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自然可以, 待晚些時候, 你直接與子湛一同來我這里, 我親自為你們講道一番?!奔热恍≥厒兒脤W(xué), 曲輕歌自然沒有不教的道理。 不過真要論起來,這一世大哥的四個孩兒中, 也只有曲子湛在曲輕歌心底是較為重要的, 不為了其他,就為了這孩子與她前世的那點牽扯, 其他的三個她都沒怎么與他們相處過,不能說沒感情, 只是感官平平罷了。 但這些都是自家大哥的親身孩兒,為了大哥他們,曲輕歌也會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與溫柔去對待他們,有機(jī)會的話,也會盡心盡力地去教導(dǎo)他們。 “謝謝姑姑?!币娗p歌那么好說話,曲辛芃心底的膽怯頓時減弱了不少, 看著曲輕歌的目光之中也帶上了幾分親近。 而曲子湛從始至終都沉穩(wěn)地端坐在飯桌之上,一邊細(xì)心照顧著幼妹,一邊同時也注意照顧著年事已高的曲家爺奶與周外婆等人,直看得曲輕歌心中欣慰不已,感嘆其不愧是她曲家孩兒。 “子湛最近修煉得如何了?”曲輕歌關(guān)心地詢問道。 被姑姑突然問到,曲子湛也不虛,作為曲家長子,他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長輩們時不時對于他修煉上與學(xué)習(xí)上的choucha,一聽到曲輕歌的問話,頓時禮貌地將手中碗筷放下,正襟危坐地認(rèn)真回答道:“回姑姑,子湛如今修為已是筑基后期,主要精修繪符與陣法之術(shù)……” 曲輕歌眸中含笑地聽著曲子湛一點一滴地報告著自身的修煉情況,哪怕其實以她如今的修為,只要稍微掃一眼就能將其看透個八九不離十,但她依舊聽得津津有味的,看著曲子湛的眸中也含著看其他曲家小輩所沒有的寵愛之色。 ‘喜歡孩子?’凌珩的神識傳音落入曲輕歌耳中,她耳尖敏感地微微一動,隨即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自然是喜歡的。’ ‘既然喜歡,那我們以后便自己多生兩個?!鋹偠统恋妮p笑聲在曲輕歌耳邊回蕩,惹得她不由得嗔了凌珩一眼,瀲滟的桃花眼中昳麗出絲絲嫵媚風(fēng)情,直看得凌珩繃緊了身子。 ‘說得輕巧,也許一個都生不了呢。’ 并非曲輕歌愛說喪氣話,而是他們兩個的修為都已經(jīng)達(dá)至化神了,眾所周知,越是高階的修士越是難以孕育后代,端看卿言與葵素夫婦二人便可知曉了。 若非如此,曲輕歌也不一定會成為他們的干女兒。 ‘隨緣即可?!桤褚矝]有要強求孩子的意思,若他們婚后,曲輕歌有了便生,沒有便罷了。 一頓飯畢,玄寒等人就差不多將曲輕歌與凌珩之間的婚禮事宜商議妥當(dāng)了。 因為世俗界的曲家距離凌云宗還是有一定距離的,雙方都不可能說讓曲輕歌在這邊的曲家出嫁,結(jié)果還得乘坐三日三夜的云舟才能趕到凌云宗去與凌珩舉行雙修大典。 索性曲家人也大多都拜入了凌云宗,且卿言夫婦也具都在那里,商議過后,曲家爹娘便一致決定,大家一起前去凌云宗,在曲輕歌的駐地之內(nèi)將其嫁出去。 而世俗界這邊,就遵照著他們先前訂婚的模樣,宴請一番賓客,將女兒的婚事昭告出去就行了。 不過這次因為大頭在凌云宗那邊,所以曲家這邊也不打算大cao大辦地,而是打算著宴請一番親近的親友即可。 最終的婚期,也確定在了八月初八,這是玄寒宗主親自測算而出的大好日子,而曲家也隨之打算著在八月初一辦宴席,辦完之后就一家子轉(zhuǎn)戰(zhàn)去凌云宗,幫助忙碌那一邊的事宜。 既然大體事宜都定下了,那接下來就是忙碌的成婚事宜了。 嫁妝之類的曲家在曲輕歌當(dāng)初訂婚的時候早早地就給她備好了,也已經(jīng)交付到了她的手上,雖然那些東西對于曲輕歌來說并不算什么,可那也是家人們的一份心意與祝福。 而新婚家具什么的也不需要打,花轎更是無需準(zhǔn)備,這些曲輕歌并不需要。 算來算去,曲家竟是只有為他們宴請賓客等事宜需要忙碌了。 說是在世俗界內(nèi)一切從簡,可真的到了八月初一這一日,受到請柬,前來曲家赴曲家仙子婚宴的人還是絡(luò)繹不絕,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曲家仙子乃是大央朝金都百姓們給予曲輕歌的尊稱,也不知最先是從何處傳出來的,反正到了最后,大家都叫習(xí)慣了,便也就這么一直稱呼著曲輕歌了。 今日的曲家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的,到處掛滿了大紅綢緞,昭示了其中正在進(jìn)行著的大喜之事。 門外聚集著許多的人,其中除了前來赴宴的賓客之外,更是有著許許多多的真心實意地前來祝賀的百姓們,這些并未被邀請而來的百姓們自然不可隨意進(jìn)入鎮(zhèn)國公府的大門。 可他們卻也能得到鎮(zhèn)國公府內(nèi)之人所賞賜的喜錢與喜糖,可以沾沾兩位新人們的喜氣,只是如此,就令他們極為高興了。 門內(nèi),兩位新人均穿著大紅喜服,臉上掛著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顏,一一向前來賀喜的賓客們道謝。 來往的賓客們總是不自覺地瞄向他們身上的那身喜服,見其上流光溢彩的龍鳳圖騰栩栩如生,宛若即將騰飛而起一般,令人一瞧便知其不凡。 而事實上,不僅僅是這套品階高達(dá)九品的高階法衣喜服,就連曲輕歌頭頂之上一根正散發(fā)著璀璨光華的珠花,耳朵上所佩帶著的一對鳳尾鑲定顏珠耳環(huán),也都是隨意拿出一件,都能引得眾人瘋搶的高階法器。 畫著精致妝容的曲輕歌在大紅色衣飾的襯托下,整個越發(fā)顯得美艷不可方物,不過她身上的尊貴氣勢卻是硬生生地將容貌上的艷色壓下了幾分,化為了端莊華貴,倒是令人對她越發(fā)稱贊。 曲輕歌與凌珩兩人,女的美,男的俊,宛若天生一對的神仙眷侶一般,雙雙攜手在長輩的帶領(lǐng)下,有禮地向著諸位來賓們敬酒。 而被敬酒的來賓們見兩人態(tài)度平和,并未有時下仙人們的高傲與目空一切,瞧不起普通人,不由得全都受寵若驚地連忙起身與曲輕歌兩人碰杯,冷靜些的人還好,遇上那些激動些的,全身更是顫抖地臉手中的酒杯都端不穩(wěn)了,惹得周圍之人的一陣善意的哄笑。 向著來賓們敬酒完畢之后,曲輕歌與凌珩兩人又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莊嚴(yán)肅穆地雙雙在堂中跪下,取過一旁曲辛芃所端來的靈茶,雙手恭敬地舉著茶。 從端坐在首位的玄寒宗主開始,雙雙為這些生養(yǎng)了他們,養(yǎng)育了他們的長輩們敬上這份屬于自己的感恩之茶。 玄寒優(yōu)雅地抬手先接過曲輕歌手中的茶,低頭飲了一口,欣慰地微笑道:“自此之后,你便是我兒凌珩之妻了,望你二人今后恩愛如初,相互扶持,不忘初心,白頭偕老?!?/br> 隨后他又拿出一個玉盒遞到了曲輕歌面前,曲輕歌恭敬地雙手接過這份‘改口費’,嫻雅地抿唇一笑,恭順道:“輕歌謹(jǐn)記父親教誨?!?/br> 然后玄寒又喝了凌珩敬上去的茶,卻只吩咐了一句:“今后好好待你媳婦?!比缓缶蜎]再多言了。 玄寒之后自然就到了曲輕歌的爹娘,這一邊的曲家爹娘卻是先接了凌珩的敬茶,同樣也遞給了凌珩一份‘改口費’,然后叮囑了與玄寒差不多的話語,不外乎就是要求他們兩人好好過日子,夫妻相互間多多包容的話。 但當(dāng)曲輕歌微微抬眼見到自家爹娘通紅的雙眼之時,突然也覺得自己眸中略微酸澀,趕緊低頭掩飾一二,今日是她兩輩子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輕易哭,若是將喜氣給哭沒了,這就不好了。 “凌珩謹(jǐn)記爹娘教誨?!绷桤襁@邊也隨同曲輕歌一樣,收了改口費,便跟著換了稱呼。 隨后兩人又給曲家爺奶、周外婆、卿言夫婦一一敬了茶,這一場婚宴才算正式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眾賓客們的喜慶時間,而曲輕歌與凌珩這對正主兒則終于可以入席就坐,隨同大家伙一同用飯了。 夜幕降臨,星河懸掛。 原本熱鬧的曲府逐漸地安靜了下來,眾賓客們在宴后具都三三兩兩地散了去,留下一地狼藉給曲家小廝丫鬟們收拾。 新房之內(nèi),曲輕歌正端坐在梳妝臺前卸下頭頂之上繁重的飾物,鳳冠之上有一處暗扣弄得頗緊,竟然令她一時間無法自行將其摘下,擺弄了許久,一只大手從斜側(cè)里伸了過來。 拿開她的素手,動作盡量輕柔地為她解開發(fā)中暗扣,順利脫下那頂沉重的鳳冠。 歪了歪頭,曲輕歌感受著舒服了許多的脖頸,看著眼前銅鏡中所倒映而出的景象,身著喜服,面如冠玉的高大男子正雙目柔情地凝視著自己,她紅唇微勾,輕語一聲: “夫君?!?/br> 第301章 糖葫蘆 曲輕歌的一聲夫君, 叫得凌珩心頭一跳,體內(nèi)升起了一股陌生的悸動感。 他往前走了一步, 猿臂般的大手將曲輕歌環(huán)抱在自己懷中,垂頭親吻她發(fā)頂, 柔情地低語道:“娘子?!?/br> “嗯?!鼻p歌輕輕地應(yīng)答一聲,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新奇的感覺,這是人生第一次,有一個男人如此稱呼她, 這個稱呼所代表著的不僅僅是她身份上的轉(zhuǎn)變, 更是責(zé)任上的轉(zhuǎn)變。 從此, 她與凌珩兩人, 便正式組成一個小家庭了,這個家中有她, 有凌珩, 可能在那遙遠(yuǎn)的未來中,還會有另一個幼小的身影, 光是如此想象一番,曲輕歌就覺得周身都充滿了一股無窮無盡的動力, 使得她精神不可避免地亢奮了幾分。 發(fā)間最后一根簪子被抽取而下,曲輕歌的三千青絲盡數(shù)披散而下,如同那最上等的絲滑墨綢一般,令凌珩的指尖留戀忘返地纏繞在上頭。 他突然遺憾似地嘆了口氣,引得曲輕歌疑惑抬頭,“怎么了?” “可惜今日并非你我結(jié)契之日, 父親警告我們不能雙修,不然人生四喜之一我也是能嘗試一番了?!?/br> 這話說得露骨,惹得曲輕歌臉頰紅潤不已,她控制著力道,輕錘了凌珩一把,嬌嗔道:“說什么呢你!” “好了,今日你也疲憊了,我們這就安歇吧?!绷桤駥⑶p歌一把打橫抱起,輕柔地放置在鋪著大紅喜被的床鋪之上,雖然今晚還不能做些什么多余的事,但是也不妨礙他們睡在一張床上不是? “睡吧,明日還得早起給父親他們敬茶?!绷桤駷閮扇松w上喜被,抱著順從地窩進(jìn)自己懷中的曲輕歌,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脊,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哄她入睡。 “呵呵呵……”不曾想曲輕歌卻被他此舉直接逗笑,惹得凌珩無奈地垂頭看她:“為何發(fā)笑?” “突然想起了你當(dāng)初照顧幼時的我的時候,竟是天天將我丟入妖獸群內(nèi),由著我自生自滅,如今再看看你這副哄孩子的熟練架勢,怕不是被我給鍛煉出來了吧?” 說到此,曲輕歌也不禁細(xì)細(xì)回想她當(dāng)初有那么難帶嗎?怎么就能將凌珩這么一個冷清的人給鍛煉成這副熟練帶娃的模樣? “自生自滅?我不是在帶你與那些小東西們玩耍嗎?”凌珩疑惑地反問道。 “你是認(rèn)真的嗎?”曲輕歌仰頭凝視著凌珩的雙眼,卻只從中看到了一片認(rèn)真之色,“我懂了?!鼻p歌默默垂下頭。 可還未等她完全將腦袋埋到被子里,下巴就被人伸指給勾了起來,“為何落淚?”凌珩清冷的嗓音中是一片迷茫的疑惑,他是真的不知道曲輕歌為什么莫名其妙地濕潤了眼角。 感受到眼角被人用溫?zé)岬闹父馆p輕地劃過,曲輕歌扭了扭頭,將自己的下巴從凌珩手上解脫出來,然后一口氣將腦袋埋進(jìn)他懷中,悶悶的嗓音從中傳出來:“你個呆子!” 最終的凌珩也只能懷揣著一腔疑惑之心,抱著曲輕歌安然入睡。 一夜無夢…… 當(dāng)睜開眼后,看著那束透過窗欞的日光,曲輕歌還有點茫然與不真實感。 歷經(jīng)前生今世,曲輕歌的戒備心有多濃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原本第一次與凌珩同塌而眠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居然能睡得那么沉,這對于曲輕歌來說是有點不可思議的事。 不過再怎么感覺不真實,時辰到了,她也還是得起來洗漱換衣服,準(zhǔn)備著去給爹娘他們敬茶。 可當(dāng)曲輕歌剛一從床上坐起身,就被腰間環(huán)上來的大手給按下去了,她側(cè)頭望去,正對上凌珩含著溫柔笑意的雙眸,無奈地推了推他,道:“該起來了,晚了讓爹娘他們等久了就不好了。” “娘子該叫我什么?” “夫君,該起床了?!?/br> 鬧騰了一番,兩人到底還是雙雙起床換衣洗漱了,也是好在兩人都是修士,換個衣服不過是心念一動的事兒而已,所以曲輕歌作為新嫁娘,也無需去伺候凌珩穿衣的。 不過曲輕歌的發(fā)鬢還是得自己來的,她拿了根簪子,三兩下就弄了個婦人發(fā)鬢,最后照照鏡子,覺得太素了,又插上幾根步搖做裝飾,這才滿意地轉(zhuǎn)身與凌珩一齊攜手往曲府正堂而去。 正如曲輕歌所猜測的,哪怕昨晚眾人因宴席之故而睡得再晚,第二天早晨等到要新人敬茶之時,他們也醒得很早。 當(dāng)曲輕歌與凌珩攜手從屋外踏入之時,就看到高堂之上正端正而坐,慈愛地看著他們的長輩們。 “爹娘,父親,爺爺奶奶,外婆,干爹干娘。”曲輕歌與凌珩兩個一同叫人,堂上被叫之人也滿臉堆笑地高聲應(yīng)答,見著這新婚甜蜜的小兩口,不僅是曲家人,就連玄寒也是感到欣慰不已的。 兩人還是依照著在婚宴之上的順序,一一地為高堂之上的長輩們敬茶,這是這次卻不是他們受長輩們的禮了,而是他們奉上屬于自己的孝敬禮,這是做兒孫的為表回饋父母長輩們的一種俗禮。 做完這一切之后,曲輕歌與凌珩才算是真正入了對方家門,兩家成為一家人。 接下來就僅差凌云宗的那一場雙修大典了,玄寒宗主與卿言夫婦要先回去宗門布置場地,安排宴席,而曲輕歌與凌珩則會留在曲家多待兩日,等著曲家人準(zhǔn)備好后,帶著他們一起趕回宗門。 這兩日曲輕歌與凌珩可以說是無所事事的,興致一起,曲輕歌便揚言要帶著凌珩一起出去逛逛,好生領(lǐng)略一番世俗界的紅塵風(fēng)光。 凌珩想著左右也無事可做,便欣然應(yīng)許,陪同他的新婚小妻子一同出游了。 金都城乃是大央之首都,其中繁花自然不必言說,單看那街上來來往往的熱鬧人群與街道兩旁琳瑯滿目的店鋪,便可窺得幾分盛世之景。 因為出了個曲輕歌,所以大央朝也算是變相地有了凌云宗作為靠山,這使得本就是大國之流的大央朝更是迅猛發(fā)展,在當(dāng)代明君的治理之下,百姓們更是國泰民安,家家富足。 對于給他們帶來這一切的曲家仙子,更是從心底里感激不已. 甚至可以說,曲輕歌身上所凝聚的眾生愿力除了來自于海族之內(nèi)的那大部分之外,還有一小部分是主要來自于大央百姓們的。 偶爾,曲輕歌也會思考這是否也是一種因果循環(huán),她前世拼死保家衛(wèi)國,今生百姓們對她感恩戴德,為她凝結(jié)出一股不可力敵的愿力,保佑著她,令她能更有把握地闖過修真路上的一道道難關(guān)。 此題最終無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曲輕歌從未后悔過拼命去保護(hù)這些百姓們,這便足夠了。 “糖葫蘆咯,賣冰糖葫蘆咯,甜滋滋的糖葫蘆咯~!”一位拿著糖葫蘆串的老大爺身旁集聚了許多流著口水的小孩兒,看著他們垂涎欲滴的目光,曲輕歌頗覺好笑。 “想吃?”看著曲輕歌一直盯著糖葫蘆的目光,凌珩上前幾步來到那老大爺身邊,從身上拿出一兩碎銀子遞給老大爺:“全都要了?!?/br> “好咧!”遇到一單大生意,老大爺興奮地連胡子都快翹起來了,不過當(dāng)他看著凌珩手上的那一兩銀子時,又有些為難地說道:“這……” “不夠?”凌珩又拿出了幾個碎銀子遞給老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