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瞿嘉用眼神示意:累嗎?你坐。 周遙用眼神拒絕:我站著,我清醒。 下一站又上來一個學(xué)生,捕捉到這個空座,徑直就過來了。“我們占的座?!敝苓b一下子從靠背的立柱上挺直了,一把摁住瞿嘉,把瞿嘉摁到座位上去,轉(zhuǎn)身,一屁/股坐了瞿嘉的大腿。 瞿嘉頓時被坐塌了幾寸,整個人“撲哧”得往下一沉……他抬著周遙的屁/股往后面挪了挪,兩腳撐住分量。遙遙就是大腿粗,真忒么沉,快要抱不動了。 知道周遙心里一定憋火,知道周遙需要找茬兒發(fā)泄,今天絕不會輕易饒了他。 周圍人漠然地看了他們兩眼,兩個男生一人坐另一人的大腿,不太常見,但,地鐵里各項規(guī)章制度也沒說不準(zhǔn)兩個學(xué)生互相坐大腿。 也沒有其他任何親密動作了,瞿嘉兩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周遙腰上,在車廂左搖右擺的晃動節(jié)奏里扶著周遙。周遙一直低著頭,撥弄左手腕上的紅繩手鏈,guntangguntang的心慘遭蹂/躪都被揉碎了再擲在地上,還沒有修補好,他也緩不過來呢。 他們一路很快就坐到周遙家附近那一站,但誰也不動,不提下車的事。 “你要去哪?”瞿嘉問,“我送你?!?/br> 周遙說:“不想回家。” 瞿嘉說:“去哪?” “找個沒人地方?!敝苓b說,“瞿嘉我現(xiàn)在就特想揍你。” 周遙事先也沒有籌劃和預(yù)演,那天傍晚,就為了找個地方揍瞿嘉一頓,他就在他們家附近“仙蹤林”的隔壁,看到一家旅館。 或者就是一家招待所,總之是個非常廉價簡陋的能開房的地方,就沒查他倆的證件。 瞿嘉瞄見周遙眼眶就是發(fā)紅的,看著也像連續(xù)失眠了幾個晚上,沒準(zhǔn)兒也自己偷偷在被窩兒里啃枕巾來著。 旅館的小破房間,光線昏暗,陳設(shè)簡單,房頂比一般居民樓房的天花板略低,一進(jìn)去就感到氣場壓抑,天花板往頭頂壓下來了似的。 瞿嘉一進(jìn)房間就扒了外套,摘掉圍巾手套。你不是要揍我嗎? 揍吧,我活該,沒話說,也不反抗不還手。 周遙呼著滿口白氣,進(jìn)來先用力搓手,搓了一下臉。 “上回在補習(xí)班門口,你把你圍巾手套落在煎餅車上了?!宾募尉椭乐苓b又沒戴圍巾和手套,“在我家,下次給你拿來?” 周遙對某些事情非常細(xì)致上心,小媳婦兒似的計較嘮叨;對另一些事,又符合大多數(shù)男生性格,大大咧咧得,好像家里就這一套冬季保暖用品,弄丟了竟然就不戴了,出門凍著。 周遙那一撮頭發(fā)都好像要結(jié)冰了,自帶霧面霜感的發(fā)膠效果,很有脾氣地立在腦頂。 瞿嘉伸手為周遙捋捋頭發(fā),弄順溜了,捋出掌心一團(tuán)寒氣,頓時又心疼了,摸摸周遙的臉。 “你少來這套啊?!敝苓b擋掉瞿嘉的手,“我生氣呢?!?/br> “那天我其實看見你了,我看著你撿了我的圍巾和手套?!敝苓b說。 “你藏哪了?”瞿嘉就知道周遙當(dāng)時一定也在那補習(xí)班的學(xué)校門口。 “我不理你你舒服么?”周遙盯著瞿嘉問。 瞿嘉搖頭,不舒服。 “那你就不理我了?”清澈純白的眼底染上一片嫣紅,覆蓋了黑色眼珠,周遙說,“你覺著我能舒服么? “我腿抽筋疼成那樣,你轉(zhuǎn)身就走,你搭理我了么? “瞿嘉,從期末到放假,你有二十三天沒有和我講話,二十三天。明天是咱們倆的兩周年,你抽風(fēng)這么久了,你還能好嗎?” “……” 我給你寫了字條,你沒有回復(fù)你就當(dāng)作沒看見。 我想和你說話,你每一次在樓道里跟我擦肩而過視而不見。 我去你家給你送冰糖草莓,瞿嘉你還記得冰糖草莓是什么東西嗎?當(dāng)年你喂我吃過,很甜,我很喜歡?,F(xiàn)在我也想喂你吃冰糖草莓,你忒么是不是找到別人跟你玩兒你一勺我一勺過家家的游戲了? 找到更好的人了你敢不敢當(dāng)面兒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說啊。 周遙原來也不是不能耍橫不會吵架,只是以前有人專門欺負(fù)他脾氣太好了。 瞿嘉對別的事不吭聲不想解釋,就以一臉負(fù)隅頑抗的沉默倔強表情作為回應(yīng),但就這件事他立刻反駁:“沒有?!?/br> 倆人鼻子頂著鼻子,眼神不會撒謊,周遙問:“那,夏藍(lán)算什么?” 瞿嘉說:“我跟她什么都沒有?!?/br> “真的沒有?……咱倆又沒分手你敢有。”周遙以正牌男朋友身份,理直氣壯得。 “沒有?!宾募螖蒯斀罔F回答,“真的,周遙。” 周遙罵了一句“瞿嘉你大混蛋!” “啪”一聲過去了。瞿嘉往后一仰,后腦勺就吻了墻。 周遙的眼角和鼻子都紅了,一掌掄了瞿嘉的臉側(cè),下巴那里。動作快準(zhǔn)狠,但碰到瞿嘉的臉還是舍不得,就手軟了,就放輕了,五根手指又是貼著下巴撫摸過去了。 瞿嘉的后腦勺反而磕得比較重。本來就頭昏,兩眼發(fā)木,他就帶著一臉尚未消化掉的醉意直勾勾地看著周遙,這時候只要能讓遙遙消氣了,讓這事兒過去,讓周遙回學(xué)校專心復(fù)習(xí)功課,下一次別再考砸了,他愿意把這張臉獻(xiàn)出來讓遙遙抽成大豬頭。 “真的沒有啊?……”周遙說話聲就小了,緩緩地靠近,抱住瞿嘉的腰,隔著衣服才一貼上就輕微發(fā)抖。 最在乎的竟然是這件愚蠢的誤會。 氣到快吐血了,難受極了。夜深人靜在被窩兒里輾轉(zhuǎn)難眠 ,腦海里一閃而過瞿嘉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被別人染指了,和別人抱一起了,接吻了,做那種事了……他都要瘋了,瘋了,完全無法接受。 這是他的男孩,已經(jīng)是他的一部分,從身上割裂開去被別人擼走了,那種感覺特別疼。 “二十三天你沒跟我說話?!敝苓b捏著瞿嘉的下巴,“我考試,我還要擔(dān)心你考試,我替你寫練習(xí)冊,我?guī)湍惴g藥盒,我擔(dān)心你不去上補習(xí)班了,擔(dān)心你數(shù)學(xué)考不及格,擔(dān)心你嗓子啞了,擔(dān)心你發(fā)燒燒傻了,瞿嘉你他媽就是腦子燒傻了么?……我多難受呢,你怎么補償我?” 瞿嘉一點頭:“嗯?!?/br> 確實燒傻了。 后悔極了。 補償你。 你為我做的每件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一直都知道,就是舍不得讓你為我難過,結(jié)果還是讓你為我難過了。對不起啊。 “去找根棍子,打我一頓,你使勁打?!宾募伪晨糠块g的墻壁一臉坦然慷慨,讓周遙隨便出氣。可以把他吊起來打,他絕不還手。 “成啊,你把褲子脫了?!敝苓b雙手撐住墻,把人禁錮在兩條胳膊之間,面對面看著。 “?”瞿嘉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你的褲子,脫了。”周遙眼仍是紅的,口吻不容置疑,開始發(fā)號施令了。 “干嗎?。俊宾募文X袋發(fā)木。 “罰你啊。”周遙說,“那樣的罰?!?/br> “……” “你說讓我拿棍子打一頓,你讓我隨便打?!敝苓b委屈著。 “‘棍子’我拿來了,你讓我打嗎?”周遙咽了一下。 瞿嘉終于明白了,周遙就憋著要拿棍子抽他一頓,今天沒準(zhǔn)備放過他,今天絕對饒不了他,但此“棍”非彼棍。 是要上三棱柱啊。 “你讓么?”周遙擺正瞿嘉的臉,看著人。 他以前從來不敢用這種口吻對瞿嘉說話,他以前也不是走暴力兇殘路線的。 以前他可溫柔了,見著瞿嘉他就像慫包受氣包一樣,很怕被甩。如今都已經(jīng)被甩過一次,一夜之間感情世界天翻地覆,真的成了受氣包,嘗到疼痛的滋味,再不炸一次他真的不能忍了。 戀愛談久了他也終于掌握經(jīng)驗,對付瞿嘉這號人,就不能太軟。再好的脾氣也絕不容忍被甩第二次,這次干服了你個別扭的小嘉嘉,沒下次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身邊想要一個什么樣的人陪伴,我讓你知道。 倆人頂牛一樣互相看著,喘息混亂而斷斷續(xù)續(xù),長久地?zé)o聲地對峙……意識和神經(jīng)就都燒起來了,眼神都亂了…… 瞿嘉咬了下唇,低頭扯開腰間的皮帶,痛快地扒開褲子,動作也很利落很爺們兒。 他貼在墻邊,把牛仔褲脫了,然后在周遙虎視眈眈的眼神注視下,把毛褲和秋褲也扒了。兩只腳從褲筒里伸出,把褲子踢到一邊,他看著周遙。 你來。 這小破招待所,房間里也不知有沒有暖氣,總之瞿嘉抖了幾下,抖得像是在周遙看不見的地方,緊貼著心房的那一層最柔軟最脆弱的膜。那層膜就好像被周遙撫摸著再揪扯著褪掉了。下半身光裸著兩條大腿,冷颼颼的。 周遙的嘴微微噘起來,也沉默了,也不知所措,又沒做過。周遙撐著墻,倆人都低垂著眼,看了個夠,直接把瞿嘉看得硬了。 “內(nèi)褲呢?”周遙小聲嘟囔,“脫了,要都脫/光了,屁/股撅起來給我看?!?/br> 撒嬌耍賴的時候,也是瞬間抽回去十歲,只剩八歲。我就要,都要。 瞿嘉喉頭不停地抖動,半晌,就是一臉豁出去了要被捅成篩子的壯烈表情,一把又扒掉了下/身最后一件,甩脫了內(nèi)褲,讓那少年人無法掩飾的充滿血氣陽剛的部位袒/露在周遙面前。 兩人的臉和耳廓就都躥紅了,紅成冬天副食店里賣的兩枚大柿子。 那種感覺相當(dāng)羞/恥,上身還穿著毛衣,下身就光著,耐心地等著挨踹或者挨cao。 瞿嘉覺著自己十八歲干得最cao/蛋的一件事,就是讓遙遙傷心了。賠罪的心思他絕對有,周遙要什么他給什么。如果周遙就想要這個,那他愿意給,也沒那么介意了。他的就是周遙的,當(dāng)然包括他的處/男之身。 周遙就伸手握住他了,抱住他,他的大腿,他的腰,然后是臀/部,還有那個地方…… 挺害羞的,即便每次撫摸他的就是這一個人,瞿嘉閉上眼感受著周遙用粗糙的牛仔褲布料蹭到他的腿,還亂摸他的蛋。從睫毛的縫隙里透進(jìn)些微光線,模糊的人影在動作,他然后就震驚地發(fā)現(xiàn)周遙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周遙臉也漲紅了,也豁出去了,眼神也是亂七八糟的。瞿嘉一下子明白對方要做什么,彎腰想躲但沒能躲開。 “周遙……” 他隨即浸沒到一股濕潤的溫?zé)岬淖屗觑w上天的美好知覺中,飛似的飄向云端,渾身都炸開了,炸上天了,全部的感覺細(xì)胞都集中在周遙那兩道濕潤迷茫的眼神里了。 瞿嘉低叫了一聲,就要站不住了,想跪,抓住周遙的肩膀又想讓對方起來。但周遙就是不起來,幾乎是單膝跪地的姿勢,或者就是抱他大腿賴在地上不起的姿勢。瞿嘉已經(jīng)沒眼看了:“周遙你別……別鬧了,你起來……啊……遙遙……” 兩分是疼,因為周遙的牙磕到他了,還咬他大腿根兒。 另外的八分無法用語言描述,他也快要瘋了。這是他的遙遙啊。 周遙一邊那樣一邊問他,以后還甩我嗎嘉嘉? 瞿嘉下意識就搖頭,不。 知道錯了。 你還跟我吵架嗎? 瞿嘉搖頭,不,不會。 知道錯了。 周遙只有那么兩秒鐘徹底撒開嘴,就是為了罵出一句完整的話,瞿嘉你混蛋你就是忘性大你真知道錯了嗎咱倆好了這么多年你隔幾個月你就跟我鬧、鬧、鬧! 瞿嘉搖頭然后再點頭,男生被叼住那個地方真是毫無反抗能力,讓他說什么就說什么,沒有一個“不”字。他還沒說出“知道了”就被某些觸覺電得渾身顫抖,電到他心尖的rou上。他緩緩地彎下腰,在周遙面前用一個很狼狽的、屈服投降的姿勢,大口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