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笑什么?!來跟我一起說,柳雁歡天下第一好!” 秦非然沉默。 柳雁歡不滿道:“你說呀?!?/br> “嗯,因為柳雁歡天下第一好。” 第21章 梅萼衣香 第二天清早,柳雁歡悠悠轉(zhuǎn)醒,只覺得頭痛欲裂,一雙眼皮跟灌了鉛似的。他的腦袋無意識地在枕頭上蹭了蹭,感覺今日的枕頭格外柔軟和舒服。 當(dāng)他懶洋洋地睜開雙眼,卻陡然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在他身下哪里是繡花枕頭,明明就是男人的rou體。 柳雁歡驚叫一聲,繼而聽見秦非然那早起嘶啞的聲音:“睡得還好嗎?”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你看清楚了,這里可是顧公館。” 柳雁歡的記憶緩緩回籠,他記得自己領(lǐng)著柳景芝來到顧公館,而后和秦非然跳了一曲華爾茲,還替柳景芝擋了那三杯罰酒,最后好像是喝醉了…… 柳雁歡輕輕地呻吟了一聲,眼神里帶著點忐忑和不安:“我喝醉以后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兒吧?” “你所謂出格的事兒是指什么?非要彈鋼琴給我聽嗎?還是跳進噴泉池子里戲水?亦或是……” 柳雁歡通紅了一張臉,把頭悶在被子里當(dāng)鴕鳥。 忽然,他想起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兒:“我們之間沒發(fā)生什么吧?” “哦?原來你都不記得了?!鼻胤侨煌嫖兜?。 “什……什么?”柳雁歡的臉更紅了。 “你昨晚抱著我不撒手,我好心替你擦身,你還拼命折騰,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著你是天下第一好,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柳雁歡簡直想找條地縫鉆進去,他快速地穿上衣服,對著鏡子就是一通收拾,最后還不忘瞇著眼睛警告秦非然:“昨晚的事兒不許說出去!” 等他收拾停當(dāng),才想起昨夜兄妹兩人夜不歸宿,家里恐怕急成一鍋粥了。可任憑柳雁歡找遍了顧公館,都沒能找到柳景芝。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最后還是顧雪妍提醒道:“不要光搜屋里,外頭的花園、院子都要找?!毕氯藗冞@才想起,顧公館的花園內(nèi)還有兩間雜物房。 當(dāng)房門被推開時,里頭的景象驚呆了眾人:柳景芝和席奉謙兩人正赤條條地躺在床上。 柳景芝的身體上布滿了歡愛過后的痕跡,而席奉謙毫無所覺,鼾聲震天。 蘇妃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尖叫出聲。聽見叫聲,床上的兩人才迷蒙地睜開眼,剎那間,席奉謙就清醒了過來。 柳景芝也很快恢復(fù)了意識,她慌張地用撕碎的布料擋住身體,凄哀地哭泣起來。 柳雁歡三步并作兩步,將席奉謙揪下床:“你這個畜生,當(dāng)我們柳府沒人了啊,竟敢這樣欺負我家的姑娘?” 席奉謙哭喪著臉,哀叫道:“雁歡,雁歡你聽我解釋,我……我昨晚喝多了,明明記得見到的是顧小姐,不知怎么的,一覺醒來就變成了景芝。” 顧唯安一聽這話,當(dāng)胸一腳把席奉謙踹翻在地:“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席奉謙哎呦一聲倒在地上:“我錯了,顧老板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忽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拼命扒拉著柳雁歡的褲腿:“不是這樣的,當(dāng)時我控制不住自己,整個身子跟火燒似的,肯定是有人給我下了藥?!?/br> “對,一定是這樣的,我平常酒量還算好,總不至于幾杯就倒。可是我卻覺得頭昏腦脹,才喝了幾杯,身子就熱得不行,現(xiàn)在想起來,那分明就是藥物反應(yīng)?!?/br> 柳雁歡看著默默流淚的meimei,心里堵得慌。 他輕輕摸了摸柳景芝的頭:“景芝別怕,有什么事說出來,哥哥會為你做主的?!?/br> 柳景芝渾身發(fā)著抖,啜泣道:“是雪妍告訴我,奉謙有事兒跟我說,在花園等我??晌覄偟交▓@,奉謙就不由分說地撲上來,無論我怎么掙扎、求饒,他都不放開我!”柳景芝顯然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一張臉煞白無比。 席奉謙也忽然反應(yīng)過來,指著顧雪妍控訴道:“對,就是她,事到如今,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和顧小姐跳華爾茲的時候,曾經(jīng)約定子時在花園見面,所以我分明見到她來了,不知怎的就換成了景芝?!?/br> 蘇妃麗也輕聲說:“我記得,雪妍曾經(jīng)向我抱怨,說席先生頻頻向她示好,讓她很為難,還說在她心里,只傾心于秦三爺那樣的男子?!?/br>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眾人都把目光投向顧雪妍,顧唯安著急道:“雪妍,你說句話?。俊?/br> 顧雪妍苦笑一聲:“沒錯,我的確在舞會上和席先生有約定,那是因為他反復(fù)糾纏于我,我才出此下策。和他約定以后,我并沒有打算赴約。我知道景芝深深地記掛著顧先生,就想給他倆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至于你們方才所說的下藥,我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下作之事的。” 顧雪妍說完,眾人一度陷入沉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辭,看似都非常合理,卻又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的清白。 此時,秦非然率先打破沉默:“昨日用作懲罰的那壺酒,是誰準備的?” 人群中,一個小丫鬟怯生生地站了出來:“是小姐吩咐我準備的?!?/br> 眼看著所有不利的證據(jù)都指向顧雪妍,顧唯安也著急了,連聲追問:“怎么了?是那壺酒有問題?” “嗯,昨日柳少喝了那壺酒,也表現(xiàn)得過分熱情?!?/br> 柳雁歡滿臉通紅:“你胡說什么呢?!” 秦非然低聲道:“是真的,你那處都頂?shù)轿伊恕!?/br> 柳雁歡一張臉紅得不像話,忙轉(zhuǎn)身問那小丫鬟:“那壺酒可還有剩?” “酒壺之類的餐具早已經(jīng)收拾好了。” 證據(jù)又一次泯滅,讓眾人陷入了苦惱之中。顧雪妍蹙眉道:“我與景芝一向感情甚好,怎么會想出這么惡毒的計策?” “各位不若先休息片刻,此事需從長計議?!鳖櫸ò操r笑道,說完他朝身后喊了一聲,“顧全,還不趕緊給各位準備吃食!” 誰知這一聲吩咐下去,卻沒有人答應(yīng)。 顧唯安氣惱道:“顧全人呢?” 顧全的夫人是廚房的幫傭,趕緊顫顫巍巍地擦手道:“老爺,顧全今日喝多了,現(xiàn)在還睡著呢?!?/br> “我不是嚴令不許喝酒嗎?看來你們凈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了?!?/br> “老爺,您也知道,顧全這人看見酒就走不動道。昨日那壺酒剩了這么多,他看著實在心疼,就偷喝了大半。哪曾想后勁這么足,到現(xiàn)在都沒能起來。” 柳雁歡忽然反應(yīng)過來,追問道:“慢著,你剛剛說顧全喝的是哪壺酒?” “就是昨日端過去的那壺白酒,滿滿一壺送過去,拿回來的時候還有小半壺?!?/br> 柳雁歡和秦非然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道:“顧全可曾出現(xiàn)什么反應(yīng)?” “反應(yīng)?沒有什么特別的呀,和平常一樣,喝醉了酒,說了一會兒混話就睡過去了?!?/br> 顧雪妍一下子也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急道:“快,快帶我們?nèi)タ纯础!?/br> 等眾人到了廚房,才發(fā)現(xiàn)顧全喝的就是昨日用于懲罰的那壺酒。 顧雪妍松了口氣:“這下我可以自證清白了吧?我可沒有吩咐丫鬟給他們下藥?!?/br> 顧全的夫人不明所以,笑著問顧雪妍:“小姐,這回可記清去花園的路了?” “什……什么花園?”顧雪妍丈二摸不著頭腦。 “小姐,您不記得了?昨晚我起夜,曾在途中遇見小姐,小姐您不是還向我問路嗎?我還稀奇著呢,您對這府中不是一向最熟悉的嗎?怎么連花園的方向都忘了?” 顧雪妍瞪大了眼睛:“你可別胡說,我昨夜分明沒有去過花園?!?/br> “哎喲小姐,我不可能認錯的,那件棗紅色紗質(zhì)披肩,不是小姐最愛的衣裳嗎?” 顧雪妍一怔,旋即反應(yīng)過來:“對呀,我的披肩呢?昨日室內(nèi)有壁爐,我將它落在大廳的沙發(fā)上了?!?/br> “走,去大廳?!绷銡g和秦非然馬上往大廳走。 然而大廳的沙發(fā)上,卻空無一物。 “一定是有人穿了我的披肩,往花園去了。那人是誰?她為什么要穿我的披肩?” 柳雁歡沉思良久,臉色猛地一變,飛快地往花園跑去。 此時的席奉謙正坐在床邊系腰帶。 柳景芝臉色涼涼的,透出一股子病態(tài)的蒼白:“我知道你心悅雪妍,現(xiàn)在外頭都講究自由戀愛,舊式婚約確實是不時興了,你要是喜歡她,我不會攔著你的?!?/br> 提起這個,席奉謙頗有些憤恨:“顧小姐不是我等平頭百姓能高攀的,人家心悅秦三爺,哪能看得上我這樣的俗人?!?/br> 柳景芝盯著男人看了許久,輕聲道:“奉謙哥,你何時才能回頭看我一眼?” 第22章 梅萼衣香 還沒等席奉謙回復(fù),顧雪妍就沖進了房中。 她環(huán)視整間屋子,最后目光落在柳景芝身上:“景芝,我不見了一件衣服,你可曾見過?” 柳景芝的臉上閃過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慌亂:“什么披肩,我不清楚?!?/br> 顧雪妍的臉色陰沉下來,眼神中流露出nongnong的諷刺:“我從未告訴過你,那是一件披肩,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還是說……”顧雪妍抬手掀起房間里棗紅色的桌布,“這根本不是一條桌布,而是我的紗質(zhì)披肩?!?/br> 柳景芝面色煞白,像是要昏死過去。 “景芝,你心思竟然這樣惡毒,想要陷害于我?” 此刻的席奉謙還完全蒙在鼓里,他茫然道:“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顧雪妍卻沒有閑心思來照管他,一雙眼睛緊盯著柳景芝,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只見那豆大的汗珠,順著柳景芝的臉頰滑落。她臉色發(fā)白、嘴唇泛青、兩眼深陷,如同鬼魅一般,末了她嘴唇動了動,整個身子軟倒在席奉謙懷里,昏死過去。 “景芝!景芝!”一瞬間,所有人都慌亂起來。還是秦非然比較鎮(zhèn)定,他指揮道:“趕緊送教會醫(yī)院?!?/br> 柳景芝是被柳雁歡抱著送去醫(yī)院的。 秦非然打開桌面上的茶壺,壺里還剩一小半茶水,他將茶壺遞給郭斌:“拿去化驗?!?/br> 柳雁歡頹然地坐在醫(yī)院的長凳上,沉聲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么要走到今天這個田地?席奉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這樣作賤自己?!?/br> 很快,柳雁歡就明白了:柳景芝被診斷出懷有兩個月的身孕。聽到這個消息時,柳雁歡只覺得當(dāng)頭被人敲了一棒槌,整個人都是蒙的。他錯愕地抓住醫(yī)生的衣領(lǐng):“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德國醫(yī)生搖了搖頭:“柳小姐已經(jīng)懷了兩個月身孕,今日因身體太過虛弱,加上受驚,所以昏厥。” 紙包不住火,席奉謙看向柳景芝的眼神里都帶上了恨。 柳家三小姐,徹底淪為寧城人茶余飯后的笑柄。 柳雁歡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meimei,在內(nèi)心深處,他還是有那么一絲隱秘的掙扎,希望這一切都與柳景芝無關(guān)。