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不知覺的,衛(wèi)瑾已經(jīng)是眼角濕潤。 陳敏無意中看到她這般,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婚禮總是能給人很大的刺激,也不知道這種刺激會對衛(wèi)瑾產(chǎn)生什么化學(xué)作用。 “之前還說劉瑜哥單身,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就這么結(jié)婚了,大姨,你回頭有空也給我介紹介紹個男朋友?!眲㈣ね馄偶疫@邊來了不少的人,都是帶著大紅包過來的。 陳大舅身體還不是很好沒能過來,心意卻是來了的。 趙雅麗屬于話多的人,比較能活躍氣氛,這么一說頓時惹得她媽皺眉,“你不是說不打算找男朋友嗎?” “女人有改變主意的權(quán)利?!壁w雅麗振振有詞,“要不我就去找表哥,讓他幫我看看他的學(xué)生里面有沒有什么青年才俊,我要求不高的?!?/br> “別胡鬧。” 趙雅麗覺得她媽真沒意思,沒聽出來自己這是在活躍氣氛嘛,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在劉瑜的學(xué)生里面找對象。 真沒意思。 倒是陳敏看著這幾個娘家人,神色間頗是輕松,她看了眼那邊,劉瑜和林如正在敬酒,旁邊伴郎似乎幫著擋了不少。 轉(zhuǎn)頭收回目光的空,陳敏看到了從那邊進(jìn)來的人,她愣了一下。 劉瑜是快意恩仇的人,林如也不例外,他們倆不會為了所謂的面子上過得去就去請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林如拒絕了爸媽還有家里人,而劉瑜也是把前領(lǐng)導(dǎo)給拒絕了。 省研倒是也有人來參加婚禮,不過副所長級別的都是紅包帶到人沒過來。 如今管所長忽然間到來,而且是在這酒宴進(jìn)行時。 倒是有幾分來者不善的意思。 陳敏有些擔(dān)心,管所長最近的日子并不是很好過,劉瑜早前是研究所的骨干精英,負(fù)責(zé)的項目也是研究所的重點,當(dāng)初衛(wèi)大鈞去世后劉瑜頂著上好歹是把研究所的項目給完成了。 而去年夏天的離開可以說是丟下了一個爛攤子,羅永岷能力到底不足,而且在學(xué)術(shù)界的人際關(guān)系也遠(yuǎn)不如劉瑜,后來又是接連出了幺蛾子的事情,這會兒就是個半廢人,根本當(dāng)不了大用。 管所長一手扶持的棋子可以說是就這么報廢了,他又是調(diào)來了自己的幾個嫡系,只不過到現(xiàn)在也還沒做出什么成果來。 再對比劉瑜這邊,在耿院長的運作下,拿到了國家自然、省自然還有幾個青年基金項目,成為z大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 他和高維一理一文,被一些同學(xué)稱之為z大雙驕。 省研這邊是秋風(fēng)落葉的凄凄涼涼,劉瑜在z大則是春風(fēng)得意的前途無量。 如今管所長剛一出現(xiàn),前來參加婚禮的省研究所的一些員工也有些緊張,他們怕自己回頭被所長穿了小鞋。 倒是劉瑜,被陳厚提醒了一聲,看向了走過來的人,他笑了笑,拉著林如的手迎了過來。 第190章 還沒答應(yīng)他 管所長并不年輕了, 只不過和剛來研究所那會兒相比,現(xiàn)在的他身形竟然有幾分佝僂,看著人近暮年的倉皇。 劉瑜臉上帶著笑, “知道管所長您忙, 也不敢去打擾,沒想到您竟是過來了, 真是蓬蓽生輝。”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真誠, 只是熟悉內(nèi)幕的人都知道, 當(dāng)初這兩人鬧的很不好看。 研究所人多口雜, 劉瑜被管所長排擠走并不是什么內(nèi)部新聞, 早就傳的沸沸揚揚。 有人以訛傳訛,說劉瑜之所以離開研究所,是因為想要把管所長給拉下馬,結(jié)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把自己給折騰了出去。 不過也有人說了,這樣偷雞能偷到個z大教授來當(dāng),他寧愿蝕十把米。 如今這是有著舊怨的兩個人面對面,也不知道管所長能不能壓住自己那火爆脾氣, 真要是爆發(fā)了起來, 那可真是開年后的第一樁新聞了。 管建川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用春分得意來形容劉瑜一點不為過, 這年輕人的日子最近過的好極了,甚至于比在研究所的時候還舒坦。 關(guān)鍵是老耿還袒護(hù)他,劉瑜說不打算找碩士老耿就答應(yīng)了, 說是要招兩個博士老耿也同意了。 簡直是對這年輕人有應(yīng)必求,當(dāng)然,管建川也知道劉瑜有這樣的資本。 衛(wèi)大鈞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徒弟,怎么可能沒有點資本呢? “我還以為是你怕我來攪局,就沒給我下請?zhí)??!惫芙ùㄔ捳f的很直接,直接到讓靠近這邊的一桌人都是呼吸一滯——還真是來找茬的呀? “管所長您想多了,只不過是覺得您最近煩心事太多,就沒再去給您添麻煩。”劉瑜不匡多讓,直接一句就是回了去。 坐在那邊的耿院長已經(jīng)過了來,“喲,老管難得呀,來來來,咱們老同學(xué)這么多年沒見了,好好喝一杯。”他拉著管所長就是往自己那桌上去,劉瑜的婚禮他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他是劉瑜最大的靠山,這幾年也指望劉瑜把學(xué)院的學(xué)科建設(shè)給帶動起來。 至于這年輕人往后的路能走多久遠(yuǎn),那他就管不著了。 不過眼下,管建川這人來找茬,耿院長該護(hù)犢子的時候拿也絕對的不退縮,二話不說就是拉著人到自己那桌去坐。 “別看現(xiàn)在就在一個城市,可咱們也都沒見過,難得因為劉瑜的婚禮聚在一起,不管說什么咱都得好好喝一杯?!惫⒃洪L哈哈一笑,讓人給管所長倒酒。 陳敏見狀微微松了口氣,這人來者不善,好在還有個能跟他抗衡的耿院長在,不然的話劉瑜不是太好說,少不了要自己出面。 只不過她對自己沒什么信心,好在現(xiàn)在倒是不用這么麻煩了。 雖說是在周末,不過到了時間點差不多人也都回了去,陳敏送娘家人回去,再回到酒店的時候,看到耿院長還在跟管所長喝酒。 只不過兩人似乎都喝了不少,這會兒已經(jīng)臉紅脖子粗了,“你后悔了吧?承認(rèn)一下又有什么關(guān)系,不就是看走眼了嗎?” 耿院長嘿嘿一笑,“管建川呀管建川,你也太自以為是了,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牛逼,你第一牛逼怎么沒去當(dāng)國家主席呀,不也就是在這小池塘里蹦跶嘛?!闭f著這話耿院長哈哈一笑,似乎覺得頗是快意,“你呀,你其實就是個井底之蛙,這些年來越活越?jīng)]意思,我說你什么好呢?” 像是罵兒子似的,陳敏不知道為什么有這么個年頭。 這會兒大廳里就剩下這一桌上的兩個上了年紀(jì)的人,耿院長說話這才肆無忌憚,他一轉(zhuǎn)頭這才是注意到過來的陳敏,然后跌跌撞撞地過了來,“陳,陳老師,你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br> 陳敏判斷,這人真的喝多了,這腳下都不穩(wěn),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似的。 她折身倒了一杯水,“您喝點水解解酒。” 耿院長接過水杯,然后往桌上一放,一開口就是酒氣熏人,“我還真沒喝醉,陳老師我這會兒說的話都是認(rèn)真的,你們家衛(wèi)工是個人精,拿著胡蘿卜吊著我就是給我甜頭吃,可馬上又把那繩子給收回去,我可真是恨他呀,你說早些年他要是把劉瑜放給我的話,劉瑜這會兒肯定不止是這點成就!” 呃,陳敏沒想到這還抱怨上了衛(wèi)大鈞,耿院長您也是文化人,不知道死者為大這個詞嗎? “可是我又佩服他,他這老三代可是有頭腦的很,我恨他都忍不住的佩服他,真要是恨他的話……”他打了個酒嗝,“真要是恨他的話,我才不要劉瑜呢,沒了他劉瑜,還有張瑜李瑜,中國那么大,又不止他一個做科研的,我還能找不到人不成,您說對吧?” 這倒是,沒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科研領(lǐng)域有天賦異稟的,也有勤能補拙的,劉瑜不是天下唯一的聰明,想要再找個替代者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我最該感謝的還是你呀老管,你瞧瞧你現(xiàn)在,把你那幾個嫡系弟子調(diào)過來有用嗎?外來的和尚念不好本地的經(jīng),到現(xiàn)在那幾個人縷清頭緒了嗎?”耿院長嘿嘿一笑,這會兒有些痛打落水狗的嫌疑,“你就是小心眼,覺得劉瑜不會服氣你,所以就先下手為強(qiáng),你一個長輩好意思這么動手呀?虧得你還是院士,就這么點心胸?你覺得對得起你院士的身份嗎?” 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應(yīng)該海納百川才是??裳矍斑@一位一點都不一樣,耿院長覺得好笑,自己想挖劉瑜有幾個年頭了,而能挖人成功,自己這老同學(xué)可以說是給與了最大的配合。 說起來,他還是得感謝老管才是,沒有他,自己這學(xué)科建設(shè)哪能這么順利呢? 喝高了的耿院長又是倒了一杯酒,“這杯酒我敬你,你這棄若敝履的人我這里可是寶貝疙瘩一坨,老管你別后悔才是?!?/br> 陳敏算是看出來了,這耿院長別看都一大把年紀(jì)了,可是這人卻皮得很,逮著機(jī)會就狠勁地說,這也是人如其姓,耿直的很。 管所長就一直趴在那里,似乎不愿意搭理人似的。 “陳老師,那我也先走了,祝賀你,這好歹也是了了你們衛(wèi)工的遺愿?!彼惷粑樟宋帐?,就差敬個禮了。 看著這邊離開的人,陳敏看著趴在桌上的人,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氣息似的。 “管所長?”陳敏喊了一聲,沒有回應(yīng)。 她有點害怕,這人可別是喝酒喝多了,這會兒忽然間發(fā)了急病。 伸手戳了一下,原本趴在桌上的人卻是忽然間抬起頭來,一臉的茫然神色,“我也不想這樣的?!?/br> 他茫茫然地回神,看著站在眼前的人,然后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不想什么?當(dāng)初不想要趕劉瑜走嗎? 只是想著讓劉瑜縮小存在感,不要擋著他的嫡系發(fā)光發(fā)亮? 陳敏不是不懂得職場生存守則,可是她覺得不管到哪里,業(yè)務(wù)能力強(qiáng)的員工總該有一席之地才對。 管所長一句這不是他本意難道就能改變當(dāng)初的一切嗎?陳敏覺得這未免有些可笑了點。 她倒是不會說一句“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么”,只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句內(nèi)疚的“我也不想這樣的”就可以抹殺掉。 陳敏原本以為管所長是來找麻煩的,只是現(xiàn)在看來他就是自取其辱罷了,看著離開的人,陳敏慢慢坐了下來。 劉瑜和林如的婚事總算是告一段落,再過一段時間,她也該收拾收拾出去玩了。 五十九周歲,或者按照虛歲來說她今年已經(jīng)邁入了花甲之齡,再不瘋狂她怕是自己的身體和心理一塊都蒼老起來,就是真沒有機(jī)會了。 衛(wèi)瑾送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媽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眼睛都不帶眨的。 “媽?!彼自陉惷裘媲埃吭陉惷舻南ドw上,“我后天就回去了?!彼呀?jīng)在家里待了太長時間了,這次真的該回去了。 二哥婚禮結(jié)束,衛(wèi)瑾實在是沒有再過寒假的理由。 “嗯,回去吧。”陳敏笑了笑,她看著下巴抵在自己腿上仰頭看自己的女孩,“要是想談戀愛了,可以讓你導(dǎo)師給你介紹一下,實在不行我問問你二哥?!?/br> 劉瑜的一些同學(xué)關(guān)系還都在北京那邊,找這些人脈也能給衛(wèi)瑾介紹個把青年才俊吧。 “我沒有。”衛(wèi)瑾小聲辯駁,不得不說今天看著西裝婚紗的二哥和嫂子,她的心有那么一刻鐘起了漣漪。 “有也不要緊呀。”陳敏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她伸手拉起了衛(wèi)瑾,“起來,咱們收拾收拾也回去?!?/br> 劉瑜和林如還在酒店門口,正在送最后一批客人離開,看到從上面下來的陳敏和衛(wèi)瑾,林如笑了笑,“媽,今天辛苦你們了,你們也先回去歇歇吧?!?/br> 徐文珊和衛(wèi)研新那邊也正在幫忙送客人,陳瑤帶著衛(wèi)子睿在酒店大堂里玩耍,只不過小姑娘忽然間跑了過來,“怎么了?”陳敏好奇。 “文瑄哥哥過來了?!标惉幮÷曊f道。 傅文瑄? 劉瑜倒是給他下了請柬,這人也答應(yīng)地好好地說是過來,只不過人卻是一直都沒來,陳敏一開始還注意到了,想著要打電話問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可別是出了什么意外情況才是。只不過剛想著打電話她就是被人喊著說話了,一時間也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會兒看著陳瑤跑過來說傅文瑄過來了,陳敏將信將疑,“哪兒呢?”她沒看到。 陳瑤卻是信誓旦旦,“就在外面,我剛才看見他了?!彼齽偛排阒l(wèi)子睿在那里玩,正好看到了玻璃窗外的傅文瑄,只不過還沒等她敲窗戶喊人,傅文瑄就是過去了。 別人都沒注意到傅文瑄的到來,可陳瑤卻是察覺到了。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小女孩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可是小女孩家就是有那么點小心思,稱之為仰慕或者愛戀也許都不是那么合適,可就是那么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她怕自己戳穿了的話,陳瑤臉上會過不去,又怕自己如果放任自流,會讓陳瑤“長歪”。 牽扯到自己養(yǎng)在身邊的小女孩,陳敏這會兒有些優(yōu)柔寡斷。 她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才是呢? 看著正與衛(wèi)子睿玩耍,卻又是有幾分心不在焉的人,陳敏覺得這問題越發(fā)的棘手——陳瑤聰明的在掩飾自己的情緒,雖然并不是十分成功。 傅文瑄果然過了來,“今天上午加班,結(jié)果兩個小時不小心double了,不好意思劉哥,我這來晚了?!彼焐夏嗣鬯频目洫劻秩纾故亲屃秩缧€不停。 當(dāng)然,傅文瑄也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同行的還有另一個人,“我同事,聽說這里能吃喜糖,順帶著過來蹭蹭喜氣。” 就算是人民警察也不會來蹭陌生人的喜糖吧?陳敏覺得這掩飾手段一點都不高明,只不過前段時間還被折磨得要死要活,想要求情多兩年自由時間發(fā)展事業(yè)的傅文瑄,這么短的時間就是找到了意中人嗎? 陳敏看著那女孩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張小臉,下巴尖尖的,很是符合現(xiàn)在小v臉的審美。 “恭喜劉哥林醫(yī)生,恭喜阿姨?!崩钏既秸f話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給人幾分可愛可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