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眼疾手快的,我側(cè)了側(cè)身躲開,那個不知道犯了啥錯的可憐杯子,與墻撞了撞,落在地上哐當(dāng)碎成幾塊。 掃了一眼那些碎片,我斂回目光,泰然自若:“真是浪費,好端端的茶杯,就這么破了?!?/br> 似乎自從上一次被我嗆了一番之后,張大有就徹底破功,此刻他的嘴角顫抖著扇動了好幾下,他的目光轉(zhuǎn)而死死釘在我的身上,他怒氣萬丈:“你別以為,你跟張代結(jié)了婚,我就拿你沒轍。我張大有的兒子,就算是再不濟再廢材,他結(jié)婚不到一年就喪妻,也自然有一堆的女人前赴后繼搶著嫁給他?!?/br> 喲,張大有這是威脅著,要弄死我呢? 但我可能是直覺吧,我總覺得他也就是嘴皮子厲害,說著過過嘴癮的。 既然是過嘴癮,像他這種毒打家暴的慫逼男人都能過嘴癮,那我肯定也能?。?/br> 可是,我張了張嘴正要接茬,謝云忽然伸手重重揪了揪我的衣袂,她搶先說:“張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們可以繼續(xù)說嗎?” 可能是在我這里裝逼,卻沒有得到該有的畏懼,殺了張大有個措手不及吧,他需要時間緩沖一下想想臺詞吧,現(xiàn)在謝云給他一個臺階,他倒是接了。 又在狠狠剜我一眼,張大有慢悠悠將視線移到謝云的身上,一張嘴就是壓倒性的氣勢:“我當(dāng)初是怎么跟你說的?你全忘了?” 纖瘦的肩膀微微一顫,謝云靜滯一陣,緩緩說:“沒有忘。” 可能是被我氣得不輕,更想從謝云這里刷夠存在感,張大有冷冽直視著謝云:“沒有忘?那你今天在張源的辦公室呆了足足一個小時,是個什么意思?” 謝云眼簾微抬:“聊合作上的細(xì)節(jié)。” 張大有冷冷一笑,不屑道:“呵呵,聊合作細(xì)節(jié)。這個庸俗的借口,你倒是用得順手?!?/br> 揪住我衣袂的手,突兀往下一沉,謝云的手指曲在一起捏了捏,她終于將臉揚起來,與張大有保持著平視:“張先生,可能在你看來,你兒子張源他一表人才風(fēng)度翩翩,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在我看來,他不過跟我這些年認(rèn)識的所有男人一般,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可能是別人眼中的香餑餑,但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塊過期的豆腐渣。我雖然天性愚鈍,但我胃不好,我也不愛吃豆腐渣,你大可以放心。” 這一次,拉著我站起來,謝云擲地有聲:“不可否認(rèn),張先生你在深圳,確實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本事,確實有大把大把的人想削尖腦袋跟你們張家扯上關(guān)系,但實在抱歉,我沒有這個興趣?!?/br> 可能是沒想到,剛剛還一副小綿羊模樣的謝云,會忽然爆發(fā)成跟我一樣,只管痛快嗆他吧,張大有的臉上露出淺淺的愕然,但這些愕然很快被鄙夷所鋪蓋:“果然是一丘之貉,明明做著攀龍附鳳的丑事,卻偏偏把自己弄得要多清高有多清高?!?/br> 得,本來我看謝云的戰(zhàn)斗力回暖,澎湃著一路上升,我都不想再參戰(zhàn)的,可我明明都閉嘴只管看熱鬧了,張大有還要把我和謝云捆綁在一起罵,我肯定不能慣著他啊! 我直了直腰:“什么叫攀龍附鳳?你可真會夸你自己??!就你這樣還龍鳳,你以為你是年畫啊,板著個臉就能龍鳳呈祥啊!” 我還以為像我這么新潮的罵人方式,張大有一時之間反應(yīng)不過來呢,但他卻還真是聽懂了,他瞪我,怒氣沖天:“沒教養(yǎng)!” 我與謝云站成一線:“我的教養(yǎng),只展示給那些值得的人!” 雖然事業(yè)做得挺成功,但吵架真的是不擅長啊,張大有氣得臉都綠了:“滾,全給我滾出去!” 與謝云對視了一眼,我義正言辭:“我們都沒有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習(xí)慣,我們喜歡走著出去,實在沒有辦法滿足你這個奇怪的喜好?!?/br> 丟下這么些話,我和謝云心照不宣地越過張大有,急匆匆推門而出。 原本就上次張大有被張代氣得跌坐在地上那事,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他這次會不會又被我們氣倒,倒在里面沒人發(fā)現(xiàn)呢。 但還好,我在門口看到了一臉尷尬的莎莎,她朝著我們干笑了兩聲,就急急往包廂里面去了。 至于我和謝云,我們再對視了一下,都笑了。 我們就這么一路的笑回到停車場,謝云忽然掏出車鑰匙:“唐二,你開車好不好?” 沒多想,我接過來按了開鎖,就坐上了駕駛室。 我正要拽過安全帶系上,剛剛還笑得燦若霓裳的謝云,她的眼睛忽而一紅,眼淚隨即奔騰傾瀉下來。 我蒙圈幾秒,隨即手忙腳亂抽出紙巾給她遞過去。 胡亂抓起來,捂住眼睛拼命地擦拭一陣,謝云側(cè)過臉來紅著眼睛朝我笑笑:“抱歉,我失態(tài)了。開車吧?!?/br> 遲疑一下,我慢騰騰發(fā)動了車子。 沉默了小片刻,謝云冷不丁說:“唐二,你在開車的時候,如果我叨叨說個不停,你會不會覺得我聒噪,會影響你開車?” 我怔了怔:“不會,我駕照拿了好幾年,專業(yè)老司機?!?/br> 將頭發(fā)抓起來,一把放到后面去,謝云直視著前方,她的語速緩慢:“我之前跟你說過,來品博之前,我供職在一家比品博規(guī)模還大的電子公司,那家公司當(dāng)時也是大有集團的供應(yīng)商。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小組長,以我的職位級別,壓根是沒有機會與張源接觸的。但是有天晚上,我們部門主管請張源吃飯玩樂一條龍,為了湊數(shù),他把我喊了出去。吃飯的時候我跟張源還是全程無交流,真正有接觸是后面去唱k。” 雖然謝云的聲調(diào)有些顫抖,她說得也不算是特別出彩,我卻莫名其妙聽得入神:“然后呢?” 謝云輕呼了一口氣:“張源當(dāng)時點了幾首老歌,整個ktv那么多人,就我跟他能完完全全唱完。也從那時候起,張源偶爾過來公司,都會找我聊上幾句。聊著聊著,我們約著出去喝茶,繼續(xù)聊。那段時間,其實是我比較灰暗的日子,我當(dāng)時剛剛從一場長達(dá)5年的暗戀里面抽身出來,身心疲憊。而張源,他的心里面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蛘呤俏覀兩砩媳池?fù)著的寂寞同樣多,我們先是同病相憐,再是惺惺相惜,在一個特別冷的夜晚,他抱住了我?!?/br> “相比于那個被我暗戀了5年的男人,張源他其實更有魅力,而我正處在已經(jīng)入世,卻還沒有世故的年紀(jì),那時的我其實也渴望溫暖的懷抱,所以我沒有拒絕他。我跟他的開始,沒有鮮花,沒有追逐,甚至沒有一句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就是那么懵懵懂懂的,就湊到一塊了。” 似笑非笑的,嘴角扯了扯,謝云:“我不知道他把我當(dāng)成什么,但拋開精神的層面不說,他是第一個我跟他有實質(zhì)性關(guān)系的男人,我剛剛開始只是迷戀他的擁抱,越到后面,我越發(fā)現(xiàn)自己深陷在其中不能自拔。我甚至開始慢慢地介意,我比他要大幾歲,這些會不會成為我和他的阻撓,如果我要與他談及婚姻,他的家里人會不會因此而嫌棄我。為此,我還煞費苦心不敢告訴他我的真心年齡??傊?,我那時候傻得可憐,傻得我現(xiàn)在每每想起來,都想回到過去,毫不猶豫干脆利落抬起手來,扇醒那個蠢哭老天的蠢貨。” 縱然謝云沒有刻意渲染情緒,可我卻分明從中聽到了悲切的味道,我明明知道安慰這個玩意在這個時候,它的作用微乎其微,卻還是說了:“你不是的,別這么說自己?!?/br> 轉(zhuǎn)過臉來,嘴角彎成一個弧度,謝云輕笑:“現(xiàn)在的我確實不是,但以前真的是?!?/br> 停了停,謝云繼續(xù)說:“我當(dāng)時真的是天真的夠可以,我早早就幻想好,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承諾沒有甜言蜜語,張源他和我一樣,只會隨著時光的奔騰,變得越來越愛,他也會像我一樣,期待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有婚姻來圓滿,但我錯了。他從一開始,其實就并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就招惹了我,當(dāng)有天他發(fā)現(xiàn)我似乎成了一張很難甩掉的牛皮糖,他大概是慌了,他急切想要終止這一切。但他是那種特別要面子的人,他或者還想在我的面前保留著他最好的一面,他沒有出面來告訴我,我可以從他身邊滾蛋了,他而是讓張大有成為了我和他之間的終結(jié)者?!?/br> 眉頭蹙成一團,我?guī)缀跏敲摽诙觯骸叭嗽?!?/br> 謝云咧開嘴,笑的幅度大了一些:“是,張源他確實就是個人渣。他不敢面對我,他讓張大有找到我。張大有扔給我五萬塊,像打發(fā)叫花子一樣,讓我滾蛋,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張源的面前。我當(dāng)時也是年輕氣盛,抓起那張支票撕碎扔到了張大有的臉上,就雄赳赳地走了。沒出三天,我就被車撞了,住進(jìn)醫(yī)院的當(dāng)天,我就接到張大有的電話,他說我得好好把他的話當(dāng)一回事,要不然下次我說不定就出現(xiàn)在太平間了。” 我聽得骨子一寒,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抖:“這個瘋子!” 稍稍斂了斂眉,謝云再次將目光放遠(yuǎn):“我也是那次住院才知道,我懷孕了。我跟別人的體質(zhì)不一樣,別人懷孕都吐個死去活來,我卻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時候,欣欣已經(jīng)13周了,她發(fā)育得很好,我拿著b超單反復(fù)糾結(jié)了大半個月,實在舍不得放棄她。于是,我辭職,搬家,躲起來偷偷把她生了下來。一轉(zhuǎn)眼,她就那么大了,時間真的過得很快?!?/br> 沒有絲毫聽到八卦的心潮澎湃,我只覺得有層層疊疊的難過漫上心頭,我皺著眉頭嘴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謝云正了正有些歪的手表帶,她的嘴角浮起自嘲的笑:“今天張源找我,他問我這些年過得怎么樣,我告訴他,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他又問我有沒有嫁人,我隨口說我前后嫁了三次又都離了,他居然生氣?;蛘咴谒男睦锩妫词顾?jīng)將我當(dāng)成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可時過境遷之后,他發(fā)現(xiàn)我沒為他過多逗留,這多少傷害了他的自信和優(yōu)越感吧。這樣的他看著真可笑。再想想,我竟然為這么一個可笑的人耗費了那么多年的時光,我更可笑?!?/br> 我心口一陣發(fā)悶,無力寬慰道:“你別這樣說你自己?!?/br> 用手掠過眼睛,狠抹了一把,謝云紅著眼睛,她這次是釋然的笑:“再可笑,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唐二,謝謝你的傾聽,我倒出來,感覺舒服很多,你想吃什么,我請客?!?/br> 雖然我清清楚楚知道,謝云的內(nèi)心其實仍舊被張源掀起波瀾,她現(xiàn)在所有的釋然,不過是由她的倔強和口是心非一起打造能護(hù)她周全的城堡,可我看破自然也不能戳破,我接上她的話茬,努力調(diào)整氣氛:“去沙縣大酒店,怎么樣?點幾籠皇室才能吃得上的蒸餃,再來幾個土豪才能吃得起的茶葉蛋,可以吧?” 謝云咧嘴笑:“你真會替我省錢。” 用嬉笑驅(qū)逐沉重,我后面真的跟謝云找了家沙縣小吃,點了滿滿一桌子的東西,都才花了六十多塊,我們吃得快要撐死,才搖搖晃晃回到公司。 好在下午挺忙的,我不得不跑來跑去的,總算是把那些玩意完全消化掉,不耽誤我晚上去蹭鄭世明的生日大餐。 有大餐吃,大家伙都挺活躍,下班鈴一響,好些同事收拾好手頭上的工作,就聚集在大廳里面笑嘻嘻的侃大山,那歡樂的聲音層層疊疊,我關(guān)著門在里面,都感覺到辦公室的房頂都快要被掀掉。 無奈笑笑,我關(guān)掉電腦,順手拿過手機給張代撥了個電話。 鈴聲差不多響完,他才接起,語氣很是匆忙:“唐小二,有什么事?” 我將手機話筒湊到嘴邊一些:“今天我們老板生日,請全公司的同事吃大餐,我就給你說一下,省得你回去早了不見我,要著急。” 哦了一聲,張代更是匆忙:“收到,我在忙,先這樣?!?/br> 聽著那嘟嘟的斷線聲,我有些失落將手機扔回到包包里,拎著它開門出去,跟那些興高采烈的同事湊一起,前往吃飯的酒店。 掛著主管的職級,我有幸在包廂里面落座,與鄭世明同臺。 他身體恢復(fù)得還可以,狀態(tài)也不錯,好幾次以茶代酒的掀起氣氛的熱浪,幾巡下來,好些同事都喝得面紅耳赤。 雖然我沒開車,但我和張代一直沒做避孕,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走****運,一個不留神就會中獎,所以我滴酒未沾,只顧看著那些同事互相灌酒,時不時隨著大家起哄。 我正傻樂著,我的手機響了。 揣著它,我徑直出到露臺這邊,接起來:“找我有事?” 汪曉東語氣里全是不懷好意:“你家張代,回家了嗎?” 反正汪曉東每次主動找我都沒好事,只要他不是有工作上的事,我都無法對他好脾氣。 于是,我沒好氣的:“關(guān)你屁事!” 嗤笑了一聲,汪曉東笑嘻嘻的:“確實不關(guān)我的事,但我這人就愛多管閑事。你等等哈,我給你發(fā)個特別精彩的照片,你注意查收哈!” 我皺眉:“什么照片?” ☆、第116章 你是想去跟吳邵燕睡吧!想去就滾去??! 汪曉東笑得分外刺耳:“廢話,當(dāng)然是你家張代在外面鬼混的照片!” 我心一沉,卻是勉強撐?。骸巴魰詵|,你無聊不無聊?!” 笑聲就像是一只圓滾滾的刺瓜,三百六十度全然無死角將我渾身刺了個遍,汪曉東這才止住:“對啊,我很無聊的。誰讓你不上道,把我挺喜歡的一個妞給弄沒了,搞得我無聊而又沒去處,只得把空余時間盯著你家張代,幫你看看他私底下,是人還是狗?!?/br> 我滿心窩子的火氣,蹦蹦蹦朝著汪曉東掃射:“我給你說過了,胡林她選擇離開你,是她一時開竅學(xué)精了,跟我沒一毛錢關(guān)系!你踏馬的搞不定個女人,就自己扣個鍋悶死自己算了,別踏馬的像個****似的咬著我不放!” 嘖嘖嘖了幾聲,汪曉東漫不經(jīng)心說:“我說我怎么經(jīng)??茨氵@種人不順眼,原來是因為你不僅僅是個老公奴,你還瞎,你壓根就是不識好人心。我為你好,什么都想著你,你卻一點都不懂得感恩,整天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換我是張代,我也不愿意選你這種野性難馴的河?xùn)|獅,我還是更偏向小邵燕兒。人家小邵燕兒,文靜溫柔,看起來又單純,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怎么看怎么良家婦女,怎么看都怎么比你有情趣,你真的是被她完虐,秒得渣渣都不剩?!?/br> 聽到汪曉東提到吳邵燕,我頓時覺得郁悶到無以復(fù)加:“我懶得聽你廢話,就這樣吧?!?/br> 汪曉東一聽我要掛電話,他加快語速:“雖然你態(tài)度不好,但我心胸寬廣,我不跟你計較,照片我還是會發(fā)給你,不用太感激!” 直通通撂完這么一番話,他比我先掛掉了電話! 抿起嘴角凌亂著再回想剛剛汪曉東那些胡言亂語,我的心亂成一鍋粥,像個傻子似的握著手機立在原地。 半分鐘后,我的手機響起,提示來了個新信息,我遲疑著點開。 汪曉東接連給我發(fā)了兩張照片。 第一張的場景,是一個高檔餐廳的入口走廊,張代和吳邵燕肩并肩走著,張代的臉微微朝吳邵燕則過去,他似乎在對吳邵燕說著什么。 剩下的那張,只拍了餐桌的一半,單單從照片上看,我能看到的是張代與吳邵燕挨著坐在餐桌旁,張代拿著一張紙巾遞給吳邵燕,他們的手似乎觸碰到了一起。 這照片是由遠(yuǎn)拉近去拍攝,盡管人物的比例足夠大,我卻無法看清張代的表情,他的臉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再往下拉,照片顯示著的時間,分明就是在半個小時之前。 內(nèi)心猶如被螞蟻撕咬,全是揮之不去的癢,我自我安慰,張代說是去應(yīng)酬,他又沒說一定是去應(yīng)酬客戶。吳邵燕作為他的供應(yīng)商,他與她共進(jìn)晚餐,也可以劃入應(yīng)酬的范疇,這沒什么的,我不該如此草木皆兵。 可人性可笑就可笑在這里,我明明有那么充足的理由,能將自己內(nèi)心的風(fēng)起云動壓制下去,可它一轉(zhuǎn)眼又像生命力強韌的野草,密密麻麻郁郁蔥蔥。 一時腦子發(fā)熱,我一改之前每每張代說是有應(yīng)酬,我就乖乖的從來不作打擾,我撥了他的電話。 鈴聲才響一聲,他就在那頭按掉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打回來,我更不知道他會在隔多久給我打回來,反正我迎著冬日冷冽的風(fēng),站在露臺那里握著手機,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四四方方的屏幕。 大概過了五分鐘吧,暗下去的屏幕總算是亮了起來,張代的名字不斷在我的眼前跳躍著,我等著鈴聲差不多響完,才慢騰騰接起來。 跟下午我打給他時如出一轍,張代的語氣匆匆:“唐小二,有什么事嗎?” 我抽了抽鼻子:“就想問問你,幾點回家。” 張代很快說:“還不清楚。” 我用空著的手扒了扒眉頭,不動聲色:“是來了新加坡的客戶,還是馬來西亞的啊?是不是吃完還得安排下半場?” 聲音稍微壓低一些,張代:“唐小二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些比較重要的事要談,怠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