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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家皇姐初長成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細(xì)微的風(fēng)聲,有什么破風(fēng)而來,因他躲閃不及正中他的太陽xue,墨從安痛得半跪在地上,方想起身查看,就聽見一個(gè)聲音輕飄飄的,不含半點(diǎn)情緒,“小兔崽子還有膽子回來?”

    原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墨從安一下子慫得不敢起身,“徒兒知錯(cuò)?!?/br>
    眾人一回頭,卻見掌門在身后,她著了一身素凈的灰衣,眾人急忙向她行禮,心中又疑惑道:掌門總共就兩個(gè)徒弟,這個(gè)又從哪冒出來的?

    “知錯(cuò)?”她的聲音如同處于薄霧中一般虛無縹緲,“你倒是說說自己哪兒錯(cuò)了?”

    “師傅——”

    清玄子還不知道他什么脾性?“怎么?說不出來?說不出來就在這跪著?!?/br>
    墨從安:“……”撒嬌失敗。

    元梓筠簡直想把自己埋起來,心里祈禱著師傅不要看見自己。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清玄子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睛瞇了瞇,“還知道回來啊?!?/br>
    元梓筠一介大將軍秒慫,“徒兒錯(cuò)了?!?/br>
    “錯(cuò)哪兒了?”

    因?yàn)橛心珡陌驳南壤?,元梓筠覺得自己必須正對這個(gè)問題,所以她略一思考,頗為認(rèn)真地說道:“徒兒不該辜負(fù)師傅的期望?!?/br>
    “嗯,還有呢?!鼻逍幽樕系纳裆坪鯗睾土艘稽c(diǎn)。

    元梓筠覺得自己這么說是對的,于是接著說,“還有就是不應(yīng)該這么長時(shí)間不回來。”

    清玄子贊許地看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你把自己的錯(cuò)誤分析得如此透徹,那你就在這跪著好好反省吧?!?/br>
    元梓筠愣住了,不該是這樣發(fā)展的吧……

    墨從安拉著她跪下來,在那偷笑。

    “你那么開心是嫌棄自己跪的時(shí)間不夠長么?”

    墨從安一抖。

    看著師傅離開的模樣,兩人才松了一口氣,然后望著對方慫包的模樣笑開了。

    一旁的師兄弟似乎明白了什么,幾個(gè)人竊竊私語:“這是顏溪?”

    清玄子只有兩個(gè)徒弟,更何況墨從安擅易容。

    “該不會這么多年的臉都是假的吧?!?/br>
    “不會吧?!?/br>
    “怎么不會,他天天換一張臉,也沒有說那張用的最多的臉就是真的啊?!?/br>
    元梓筠一臉秋后算賬的表情看著他,墨從安轉(zhuǎn)移話題,“師兄弟們回去吧,快到午飯時(shí)間了,晚了搶不到飯了?!?/br>
    吃飯哪有八卦重要,眾人不為所動(dòng)。

    “沒想到啊,小師弟居然真的把師姐追到了?!?/br>
    元梓筠抬眼,“怎么說話呢?是我同情他?!?/br>
    其他人聽了恍然大悟,“那師姐做出的犧牲真夠大的?!?/br>
    兩人被圍觀了半天,眾人終于意猶未盡地去吃飯了。

    “餓不餓?!蹦珡陌矄査?/br>
    元梓筠覺得還行,“不餓?!?/br>
    “可是我餓了?!?/br>
    元梓筠偏頭看著他,挑眉道,“餓死你算了?!?/br>
    墨從安扁了扁嘴,“那趕了那么長時(shí)間的路,你不累么?”

    “不累。”她接著補(bǔ)充,“你累了也跟我沒關(guān)系?!?/br>
    墨從安聽了“嘶”了一聲,直起了腰對著他,“你個(gè)小沒良心的?!?/br>
    “這時(shí)候嫌棄我沒良心了?早干嘛去了?”

    這能算嫌棄,他抿了抿唇,“你現(xiàn)在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這時(shí)候嫌棄我無理取鬧了?早干嘛去了?”

    墨從安忍無可忍,掐住她的下巴,然而對著她那張像是隨時(shí)都會咬人的小獸的臉,馬上變了一副腔調(diào),擺出了癡漢一樣的臉,“我就喜歡你沒良心、無理取鬧的模樣?!?/br>
    元梓筠翻了個(gè)白眼,打掉了他的手。

    “我惹你生氣了?”墨從安又湊了上去。

    她不耐煩道:“沒話找話,你還覺得甚是有趣?”

    墨從安識趣地閉了嘴。

    清玄子并非是要為難他們,所以才跪了一會兒,就有一個(gè)小師弟跑來告知他們,“掌門讓我來同師姐師兄說一聲,她在紫霞宮等著你們用膳?!?/br>
    要說這墨從安和元梓筠是從小就被清玄子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從不敢忤逆師傅,所以對待外人也愈加驕縱。這下聽說師傅在等著他們用膳,趕緊起身往紫霞宮趕,生怕耽擱了師傅用膳。

    兩人到了紫霞宮,見師傅在桌前用膳,他們也不敢坐,只站在一旁。

    “怎么?你們?nèi)缃穸枷矚g站著用膳了么?”

    這一說他們才猶猶豫豫地坐下了,誰也不敢坐在靠近清玄子的那一側(cè)。

    清玄子見此嘆了一口氣,一種“兒大不由娘”的意味。

    “這么快就把你師姐拐回家了?”她又問,可語氣中沒有絲毫喜悅。

    墨從安不敢回應(yīng)。

    清玄子低著頭,不知想到了什么,隨即笑出聲來,聲音很細(xì)微似是嘆息,“罷了,你們啊,一個(gè)癡傻,一個(gè)瘋魔,確實(shí)天生一對?!?/br>
    被罵的兩人:“……”所以師傅你當(dāng)初收我們?yōu)橥绞窍沽搜勖矗?/br>
    “為師還當(dāng)你們永遠(yuǎn)不回來了?!彼а?,“也怪我,當(dāng)初知道你們不屬于這子弦谷偏偏還將你們收入門下。”

    清玄子想,大概是孽緣吧,當(dāng)初也是看他們天賦異稟,是難得一遇的人才,可他們終究是要離開這,指望他們將這門派發(fā)揚(yáng)光大卻是癡心妄想,枉費(fèi)一生心血。

    元梓筠不敢說話,她若不是出身皇室,或許該屬于江湖,著最紅的衣、喝最烈的酒、騎大馬、舞長鞭、走天涯。

    她的余光瞧見身旁的人的青衣,心中有一絲悵然。

    “你們也別擺這副姿態(tài)給我看了?!鼻逍幽哪苷嫔麄兊臍饽兀么跏亲约簝H有的兩個(gè)徒弟,“灰頭土臉的,用完膳后去洗漱一番?!?/br>
    “是?!眱扇藨?yīng)道。

    他們的房間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看起來是有人每天都來打掃的。元梓筠一見更覺得自己對不起師傅了。

    她坐在墨從安的房間里抬眼問他,“若是我不是長公主,沒有離開子弦谷,你會在哪呢?”

    墨從安想起她離開那一日,他沒有像平日里那般死乞白賴地挽留,甚至連面都沒有露,那是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們是不同的。那時(shí)他尚且不知她的身份,可心里已隱隱覺得她的世界離他太遠(yuǎn)。

    還記得那時(shí)他失落地望著潺潺溪水,師傅的聲音驟然在身后響起,“為何不跟著去?”

    他先是驚了下,望見是師傅才低著頭失落地說,“跟著去又能如何呢?”

    師傅摸了摸他的頭,“你還尚小,哪里懂得什么是情愛?未來見了世面也就將梓筠忘了?!?/br>
    他無法忘,更不能忘。

    也怪不得師傅說他瘋魔了。

    他見過的女子越多,越會想起那日初見她時(shí)她身后的漫天殘陽。

    恐怕是當(dāng)年一遇梓筠誤終生。

    ☆、三十九個(gè)長公主

    “梓筠, 其實(shí)我一直沒告訴你?!彼麑ι纤难? 元梓筠望見他的眸中似有萬丈殘陽,“我身上背負(fù)著血海深仇,一日大仇未報(bào),我一日難安。”

    所以即使元梓筠不是長公主, 他也必定會去都城。

    元梓筠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懂了。

    “你為什么不問我?!蹦珡陌驳难凵裢?,她從來不問他任何,不問他為何同蘇有學(xué)親近,不問他為何在元梓文身旁,不問他為何換了一張臉,不問他為何假死。他看得見她,卻覺得她的眼中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海。他們明明已經(jīng)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 可為什么會覺得看對方時(shí)都籠著一層薄霧呢?;蛟S是因?yàn)樾湃? 所以元梓筠不問他,又或許是因?yàn)椴恍湃?,所以不敢問他?/br>
    即使她已經(jīng)猜出一些, 她也不愿深想。

    她和墨從安的愛是那么矛盾,她不了解更不敢了解他的過往,卻義無反顧地遵從了自己的內(nèi)心同他在一起, 這甜蜜像是身處枯水, 她拼命地汲取來得酣暢淋漓的他, 生怕有一日失去這水源。

    “因?yàn)槲抑滥憔褪悄悖瑢??”她連篤定的語氣都不敢用。

    但是墨從安卻堅(jiān)定地說,“是?!?/br>
    元梓筠覺得自己變了, 她該是堅(jiān)強(qiáng)和無情的,可無論手上有沒有那支槍,腳下有沒有沙場,身旁只要有了他,好像一下子就被浸泡在蜜水罐里神志不清了。

    醉倒溫柔鄉(xiāng),說的,大概就是她了吧。

    想至此,她笑了笑。

    “你笑什么?”他不解。

    一雙剪水秋眸望向他,“笑你癡傻?!?/br>
    “癡傻的是你。”說著他彎下身,從某個(gè)隱秘地方掏出來一個(gè)小木人,舉到元梓筠面前,“像不像你?”

    元梓筠看到那呆頭呆腦,面目全非,連脖子都沒有的小木人,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問,“這刻的該不會是我吧?!?/br>
    墨從安見她認(rèn)出來了,驚喜地說,“我果然刻得像。”

    元梓筠:“……”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元梓筠在他房間里逛了一小會兒,隨即回自己從前住的屋子收拾一下自己,墨從安因到了子弦谷也老實(shí)了,所以沒有跟去。

    將渾身沾染的塵土洗去后,元梓筠覺得舒服多了,走到院子里,卻見師傅站在一朵未開的梅樹前,自有一種超然的風(fēng)姿。

    原本伸了一個(gè)大懶腰的元梓筠立刻收起了手腳跑到師傅身后,“師傅你找我有事?”

    清玄子微微偏過身子,“進(jìn)屋去說吧。”

    清玄子進(jìn)到屋里看她拘謹(jǐn)?shù)哪硬唤麚u頭,“你們師姐弟的性格為師一清二楚,別在為師面前賣乖了?!?/br>
    元梓筠訕訕地笑了,她可是賣了那么多年的乖。在師傅面前她從不敢囂張,可在其他師弟面前,她又是一副刁蠻模樣。師傅早就將她看穿了卻不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