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只有這么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我還沒能那么牛氣的通過這些就能窺見全部面目,我越發(fā)覺此刻的我就像是深陷在一個大坑里,我在浮沉間嗅到到處都是陰謀的味道,可我卻無法一下將這些陰謀的鍋蓋翻過來,也無法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連根拔起。 像是有什么咯著心臟,我有些心慌意亂,正要躺在床上神游一陣,我的手機急匆匆的叫了起來。 一看是戴秋娟,我忙不迭接起:“戴妞,干啥?!?/br> 戴秋娟淡著嗓子:“唐子,剛剛劉鵬打電話給我,說他今晚要加班,可能得十點多才回來。我想他應該是按捺不住,要跑去跟黃娜那個賤人在床上或在車上加班了。兩個賤人湊一堆,說不定又在商量啥壞事,唐子你留意下監(jiān)聽器,看看能有啥新發(fā)現(xiàn)不?!?/br> 即使我了解戴秋娟,她很大程度上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她也是那種無法將一切屈辱安然吞下的人,可我也明白她到底是經歷多少掙扎,才能如現(xiàn)在這般淡然的與我闡述著幾乎承載她整個青春的男人出去偷人這個殘酷事實,我特心疼她,不敢肆意開玩笑,我嗯了一聲,說:“好,我馬上去關注著?!?/br> 沒想到戴秋娟到底是懂,她輕輕一笑:“唐子,我沒事的。這種男人,他配不上我。即使我現(xiàn)在跟他的婚姻還存在著,但在我心里面,我早當他死了,我早把自己當寡婦對待?!?/br> 大概還是怕我擔心,戴秋娟隨即爽朗笑幾聲,又與我開幾句玩笑,才把電話掛掉。 登錄網(wǎng)絡連接,我將監(jiān)控著劉鵬的音頻打開,坐下來靜聽著,果然沒出十幾分鐘,他那邊就傳來了黃娜的聲音。 這對狗男女應該是在車上,反正黃娜的聲音一進來就是各種不堪入耳的調情,我聽得怒火中燒,真恨不得將這對賤人撕成碎片,卻不得強忍著往下聽。 又是露骨相互撩撥一陣,黃娜突兀止住連連的嬌笑,說:“劉鵬,今天上午你出去客戶那里,夏萊她找我了。她給我送了兩瓶香水,讓我們趕緊幫著她想想,怎么把唐二那個賤人趕走。她說那個賤人最近沒少在張代面前晃蕩,張代似乎對她有了點動搖。你家那個黃臉婆,不是跟唐二熟么?不然你回去家里探探那個黃臉婆的口風,看能不能套下唐二有啥見不得人的傷疤,我好告訴夏萊交差。她說這事我要能給弄好,她回頭送個名牌包包給我?!?/br> 劉鵬的聲音里面略有為難:“娜娜,當初夏萊讓我不經意地裝作偶遇張代,故意跟他稱兄道弟喝酒,故作不經意地旁敲側擊唐二以前就是靠著睡老總才當上主管這事,我再配合著給我家那個透露假消息讓她傳給唐二,我都是看在你面子上?,F(xiàn)在我已經升職上去了,我不想再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來。夏萊確實可以給你點小恩小惠,但按我的直覺,這事要讓張代知道了,他肯定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不如我們就….” 語氣里滿滿的不樂意,黃娜打斷劉鵬的話:“你干嘛,你想現(xiàn)在給我甩攤子?要不是當初你膽子小怕事,拼命勸我別把事做得太盡,讓我給留個后路,唐二那種不自量力的賤貨早死翹翹了,她哪里還有機會再繼續(xù)蹦跶。就因為那事,我沒少被數(shù)落,我也很難做,我都不知道費了多少口水,才把這茬翻篇過去。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凈是做那些拖我后腿的事?!?/br> 我的心突兀一個哆嗦,就像是被人拿著往深淵里面扔去似的,一沉再沉。 黃娜的意思是,夏萊曾經想過要弄死我? 那,我到底是在何時身處在不歸路的邊緣的?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過于此,我曾經差點要被人弄死,這事我居然在一年多之后才發(fā)現(xiàn),然而我卻不知我在何時身處險境的!我現(xiàn)在還能留著這條小命,我是不是該慶幸上天庇佑? 我正覺牙齒發(fā)寒之際,劉鵬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我頓覺我連骨頭都要被寒意震碎! ☆、第188章 這事,怎么之前沒聽你跟我提過? 聲音一下子壓低不少,劉鵬說:“娜娜,謀害那些沒出世的胎寶寶,這事要被追究起來,只能算是故意傷人罪。但要是弄個孕婦和胎寶寶一尸兩命,那就是殺人罪了。我確實很討厭唐二那種整天靠著賣笑掙錢還不知羞恥的女人,但我怕她真的大出血死在沙尾,張代就算再恨她出.軌也會將這事翻到底,會給咱們帶來麻煩。反正讓她吃藥流掉孩子,她也生不如死地跟張代離婚了,我們就算是完成任務,我們沒有必要將事情做得那么絕的。這個話題我們以后不要再提了,這不是什么好事,真的不要再提?!?/br> 就像是被人突兀塞進一個冰庫里那般,鋪天蓋地的寒意不斷朝我奔赴過來,從我的肌膚浸透侵蝕到骨骼里,我覺得我除了冷還是冷,而我身上最冷的地方,就是我的腹部。 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它拼命地揉,我的手似乎能摩擦生熱揉出一個火爐來,可那些熱意卻微不足道到不足以掩蓋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人性丑陋! 原來我當年懷上的那個寶寶,壓根就不是什么生命自主選擇的優(yōu)勝劣汰,而是被人為的惡毒的,將他從我的身上硬生生地扒下來! 耳朵像是被什么暫時塞住,那兩個人渣再說什么我已完全聽不見,我猶如行尸走rou形同枯槁走到床邊重重地摔倒下去,用枕頭死死蒙住自己的眼睛,可即使是這樣,我仍然無法阻擋那些奔騰不止的眼淚。 眼淚漸濃,將枕頭濕透,那些涼意覆在臉上,總算是將我的神志拽了回來,連同被拽起來的,還有那滔天的恨! 如果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讓我頗為不爽頗想以牙還牙,那么好不容易懷上的寶寶被謀害這事,它簡直就像是一場燎原大火,將我骨子里面所有的只想痛快撕賤人一場的念頭燒個精光,而那些灰燼,它沉在心底變成最能讓我打起精神切骨的恨,這些恨意足夠支撐著我,讓我拼死也要跟這些賤人算一算這筆血淋漓的債! 這些恨意支撐著我從床上爬起來,我忍著鋪天蓋地的錐心痛楚,再去竊聽這對狗男女的對話,看看還有沒有更多的信息,卻只遺憾地聽到黃娜被艸得嗯嗯啊啊不斷的旖旎。 不得已,我只得將他們剛剛那些對話截流出來,連續(xù)聽了好幾遍,讓我大失所望的事是,即使劉鵬意有所指,謀害我孩子,是夏萊的意思,可他們卻沒有明確說出這點。 也就是說,這個音頻它仍舊只能起到提供信息的作用,在法律指控上,它起不到任何作用。 失望之余,我神使鬼差的腦海中反復浮現(xiàn)著劉鵬“反正讓她吃藥流掉孩子”這句話,我一個激靈猛然想起我在一年前,那個葉醫(yī)生開給我的所謂孕酮片我還沒吃完,剩下的那些仍然在我一年前用的那個包包夾層里動都沒動過,我應該回到佛山去將那些藥翻出來,看看能不能托人看看能不能拿去化驗一下藥的成分。 其實我想馬上出發(fā),可我轉念一下我再著急,我要沒能找到化驗這些的人,那還不是白搭。 將自己認識的人都拎出來捋了一遍,我最后確定估計能幫我找到化學類人員而又可以信任的,只有鄭世明了。 本來那晚與張代徹底攤牌,他說起我在賓果酒吧那次跟鄭世明用掉三個安全套啥的,我看張代說得有理有據(jù)的,我事后有想過打電話與鄭世明溝通一下的,可我想過他剛剛失去檸檸的撫養(yǎng)權,整個人陷身于難過之中,我才暫時把這茬擱置。 左思右想下,我還是撥通了鄭世明的電話。 不知道是真的狀態(tài)恢復不少,還是裝出來的,總之鄭世明的聲音鮮亮不少:“唐二,這么晚有什么好關照么?” 我認為打著安慰和問候的幌子再直通通去戳一下鄭世明的心,多少顯得不妥,既然他都朝我展示出不錯的狀態(tài),我自然沒再嗶嗶他心情如何之類的,我而是直奔主題:“老鄭,我有個事想問你一下?!?/br> 鄭世明連聲道:“好的,你說?!?/br> 淺淺換了一口氣,為了避免讓鄭世明感覺到不適,我稍微將話說得委屈,和稍微掩飾了一些:“一年前以前,我跟張代離婚之前,有次張代的jiejie約我去賓果酒吧,那晚我有點狀態(tài)不對,第二天醒來我發(fā)現(xiàn)我和張代的jiejie就在酒吧旁邊的酒店,我問過他jiejie,她當時說是她給我開的房間。但我這幾天過來深圳,卻有人給我重提這事,說給你開房的人是你,說我們之間不清不楚的,聽得我既莫名其妙又覺得鬧心。雖然這茬都過去很久了,我再追究起來無益,可我卻強迫癥的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搞清楚這些風言風語到底怎么來的,到底是空xue來風的胡編亂造,還是有人真在那邊看到過你和我,沒搞清楚來龍去脈就瞎說。老鄭,你沒有印象你曾經在賓果酒吧碰到我啊?就紅樹林那邊那個賓果酒吧?!?/br> 幾乎是沒有絲毫遲滯,鄭世明咬合著我的話茬,他的聲音里面有些尷尬:“唐二,一年多以前,我確實曾經在賓果酒吧碰到過你。我當時剛好跟幾個朋友在那邊消遣,無意間碰到你趴在卡座上不省人事,當時你身邊沒別人,我怕有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對你動歪心思,就坐在那里等,看看是不是陪你一起來的朋友走開了。我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張代的那個jiejie夏萊,她才搖搖晃晃著回來?!?/br> 原來在賓果酒吧那一晚我并非做夢夢見鄭世明,而是他真的曾經在我的面前出現(xiàn)過。 心里面的皺褶折起來一層一層的,我不露聲息:“然后呢?” 鄭世明更是訕訕然的:“那個夏萊,她直接將手掛我肩膀上跟我搭訕,說她知道我是你上司,她借著些醉意,問我能不能幫你們開個房,她還讓我扶你到酒店去,我多少覺得這樣不妥,就給錢找了個酒吧的服務員小妹,將你架了過去。但我好不容易把你們安置好,那個夏萊忽然抓著門卡就跑,她讓我暫時幫她顧著你一陣子,她到樓下買點東西。我看你不省人事的,門卡又被夏萊帶走,我真怕你后面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只得開著個房門煎熬地等夏萊回來。這次我等了她差不多兩個小時,她才姍姍來遲,倒是她的酒意散去了不少。” 有些憋不住的,我徑直問:“這事,怎么之前沒聽你跟我提過?” 滿滿的不好意思,鄭世明的聲音里有皺意橫陳:“夏萊回來之后,她跟我推心置腹,說張代一向介意我的存在,張代要知道今晚是我給你和她開的房間,知道是我把你和她送過來,難保心里沒別的想法,說不定張代還會責怪她。她央求我不要把這事往外說,就當沒這一回事。我看她后面確實是清醒不少,她又說她要弄個毛巾給你擦擦,我看她倒是將你照顧得細致,我沒作多想就走了。我答應了夏萊把這茬當沒事發(fā)生,而我再想想你都不知道這事,我后面再主動提起,總有點邀功的感覺,我就直接把這事吞了。唐二啊,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事會給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擾?!?/br> 我擦,這個夏萊,她真是把她的聰明才智都用作在陰險的算計上了! 她分明是摸透了鄭世明的心理,才敢這么兵行險著的,在我不知不覺中將了我一軍!而我那所謂的不省人事,估計是被下了安眠藥! 我真的想把夏萊的全家都問候一遍,她真的是賤人中的戰(zhàn)斗機!雖然她與張代毫無血緣關系,可她喜歡她法律意義上的弟弟,這多少已然有些離經叛道的味道,她再為此設計出一連串的陰謀詭計來達成她那種畸形的喜歡,她簡直就是變態(tài)! 內心繁復的情緒就像是一場滔天巨浪,我強作若無其事:“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那估計就是有人不知詳情瞎嗶嗶。” 鄭世明卻更是歉意難擋:“唐二,這事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沒有,無聊八卦的人總是一抓一大把,既然是誤會,那不管了,畢竟清者自清?!?/br> 停頓幾秒,我話鋒一轉:“老鄭,你在佛山有認識哪些搞化學化驗的人么?我有個東西,想讓幫忙看看是啥成分?!?/br> 在那頭思滯一陣,鄭世明說:“有倒是有,但那個朋友在佛山光明區(qū)那邊,比較遠。你現(xiàn)在是在深圳,不然你把東西快遞給我,我收到東西就馬上去找他,幫你化驗好再把報告快遞給你?” 頓了頓,鄭世明似乎怕我有啥顧慮似的,他暗示性地說:“化驗出結果來,我會直接讓封好報告快遞給你?!?/br> 皺起的眉宇舒展開一些,我:“我那個東西就在佛山那邊,我得回去將它翻出來?!?/br> 連連噢了兩聲,鄭世明緩緩說:“那你過來也好,到時候你把東西帶上,我?guī)愕轿遗笥涯沁吶?,好吧??/br> 這事就這么定了下來,我沒跟鄭世明口頭上侃什么十分感謝這樣的廢話,我想著事情搞點之后我請他和他朋友吃個飯啥的,都比毫無營養(yǎng)的口頭道謝要來得靠譜。 怕是第二天沒精神開車,我強迫自己將思緒橫陳的腦子暫時放空,強迫自己入睡。 睡著倒是睡著了,但在夢中我一直被噩夢侵擾,我不斷夢見夏萊張牙舞爪的從我的身體里狠狠將一個寶寶拽出去,不管我在夢里如何掙扎如何的反抗,她都是用怨毒的眼神瞪視著我,將我死死禁錮著,她從我身上拖拽著孩子的動作反反復復,我終被驚醒過來,一看時間,才凌晨五點多。 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毫無睡意,有些木然起來將自己潦草收拾一番,隨即出門驅車往佛山趕。 大周末的早上路況還不錯,我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不過是八點半的光景,來不及休憩片刻,我翻箱倒柜的將以前那個包包從一大堆雜物里抽出來,費了好大勁將已然有些生銹的鏈子扯開,終于在最隔層的里面,翻到了用小小的封口膠帶封好的幾片藥丸。 懷揣著難以形容的心情我把這些小玩意放進口袋,與鄭世明匯合后趕往光明區(qū),在七拐八拐下我們在中午十一點半左右見到了鄭世明那個做化學研究的朋友。 本來鄭世明的那個朋友老譚要立刻幫我處理的,可我詢問過化驗這個,起碼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出結果,我就提議先去吃飯。 茶足飯飽后,老譚將我給的藥丸拿進了化學室,我和鄭世明就在他的辦公室喝茶等候。 雖然鄭世明的狀態(tài)看起來確實好了不少,可我仍然能從他的眉宇間看到憂愁的影子,我與他侃大山時,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任何關于檸檸的話題,而鄭世明他可能也看出我的焦灼,他大概是怕他無意的提及會有窺探我隱私的嫌疑,于是他對我到底拿什么過來化驗避而不談,我們就這么彼此心照不宣地相互避開了彼此的地雷,幾個小時下來,算是相談甚歡。 跟鄭世明給我說的一樣樣的,下午六點左右老譚將已經密封好的報告拿出來給我,他沒說啥,然后我又相邀再請了一頓飯。 晚餐后,時間已經是八點出頭,想著在深圳的賤人一串串的等著我想辦法去送他們下地獄,我無心在佛山久留,當即決定驅車回深圳。 似乎生怕我在路上出點啥岔子似的,鄭世明對我好一番的千叮萬囑,這才與我揮手告別。 實在沒能憋到深圳再去看那個成分報告,我開著車一脫離鄭世明的視線,就急急靠停住,將那份裝在牛皮紙袋里的報告抽出來。 老譚把成分分析的全過程記載得一清二楚,可我隔行如隔山,我壓根看不懂那些橫七豎八的化學符號,我屏住呼吸一直往后翻,看結論。 經以上測試論證,這次交付過來物質,其中有米非司酮片共300毫克,片裝為50毫克加裝版,超標超量,不符合藥物原本裝訂規(guī)格。另,有米索前列醇1200微克,片裝為400微克加裝版,超標超量,不符合藥物原本裝訂規(guī)格。此兩種藥物為市面上普遍使用的墮胎藥,但片裝均屬過量,不符合藥物原本裝訂規(guī)格,超量使用會導致孕婦體大出血乃至休克死亡,請慎用! 死死盯著上面這幾行滿是專業(yè)術語的字眼,我即使早已經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我還是無法自控地再一次渾身發(fā)抖! 心里面像是有驚雷炸裂,不斷地蹦動著,炸出無數(shù)個大坑小坑,我再一次按住自己的腹部,此刻我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將參與了這一切的所有人都揪出來,送他們去見魔鬼! 恨意翻騰著,我壓制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將它們暫時深埋,再次木然地啟動車子。 車飛馳在路上,我開始進入無限的回憶模式,我拼命將我拿到藥的前后左右發(fā)生過的所有事回想了幾遍,我回憶著那個我一向看開的葉醫(yī)生當時的表現(xiàn),再回想那個藥房小妹給我發(fā)藥時那種怪異的眼神,雖然我無法確定這個藥到底是葉醫(yī)生的意思,還是藥房的人動的手腳,可毫無疑問在那家醫(yī)院里,也藏著一個我要手刃的敵人! 眼看著我要手撕的人渣就像是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我內心百味雜陳到不知道該從何拾掇,我既感到悲涼,又覺得諷刺。 我不過是因為年少不懂事,想要在張代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而已,我就想吊死一棵樹,竟為我惹來這么多的風波更迭,更以一個孩子的生命作為代價,讓我應接不暇也撕心削骨痛無可痛。人性的病態(tài)和殘酷,真特么的可怕。 思緒漂浮間,車越飛馳越快,我在茫然不覺中從廣州跨越了深圳,從高速路口下來,開進了一條車輛稀疏的接駁小路上,我習慣性正要抬起手看看時間,我丟在副駕駛上的手機猛的叫嚷嚷了起來。 將車速放緩一些,我抓過手機掃了一眼,即使我沒存,我仍然能在幾秒內反應過來,打給我的人是張代。 瞅了瞅手機屏幕右上角的時間,已經是十點二十來分。 這個點張代找我,估計不是工作上的事,更何況那些項目對接已是李達來跟,難不成是他又借醉行兇,打來對我一頓sao擾? 縱然我跟他之間已經將所有的話說個清楚明白,但不代表我能徹底諒解他那些不信任和冷漠帶給我的烙印,再加上我昨天才發(fā)現(xiàn)我孩子的失去不是一場意外,我雖已經無力摘清楚他在這其中背負著的責任分量,可我更不愿讓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再在我的世界里走來走去晃晃蕩蕩的。 于是,我沒把他的電話掐斷,也沒按接聽,反正就不當一回事的,把手機扔回了原處。 可卻執(zhí)拗得像一頭完全拽不回來的水牛,這串鈴聲響完之后,張代又是連續(xù)撥了三次,我聽得心煩意燥,在鈴聲靜止之后,再一次抓起手機,想要把手機關掉了事。 不料,我正要按下關機鍵之際,有條信息赫然入目,我掃了一眼,心忽然往下一沉。 ☆、第189章 好一個清清白白! 即使只是用幾個毫無生命力的字,張代卻用長長一串的感嘆號,表達了他的急躁和焦慮,他發(fā)的信息是:你快接電話?。。。。。。。?! 像是有股涼颼颼的風撲面而來,不詳?shù)念A感不斷往外冒,我正懵逼之際,張代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這一次我連忙接起來。 不等我說什么,張代的聲音因為焦灼而顯得有些變形,他幾乎是扯著嗓子:“用微信把你的定位發(fā)給我,再開啟實時位置共享,從這一刻開始保護好你的手機盡可能不讓它離開你身邊,不要問為什么,快按我說的去做!” 我還沒來得及作出什么反應,我開著的車忽然被從后面狠狠一撞,在劇烈的撞擊下,車身出于慣性往前顫,若然不是我系著安全帶我的頭早磕在方向盤上,早被撞個頭破血流了。 驚慌和恐懼并駕齊驅著在我的心頭蔓延著,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左右權衡,我以最快速度掛掉張代的電話,飛速登錄上去微信,急急忙忙按他說的一一cao作。 我剛剛按下與張代共享實時位置,駕駛室這邊的車門就被人狠狠連拍了幾下,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卻不得不強撐著以最快的速度將手機靜音后,插入到外套的暗袋里。 并沒有給我喘息緩氣的時間,莫名其妙撞我車拍我門的男人,他的手上不知道啥時候多了一把鶴嘴錘,他用力朝著車窗重重一砸,那些帶膠的玻璃碎成團,往車廂里面倒進來拍在我的大腿上。 將手中的鶴嘴錘往我面前揚了揚,站在車外的男人一臉漠然淡淡說:“是你自己下車來,還是我將你從窗口拽出來,你可以考慮十秒?!?/br> 我眼睛的余光一掃,這個男人后面,還站著三個男的,他們同樣揣著滿臉的漠然。 驚恐到了極致,我反而冷靜了下來,用個膝蓋我也能想到,這群男人絕對不是出于神經病才在路上撞我車碎我車窗玻璃,他們分明是受人指使給我找茬,至于他們背后的人是誰,在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指向的情況下,我無法確定。 可我能確定的事是,若然此刻的我敬酒不吃吃罰酒,死死待在車上不動,面前這個兇神惡煞的男人他真的會出手將我拖拽出去,那車窗上還有碎玻璃的殘留,我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