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在的只有陳進的兄弟靳川。 而那天堵人的結(jié)果,是職高的兄弟們半數(shù)輕傷,校霸被打斷兩根肋骨,進了醫(yī)院,靳川則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帶進了局子。 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雞哥其實都心有余悸。他甚至懷疑,如果那天不是警察及時趕到,靳川會把那個校霸活活打死。 神色冷靜,下手狠辣,從骨子里透出一種置人于死地的殘忍,那模樣,跟不要命似的,哪里像個才十幾歲的學生。當時雞哥就知道,這人絕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平凡角色。 …… “動手唄?!?/br> “……”雞哥臉發(fā)白,握刀柄的指松了緊緊了松,心里一陣天人交戰(zhàn)。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真捅一刀,他不敢,不捅,他人大面大,當著這么多兄弟又不好下臺。 過了幾秒鐘。 “今兒老子把話撂這兒?!苯ù浇堑幕【€平了,眸色殘忍狠戾,一字就是一句話,“這把刀一見血,我不死,死的就是你?!?/br> 朵棉在旁邊看著,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直覺告訴她,靳川不是說說而已。 他這樣子也太嚇人了…… 雙方僵持不下,就在這時,一陣警笛聲猛地從不遠處傳來。 “警察來了!”人堆里不知誰大喊了句。 霎時群魔暴.動。雞哥皺眉,收起刀,帶著一伙不良少年朝與警笛聲相反的方向飛奔逃離。 “誰報的警?”朵棉有點茫然地看向陸易。 “應該是附近的居民或者學校保安?!标懸讘?,一把拽住她,不由分說地也拔腿就跑,“咱們也快走,被逮住可就完了?!?/br> 朵棉皺眉掙扎著,急道:“我們就這樣跑了?靳川呢?他怎么辦?” “你就別瞎cao心別人了。又不是傻子,看見警察來了不知道躲?你知不知道進一次局子就會被退學。”陸易說,“欠他的人情我記心里了,改天肯定當面謝謝他?!?/br> “……”朵棉無奈,掙不開,只能邊跑邊回頭看身后。 距離已經(jīng)拉開了,夜色太暗,路燈的光線將一切景物描摹得模糊不清。那道高大的身影依然安靜地站在原處,孤零零的。是他一貫的站姿,背脊不那么筆直,形成一道輕微而慵懶的彎弧,微側(cè)頭,似在目送人潮遠去。 他在看什么呢? 不知為什么,朵棉覺得自己能想象出靳川此刻的表情。 必定又是那副常見的淡嘲諷刺。 朵棉眉頭擰成一個結(jié)。 怎么有一種“她就這樣拋棄了他”的罪惡感…… 跑出好一段距離后,陸易才總算停下。他撐著膝蓋喘氣,轉(zhuǎn)頭看朵棉,這才想起來跟她算賬:“你說你是不是傻?幸好今天有靳川,不然后果不堪設想?!?/br> “你也知道是因為有靳川么?”朵棉著實有點生氣,“他在那么危險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幫了我們,你居然丟下他說跑就跑?” 陸易腦袋上冒出三個問號,好笑,“大姐,警察來了還不跑?你是想被退學還是記過處分?” 她嗓門兒無意識地更大:“我的意思是,怎么都不能丟下靳川一個人?!?/br>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标懸啄霸蹅z是好朋友,你居然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跟我發(fā)這么大火?” “……”不相干……么? 好像……是這樣。 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定定神,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沒什么。我先回家了?!闭f完就準備到路邊去打車。 “朵棉?!标懸自诒澈蠛八?。 她心里堵著氣,不爽地回:“干什么?!?/br> 陸易頓了下,遲疑問道:“你該不是喜歡那個靳川吧?!?/br> “……”起風了,冷空氣吹過朵棉的皮膚,她一個激靈,覺得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 “你、你不要亂說話?!彼睦锘呕诺?,低著頭,聲音很小,答完立刻攔下一輛出租車。 “還是算了吧?!?/br> 陸易笑了下,站在好友的角度直白勸說:“雖然我對靳川不了解,但是能看得出,他是個很復雜的人。像你這種小白菜,hold不住?!?/br> 朵棉拉車門的動作頓了下,語氣倔強:“……我說了,你不要亂說話?!?/br> 陸易一副“我就靜靜看著你裝逼”的表情:“哦?!?/br> 出租車絕塵而去。 車窗外,城市的夜景連成光束,飛速倒退。朵棉坐在后座發(fā)了會兒呆,突然眸光微閃,想起什么。 伸手從書包里拿出手機,翻找通話記錄。 只有最近七天內(nèi)的。 她皺皺眉,又打開icloud上的同步記錄,10月22號,10月21號……纖白的指飛快往上滑,終于找到了10月4號那一天。 一串陌生號碼映入視野。來電時間:15點27分,通話時長:23秒。 朵棉大眼一亮。嗯,就是這個! 她閉眼,吸氣吐氣做了個深呼吸,點了回撥。 嘟嘟幾聲之后,通了。 電話另一端不再是盲音,卻也沒人說話,空空的,只有極輕微的電流雜音。 “……喂?請問是靳川么?”朵棉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應該沒有打錯吧。 足足好幾秒鐘,對方才出聲,很冷淡:“嗯?!?/br> 還能接電話?還好還好,應該是沒有被抓進去了嗯……朵棉緊著的小心臟驟然一松,道:“你沒事吧?” 這回,聽筒里打頭就是她已經(jīng)再熟悉不過的一聲嗤笑,音色低沉沉的,“難得啊。都他媽跟人跑了,還知道管我死活?!?/br> “……@#¥%” ☆、第20章 chapter 22 chapter 22 朵棉被硬生生地嗆住。這語氣, 這隔著十萬八千里都能感受到的不爽…… “……當時陸易拽著我, 他力氣太大了, 我掙不開。”她心里愧疚, 支支吾吾地跟他解釋,末了補上一句道歉:“對不起。” 靳川嗤:“除了這句不會別的?” “你回家了么?” “跟你沒關系?!?/br> “……你還沒有回家?”朵棉聽見聽筒里間或響起的嘈雜聲,皺眉。 “我說了。”他的語氣淡而冷,無形間拒人千里:“我的事兒,你少管?!?/br> 聞言, 朵棉心口驀的抽緊。短短幾秒, 她想起那道杵在夜色下的身影, 想起他標志性的夾雜淡嘲意味的笑, 想起他抽著煙站在酒吧舞池的另一端, 目光冷靜,和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 又完美融合。 想起他拿難得認真的腔調(diào),對她說:“人只有足夠強大, 命運才會向你低頭。” 朵棉捏電話的指一寸寸收緊。 也不知打哪來的沖動,上了頭。 “我馬上回來?!?/br> 她咬了咬唇瓣,說完,不等對方回應直接掛斷電話。 “師傅, 不好意思, 麻煩你把我送回七中校門口?!?/br> 出租車原本就沒開出多遠, 司機抄了近路, 不到五分鐘就到了。朵棉心里著急, 匆匆給完錢便跳下了車,站在校門口,小跑著,舉目四望。 將近晚上十點,天黑得像潑了墨,周圍零散有些行人。 七中的正校門開在一條叫離柳巷的巷子里。這條巷道,不窄也不寬,老城區(qū)的緣故,附近都是些有年頭的居民區(qū),通過各種逼仄小巷與離柳巷連接。 朵棉在校門口周圍繞了一圈,并沒有看見靳川的身影。 她微喘著,拿手背擦了擦汗,轉(zhuǎn)過頭,又跑進距離校門最近的一條老巷。巷道幽深,幾盞路燈的光昏暗昏暗,根本不足以帶來光明。 朵棉走走停停,東張西望。 突的,背后響起一陣齒輪碾磨的聲音,極輕微,又很突兀。 她眸光閃了閃,回頭。 幾步遠外,靳川斜靠斑駁墻面站著,一手夾著煙,一手拿打火機,盯著她,眸色不明。顯然剛才的碾磨聲是他在點火。 朵棉看見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就松了。 周圍死靜,氣氛古怪。 ……此情此景,就這么傻站在他面前是不是太呆了?是不是得說點兒什么。朵棉有點囧地琢磨著。 但是說點好呢? 就在朵棉內(nèi)心糾結(jié)的這幾秒,靳川淡淡地開口了。他說:“還真什么閑事都愛管?!?/br> 朵棉皺眉。 她不了解靳川。但不知為什么,她就是知道,此刻靳川口中“閑事”,絕不僅僅只是指她現(xiàn)在去而復返回來找他,還有她之前幫陸易。 片刻,她咬了下嘴唇,忍了忍沒忍住,聲音小小地頂回一句:“你不也是么。” 說我愛管閑事,你呢。 我只是在幫我的好朋友,你呢。 靳川瞇了下眼睛,盯著她,“說什么給我大點兒聲。” “……沒什么?!彼辶饲迳ぷ樱堰@個話題跳過去了,轉(zhuǎn)而問:“剛才警察來了大家都在跑,你為什么一個人站那兒不動。是沒有聽見我們叫你們么?” 靳川撣撣煙灰,眼神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不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