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至于是誰報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作為洱館的老板,晏城只得跟警察走一趟。 邵崇肆眼睜睜地看著人被帶走。 “………”然后在阿泰的“肆哥你快去幫幫我老板”的視線下跟著去收拾爛攤子了。 半夜兩點。 陳錦瑤的電話亮起。 緊隨其后的就是蘋果專有的鈴聲。 在靜謐的房間里就顯得特別吵。 十幾秒后,它依舊鍥而不舍地響著。 床上的人動了動,沉吟片刻,慢吞吞地將胳膊從被窩里移出來,盲人摸象似的往床頭柜的方向摸索過去,窗簾是雙層的,現(xiàn)在拉上的是薄紗款的,皎潔的月光照進來,泄下一室銀光,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白地晃人。 睜著惺忪的眼,瞄了眼來電顯示。 被吵醒后的情緒當(dāng)即涌上心頭,無奈地閉了閉眼,她重重地嘆了口氣,瞧著這誓不罷休的樣子,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聲音帶著點沙啞。 未料,對方比她更沙啞,沙啞中帶著疲憊。 晏城:“喂,老婆?!?/br> “嗯,什么事?”陳錦瑤盡量讓自己有耐心。 通話過程中突然安靜了數(shù)秒。 晏城撫了把臉,摸著因為熬夜長出的刺人的胡須,特滄桑道:“我現(xiàn)在在警局,需要你來保釋。” 陳錦瑤:“………你犯什么事了?” “涉嫌賣.yin?!?/br> 第2章 第二步 回答她問題的明顯不是晏城。 陳錦瑤眼睛里都要瞇出淚來了,百無聊賴地翻了半個身,做了幾個拉伸筋骨的動作后,又往暖和的被子里縮了縮,電話那端的晏城正冷靜地向她解釋事件全過程。 枕邊的督尼喵嗚了一聲,起身后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鉆進被窩,最后索性整個身子就橫跨在她脖子上,當(dāng)起了自動發(fā)熱的圍脖,尾巴晃了晃,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 “別鬧了督尼?!标愬\瑤很無奈。 解釋的聲音戛然而止,安靜了好一會兒,晏城說:“周超那上不了臺面的鱉孫我遲早找人弄了他?!?/br> “周超是周雪的堂弟?”擼了兩把貓后,她清醒了不少,啪一下開了床頭燈,“你舍得?” 凌晨兩點的城市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 沒有鋼筋水泥下的喧囂,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好半晌,晏城才似笑非笑地開口:“有什么舍不得的?!?/br> 晏城和陳錦瑤是相親后結(jié)的婚。 雙方?jīng)]有任何感情基礎(chǔ),兩家家長又急不可耐,在不算太排斥對方的前提下,他們對未來的婚后生活還保持著高度一致的看法,聊了不少后因為在婚姻觀上的‘志同相合’,讓他們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家里人的安排。 他們的結(jié)合是門當(dāng)戶對,天作之合。 可事實呢,早在婚前就傳的沸沸揚揚的是晏家小少爺對周雪情有獨鐘故事,而這周雪又是霍祁東的老婆。 晏家為了徹底粉碎晏城的癡心妄想,也為了不和霍家撕破臉皮,這才給晏城安排打點了相親,像是場鬧劇,晏城一開始死活不同意,后來是晏母以死相逼才讓他低了頭,一個心里有別人的男人,還是愛那個女人愛到喪心病狂的男人,有不少與之門當(dāng)戶對的家庭考慮過后都拒絕了這種強強聯(lián)合,唯獨陳家,是自己找上門的。 與晏城將愛意鬧地滿城風(fēng)雨不同,陳錦瑤愛霍祁東就只有陳家人知道,陳錦瑤和霍祁東是青梅竹馬,在霍祁東娶了周雪之后,一廂情愿的單戀注定了傷痕累累。 只是陳家人不知道的是, 現(xiàn)在的陳錦瑤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陳錦瑤了。 洱館要歇業(yè)一段時間。 這是往好聽的說的,直白點,就是被封了。 周超反咬一口的速度太快,當(dāng)時措手不及的掃黃確實是掃到的,而晏城也理所當(dāng)然地成了背鍋俠。 陳錦瑤不太明白當(dāng)初追周雪追的沸沸揚揚怎么就能這么快地化為涼薄甚至嘲諷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猜測,這關(guān)乎男人的尊嚴(yán),亦或是劣根性。 “所以你可以扔下那只蠢貓過來保釋我了嗎?”晏城坐在審訊室,長腿筆直地伸著,“嘖”了一聲后抬手扯了扯領(lǐng)帶,脖子扭動兩下,耐心終于耗盡。 “不能?!标愬\瑤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他。一點也沒有作為妻子對丈夫該有的情感關(guān)懷上的自覺。 ‘我說一,我媳婦不敢說二’,在邵崇肆他們面前放出的大話這會兒正呈立體音效不絕于耳。 偏偏這邵崇肆狗皮膏藥一樣還就在一旁。 晏城:“………”嘶,臉有點疼。 大概是拒絕地太干脆導(dǎo)致良心上有點過意不去,陳錦瑤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深更半夜的讓女士出去你覺得這紳士嗎?反正都在里面了,再呆幾個小時也沒關(guān)系?!?/br> 頓了頓,安撫道:“耐心點,我明天早上來找你。” “行吧。”晏城垂了眼妥協(xié),語氣漫不經(jīng)心。 掛了電話,邵崇肆拿余光瞥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淡淡辯不出任何情緒后,倒是想識相點不問太多的。 可就是嘴欠,控制不住好奇心:“嫂子來嗎?” 大多數(shù)人的心理都一樣,看熱鬧不嫌事大。 晏城翹起二郎腿,攏了攏眉,嫌棄地別開臉,過了會兒,才把胸口的這口氣撒了出來,語氣有點沖,“不來?!?/br> 聞言,邵崇肆驚奇地挑了下眉,這結(jié)果還真沒想到。 揶揄的視線太過灼熱,安靜片刻,晏城舔了舔唇,欲蓋彌彰道:“太晚了不安全我讓她別來了?!?/br> “你什么時候說的,我都沒聽到啊?!彼怀赃@一套。 “………………”這種刨根問底的行為就跟扇人耳光一樣,特別讓人不爽,晏城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波動不安的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一個眼神睥睨過去,言外之意很明顯:關(guān)你屁事?。?! 邵崇肆挑了下眉,轉(zhuǎn)移話題,“要不,我撈你出去?” 后半夜帝都開始下雪,最開始是零星的小雪,落地即化,漸漸的漸漸的,就越下越大越下越大,等城市由黑夜轉(zhuǎn)為白晝,最先喚醒沉睡中的人們的不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而是皚皚積雪帶來的反光。 瑞雪兆豐年,今年大概會是個吉祥年。 大雪封路也不好出門,所以陳錦瑤是特意等雪下小了,樓下道路上的積雪被鏟干凈了才出門的,那會兒已經(jīng)九點了,她站在窗臺望了眼外面,窗戶稍稍開了一條縫,就被刺骨的寒風(fēng)鉆了進來,腳邊的督尼就蹭著你不斷地撒嬌,陳錦瑤垂眸看它一眼,抬腿戳了戳它。 “我得去接你爸了?!彼f。 出門前,再側(cè)耳傾聽了外面呼嘯著的冷風(fēng)。 她抿了抿唇,還是進了衣帽間給晏城拿了件羽絨外套。 陳錦瑤趕到市中心附近的警局時,都快十點了。 她化了個淡妝,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點。 尋到停車位,掛檔熄火,解開安全帶,彎腰拿上副駕駛座上的羽絨服和手提包,下了車后正逢綠燈,就小跑著沖向馬路對面,直奔警廳大門。 “你好,警察同志?!迸艿囟嗔穗y免大喘氣,“我是來找人的,昨天進來的,叫晏城。” ……… 陳錦瑤姍姍來遲的行為引起晏城強烈的不滿。 門被打開,里面的人聞聲緩緩抬眼,見到是她后沒帶任何猶豫地就說了第一句話:“你怎么不明天再來呢?” 郁結(jié)于心后,語氣都不自覺地帶了諷刺。 “………”陳錦瑤自覺理虧,倚在門口沒說話。 不過,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紅了的眼眶,黑了的眼圈,冒出的短胡茬,凌亂的頭發(fā)等等等等,最終匯聚成了他憔悴的面容。 房間內(nèi)還提供暖氣,不至于讓他這個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的男人凍死在這兒,外套就是件西裝,能頂個毛用。 “外面下雪,路況不好?!标愬\瑤走過去,把羽絨服遞給他,“手續(xù)我都辦了,可以走了?!?/br> 晏城穿上衣服,半彎著腰開始拉拉鏈,“是是是,老婆的命價值千金,出行必須保證安全。”大概是著急,這拉鏈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受到了阻礙,霉運一來一籮筐,跟他作對似的,卡在接頭處,怎么也搞不好,“嘖?!?/br> “起開?!笔直潮惠p拍了一下。 他撇撇嘴直起身子,還算聽話。 陳錦瑤低著頭,專心致志,零星的碎發(fā)軟松松地耷在她嫩白的臉頰上,幾秒后,吱啦一聲,拉鏈直接拉到最頂端,磕到他下巴,功成名就,她離開半步:“好了?!?/br> “嗯。”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晏城低吟。 “洱館封多久?”道路兩側(cè)被銀裝素裹的大樹、建筑不斷倒退,陳錦瑤雙手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車廂里放著舒緩心情的英文歌,很安靜,靜地讓整個空間都尷尬起來,她瞇起眼忍不住問了一句。 晏城的經(jīng)濟來源就在洱館。 晏家有繼承人,所以壓根就不干涉他的職業(yè)。 他想做個閑散的酒吧老板,就讓他做了。 反正洱館生意不錯,賺的足夠讓他揮霍的。 晏城單手支在車窗上,腦袋靠著手掌,側(cè)過臉看向陳錦瑤,須臾,唇角漾開,笑了笑,“一個半月吧?!?/br> 陳錦瑤點點頭,“有什么要做的嗎?” “什么?”他懵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閉上眼,懶洋洋道:“有啊,做家庭婦男?!?/br> “………”嚇到差點握不穩(wěn)方向盤。 晏城:“我靠你養(yǎng)了?!?/br> 陳錦瑤靜默片刻,沒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