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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所有男人都像我前任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在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之后,在同一個地方,我還會遇見你,對你說‘我愛你’?!?/br>
    白一塵最喜歡聽時亦南講情話了,從他們還沒在一起時就特別喜歡,就好像時亦南說出口的聲音是讓會人上癮的毒品,只要吸上一口,就再也戒不掉了,所以他以前才會對時亦南說,他最喜歡他說“我愛你”時的模樣和聲音。

    而現(xiàn)在,他依然喜歡聽時亦南說話,喜歡時亦南的聲音如同一只手掌般,攥緊他的心臟,掌控它的每一次跳動。

    但是時亦南說了什么呢?

    他說這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會在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之后完全重現(xiàn),也就是說,他還會重新遇到時亦南,愛上他,然后再次為他自殺三次——這聽上去真是一件令人無比絕望的事啊。

    所以白一塵笑了出來,他站起身,用還沾著飯粒的唇親了時亦南一下,說:“嗯,我也愛你?!?/br>
    因為晚飯時的這一番濃情蜜意,白一塵碗都沒洗,就和時亦南到床上滾了一圈。

    他沒讓時亦南開燈,也沒脫掉上衣,就在傍晚綺麗曖昧的橘色光線中纏綿流汗。

    等余韻平歇下來后,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但他們依然沒有打開房間里的燈,白一塵躺在床上,半闔著眼簾喘息。時亦南睡在他的身邊,手臂以一種很強烈地占有姿勢圈住他的腰身,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扣在了自己懷里。白一塵靠在他的胸前,聽著時亦南的心跳從快速激烈的跳動逐漸趨于平緩。

    按理來說,經(jīng)過了這樣的激烈運動后,白一塵應該是很困的,但是恰恰相反,他不僅不困,精神上還十分亢奮。

    白一塵吃晚飯的時候沒有吃藥,所以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很難入睡的,他必須下樓把藥吃了才行,于是他把時亦南搭在他腰上的胳膊扯開,準備翻身下床。

    時亦南問他:“怎么了?”

    白一塵騙他說:“我今天的那些保健藥還沒吃呢。”

    時亦南聞言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是真的不想白一塵去吃那些什么保健藥,在他看來那些保健藥的藥效微乎其微,都是藥品商制造的讓消費者傻傻消費的噱頭,還不如每天鍛煉身體來得有效,他俯身親了親白一塵的額頭:“別吃了,那些藥真的對身體不好,我明天開始帶你鍛煉身體好了,現(xiàn)在我們睡覺吧。”

    “這才幾點?”白一塵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時鐘,“九點半都沒到,睡什么啊,你工作弄完了嗎?”

    “九點怎么了,小學生都是九點半睡覺的,乖,你快點睡。”時亦南不由分說地給白一塵掖了掖被角,他的工作確實都沒處理完,但是白一塵前段時間生病發(fā)燒虛弱的模樣嚇到了他,而且他也見識過了白一塵晝夜顛倒極其不規(guī)律的生活作息,他想讓白一塵的生活作息變得健康一點,所以才想強壓著他睡覺,等到白一塵睡著之后他再起來看公司文件。

    “可我又不是小學生。”白一塵從被子里鉆了出來,把扔在地毯上的絲綢睡袍撿起往身上隨意一披,趿拉著拖鞋往房外走,“你看文件吧,我去畫會兒畫?!?/br>
    時亦南坐起來,拉亮床頭的小夜燈。

    像是帶著溫度的暖色光芒在屋里蔓延開來,照亮了白一塵的背影。

    他身形清瘦,空大的絲綢睡袍貼在他的身上,隨著步伐蕩高又緩緩落下,卻更顯得他極其瘦弱。

    時亦南望著他,想也不想也跟著跳下了床,抄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給白一塵披上,皺眉問他:“這大晚上的,畫什么畫?”

    “靈感來了,不畫我睡不著啊?!卑滓粔m收攏手指,用力裹緊身上的羊絨大衣。

    時亦南的這件衣服是深灰色的,他好像總是偏愛這樣深沉色調(diào)的衣服。

    而白一塵的手指是雪白的,攥緊衣領時纖細的指骨節(jié)節(jié)分明,幾乎能看到薄薄一層雪皮之下黛色的血管,脆弱地蟄伏在柔軟的肌rou中,像是輕輕一掰就能折斷。

    所以時亦南忽然就不愿意他在這樣寒涼的夜里跑到畫室里孤身畫畫。

    于是時亦南彎下腰,伸手從自膝窩間將白一塵橫抱起,手臂上遠低一個成年男子正常體重水平的重量更讓時亦南堅定了心中所想,他以不容白一塵拒絕的強硬語氣說:“不行,不準去畫,睡不著也得睡?!?/br>
    “誒——”白一塵忽然被他抱起,不由驚呼了一聲,聞言又無奈道,“你這人可真是不講道理?!?/br>
    “我不講道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時亦南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在白一塵臉上輕輕咬了一口。

    是真的咬,但卻只是用牙齒小心翼翼地刮過臉上的rou,隨后他又用唇在咬過的地方細細地吻,動作仔細又溫柔,低沉幽徐地嗓音在白一塵耳畔輕輕地哄:“一塵,晚上冷,別去畫了,你身體不好,等會又病了。你睡不著的話就先趴我身上,閉著眼睛休息,好不好?嗯?”

    “好吧。”白一塵妥協(xié)了。

    但其實他根本不是要去畫畫,他只是想找個借口去樓下吃藥,不吃藥的話他就算從現(xiàn)在開始閉眼,躺到天亮也有可能睡不著,可是時亦南實在不愿意他去,那就只能妥協(xié)了。

    白一塵由時亦南抱著重新躺回床上,他像只慵懶的貓咪似的在被子里挪來挪去,最后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時亦南胸前窩著不動了。

    “別關燈了,我就這樣躺著,你看文件吧?!?/br>
    “好?!睍r亦南用手指梳理著白一塵頭上的黑發(fā),捏玩著軟涼的發(fā)絲,聞言低頭在白一塵額上親親吻了一下。

    時亦南從公司帶來的文件就放在床頭柜上,一伸手就能摸到,然而他才打開文件的第一頁,還沒來得及看幾行,他擺在床頭柜另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時亦南拿過手機,看清來電顯示上的人名后頓了兩秒,在手機下一次振動響起之前就把電話掛斷了。

    第16章

    但沒過幾秒鐘,手機又重新振動起來,時亦南依舊沒接,掛斷電話之后把手機扔回了床頭柜上。

    白一塵卻在這時開口了,他說:“接啊?!?/br>
    白一塵依舊閉著眼睛,靜靜地趴在時亦南胸膛前,他的眼睫又長又密,就像兩把黑鴉羽做成的柄扇,顫動時羽毛尖就癢癢地撓在人心上,閉著時又襯得他安靜可憐,叫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將他緊緊摟抱在懷中保護。

    時亦南此刻就將他抱在懷里,然而時亦南卻絲毫不敢用力去擁住他,因為白一塵輕柔的話語讓他心虛。

    “為什么不接呢?!?/br>
    白一塵問他,雖然說出口的是個問句,但卻用了陳述的語調(diào)。

    時亦南喉結(jié)攢動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低聲道:“沒事,不是什么重要的電話。”

    然而白一塵聽到他這句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睜開眼睛笑盈盈地望著他。

    昏暗的床頭燈下,白一塵的眼珠像是浸足了夜色一般漆黑,微微折射著他的身影,倒映出水般的清冷淡漠的感覺。

    時亦南望著他的眼睛,只覺得喉嚨里像是搪塞著一把粗砂,哽得他說不出話,他張了張唇想要試著發(fā)出聲音,但下一刻,他的唇卻被人堵上了。

    白一塵精致的容顏在他面前放大,唇上柔軟溫暖的觸感讓時亦南清晰地認知到——白一塵在親吻他。

    也許是不滿足于時亦南木頭般僵硬的動作,白一塵撐著床榻起身,伸手攬住時亦南的脖頸,張唇伸舌舔上時亦南的嘴唇,半闔著眼簾,極盡纏綿地與他接吻。

    床頭柜上黑色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被喚醒的屏幕亮堂堂的,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在乎它的動靜。

    曖昧的聲音漸漸在安靜的房間內(nèi)響起,交雜著急促沉重的喘息聲,時亦南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抱緊了白一塵的腰肢,將白一塵更親密地拉向自己,加深這個纏綿的吻。

    直到手機停止振動后,白一塵才放開時亦南。

    他舔了舔被時亦南吻得嫣紅的嘴唇,眼睛里有層薄薄的水霧,眼角也因為激烈的親吻而泛起一層淡淡的酡紅,勾著唇角,抬手撫著時亦南的臉龐,像時亦南剛剛哄他上床睡覺那樣,在時亦南耳畔低喃:“給阿姨回個電話吧,她畢竟是你mama,我還是去畫會畫吧。”

    說完,白一塵就扯開了時亦南圈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翻身下床。

    這一次,時亦南沒再阻攔他,但在白一塵拉開門把的瞬間,他又追了上去,把自己外衣披到白一塵身上:“把衣服穿上再去。”

    “嗯。”白一塵垂著眼簾答應道。

    不過他走出房門之后卻沒有立刻下樓吃藥,也沒有轉(zhuǎn)路去畫室,而是就站在門口,隔著沒有關好的門縫聽時亦南接電話。

    “喂?!?/br>
    時亦南將電話撥通后,甚至懶得喊電話那一端的女人一聲媽。

    因此可以預見的,電話那端的女士一下子就被他的語氣激怒了,她在電話里的怒吼即使沒開免提也能聽到:“時亦南!這就是你和你媽說話的語氣?!”

    時亦南早就聽膩了她的咒罵,不耐煩道:“是啊,有什么事你快說?!?/br>
    “剛剛為什么掛我電話?”

    時亦南反問她:“我都要睡覺了還接什么電話?”

    即使女人可能也意識到了和時亦南強硬地說話沒用,在第二句話時就已經(jīng)努力放柔了聲音,但她聽到時亦南這個拙劣敷衍的借口時,還是忍不住憤怒道:“你騙誰?這才幾點????你睡什么?”

    “那你到底要說什么?”時亦南聽著她的質(zhì)問更加不耐,“是不是又沒錢了?要我給你打錢?我明天就讓白維歡給你打錢,沒什么事我就掛了。”

    “你為什么突然回南城?”

    “什么叫突然?”時亦南冷冷地笑了一聲,“公司的經(jīng)濟中心在今年下半年會完全轉(zhuǎn)移到南城這邊,我當然要過來,而且過來以后,我就不會再回去了。”

    “哈哈哈!你說得好聽,你到底是為什么回南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為了白一塵那個賤——”

    “葉婉香女士!作為你的兒子,我希望您老能積點口德,省得哪天報應落在我頭上!”

    “時亦南!”葉婉香尖利地高叫著,“你是瘋了嗎?!這么對我說話?白一塵到底是給你下了降頭還是種了蠱?我給你安排好的路你不走,非要去搞同性戀!你惡不惡心?!放著好好的女人不喜歡,去搞男人的屁股!”

    “那是給我排好的路?!那是你自己想要的發(fā)財路!你……”

    白一塵咬著自己的手背,防止自己笑聲太大被時亦南發(fā)現(xiàn),不過他覺得就算他笑出了聲,此刻正和葉婉香女士吵得火熱朝天的時亦南大概也是聽不到。

    而這樣的吵架他卻聽到過太多次了,從他和時亦南在一起那時起,就經(jīng)常會聽到時亦南和他媽這樣瘋狂地吵架。

    不過四年沒見時亦南,他反倒還變得文明了一些,現(xiàn)在他都不罵臟話了呢。

    白一塵沒有再繼續(xù)偷聽他們吵些什么了,反正說來說去都是罵人的話,一對母子能吵成這樣也是搞笑,所以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走路也走得東倒西歪,因為過度地喘氣,他不得不撫著胸口才能讓自己不背過去,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樓拿藥,可他在喝水的時候也在笑,于是嗆到了。

    等到劇烈的咳聲停下后,白一塵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他裹緊身上屬于時亦南的衣服,小心圈攏住周身難得的溫暖,隨后拉開柜子,從里面掏出一根白云煙點燃,夾在手指間深深吸了一口。

    離開眼眶后迅速變冷的眼淚順著尖細的下巴墜落,落在深色的地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白一塵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著醇厚辛辣的煙味在喉間炸開,沖淡流淚時眼睛酸澀的感覺,他唇角仍然高高揚著,臉上是極其燦爛的笑容。

    他在笑葉婉香女士,也是在笑自己。

    葉婉香女士說他給時亦南下了降頭種了蠱,天知道他是真的想給時亦南種蠱,這樣時亦南就不會離開他了。

    她可真是蠢啊,自己生的兒子什么德行也不知道,時亦南要真的對他一往情深,一點也分離不得,又怎么會在四年前那樣輕易的離開?

    在時亦南的心里,再深的感情都比不過實在的權利和金錢,親情或愛情,都是無足輕重,不值一錢的廢物。

    古人云:無度不丈夫。

    這句話再后來就被人們亂用化為“無毒不丈夫”了,意思是,要成就大事業(yè)者必須要手段毒辣,技高一籌,要能狠得下心,六親不認。

    白一塵從見到時亦南的第一面起,就知道這個人絕非池中物,他知道時亦南有著自己的抱負,一直都不甘于平庸,他也知道這樣的人一旦得了機會,便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往上爬,爬到一切他所能到達的權勢頂峰。

    因此愛上這樣的一個人,是很危險的。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時亦南,他不怪時亦南為了爭奪時家遺產(chǎn)的繼承權離開他,滔天富貴,通天權勢誰不想要呢?

    他不怪不怒不恨,都是因為時亦南只是個普通人,是個俗人,江山與美人,不過他選擇了江山而已。

    古往今來,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又不時亦南一個,怎么怪得了他?

    而他輸?shù)眠@樣慘,不過是因為在愛情這場博弈的賭桌上,他押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一輸,便是傾家蕩產(chǎn)。

    所以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

    種因得果,古人誠不欺他。

    白一塵仰起頭,怔怔地望著頭頂高懸的吊燈。

    大概是玻璃制成的白熾燈明亮又耀眼,刺得人眼睛生疼,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又流下了眼淚。

    這間完全由他設計的小別墅里每一盞燈都是白熾燈,他喜歡昏黃的白熾燈。因為這樣的燈光顏色和陽光很像,莫名地感覺看著就很溫暖,就像他覺得的他的家應該給他的溫度。

    但是一直以來,理智和現(xiàn)實都在告訴他,那不過白熾燈的顏色,這不是陽光,是沒有辦法給他帶來任何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