受控制的情緒變化,怔了一瞬。 原本矮了他一頭的少年,長高了一些,這會兒到了他的下巴處,因著天涼了,趕路之時又時常待在馬車內(nèi),幾個月下來,原本曬成蜜色的皮膚不知何時又變的白皙起來。 少年的五官非常精致,眉目溫順地站在他身側(cè)的樣子,倒是依舊如同才遇上時那般,柔和漂亮的像個女子一般。 只是如今,看著少年形狀姣好,顏色淺淡唇,他倒是極想將它□□成幾個月前那晚一般艷麗的緋色。 江余在他心中的分量大抵比他自個想象中還要重一些。 宋瑜瞇了眼:“昨日睡的可好?” 江余抬頭看了他名義上的主子,拎了衣袖示意他伸手,“挺好的。” “哦,本王倒是睡得不太好,”宋瑜將手里的茶盞遞給一旁的小內(nèi)侍,“總覺得床鋪空了一些。” 若是宋瑜這話只是隨口一說,江余倒是可以不理會,只是宋瑜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他。 那雙狹長而鋒利的眼都帶上了脈脈情誼一般,這會兒的宋瑜倒是看著有些像個風(fēng)流公子了。 江余脫口而出道:“公子你喝酒了?” 只是這話一出,江余便知道不可能,但是宋瑜如今的樣子,當(dāng)真與平時不太一樣。 大半年來,宋瑜的表現(xiàn)都像是個淡然的居士一般,眼神里都帶著透徹,平日里即便逛著花樓喝著酒,也興致缺缺不為所動的樣子,這也是當(dāng)初江余會擔(dān)心他想要出家的原因。 這會兒的樣子,他只見過一回,便是那一日醉酒后。 宋瑜被他問得一怔,接著倒是哈哈笑起來,揮了揮手示意屋子里的小內(nèi)侍先下去。 在江余不明所以地左右打量之時,將人一把摟進(jìn)了懷里,“小魚兒要不要檢查一番,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喝酒?!?/br> 宋瑜那張毫無瑕疵地俊臉這會兒離江余極近,江余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對方溫?zé)岬谋窍⑺坪踺p柔地掃過在他的臉的皮膚,燙的那塊皮膚都忍不住發(fā)起熱來。 江余何時受過這般刺激,且宋瑜還是這般清醒的時候,臉上轟地一下便紅了起來,雙手不知所措地支在宋瑜得胸口。 在宋瑜得寸進(jìn)尺地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暗啞地吐出一個“嗯”字之時,終于忍不住一個用力,將人推開,火燒屁股似的竄了出去。 看著少年落荒而逃得背影,宋瑜原本微微翹起的唇角,倒是揚得更高了一些。 這會兒要是江余回頭看一眼,必能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家淡然隨性得瑜公子,這會兒,眼中盡是鋒芒畢露的志在必得。 若是幾個月前,宋瑜將江余當(dāng)一個討喜的晚輩來寵愛,那么他可以因著相伴的舒適以及對江余的喜歡而考慮著,等他成長后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再決定兩人之后的相處方式。 那么這會兒,這孩子既然這么能耐,已經(jīng)悄悄地在他宋瑜心里占了位置,那么他又如何會容江余慢慢的考慮清楚。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定是要讓這魚兒一步一步地踏入他布好的網(wǎng)中,再也無法獨善其身。如此,對待江余的方式,定然也是要改改的。 何況,他這會兒還得將人哄了愿意去看大夫才成。 只是,宋瑜在這個關(guān)頭上突然改了性情,出于各方面的顧忌,江余到底無法開心起來。 他到底是不想成為那一院子里頭的一個的。 只是,若是宋瑜一直這般,他也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堅定拒絕的決心。 畢竟,當(dāng)初以為宋瑜沒了之時,他甚至覺得人生都沒有了意義一般,可見宋瑜在他心中的位置。 江余開始躲著宋瑜,當(dāng)日連著早膳,午膳都不曾出現(xiàn),推說身子不舒服。 宋瑜倒是體諒,怕一次做的太過火,給了他時間適應(yīng)。 安王回京,消息靈通的人家,第二日便開始有絡(luò)繹不絕的人上門求見。 安王府倒是一下子熱鬧起來,宋瑜便讓福德派了人,帶著江余出門,美其名曰:游上京。 起初江余是高興的,至少是不用呆在王府中了,但是這般連續(xù)出門游玩了幾日之后,江余不干了。 因著他躲著宋瑜,宋瑜也日日忙著會友人,進(jìn)宮見皇帝,出門赴約,竟是幾日不曾與宋瑜碰上面。 這會兒他倒是真的什么都不必干,只要到處玩便好,甚至當(dāng)初說好的先生也不叫了,他家瑜公子什么時候這么好打發(fā)了。 他這般又是個什么事兒? 難不成,這是要將他養(yǎng)成個紈绔子弟? 只是他也不是真王爺兒子,他賣身契還捏在人家手里呢。 江余有些難以忍受。 不僅是這般無所事事難以忍受,更是因著好幾日不曾與宋瑜見上面了。 宋瑜這些日子日日有宴請,日日晚歸,江余在屋里等了外頭有響動,便立即開了門出來。 果真見宋瑜披了大氅的身影從外頭進(jìn)來,他跟在后頭進(jìn)了宋瑜的屋里。 屋子里頭早早便燒了地龍,與江余房中一樣,暖洋洋的,小內(nèi)侍上前將宋瑜的大氅脫下來,伺候他換衣。 江余站在后頭,宋瑜背對著他,開口問道:“江余睡了?” 這幾日他回來之時都有些晚了,江余房里早滅了燈,宋瑜不曉得人是不是真睡了,不過這天寒地凍的,倒也不想折騰他。 和順朝江余方向看了一眼,斟酌著如何說。 “我在這兒。”江余聞言倒是怔了一瞬,開口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