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潑她一盆涼水已經(jīng)算好的了。更有甚者,直接一碗狗血給她潑過去!潑了完事,還不忘“好心好意”地告訴她:“嬸子這是幫你去晦氣。你看你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是不是沾到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了???黑狗血最辟邪,你今天晚上睡覺保準(zhǔn)睡得香!” 她要敢往去簡家老屋的道路上走,立馬一堆人圍過來攔住她:“去哪兒呢?此路不通,聽到?jīng)]?” 遇到厲害的,直接拎住她后衣領(lǐng),往稀泥地里一扔,扔得她撲倒其中,滿身爛泥。連著嘴里都啃了不少! 扔她進(jìn)去的人還回頭教育大家:“你們跟不講道理的人,講什么道理???她能聽得懂人話嗎?像我這樣多干凈利落!” 而小孩們追著她炸糞坑的游戲又開始進(jìn)行了。 每天每天,簡春莉只要一出門,準(zhǔn)沒個人樣兒。她再想找到她姐賠禮道歉,卻根本接近不了老屋! 才只不過過了三天功夫,簡春莉整個人已經(jīng)快被逼瘋了。她渾身又是血又是泥又是糞,滿目荒涼地在外游蕩著,整個人就像個瘋婆子。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藍(lán)色土布衣服,渾身上下干干凈凈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他肩膀上立著一只松鼠。那松鼠一爪叉腰,一爪指著她的鼻子,嘰嘰咕咕了幾聲,這男人就說話了:“小姑娘,你印堂的黑氣已經(jīng)濃到連你臉上的污泥都蓋不住了。你可知道?” 簡春莉抬起她茫然的臉龐,用沒什么焦距的眼瞳望他。 “貧道道號無為子,你要愿意的話,貧道或可為你化解災(zāi)厄。” 這人既沒著道服,也沒執(zhí)法器。但眉宇間自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風(fēng)范。 簡春莉只是傻傻地看著他。她不像穿進(jìn)來的簡悅懿那樣,看到過她穿進(jìn)來后的完整劇情。她并不知道這個叫無為子的人,正是原書里幫她換取簡悅懿氣運(yùn)的那個道士。 她更不知道的是,簡悅懿正萬分期待著道士的出場,早就叫了簡曉輝一直盯著她。她現(xiàn)在和道士會面的事,很快就會傳到她姐那邊。 第22章 簡曉輝是自愿去盯簡春莉的。 簡悅懿在請牛書記把清大名額收回去后, 怕家里人不小心走漏風(fēng)聲,回去后并未告訴他們。 她唉聲嘆氣了幾聲, 簡曉輝就心疼起妹子來了,問她怎么了? 她答說:“春莉這回搭上自己的后半輩子,都沒能拿走名額,也不曉得會不會憋出什么大招來……” “說來也奇怪, 我還以為白叔目的沒達(dá)成,肯定還會再跑來找咱們磨。結(jié)果這幾天,連他的影子都沒瞧見?!彼秸f越心驚,“該不會真的是在憋大招吧?” “那怎么辦?”簡悅懿也假裝擔(dān)憂地道。 簡曉輝自告奮勇:“我叫兩個鄉(xiāng)親幫忙盯著白鐵栓, 春莉我親自去盯!” 簡春莉跟無為子見面的事,自然就被他看到了。 因為時局的關(guān)系, 無為子沒敢穿道袍, 執(zhí)法器??瓷先ヒ轮筛蓛魞舻?,簡曉輝又離得遠(yuǎn), 沒聽到他們的對話。當(dāng)時也就只是把他當(dāng)作一個過路的。 可第二天, 那個無為子又蹦出來跟簡春莉碰頭了, 他才覺得不對勁兒了。趕緊回去跟簡悅懿講了。 她讓他把那人的樣貌、特征講出來, 一聽就跟原書里對無為子的外表描述一模一樣。 來得還真快。她端起茶碗輕輕啜飲了一口。 不過,來得越快死得越快。對于這種會危及到她性命的人,她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 接下來的幾天, 簡悅懿只是保持按兵不動。 由于知悉原書情節(jié), 她知道道士采取的偷換氣運(yùn)的法術(shù), 是需要搜集換運(yùn)者和被換運(yùn)者的三樣物品的。一是頭發(fā), 二是貼身小衣,三是一滴鮮血。 對于前兩者,她雖倍加小心,但也清楚,跟她同處一室的簡春莉要取到它們是很容易的。 不過,要取到她的血可就難嘍。她現(xiàn)在為了應(yīng)對這件事,連大門都不肯邁出半步,他們又打算怎么取血呢? 她實在是好奇。 簡悅懿悠然自得地等待時,松鼠、道士和簡春莉三個已經(jīng)快急瘋了。 這只松鼠正是頭回夜里襲擊簡悅懿,卻被天雷劈焦,連它那根蓬松大尾巴上的毛毛都被劈糊,被簡悅懿誤認(rèn)為是耗子的那一只。也正是它第二次想襲擊她,卻認(rèn)錯了人,差點撲到簡春莉身上,氣得它直吐口水! 兩次襲擊不成,這只松鼠懂得了一個道理——簡悅懿能有這么逆天的運(yùn)氣,說明她根本就是老天爺?shù)挠H生女!它想硬搶她的氣運(yùn),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辦? 它就想起了簡春莉這個倒霉蛋。她們倆是親姐妹,要是簡悅懿看到簡春莉快死了,她能不救?到時候,它就可以哄騙她把氣運(yùn)換給她妹,實則真正得到好處的是它! 于是,它指揮著根本沒啥修為,平時都是靠著它的指點,才能當(dāng)神棍混口飯吃的道士無為子堵到簡春莉面前,說了那段假道士常用的騙人套話: “你印堂發(fā)黑,近有大災(zāi)!” “貧道與你有緣,或可為你消災(zāi)解厄!” 簡春莉再傻,在這個人人高喊破除封建迷信的年代,也聽不進(jìn)去這兩個傻子的話。 松鼠就急了,它嘰咕一聲,無為子趕緊介紹它:“與你有緣的,其實不是貧道,而是貧道肩上的這位尊者。它乃魔界之王,能號令百魔千獸,你若不信,且豎耳一聽!” 接著,松鼠仰頭嘶叫。周圍草木樹林里頓時有不少聲音跟著嘶叫。仔細(xì)一聽,這些動物的聲音跟這只松鼠差不多。 一鼠叫,百鼠應(yīng)?簡春莉終于有點詫異了。 不過,她要是沒認(rèn)錯品種,這只松鼠耳朵上長著粗長一簇黑毛,背毛紅棕,前胸白色,這不是一只魔王松鼠嗎?! 叫魔王松鼠,就是魔王? 為了讓簡春莉相信他倆,松鼠和無為子也是煞費(fèi)苦心了。在簡春莉半信半疑地離開時,無為子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告訴她“你今天一定會溺水的?!?/br> 嚇得簡春莉當(dāng)天避開了所有有水的地方,包括水田。結(jié)果到了晚上,她拿起木瓢到水缸里舀水時,忽然有個東西在她腳上咬了一口! 她運(yùn)氣本來就不好,下意識踢腿把咬她的東西踢出去時,自己沒保持得住平衡,就栽到水缸里了! 驚嚇過度的她,明明只是喝了幾口涼水,卻想起了前次在河溝里溺水的事,自動把這一次也定性成了溺水! 第二天再碰到專程來堵她的松鼠和道士,她馬上就跪下了:“尊者救我!大師救我!” 松鼠立馬就像人一樣地笑了。咬她腳的是一只耗子,正是領(lǐng)了它的命去咬的。 接下來,它就把換氣運(yùn)的事通過道士的嘴巴,告訴了她。并叮囑她去收集換氣運(yùn)所必需的被換運(yùn)者的三樣?xùn)|西。 簡春莉聽到這世上竟有這么好的事,哪可能不動心?她甚至問它:“光只把她的好運(yùn)換給我?能不能把我的霉運(yùn)也轉(zhuǎn)給她???”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地過好日子呀! 更何況……她想起之前簡悅懿潑她涼水、踹她,還有連包子都不肯分給她吃的種種事跡,她就不想讓她好過! 我吃過什么樣的苦頭,你也來嘗嘗!她心里惡毒地想著。 抱著這樣的心情,她開始搜集簡悅懿的那三樣物品。原本,她還以為頭發(fā)和貼身小衣這種東西,再好收集不過。可等她回去去翻時,發(fā)現(xiàn)她姐平時使用的那把梳子,上面干干凈凈的。 枕巾上,還有床鋪上也是干干凈凈的。 貼身小衣更是完全沒有! 咋回事?! 她當(dāng)然不曉得這是簡悅懿老早就在防范她的結(jié)果。找來找去找不到,實在沒辦法,她就先把自己的拿去給那只“尊者”了。 松鼠差點被她氣死!它要的是簡悅懿的東西,她把她的拿過來干嘛?!要不是它也在騙她,它都想指揮無為子,把東西摔到地上了! 簡春莉自己當(dāng)然也著急,離開她姐越久,她就越倒霉。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呆在床上一動不動,床腿兒都能被耗子啃瘸,把她從上面摔下來的地步了! “尊者,求你指點我,我到底該怎么辦吶?!” 松鼠耳朵聳動,雙眼一瞇:“你就假裝出意外??!只要你裝作差點溺死,大家不就同情你了?” 簡春莉打了個寒顫,立即就想起頭回差點溺斃的可怕經(jīng)歷來??伞_實因為那件事,爺奶才會同情、關(guān)心她,替她說話的…… “放心,你要真出事了,我一定會跳進(jìn)水里救你的?!睙o為子給她打包票。他同樣也覬覦著簡悅懿的氣運(yùn),但他毫無修為,只期望事成之后,松鼠大仙能賞他一點點氣運(yùn)。 得了無為子的再三保證,第二天,簡春莉哆嗦著雙腿,眼睛一閉,就跳到河溝里去了。 跳進(jìn)去之后,她馬上就開始呼救:“救命啊!救命!” 她不斷呼救,眼瞅著一堆鄉(xiāng)親跑到了河邊圍觀,可就是沒人下水救她。 “她怎么又掉水里去了?” “她是不是跟水很有緣分?。靠赡芩锶彼?。” “對,我也覺得。還是讓她多喝兩口水吧?!?/br> 嚇得簡春莉呼救呼得更大聲了,大家卻還圍著看熱鬧。 直到她真的沉下去了,才有人不慌不忙下水救了她。并讓她把水嗆了出來。 然后…… 大家就跑了…… 她伸出抖索的右手,眼淚汪汪,別走??!來個人馱我到簡家老屋啊…… 最后沒辦法,是她躺了好一陣,恢復(fù)力氣了,才一瘸一拐走到老屋的。 又是大伯娘來應(yīng)門。 她汪地一聲哭出來:“大伯娘,我溺水了??!讓我見見我姐吧!我快要死了!” 大伯娘“啪噠”一聲把門砸過去,插好門閂。她男人問她是誰時,她沒好氣地道:“還能有誰?不就是春莉!” 她男人頓時皺起眉頭:“她又咋了?” 大伯娘調(diào)侃地道:“她說她又溺水了!” 簡春莉在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咳嗽不止,都沒能等來她姐??蘅尢涮涞厝フ易鹫撸骸白鹫?,溺水這招沒用了!他們都不相信我!” 松鼠目瞪口呆,什么情況?但它很會循循善誘,它告訴她:“一次不行,你就再來一次?。】傆幸淮?,他們會嚇到!” 結(jié)果第二天,簡春莉發(fā)了一整天燒…… 幸好她的床床腳被耗子啃壞了,她只能在她姐床上睡了一整天。然后她發(fā)現(xiàn),她好像沒那么倒霉了……至少,她走路跌跤不至于跌到手掌和膝蓋都破皮出血的程度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更難過了。她蹲坐在地上,抱緊自己大哭了一場。 到底她姐的床,效力比她姐差遠(yuǎn)了。大哭之后,她發(fā)現(xiàn)她的視力都開始有些模糊了!驟然想起她媽天天跟她念叨,叫她不要哭,會瞎的話來。 她為自己的霉運(yùn)感到瑟瑟發(fā)抖。一個小時后,終于又站到了那條河溝邊。 她咬著牙齒,狠了狠心,再度跳了下去! 接連兩次的溺水,終于讓人們動容了。 “媽誒,連著兩天都掉河溝里,她這不是溺水,她這是不想活了!” “怎么回事???!還這么年輕,怎么就這么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