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把它抓出來,張代徑直往我的手上戴:“既然覺得好看,那就戴起來?!?/br> 我把手一別:“別啊,我沒有戴這些的習(xí)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br> 也沒勉強繼續(xù)往我的手上套,張代很快收住動作:“不戴就不戴,你用來收藏也好?!?/br> 我剛剛把手鐲和電腦小票,隨手放進床頭柜下的抽屜里,張代就把燈關(guān)得只剩下一盞,他躺下來,冷不丁的說:“唐小二,大前天晚上,我還在上海那晚,夏萊找你出去酒吧聊天了對吧。” 沒做多想,我以為張代僅僅是挑起個新的話題,來調(diào)節(jié)這沉悶的氣氛,我:“對啊。去的紅樹林賓果酒吧。” 伸手過來,將我一環(huán),與他貼近一些,張代語速放慢:“你喝酒了沒?” 我順勢將被子拽上來一些:“剛開始夏萊給我點了紅粉佳人,那里面有酒精成分的,我沒喝,后面我喝了幾杯純真瑪麗?!?/br> 張代的手覆在我的頭頂上,輕重不一地揉了幾下:“就你和夏萊?沒找別的帥哥美女一起?” 躺著,也無法阻擋我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我那天去加班了,接到夏萊的電話就急急忙忙跑去了,去到就夏萊一個人,我們就隨便聊了聊。” 聲音里面,開始有皺意浮動,張代:“后面,你們?nèi)プ×司频???/br> 我干脆道:“是啊。酒店是夏萊開的,我當(dāng)時睡得太死,壓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酒店,早上醒來就看到夏萊躺我旁邊了。嘿嘿?!?/br> 我話說完了好一陣,張代都沒有應(yīng)我的話茬,只有他的呼吸聲,在我的耳邊彼起此伏。 我終于是撐不住,主動打破這沉默的梏桎:“張代,你怎么不說話了?” 環(huán)在我身上的手有微微松動,張代慢騰騰:“今天有點累,剛剛胸口有點悶,忽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br>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將手覆到他的胸膛上:“沒事吧?很難受嗎?” 把我的手摘掉,張代轉(zhuǎn)過去背對著我:“我側(cè)躺一會。” 完全躺不住,我蹦起來,輕輕拍了拍張代的手臂:“特別難受嗎?不然去醫(yī)院看看好不好?” 回應(yīng)我的,只有沉默。 我越發(fā)心慌,急急忙忙翻過來,與張代面對面:“張代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眼皮子抬了抬,張代瞥了我一眼:“可能是最近睡得少,側(cè)躺著沒事。你躺回去,睡覺了?!?/br> 見張代的臉色不算差,我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一些,我正要翻身回去,張代突兀伸手過來捧住我的臉,他分外跳躍:“唐二,你愛我嗎?” 我怔了怔,隨即:“臥槽,你這不是廢話嗎!” 張代分外執(zhí)拗:“我想聽你認(rèn)真說?!?/br> 感覺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天馬行空,我卻還是分外樂意配合:“愛,很愛,十分愛,特別特別的愛,愛得要死要活,好了吧?!?/br> 剛剛有些繃著的表情,松懈一些,張代笑了:“嗯,我就知道你愛我。” 他的笑容讓我徹底放松下來:“你啊你。對了,你剛剛怎么問起大前晚的事了?” 笑容濃淡不一掛在兩邊嘴角,張代挑了挑眉:“沒什么,就是忽然想了解一下,平常我不在深圳,你都有啥活動。” 我忍不住吐槽:“額,那個哪算是活動啊,我是出去陪夏萊坐呢?!?/br> 手從我的臉頰一路游弋到脖子處,張代的手指剮蹭在我的皮膚上,有些若有若無的癢,他說:“從明天開始,我會變得更忙,如無意外,每天都要加班,不知道幾點才能回家,有時候可能沒空回家,你后面回來就早點休息,不用等我?!?/br> 我撇了撇嘴:“那怎么行,你多晚回來,我都等你啊?!?/br> 調(diào)整了一下躺姿,張代突兀將我的身體撈起來,旋了半圈放回我要睡的位置上,他語帶疲憊:“再說。睡覺吧?!?/br> 瞅著張代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我除了心疼哪里還會有別的想法,我趕緊給他掖了掖被子:“快睡?!?/br> 因為張代剛剛有說他不太舒服,他的鼻鼾聲勻稱響起之后,我還不敢放松,我像個傻叉似的,時不時碰碰他的手,確定他的體溫如常,才能暫時安心。 但這些安心的時效性很短很短,每隔幾分鐘我就要探一次,這樣周而復(fù)始下來,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幾點才睡著的。 早上待我睜開眼睛,張代躺著的那邊床已經(jīng)空蕩蕩一片,我以為他在樓下,就先下床去洗漱倒騰自己。 收拾好自己我拎包下樓,不料整個大廳靜悄悄的,一點兒多余的聲息都沒有。 我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張代?” 回應(yīng)我的,只有一片靜謐以對。 把書房客房廚房浴室都看了個遍,我都沒找到張代的身影,我以為他是出去買早餐了。 然而我坐沙發(fā)上等,眼睜睜看著時間溜了十幾分鐘,仍然不見張代的蹤影。 有些沉不住氣,我打了他電話:“張代,你去哪里了哇?” 張代語氣匆匆:“在公司,我在忙?!?/br> 就像是一盆熊熊烈火,遇到了冰塊,我將手機湊到嘴邊一些,有些幽幽然:“那你先忙吧?!?/br> 可能是察覺到我言辭間的淺淺失落,張代稍微將語速放緩,他有些歉意道:“唐小二,我今天手頭上的事多,趕著回來處理,沒給你買早餐,你到旁邊去吃點?!?/br> 我努力打了個哈哈:“你是去干正經(jīng)事,又不是去玩。我又不是沒法自理,我自己搞掂自己就好,你忙你的。” 掛了電話之后,我又在沙發(fā)上發(fā)了好一陣子呆,才有些恍惚地出門。 肯定是真忙吧,反正接下來的一個來月,剛開始的時候張代能在十一點多回到家里,慢慢的他到家的時間改成了零點過后,最后他基本上不會在凌晨兩點前回到。 他回來,就算我拼命撐著眼睛醒著等他,他也因為疲憊,匆匆忙忙洗了個澡,跟我隨意侃兩句,就沉沉睡去。而早上,不管我起多早,他似乎總有感應(yīng),他始終比我還要早,我洗漱下樓,他已經(jīng)一副步履匆忙離去的樣子。 我和他之間的親密程度,又變成了只有他出門之際,我纏繞上去,他在我額頭上留下的蜻蜓點水。 我也有過忙碌到茶飯不思的經(jīng)歷,所有盡管我對張代這些冷落有淺淺的不適,我也理解他拼搏的辛苦。 時光流逝間,春節(jié)的腳步越逼越近,品博的行政部,總算是公布了春節(jié)放假的安排。 在放假前的大半個月里面,有很多客戶為開春做著儲備,訂單很多,異常自然也少不到哪里去,我也進入新的一輪馬不停蹄里。 這天我跟謝云從客戶處出來,時間已經(jīng)快接近四點,眼看著也就只有一個多小時下班了,謝云說我近期跑異常辛苦,我們就不回品博了,她請我去喝下午茶。 我正要把車開進一商場的停車場,謝云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不過持續(xù)一分鐘左右的電話,讓謝云的臉色一變,她匆匆說:“唐二,回公司!” 沒有絲毫的遲滯,我連忙將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品博一路狂奔。 等紅燈時,我看謝云的臉色仍然不太好看,我小心翼翼問:“出了什么事?” 眉頭擰起來,糾結(jié)成麻花,謝云瞥著我:“唐二,可能我們的飯碗,都保不住了!” 驚詫地瞪大了眼睛,我捏著方向盤的手抖了抖:“啊?!啥?!” 謝云可能是怕影響我開車,她蹙眉:“唐二你先好好開車,我現(xiàn)在也沒有徹底了解情況,回到公司再說?!?/br> 一路相顧無言,我猛踩油門以最快的速度狂奔。 我們剛剛回到品博大廳,黃娜就匆匆忙忙迎上來:“謝總監(jiān),鄭總讓你回到,馬上到會議室那邊?!?/br> 心里面雖然揣著忐忑,但我已經(jīng)不是業(yè)務(wù)部的一員,既然沒我啥事,我徑直作勢要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但我走沒幾步,黃娜在身后一句:“唐主管,你們工程部的老大已經(jīng)過去會議室了,他讓你也過去?!?/br> 沒有絲毫的遲滯,我追上謝云的步伐,與她齊齊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除了行政部總監(jiān)休假沒有到場之外,品博大大小小只要是位列主管級別的人,全都到場了。 這些同事的臉上,無一例外的,都端著一副大事將至的局促不安。 心直通通往下沉,我迅速坐到工程部老大身旁的空位置去,用余光注視著坐在主席位上,表情嚴(yán)肅的鄭世明,靜待他開口。 環(huán)視了一下所有在場的人,鄭世明眉頭蹙起一些,他緩緩說:“今天召集大家過來,是有個很遺憾的壞消息,要告知大家?!?/br> ☆、第142章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剛剛就分外沉悶的氣氛,隨著鄭世明這簡單幾句話,更像是凝固了一般。 而我也像其他同事那般,屏住呼吸靜待著鄭世明的下文。 臉上有歉意浮游,鄭世明的聲音沉了幾個度:“就在三個小時前,我相繼接到幾個大品牌芯片原廠的聯(lián)絡(luò)函,他們齊齊發(fā)聲,后續(xù)不會再與品博續(xù)簽代理商授權(quán)書,這些原廠后繼也不會再通過任何方式給我們品博供應(yīng)芯片,他們還會將聯(lián)絡(luò)函下發(fā)到各大代理商處,限制各大代理商對芯片訂單進行分拆分一部分貨給品博。換句話來說,接下來我們會沒有芯片出貨給大有,拓峰,邁科,正佳興等等這些大客戶。我們品博與這些大客戶合作之前,都有簽署合作協(xié)議,一旦我們停止供貨,這些客戶生產(chǎn)線無法運轉(zhuǎn),會扎堆找上門來,品博除了向這些客戶付高額賠償款,別無他法。” 輕呼了一口氣,鄭世明繼續(xù)說:“雖然說,除了芯片之外,品博還有連接器,電阻電容磁珠等等元器件外銷業(yè)務(wù),但這些東西品博在價格上沒有任何優(yōu)勢,少了主打的芯片的利潤,品博根本無法在繼續(xù)運營下去。我讓財務(wù)部統(tǒng)計品博的流動資金,現(xiàn)在賬面上的流動資金支付完賠償款后,還剩下一部分,勉強可以付清員工的遣散費。我今天找大家過來,就是想告知大家,品博撐不下去了,在座的各位想馬上走人另謀高就的,會議結(jié)束就可以將辭職信提交到我這邊,需要就業(yè)推薦信的,可以做好備注,我后面會抽時間將就業(yè)推薦信做好。如果有同事,愿意跟公司撐到最后一刻,暫時留下來幫忙處理后繼事宜,那我鄭世明在這里,叩謝??傊还苁邱R上要走的同事,還是愿意留下來再守幾天的,我都感謝你們這些年為品博付出的努力。” 鄭世明的話音落地了好一陣,會議室里面的人,面面相覷著一陣,似乎每個人都揣著一番自己的心思。 眼看著原本形勢一片大好,就要沖上一個新階段的公司,忽然遭受這般致命打擊,要去到倒閉的地步,這公司的持有人不是我,我都分外震驚。 但鄭世明,他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鎮(zhèn)定自若,還是像他這樣的年紀(jì),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太多大風(fēng)大浪的跌宕起伏,反正他臉上神色沒有多少波瀾起伏:“如果大家沒有什么疑問的話,散會吧。” 騰一聲站起來,鄭世明隨即轉(zhuǎn)身,瀟灑離開。 剩下我們一眾人在會議室,又是一場面面相覷。 沉寂相對一陣,財務(wù)部那個算是跟鄭世明有些淵源的老大,他呲了呲嘴:“據(jù)我這邊收到的小道消息,其實這次幾個大品牌的芯片原廠不愿意跟品博續(xù)約,是人為的?!?/br> 這個,還用廢話嗎! 若然是一個芯片原廠在代理授權(quán)書過期的情況下,可能尋得了更好的代理商,不愿意再把貨給品博做大陸市場的代銷,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畢竟天下熙熙攘攘,都是為利來往,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利字當(dāng)頭沒多少人會顧及合作多年的什么狗屁情面。 再看那幾個齊齊對品博放出限制令的芯片品牌,還有兩個品博曾經(jīng)是它們最大的經(jīng)銷商,每年給它們帶來的利潤可觀到我難以描述,它們這般與錢過不去,自然是有人給出了更好的價碼。 想明白了這條,我對財務(wù)部老大的話不置可否。 我本來起身離去,但看著別的同事仍然慨然不動,我只得隨大眾,按捺自己坐著,余光落在謝云的臉上。 為了欣欣的事,謝云傾其所有,還借了張代不少錢,現(xiàn)在品博要倒閉,這對于謝云而言無異是雪上加霜,她心里面肯定不好受吧。 果然,謝云的嘴角抿起,眉宇帶結(jié),臉色煞白,看得我一陣陣的揪心。 我正出神間,那財務(wù)部的老大冷不丁迸出幾句:“我收到風(fēng),是中州的張代搞的鬼。上半年,中州青黃不接,鄭總為了公司利益及時止損,終止了與中州的合作,改給中州的死對頭大有集團,拓峰科技供貨,張代他一直懷恨在心。他前幾個月,吞了曹陽集團的資源,聲勢越壯越大,人脈也越拓越寬,他********,就語無倫次了,就對品博下手了!他簡直就是一小人!就因為這么屁大點事,記恨著,找機會報復(fù)。簡直太不要臉了。” 我當(dāng)初和張代擺簡單婚宴時,雖然確實是請了部分同事,但因為我跟財務(wù)部的老大,不算是特別熟,所以我糾結(jié)來去,沒有把他給請上。再則,財務(wù)部設(shè)立的辦公區(qū)在最偏的北區(qū),財務(wù)部的老大年紀(jì)又稍大,他平常鮮少跟別的同事來往,他壓根不知道張代就是我的老公! 雖然我在品博呆了四年,一想到品博居然會走向倒閉,我的內(nèi)心有說不上的難受不舍,各種各樣的情緒翻騰不止,可看財務(wù)部的老大說得義憤填膺,一副他徹底掌握了真相的樣子,對張代各種人身抨擊,我一時頭腦發(fā)熱站起來,直通通瞪著他:“肖亞軍,你別血口噴人,張代他不是這種人!” 平常被人肖總監(jiān)肖總監(jiān)恭恭敬敬的稱呼慣了,面對著我忽然直呼其名,肖亞軍徹底炸了,他也站起來:“你算老幾!敢叫我肖亞軍!你那么維護著中州的老總,你看上他了???我聽說你不是結(jié)婚了嗎?水性楊花!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不要臉!” 坐在他身側(cè)的人資總監(jiān)有些尷尬,她用手扯了扯肖亞軍的衣角:“老肖,張代是唐二的老公。” 臉上的表情姹紫嫣紅,肖亞軍站立在原地一陣,賴著一張老臉朝著我瞪了一眼:“難怪我怎么說你最近越看越不順眼,原來是嫁給了個小人!” 丟下這番話,肖亞軍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揚長而去。 自己賣命的公司就要倒閉,飯碗不保,平常那些一點點八卦就能讓他們?yōu)橹序v的同事們,你瞅瞅我,再我瞅瞅你,紛紛站起來相繼離場。 我和謝云走到最后,謝云勉強撐著拍我的肩膀:“唐二,老肖他在品博呆了七八年,他把品博當(dāng)他半個家了,他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才會瞎說話的,你別往心里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