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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等你到風景看透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不用考慮了,遼寧隊已經(jīng)降級甲b了?!宾募魏莺莸赝绷艘坏?。

    “閉嘴不準提這事兒!”周遙遭受重擊,把沮喪的臉埋進膝蓋。

    “誒,嫁雞隨雞?!宾募嗡Τ鲆粋€表情,嘴角輕聳,“我媳婦以后得隨我的?!?/br>
    周遙踹出一腳,隨即就被瞿嘉把那只穿球鞋的腳捉住了。瞿嘉就是給周遙捏了捏腳踝,放松放松總愛抽筋的小腿肚,仿佛就是順手,解開那腳的鞋帶,跟自己這只腳的鞋帶系在了一起。

    還打了個花扣。

    周遙你就是我的人。

    周遙把臉埋在膝蓋里,就露一只眼,對他的嘉嘉笑。

    ……

    隨后,周遙仍然如期去俱樂部試訓了,就為見見世面,試試自己到底行不行。

    青年隊試訓牛逼人物就多了去。全市還有好幾家足球傳統(tǒng)校,專門輸送體育特長突出的學生。像周遙這樣,身材和體能就真不夠看了。他確實比較特殊,他就是個好學生。

    瞿嘉陪周遙一起去的,周遙爸媽本來就不支持,刻意沒有陪著去,他就陪著。他站在俱樂部大球場的看臺上,提了一個紙托盤的四杯冰茶,遠遠看著周遙訓練。

    看了一整天。

    試訓一天磕了一身傷,強度相當大。周遙和潘飛試訓第一輪竟然都過關(guān)了。

    中前場位置的技術(shù)流年輕球員,很受教練組賞識,恰好就符合當時國安隊的“小快靈”風格,虎背熊腰腳底下活兒太糙的還選不上呢。教練組就讓這兩位球員下一輪再來。

    “累吧?”從球場出來,瞿嘉遞上最后一杯冰茶。

    周遙點頭,都說不出話。真他媽累。

    “試試知道自己行,你就沒白來?!宾募伟参恳痪?,抹掉周遙鬢角上橫流的汗水。

    周遙把頭靠在瞿嘉肩膀上喘息,小聲說:“我知道我行,他們教練也讓我再來……但我可能沒有第二輪了?!?/br>
    走在職業(yè)聯(lián)賽正規(guī)大球場的通道里,周遙面對天頂,伸開雙臂,吶喊了三聲:啊——啊——啊——

    通道一側(cè)掛了國安俱樂部的隊旗、隊徽標志,鑲嵌著許多紀念徽章。周遙走過去,雙手貼墻,很虔誠地親吻那面墻壁,盡管這并不是他死忠支持的一支球隊。

    這就是每一個踢球少年半生的夢想,奮斗十年,他曾經(jīng)來過。

    兩人在光線昏暗的球場通道里擁抱。瞿嘉說,“給你渡個氣你就不累了”,抱住周遙。

    試訓小插曲是在周末,回學校照常該干嗎干嗎,周遙也沒跟班里同學顯擺這事。

    高二學校里開始給安排晚自習,放學全都別走,在教室里做功課。大部分人自己給自己補,困難戶自覺去老師辦公室補課。

    這日子過得清苦,大家都很難熬。在校園的一片黃昏秋色里,走廊背后,花壇旁邊,就經(jīng)常能看到一對一對的男女生,悄悄地講話,成雙成對地徘徊。

    他們也能看到唐錚和葉曉白。葉曉白穿著修身的長筒裙站在花壇后面,長發(fā)垂肩,人比花靚。唐錚有時幫葉曉白拎包拿書,有時提著一袋零食送到教室門口。

    那幾天還有一件事情特逗,他們朝陽一中在日本的聯(lián)誼學校,某家日本高中,派遣學生代表團漂洋過海進行交流活動。本校由高二年級負責接待。

    接待就是一對一的,還是現(xiàn)場速配,日本學校簡直太開放了,放出一撥麻辣男女就沖過來,直接挑選“交流對象”。

    長得好看的迅速都被領(lǐng)走了,不好看的剩下。周遙干瞪眼兒瞅著瞿嘉幾乎是他們班頭一個,被兩名日本女孩左右挽著胳膊拖走的!沒搶到瞿嘉同學的日本女生還追著在后面拍照合影!事后聽同學們八卦才了解了,瞿嘉當時穿一件煙灰色大棒針毛衣,瘦瘦高高,臉型和眼型都是瘦長的,很酷還不笑的模樣,特像日劇男明星,不是竹野內(nèi)豐就是反町隆史之類的,總之被認為超帥超man。

    周遙自己也在第一輪“選秀”中標,和交流對象坐在校園的長廊里,用磕磕巴巴的英語口語開座談會,交換通信地址,友好地互換禮物。

    那天就熱鬧了,據(jù)說葉曉白也是班上頭一個被挑走的,簡直是日本男孩心目中的宅男女神啊,不知被拐帶到校園哪個小角落單獨交流去了,然后唐錚就找去了。

    “禮物交換完了?聊差不多了?地址電話都甭他媽問了。”唐錚很兇地把日本男生推一邊兒去了,摟著葉曉白就走。那沒搞清狀況的倒霉孩子直接摔花池子里了。

    這交流得簡直太不友好了。事后那日本男生也沒怎樣,挺有禮貌,不停地給女神九十度鞠躬致歉。

    唐錚后來說:“不好意思啊,我手勁兒大了,這人也忒不禁推么!”

    唐錚身高大約有一米八六,日系小宅男估摸連一米七六都沒有,瘦得比瞿嘉還像只猴兒,完全不是對手。大伙都說錚哥厲害了,又給咱長臉了,島國來的還敢覬覦咱們學校的冰山女神?想得美!

    葉曉白與唐錚的事,校園內(nèi)人盡皆知,老師都知道了,家里面又怎么可能一丁點風聲都沒聽到?

    總歸會知道的。

    或者也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只是,年輕人執(zhí)著而莽撞前行的路上,都是無所畏懼而熱血上頭,不會留意那看似平靜的水流下,那些原本就存在的曲折、漩渦與危險的暗礁。

    ……

    那天自習到很晚,犯困,又餓,瞿嘉起身出了教室,但不是去廁所。

    他在教室窗外輕敲了一下,窗戶里側(cè)那個座位,正好坐的周遙。

    周遙心領(lǐng)神會,很有小聰明地把課本自習冊都攤開著,表示自己沒走多遠,后一步跟上,前后腳遛出教學樓……

    老師不在,本來班長負責管理自習課,結(jié)果班長先溜了,被體育委員拐跑了。

    就是出去買兩份零食加餐,再找個校園的旮旯角落,抽根兒煙解乏,說幾句貼心的話。周遙困得都想喝咖啡抽煙。

    那天傍晚,天陰得厲害,比平常黑一些,這場秋雨憋太久了。

    校園小廣場上還有至少兩盞路燈是壞的,燈泡不亮。

    周遙瞿嘉因為中途溜號,在cao場后面私會,第一時間沒在現(xiàn)場,當晚就出了一檔事情。

    葉曉白她們班先下了自習課,走讀學生迅速騎上車蜂擁出校門,都回家了。葉曉白與另一名住宿女生慢悠悠地走出教室,拖在后面。

    校園今夏新栽的灌木和花草,長勢很好,女生繞過花壇往宿舍樓走去,綠化帶之間突然黑影一閃……

    女孩子發(fā)出尖叫,啊——

    教學樓里還有幾盞燈亮著,有男生探出窗戶嚷了一句“怎么啦”,然后跑下樓察看。

    唐錚隨后沖過cao場,爆吼了一聲,往事發(fā)地方向一路跑去……

    周遙嘴唇邊還連著一道口水絲,指間夾著從瞿嘉嘴里搶走的煙蒂。

    兩人笑望著對方,一人抽完最后一口,把煙蒂掐滅揣回兜里。

    隱約聽見校園內(nèi)的叫喊,四面人聲突然嘈雜,他倆同時回頭,嚇得也渾身猴毛一激靈,還以為約會地點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了 ?

    第70章 嫌犯

    瞿嘉愣神兒聽了兩秒鐘, 從cao場沙坑旁邊抄了一根木頭棍子, 就沖出去了。周遙趕緊跟在后面跑。

    周遙就是那種手里都忘了拿家伙但一定寸步不離跟著瞿嘉跑的。

    從校園四面八方各個角落, 從教學樓里,好幾名男生都往那邊跑過去了。

    因為打球的齟齬, 或者為了女孩兒,一幫男生在校內(nèi)校外打群架,常事, 就是這樣一呼百應的架勢。

    跑到事發(fā)地點那邊, 他們來晚一步, 都已經(jīng)打得鼻血橫飛、滿地亂滾了!瞿嘉都驚著了,是唐錚掄起拳頭揍了一個外邊進來的生人。

    葉曉白和女同學一臉驚魂未定,站在沒有燈光的灌木叢旁邊, 把書包和一堆東西全部抱在胸前,不出聲地圍觀男生打架……

    他們后來了解是這么回事:傍晚時分,學校門口的保安和車棚大爺都值守松懈,就沒注意, 學校里就偷偷摸摸遛進來人了。

    遛進來一男的。

    那猥瑣男沒偷也沒搶, 就貓在一片新栽的冬青樹叢綠化帶后面,專門等待過路的女生,恰好碰見穿長裙翩然而過的葉曉白。

    秋天就穿一件特別厚的軍綠色棉大衣,捂住身上, 把棉大衣猛地一敞開,里面褲子也敞開著,都脫到膝蓋了……原來就是街頭巷尾聽說過的那種變態(tài), 好像也從某一年開始,突然在大街上出現(xiàn)了。

    那時快速開放的社會形態(tài),就是一腳跨越在斷層的邊緣,騎在一個激烈動蕩的板塊上。地殼裂開縫隙的時候,從這塊地底下,好的,壞的,新鮮的,霉爛的,在過去幾十年里憋得太久,都快憋壞了,一股腦就全冒出來了。

    有那些見不得人變態(tài)癖好的,總歸是存在的,只是以前沒敢撒出來遛,以前沒有人說。

    女孩子都很單純,校園里從未見過,所以嚇著了。

    葉曉白當時叫了一聲,啊!

    另外那個女生更沒膽兒,被棉大衣一掀開的“局部”場面直接嚇哭了。

    葉曉白可沒哭,當時穿了一條修身的筒裙和坡跟鞋,想邁腿沒能施展開,順手就用書包掄起來砸了那男的腦袋!然后再喊人。

    瞿嘉趕到時,也掄了木頭棍子,抽出那家伙的一管鼻血。

    唐錚暴怒直接上腳狂踹,踹到那人扛不住了求饒。

    那男的就是個沒種的慫蛋——有種的爺們兒也不干這事——當場就被打哭了,嗷嗷地嚎叫,后來跪地上跟唐錚求饒,求學生千萬別把他扭送派出所去,太丟臉了。

    “我啥么也沒干,都沒、沒有碰著,誰也沒敢碰么?!蹦侨丝迒手槨?/br>
    “碰哪了?”唐錚說,“哪只手碰著了,老子剁了你手?!?/br>
    “沒、沒有,我膽兒小,我不敢……嗚嗚嗚,我就、就露了一下?!蹦侨烁纱嗥乒奁扑?,像個破麻袋一樣癱在地上,開始哭。

    “你丫露哪了我切你哪。”唐錚說。

    “你不是喜歡露嗎?敞開瞧瞧,給我們露個夠。”瞿嘉在旁邊說。

    “別別別切我的,我的雞雞小,本來也沒人要嗚嗚嗚……女的都瞧不上我,再切就沒有了么嗚嗚……”那男的抹了一臉鼻血,甭提多么丟人現(xiàn)眼。

    唐錚上去又狠狠踹了一腳。

    周遙皺了下眉,最怕見血了,仍然是最心軟最善良的那個,趕緊攔著:“算了算了,錚哥你別打了?!?/br>
    葉曉白也說:“唐錚,算了不打了,他也沒碰著我?!?/br>
    瞿嘉一擺頭:“找根繩捆了,給他送派出所去。”

    那家伙渾身哆嗦著求饒,什么上有八旬老母下有稚齒小兒都信口說出來了。被扭送派出所害怕被拘留判刑,還要丟工作,親戚朋友十里八街的鄰居都會知道,沒臉見人。

    說自個兒知道錯了,知道不應該就是忍不住,從小就有這毛病,也不敢去醫(yī)院瞧大夫。

    在八十年代,社會上曾經(jīng)歷過那么幾次文革嚴打,那時跳交際舞就是“不正經(jīng)”,未婚發(fā)生男女關(guān)系都能定罪“耍流氓”。這都進入九十年代后半截,社會新鮮事物不斷地進駐,時代潮流或主動或被迫地開放,然而對待某些事情,周遭的氛圍依舊保守。

    所以,這些見不得人的癖好,是不能被人知曉的,暴露的,戀物的,異裝的,性別錯位的……一刀切都能劃成“流氓”。

    即便法律上沒這條罪,人心上也有這條罪。也包括同性戀吧。

    “算了唄,他都認錯了?!敝苓b小聲跟瞿嘉說。

    “認著這校門了?”唐錚怒道,“以后你還敢來嗎?!”

    “……”

    那天后來,是學校老師及時趕到,接管了現(xiàn)場,把包圍著猥瑣男群毆的學生們都勸解開去,都散了。

    那男的也確實就是流氓罪,據(jù)說還是慣犯,流竄在附近幾所校園專門sao擾女生。老師直接報警,送派出所去了。至于那家伙最后有沒有被刑事拘留、有沒有丟工作,他們就不清楚了。

    周遙原本還想安慰受到驚嚇的葉曉白,這婆婆mama的,后來發(fā)覺人家葉曉白的驚嚇還不如他受得多,不需要他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